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謀劃已久的逼宮篡位, 鬧劇般的結束。

    一群吃瓜大臣們有驚無險的從頭看到了尾，在太後娘娘宣布下朝後拍拍屁股各回各家。

    出宮時，禦林軍正在清掃“垃圾”。不少位大臣們不經意的在宮門口兒駐足，瞥了眼腳下不知被水衝刷多少次卻還依舊帶著紅褐色的地麵。濃而不散的血腥氣鑽進鼻孔，這味道讓他們不禁打了個哆嗦，仿佛不久前的刀光劍影, 鮮血淋漓的景象近在眼前。

    大臣們滾了滾喉嚨, 咽下口水，在心底歎了一句——這年頭，吃瓜都有生命危險了。不過……

    真tm赤雞！

    禦林軍：“……”你們還走不走了？本官五十米的大刀忍不住要出鞘砍人了啊我跟你講！

    ……

    宮門熱鬧著，宮內卻因下朝散去人群而清冷不少。

    養心殿內。

    太後娘娘把嗷嗷待哺的小福臨扔給嬤嬤讓她抱去找奶娘。

    待嬤嬤抱著福臨退下後, 養心殿內隻剩下坐在軟座上的太後娘娘還有她麵前站立的三人——多爾袞、範文程，還有那從先帝的皇陵趕過來的李大海。

    三人都沉默地站在那裏，等待著太後娘娘率先出聲表態。

    “此事……辛苦李公公大不遠萬裏的跑了一趟。”

    “這是老奴應做的。隻是不知, 太後娘娘曾允諾老奴的事……如今是否有了眉目？”

    李大海與太後的對話讓多爾袞一頭霧水，見一旁的範大人垂著眼皮默不作聲, 他也就學著跟這老狐狸一樣當做壁畫。

    “那藥的方子是從草原那兒傳過來的。哀家命人查了所有來自蒙古的妃子，包括哀家的姑姑、妹妹與哀家自己的寢殿。皆一無所獲。”

    聽到這裏, 李大海垂著的頭更低了。但暮雪接下來的話讓他再度燃起了希望。

    “後來，哀家擴大範圍，查遍宮中所有大小宮殿，才有了眉目。”說著，她伸出如玉的手掌拍了拍，許久不見的冬梅捧著個盒子走了進來, 放在桌上。

    這盒子正正方方，不大不小。打開鎖扣掀開蓋子，露出裏麵的東西。

    暮雪看了冬梅一眼，get到自家主子的意思後，冬梅又抱起盒子，俯身遞給李大海。

    李大海伸手接過盒子，雙手微顫著。待他看清裏麵的東西後，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盒子裏裝著的是一個精致罕見的琉璃香爐。李大海認得這個香爐。那時大阿哥豪格降生，因為是長子，他的主子大悅，把這稀罕的物件兒賜給了豪格的生母——烏拉那拉氏。

    若說這烏拉那拉氏氏要殺皇太極還真有動機。

    當年，皇太極還不是皇帝，烏拉那拉氏嫁給他時是繼福晉，後來生了長子不久成了嫡福晉。但是因她後來進宮遇見□□哈赤以及阿濟格沒下轎，感覺被輕視侮慢的□□哈赤瞬間對這個兒媳婦的好感度-100！

    □□哈赤回頭就劈頭蓋臉的罵了皇太極眼瞎，娶個連基本禮儀都沒有的蠢媳婦。點明了告訴皇太極，這個兒媳婦他膈應，趕緊弄死！

    皇太極苦哈哈地撿罵，但思及她是長子生母，還是求了情。爹哎，那是你大孫子的親媽，咱們直接弄死有點兒不好吧？

    □□哈赤想了想，點點頭。嗯，也是。但是讓老子放過她那是不可能滴！既然不能弄死，那就廢了她的大老婆身份或者直接給老子離婚！省的家宴時帶出來讓你給老子丟人不說還給老子添堵！

    皇太極點頭表示知道了。回去後，找個由頭廢了烏拉那拉氏的嫡福晉身份。他還是念著豪格的，所以沒有做的那麽絕，跟人離婚。但是從此以後，那位曾經的嫡福晉跌成了格格後，就再也沒有受過寵。直到皇太極當了皇帝，她也跟著進了宮。看在豪格受寵的麵子上，皇太極時不時會去那裏坐坐。

    但沒想到這“坐一坐”卻是作出這麽大的事。

    隻聽，太後娘娘在一旁淡淡道：“ 先皇中的毒毒性猛烈，按道理太醫院早就能診出來才是。直到哀家看見了它，才恍然大悟。那毒混進香料裏燃之，由呼吸進體內，無色無味，無聲無形。好高深的手段！”

    “ 竟然是她！先皇待她不薄她為何要……”李大海想不明白。他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甚至懷疑眼前的太後，但也沒有想到是這麽個不起眼的女人。而且，這烏拉那拉氏哪兒得的藥？

    “ 李公公可還記得大阿哥（豪格）原本的福晉？”暮雪輕撫衣袖，“ 那福晉的生母可是哈達公主。”

    這輕輕一句點到關鍵，李大海他就什麽都明白了。

    哈達公主莽古濟，是豪格的嶽母也是她的親姑姑。這莽古濟與皇太極從來不合，最後兩人的矛盾愈演愈烈成了生死仇怨。

    生怕李大海get不到點，又放出一劑猛料。“ 天聰八年（1634），大阿哥的福晉進宮見其母妃。哀家查了內務府的冊子，自那天起，庶妃烏拉那拉氏宮裏就換了新的香料，一直未變。 ”

    天聰八年，距皇太極狗帶的時間（1637）隻有短短三年。

    李大海垂著頭，心底說不出到底什麽滋味兒，十分複雜。

    他的主子滅了哈達公主一脈，沒想到兩年後還是死在了她的手段裏。也不知這兄妹倆之間的爭鬥到底算誰勝誰負。

    而大阿哥他——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

    嘖嘖，豪格當然是不知了。就算他福晉說了，他當然也是“不知”的。畢竟皇太極生不出孩子對他的好處是不能想象的。

    現在想想當年的殺妻一事……

    嘖，也不知有沒有幾分滅口的意味在其中啊……

    “ 庶妃烏拉那拉氏因其子豪格謀反，已經被哀家送進了宗人府，李公公可否要去看看？”太後娘娘“善解人意”的給他開後門兒。

    李大海聞言，從自己的世界裏緩過神來。對著暮雪扯了個十分難看的笑：“ 宗人府，老奴就不去了。”

    他抬頭，十分不符合禮儀的凝視了暮雪三秒，然後跪下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老奴多謝太後娘娘為先皇所做的一切，想必先皇泉下有知也會欣慰。”

    暮雪瞥了眼跪在地上的李大海，頷首：“ 先皇真心待我，這也是哀家應該做的。”

    然後，她又莫名道了句：“ 李公公的老父母與弟弟，已經被安頓到了郊外的莊子。雖不說是大富大貴，但倒也能富足一生。”

    聞言，李大海苦笑了下，再次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老奴——謝太後娘娘隆恩！”

    “ 今日老奴就回皇陵繼續守著先皇，永生不踏出皇陵一步！”

    隻見太後娘娘垂眸看了看小指上的金黃指套，嘴角滿意地勾了勾——如此，甚好。

    這兩人的對話，多爾袞從頭聽到尾。最後一臉懵逼。媽呀原來他那個倒黴哥哥是被毒死的？當真是喜聞樂見哇哈哈。不過後麵他倆的話是啥意思？

    多爾袞覺得這其中還有貓膩。

    其實，貓膩沒有，交易倒是存在。

    暮雪給這忠心耿耿的奴才查給他主子下毒的凶手，李大海則幫她名正言順的坐穩太後之位。畢竟有權力才能有能力差凶手不是？

    那道空白聖旨是兩人偽造的。上麵皇太極的私印雖然說真的，但也是皇太極的心腹李大海給找出來印上去的。

    豪格造反早在意料之中，範文程知道她還有這底牌後，直接把李大海進宮前的家人也從老家“接”進京城，為的就是這位李公公能更好的發揮自己最後的作用。

    暮雪本來還想點他一句，沒想到這李大海這麽上道兒。直接表明態度說繼續回去給皇太極那個死人做奴才去，不過也是，這守皇陵一世不出總比死了好。

    其實暮雪本來也沒想著殺他，聖女大人從來不在沒有價值的人身上費心思。反正他家人還在她手裏，放他活著也出不了什麽幺蛾子。

    李大海抱著懷裏的“凶器”走了，養心殿又少了一人。

    太後娘娘端起冬梅新奉上的茶抿了一口，命宮人給這倆人賜座，冬梅也是十分善解人意的端上來兩杯剛沏好的茶水。不過這茶葉並不是太後娘娘喜歡的雨前龍井而是鐵觀音就是了。太後娘娘喜歡的雨前龍井，在每年的貢茶比重裏才那麽一點兒，冬梅可不舍得給別人喝。

    坐上座兒，喝上茶，大清朝三個大佬圍成圈子，開始開會。

    畢竟豪格雖然倒台，但殘留的勢力還在。是打壓還是收編也是個問題。

    討論了一陣兒過後，太後娘娘拍桌子宣布結論。

    豪格手底下的士兵將士，繼續打散，分給各軍營。至於那些職位高些的刺兒頭，交給多爾袞。畢竟他在軍中的聲望也不小。

    至於支持豪格的文臣，那誰，範老狐……咳咳，範大人你把他們的名單整理出來，遞給言官一份兒，讓他們明天早朝開啟嘴炮暴走模式往死裏噴。

    嗯嗯。多爾袞點點頭，表示太後娘娘分工明確……才怪！

    多爾袞：……太後娘娘，我跟範大人都有活幹，那你幹嘛？

    對此沒有眼力見兒的男人，太後娘娘嗬嗬一笑，涼涼的視線瞥過去，直接讓他閉上了嘴。

    瑪德，哀家現在是太後！手握大權的辣種！哀家想幹嘛幹嘛，是你能過問的嗎？

    於是乎，分配完工作後，太後娘娘揮一揮衣袖留下一老一中兩個男人加班兒熬夜，自己回了後宮。

    現在皇帝還小，後宮空置。隻剩下這有史以來一起受封成太後的三位在皇帝的後院兒裏“鬥地主”。

    因為皇太極是在關雎宮翹辮子的，還偏偏是死在暮雪床上。潔癖成病的聖女大人簡直不能忍，所以搬了地方住到了慈寧宮。原本的皇後姑姑成了端太後，從坤寧宮搬出來後深居長壽殿，兩耳不聞窗外事，虔心禮佛。莊太後倒是沒有換地方，還在她的永福宮。不過她一個月也住不了幾天，大多數都是被多爾袞悄悄拐出宮過二人世界。

    今天下朝，暮雪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回她的慈寧宮當宅女，而是來了長壽殿看望她的“姑姑”。

    姑姑大人仿佛早就料到她會來一樣，早早地就在那裏等她了。

    “你來了。”端太後笑的溫柔。

    她的容貌和暮雪清麗精致與玉兒明豔嬌媚不同。這位皇太極的嫡妻生的美豔且高冷。就像是雪山上綻開的一朵紅色的雪蓮花。那是一種帶有攻擊性的美，看似火熱實則冰冷。

    一年多的誦經理佛，讓她的眉眼柔和了不少。她此時穿著一身樸素的白色旗袍，氣質也不再那麽高貴冷豔，身上透著淡淡的檀香與佛性。

    “ 早就聽聞你最喜西湖畔茶莊的雨前龍井，恰巧我這還有一些。不過我的茶藝可比不上你，今兒可要委屈你那金貴的舌頭了。”自從她禮佛後，除了陪她從草原過來的嬤嬤，其他貼身侍奉的宮人便都被她遣走了。所以，連泡茶，也是她親力親為。

    “姑姑說的哪裏話，”暮雪掀起茶蓋兒刮了刮碧綠的茶湯，“ 姑姑親手沏的茶在蘭兒這裏那味道肯定是頂好的。 ”

    端太後被她哄得笑了笑，隨後問她：“ 今日怎麽有閑心來我這裏？要知道你這個沒良心的，當初進宮後整整兩個月都沒來看過我。”

    “ 蘭兒為何不去見姑姑，蘭兒以為姑姑知道的。”暮雪抬眸看了她一眼，茶碗裏騰起嫋嫋的霧氣模糊了她的眼，讓人看不見她眼底的神色如何。

    一聽暮雪這樣說，端太後麵上的笑意僵了僵，撥動著佛珠的手指也停了停。沉默半晌，她歎了口氣，道：“ 蘭兒，你可恨我？”

    當初是因為省親，才讓皇太極見到了身為海蘭珠的暮雪，心生好奇。然而讓皇太極在意的那神秘的長壽之法，也是那時的皇後她的“好姑姑”模棱兩可透露給他的。

    “恨倒沒有，”隻聽暮雪淡淡道，“ 隻是無法介懷罷了。”無法介懷什麽的，是暮雪講給端太後聽的。畢竟，她披著“海蘭珠”的這個馬甲，是注定要進宮的。相反，她還要謝謝她給了自己這麽一條“捷徑”。

    端太後聞言，愧疚皺眉。“是我對不起你。”

    “ 姑姑嚴重了，”暮雪毫不在意的勾勾唇角，“ 若說對不起，蘭兒還要跟姑姑道一句抱歉呢。畢竟當初春桃秋菊的事，因為蘭兒當時太過氣憤，在陛下下令杖斃那兩個丫頭時也沒有攔著。”

    “ 左右不過是個奴才。至於那個秋菊……”端太後搖了搖頭，“ 她和她的父親一樣，空有野心沒有腦子。就算那日不死在杖刑之下，以後也會死在別人手裏。”所以說，做人不能太蠢。在這深宮之中，哪怕你有自知之明不蹦噠著作死也會死在別人的算計裏。這就是後宮，比朝堂上的水還要渾、還要深。

    對於端太後的話，暮雪也是讚同的。她低頭笑笑，然後再度抿了口茶水，不再提及往事，而是把話題放在她今天此行的目的上。

    “ 說起來，今日李大海回了皇宮帶了一樣東西走了。”

    “ 哦？李公公回來了？”端太後詫異了下，隨後聽暮雪說人又走了後，調侃道，“ 還讓他帶了東西？莫不是你賞的？不過他貼身伺候了先皇那麽多年，給點兒獎賞也是應該的。”

    暮雪搖頭失笑：“ 姑姑你了別調侃蘭兒了，我倒是想賞點兒東西讓他傍身，誰知道那個奴才死活不要，隻在那裏長跪不起隻求要個香爐回去。”

    端太後撥動佛珠的拇指，那旋律微不可察地慢了一拍兒。她恍若未覺，隻問暮雪：“ 香爐？什麽香爐讓這狗奴才這麽上心？”

    “ 那狗奴才眼睛也是尖的，這麽多香爐，偏偏要庶妃烏拉那拉氏宮裏的那鼎稀罕的琉璃製的，還有姑姑佛堂裏那北宋年間的陶蓮花香爐。”

    端太後手上的動作徹底僵住，麵無表情地轉頭，深深地看著暮雪。她這個大侄女，她從來沒有看透過。

    暮雪見她如此，嗔了句：“ 姑姑這麽看我做什麽？我又沒把姑姑的寶貝香爐搶過來給那個狗奴才。”

    “ 蘭兒知道那是姑姑的心頭好，先皇在時，就說姑姑宮裏不僅香好連香爐都是稀罕物。聽說陛下也對此物喜歡的緊，直到姑姑尋了南北朝時的博山香爐送給先皇先皇才勉強罷休。”

    說到這裏，暮雪突然噗嗤笑了起來，眼含懷念地又道：“ 先皇也是，怎麽也耍起了小孩性子。姑姑那陶蓮花香爐本就是擺在佛堂上的物件兒，先皇拿去了他的寢殿擺著豈不是不倫不類？還是姑姑有眼光，找了個符合先皇的香爐給他。”

    “ 聽說姑姑送給先皇那博山香爐，做工精細美觀像一座峰巒疊嶂的仙山。燃香時煙氣便會從鏤空的“山中”飄逸而出，仙氣繚繞，給人以置身仙境之感，讓陛下愛不釋手。”

    “ 如此精致奇妙的物件兒蘭兒也是好奇不已。前陣子蘭兒想起了這東西本想命人拿到自己宮裏來。畢竟是先皇曾愛不釋手之物，偶爾拿出來欣賞不說還能做個念想。”

    說到這裏，暮雪一臉遺憾地歎了口氣。“ 誰知我讓人前前後後找了個遍，也沒見著。想來我與此物無緣吧。”她能找到才怪，畢竟那東西可早就被人先一步拿走了。

    端太後閉上眼睛數著佛珠，見暮雪這樣說勸道：“ 既然無緣，就不要強求了。或許是那香爐不適合你也說不定。”

    “ 既然姑姑都這麽說了，那蘭兒也就放棄了。畢竟相比那找不到的香爐，現在蘭兒對那香爐裏的香料更感興趣。聽宮人說那香是姑姑特地為陛下調的，其中一味香還是姑姑好不容易從蒙古找來的呢。”暮雪說著，漆黑的眸子瞥向端太後。此時正是太陽偏西的下午，陽光從敞開的窗戶透進來，撒在她的眸子上。

    心中複雜的端太後睜開眼不經意的看過去，恰好對上那雙眸子，愣住。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雙眼睛——明明清澈極了，美好的像是一池清澈見底毫無雜質的清水。但那眼眸裏墨色的眼瞳卻漆黑濃鬱地連陽光都穿不透，仿佛是用不見天日的深淵，深邃幽暗。

    隻聽，這雙眼睛的主人清清冷冷地道：“ 姑姑也是，那遠蒙古的香料雖然珍稀，但調香這樣的事怎麽能讓外人過了手呢？這會染上不屬於香料的‘雜味兒’的。不過……蘭兒當初的關雎宮裏有幾塊兒香料據說和姑姑調的香味道幾乎一樣，但因為蘭兒不喜燃香也就沒有用過。今日想起來，便拿過來給姑姑看看，是否真的如宮人們所說的那般，與姑姑親手調的香幾乎……一、模、一、樣。 ”最後那四個字，暮雪是眯起了眸子，一字一頓地說的。

    “……”

    其實兩人心底都十分清楚，那哪裏是“幾乎一模一樣”，那根本就是同樣出自一人之手的東西。

    最後，暮雪出來的時候，已經太陽西垂。她抬起手放到額頭上遮住晃眼的陽光，沒人看到，那隱在陰影下的眼眸，裏麵的顏色更加濃鬱了。

    【人家也是個可憐人啊。好不容易要放下執念虔心修佛向善了，宿主你還跑去刺激人家。】

    “ 既然敢算計我，那就要承受應有的後果。”暮雪那雙墨色的眸子眯了眯，“ 若不是我不喜歡用熏香，那皇太極的死可就扣在我頭上了。”雖然她也下了春風散，但她暮雪絕對不會給別人背鍋！

    當初係統掃描皇太極身體時，說了那是雙份的量。當時除了豪格，另一個人她還以為是多爾袞那貨，恨皇太極霸占他的真愛，才想弄死他的。但沒想到她倒是冤枉多爾袞了。

    要不是李大海為了查出幕後下毒之人與暮雪做了交易。後來為了找證據，暮雪查遍宮中大小角落，包括自己曾住的關雎宮，她還真沒想到那第二人竟然是她的“好姑姑”。

    長壽殿內，自暮雪走後心情久久不能平複的端太後捂著胸口咳嗽不停。

    她的奶嬤嬤幫她順著氣，心疼的流出了淚來：“ 那位的意思是已經知道了是您做的。娘娘……您值得嗎？”

    端太後強忍下咳嗽，喘著粗氣卻一臉堅決地道：“ 嬤嬤，我最不後悔做的就是這件事。”若說後悔，那便是嫁了他做了他的皇後。

    皇太極的皇後閨名哲哲。這皇宮裏，最愛皇太極的是她，最恨皇太極的也是她。

    哲哲沒有兒子，隻生了三個公主。但誰也不知道哲哲曾經懷過男嬰，但卻在三個月時被皇太極親手殺死了。為什麽？就因為那所謂的“平衡”。

    皇太極的一後四妃裏一後一妃都是博爾濟吉特氏的嫡出，其餘還有幾個品級底的妃子雖然不是嫡出但也是姓博爾濟吉特的。可見這個氏族的龐大。

    皇後懷的男嬰生下來就是嫡子，又因皇後的娘家背景不可小覷，所以這孩子是鐵板上釘釘的太子無疑。當時皇太極的幾個孩子除了豪格都沒啥能耐，但豪格對上這孩子也無可抗之力。又加上蒙古博爾濟吉特的野心路人皆知。

    沒有一個皇帝喜歡自帶背景，掌控不了的繼承人。所以，這個孩子注定不能生下來！

    哲哲永遠記得那天，那個她深愛的男人神色溫柔的親手喂了她一碗“保胎藥”。半個時辰後，她的孩子就永遠離她而去了，甚至她以後都不會再有身孕。

    殺了她的孩子，又剝奪了她以後再當母親的權利，她怎麽能不恨？

    當一個女人由愛生恨時，是最為可怕的。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不顧，一心隻為報仇。

    哲哲看到她的大侄女海蘭珠時，她是羨慕的，又因皇太極給她開一條一條特例，她嫉妒了。

    如果海蘭珠是個好掌控的，哲哲是不會去選擇讓她背鍋的，但關雎宮的宸妃並不是海蘭珠而是披著海蘭珠馬甲的暮雪。聖女大人不僅不會受人掌控，而且鳥都不鳥她那個所謂的姑姑。於是——她注定背鍋了。

    幸而暮雪不喜歡熏香，哪怕真的燃香也會選那味道極淡的紅柏。所以哲哲暗地裏偷偷讓春桃帶進關雎宮的熏香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 也許……這就是命運。”哲哲閉上美豔又銳利的眼，眼角流下一行清淚。

    莫名地，她覺得累了。

    ……

    幾日後。

    長壽殿的端太後染疾病逝。聽到這個消息的暮雪隻是笑了笑，命人把其梓棺運至沈陽，與皇太極合葬於昭陵。

    對此，新上任的禮部的尚書疑惑地歪歪頭，還沒提醒太後娘娘要不要給端太後加諡啥的，就被自己的老師範大人一個眼神飄過來堵住了嘴。

    【宿主你也是夠狠，連個徽號都不給人家。】

    聞言，聖女大人道了一句好笑。然後她眯起眸子問係統：“本聖女什麽時候是個以德報怨的人了？”她沒有揭露這人謀殺先皇廢了她的太後之位，把她名字從皇家玉碟上除名就已經是她仁慈了好嘛！

    早早之前她就強調過——她是聖女，不是聖母謝謝。

    聖女大人的脾氣不好，一點就炸；她的心眼兒也很小，睚眥必報。想要她以德報怨？

    嗬嗬——開、玩、笑！

    【……】係統打了個激靈，很有眼色的不再說話了。嚶嚶嚶，宿主都已經黑化到自動帶冷氣了有木有！ 闊怕！qaq

    禮部尚書：咦？怎麽突然覺著冷了不少？一會兒回家得找大夫看看。

    範老狐狸：……是得找大夫——看看腦子！

    禮部尚書：？？？先生，學生隻是感冒為何要看腦子？

    範老狐狸：因為你蠢啊！╰(‵□′)╯︵┻━┻

    老夫雖不說智比諸葛，但也算是目達耳通足智多謀。怎麽會有一個這麽呆板愚鈍的弟子？

    說！

    你是不是當初花錢走後門兒進來的那個隔壁村兒的二傻子！

    作者有話要說：　　暮雪：……←_←

    本聖女隻想說——

    前麵內倆戲精趕緊給勞資滾！！！

    本聖女剛建立起來的氣氛又特麽的秒崩，擦！

    …… ……

    日常破壞女主裝逼計劃  get   √

    …… ……

    話說有沒有發現老公我最近很勤快？╭(╯e╰)╮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