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會兒，邱宇出來了，拿著離婚協議給我確認。

    我看完了整個協議，大筆一揮就把自己名字給寫在了上麵，隨即我把協議遞給了章昱，讓他也簽名。

    章昱拿起筆想說什麽，但他還是沒說出來，慢慢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這個等你們去民政部門辦理離婚登記以後才具備法律效力，協議就暫時放我這兒，行嗎？”

    邱宇拿了簽名和蓋了手印的協議問我，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回頭對章昱說：“章昱，你這兩天安排一下時間，咱們抽空把婚離了。”

    章昱臉繃得緊緊的，過了好一會兒才跟我說：“好，我會安排這個時間。”

    我已經和章昱簽了離婚協議，他也答應我這兩天就去辦離婚，什麽都順著我來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總覺得堵堵的，十分難受。

    我跟大家打了個招呼，回臥室休息一會兒，剛進屋沒多會兒，章昱也進來了。

    我立刻坐了起來看著他，章昱有些難過地說：“老……肖童，我隻是來收拾一下換洗的衣服，不會做什麽。你這段時間好好休息，多保重身體。”

    我不會拿著自己孩子來打賭，直截了當說：“我不會拿自己和孩子冒險，你放心好了。”

    章昱鬆了一口氣，對我點點頭說：“我知道你現在不想看著我，我隻是上來收拾一下衣服。這段時間我會住邱宇那邊，你有什麽事情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給他打電話嗎？我沒吭聲，因為我覺得這件事情可能我暫時不能辦到。

    章昱看我沒回答，臉上露出了一絲受傷的表情，但他沒有再跟我說什麽，打開我的旅行箱，把我的衣服拿出來折好掛好，然後把他的衣服拿出來塞進了旅行箱。

    我沒去看章昱收衣服，他很快收了一箱子衣服，離開了臥室。

    我小心翼翼地下床站到門邊輕輕打開了門，聽見章昱跟許阿姨和保鏢交代了一下照顧我的事情，然後他和邱宇走了。

    這一次他走，我沒再去陽台看他，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看也沒意思，隻會讓我們兩人都難受。

    窗戶開著一條縫吹得我覺得有些冷，想拿個披肩護下自己的背心，可是一打開衣櫃，看到少了一些他經常穿的衣服，我心裏麵立馬跟塞了一塊大石頭一樣，堵得厲害。

    章昱帶走的大多都是我陪他一起選的或者是我幫他選的衣服和領帶，還帶走了我親手給他熨燙的白襯衫，不管是領帶夾還是袖口，全部都是我和他一起有過的回憶。

    事到如今，他這樣做還有什麽意義？

    隻是想到這些東西從無到有，再看到它們從有到無，我感覺心底破了一個大洞，颼颼地灌著涼風，吹得我整個人都冷了下去。

    許阿姨在章昱走了以後想勸我別離婚，說離婚對孩子不好，我沒答應她，我媽反過來勸她，說我從小脾氣就倔強，現在說啥也沒用了。我知道許阿姨是為了我和孩子好，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勉強自己繼續維持這個已經沒有信任基礎的婚姻，而且我也不覺得大人的婚姻在無法維係的情況勉強走在一起會對孩子起到正麵的作用。

    去掉了婚姻這一層的關係，我和章昱對孩子的愛是一樣的，一樣能夠給孩子一個好的成長環境。

    過了兩天，章昱給我打了電話，說他有空了，問我要不要去辦理離婚手續。我同意了，章昱說他來接我。

    章昱來的時候，我媽想跟著我一起去，我沒讓她跟著，有些事情我想一個人單獨處理。

    今天的天氣不是很好，天色陰沉沉的，一點點的小雪從天上落下來，到了地麵的時候變成了一朵朵印在水泥地上的小花。

    雪白從有到無，就像我和章昱的婚姻一樣，也快沒了。

    章昱下車過來把我扶著，扶我上了側座。我沒拒絕他，不管我和他的關係是不是走到了盡頭，我沒有辦法拒絕他給我這個可能是最後的溫暖。

    這幾天你還好嗎？”

    章昱坐到駕駛座上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我，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擔心他問的問題我會不回答。

    我笑了笑說：“我還好，你呢？工作還順利嗎？”

    順利……”

    簡簡單單的對話，多了幾許陌生，少了曾經在一起的隨意和合拍，這一點不僅是我意識到了，章昱也意識到了，臉色變得有些凝重。

    為什麽我們之間會走到這一步了呢？”

    章昱像是在說，又像是問，可是不管哪一個都沒有回答。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們之間會走到這一步，或許是因為他的初戀許蔚嘉的出現，又或許隻是我們之間一直有我們沒麵對沒發現的問題。

    我裝出了一副不在乎的模樣，隻是我沒有辦法說話，我怕一開口我就會哭出來。

    到了民政部門，我和章昱很快就填好了離婚的申請，本來工作人員看我挺著大肚子不給我們辦手續的，而且還罵了章昱一頓，不過我說這是我要離婚的，他們才給我們辦了手續。

    看著喜氣洋洋拿著紅色結婚證的新人進來，再看看手上的離婚證，我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之前我也和他們一樣，對結婚這件事感覺神聖和興奮，心裏也對婚姻中的波折有過設想，可是誰能想得到，我的婚姻僅僅隻維持了這麽短的時間就結束了？

    我忽然想到了之前章昱帶我去美國鬧出的那些沸沸揚揚的事情，如果他的父母知道我們之間脆弱的不過隻需要前女友出現就能分開，會不會後悔當初給我們製造的那些壓力？

    我轉過頭看著章昱，他臉色不是很好，沉沉的，站在民政局門口挪不開步。

    看到天空中飄飄揚揚的雪花，我忍不住對他說：“事情已經辦完了，你送我回去吧。”

    肖童……”章昱叫了我的名字，我看著他，看到他的雙眼有些發紅，“你是怎麽做到這麽冷靜的？”

    心死了，看開了，就能冷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