邱宇一直沒跟我聯係，原來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因為他發現在度假的時候，他的律師事務所裏麵關於章昱的公司協議也出現了問題，那些紙質文檔同樣被人篡改了。

    我聽了以後眼前一黑，腦袋一陣暈眩，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休息了兩分鍾，這才抖著嗓子說：“如果你這裏也出了問題，那不是章昱不僅沒有辦法從這些廠商手裏得到貨物交付以後拿尾款，還要把錢都要按照協議給出去嗎？！”

    如果我們沒有辦法證明章昱的清白，拿不出協議，那麽章昱就不得不按照這個路子走了。”邱宇托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一臉嚴肅地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和章昱暫時都沒有查出來律師事務所和公司的內鬼是誰，不過誰指使的這些人出來鬧騰，我倒是能猜出來。”

    說吧，是樂家還是羅千瑩的人？”我也心裏有了猜測，直接就問了出來。

    你啊……看來瞞著你也沒什麽好大的作用，事情爆出來你還不是什麽都知道了。”邱宇苦笑著搖頭，長歎了一口氣，“是樂家，樂家別的沒有，有錢也有人脈，而且別忘記了，他們有了內鬼的幫助能夠透過很多方法接觸廠商，幫著廠商鬧這個事。這世道，誰會嫌棄錢少呢？這些廠商為了錢也真是豁出去了。”

    我忽然想起了當時看到的畫麵，似乎有一張熟悉的麵孔，我忍不住問邱宇：“邱宇，你這裏有那些參與這次事件的廠商名字嗎？我想看看，好像裏麵有一個我認識的熟人。”

    什麽熟人都沒用了，現在這些廠商聯合起來搞事情，跟你的關係也比不過真金白銀，你去找他們沒用。而且就算一個人跟你認識不鬧了也沒用，這次的廠商加起來大概有十幾二十個，章昱忙得焦頭爛額也是因為這些人。”邱宇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我這邊也在搜集資料想看能不能從法律層麵來解決這個事情，律師事務所裏麵的東西被修改了，這事情真的讓我們處於了過於被動的位置……”

    我一聽就知道邱宇誤會了我的意思，不過現在是在他律師事務所裏麵，我不是很放心這個環境，對邱宇說：“現在已經快中午了，你吃不吃飯？我請你。”

    邱宇愣了一下，但還是點點頭說：“行，我中午有半個小時可以休息，走吧，我帶你去吃點家常小菜。”

    我和邱宇離開事務所的時候，看了一眼事務所裏麵的人，這個十來個人的律師事務所全然處於一種肅殺的氣氛當中，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警惕。我也能明白這時為了什麽，律師事務所裏麵出了內鬼，把章昱公司的紙質存檔都給篡改了，這樣的事情發生之後，對於律師事務所是一種很可怕的打擊，幹這事情的人不僅僅是要毀掉章昱的後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會毀掉邱宇作為一個律師的信譽。

    這件事情不查個水落石出，那麽誰會信任邱宇，讓他接自己的案子？搞不好這裏剛把底給邱宇交代了，那邊對手幾個小時以後就收到了自己的底牌。

    意識到這一點以後，我真的對樂家感到了恐懼，他們想要摧毀的不僅僅是章昱和邱宇擁有的金錢，而且想要毀掉的是他們作為商業天才和律師的尊嚴與自信。想出這個主意來的人，是在是太惡毒了！

    邱宇帶我到了一家小炒店，這家小炒店生意極好，而且處於很吵鬧的環境，一張桌子上的人說話聲音稍微小了也可能會聽不見，更別說隔壁桌了，估計得聽力超好才行。

    在這個基本聊天靠吼的環境，我知道我可以安心跟邱宇說我的想法，於是我湊到了邱宇麵前對他說：“邱宇，我讓你把廠商名單給我，我是想看我之前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我那個熟人，如果是，那我想去了解一下他到底是為什麽會跟著鬧。說不定我們能夠從他那裏知道一些現在你無法掌握的內幕，還有讓他幫我們當當內應。”

    邱宇倒是沒想到我會這麽說，沉吟了一下，把他的手機給調了出來，很快將一個文檔發到了我的手機上麵。我打開了這個命名為索賠廠商的名單，果然在裏麵發現了我這個老熟人的名字——李波。

    我還真的沒想到李波會參與進來，但此時看到他在名單裏麵，我的欣喜大過憤怒。我和李波有過合作關係，大家相互也知道品性和根底，按道理說這樣的事情他是不會參加的，如果他參加了，那麽一定是有什麽原因。

    而且我在查看名單的時候也發現了一些端倪，除開一些廠商是我跟著章昱去談判過的廠商，裏麵有一些是章昱合作以後非常信任的廠商，這些廠商的背叛不可能這麽簡單，所以我也心裏有了衡量，決定把突破口還是放在了李波身上，回頭再去證實我的想法。

    我看到了自己想要看的東西，本來打算走，但邱宇拉住了我，對我說：“來都來了，吃了飯再走吧。如果你不吃飯餓壞了肚子，章昱又得埋怨我了。”

    邱宇的聲音裏麵有著濃濃的關心，我知道他是在擔心我會太拚導致忘記吃飯。我遲疑了一下，還是坐回了這個座位上，等來了飯菜。

    邱宇點的飯菜味道都做得很好，哪怕我心急如焚想要快點開始我的調查，可是我依舊吃完了滿滿一碗飯和許多菜。

    從飯館出來分手的時候，邱宇告訴我，如果查到了什麽記得告訴他，如果比較危險的事情讓我不要一個人去做，我答應了他。

    跟邱宇一分手，我立刻趕車去了李波的廠子，直奔他的生產車間。

    李波這地方熟門熟路，我沒多久就到了，走進了李波的工廠，我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之前和李波合作的時候，他的廠子雖然不大不過收拾得挺幹淨的，我能跟他合作也是因為仔細觀察了這些地方，能夠把自己工作環境弄整潔，那麽細致的工作應該沒問題。

    可是現在，李波的廠房看起來沒事，可是在外麵看到他廠房外麵的環境有些糟糕。曾經幹淨漂亮的盆栽、假山都被弄倒弄髒，走進了這個地方甚至聞到了一股散去後殘留的垃圾臭味，以我對李波的了解，他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工作壞境變得這麽糟糕，看起來確實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立刻去了李波的辦公室，一眼就看到了會計大姐，大姐看到我先是一驚，隨後笑著走了上來跟我抱了一下。

    肖童，你怎麽來了？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我點了點頭對會計大姐說：“姐，我過的不錯……李廠長在嗎？我今天來是想跟他談點事情。”

    會計大姐歎了一口氣說：“李波不舒服，去醫院看病了。”

    我一聽就愣住了，連聲問：“他怎麽了？病情嚴重嗎？在哪個醫院？我想去看看他的情況。”

    市人民醫院呢，說是氣緊。我這邊前幾天找了人來整理廠房外麵的垃圾，今天約了做盆栽的師傅，等會兒要移栽盆栽呢。”會計大姐滔滔不絕地跟我說著，“真是作孽，也不知道那些人怎麽這麽惡心人，跟李波沒把事情談好就過來鬧……”

    我聽到這裏的時候，驀地深吸了一口氣，我想我可能已經找到李波參與這次鬧這個事情的真正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