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趣班的學生執拗極了，芸熙是反對了，可反對有什麽用？他們才不相信自己做不成呢，緊挨著“麵包房”，就開了一家“拉麵館”。

    還在班級內部分配了任務，輪流去做拉麵，維持生意。

    有了麵包房在前，商業街的人流量很大，總有人願意嚐試什麽叫“拉麵”。這一吃，覺得還好——不奇怪，第一次吃，怎麽評價這拉麵做得好不好吃？

    就是入口第一感覺，還不錯，能接受。

    即便如此，靠著“母星時代神秘料理”的招牌，吸引了不少客人，搶去了不少麵包房的生意。

    這下師兄師姐們不樂意了，他們可是認認真真揉麵了將近一兩個月，才慢慢的把麵包房的生意做起來。這些學弟學妹可好，膽氣衝天，學了兩天就敢開張了？

    告老師？沒用的？林恬兒在他們班上什麽威望，在興趣班上隻怕還不如。

    沒的說，大家就各憑手段好了！

    麵包房和拉麵館展開了競爭，今天你優惠，明天我拉麵多贈送一碗。價格戰立刻被芸熙叫停，畢竟成本是拿信用點買的，有本事去賺錢，而不是往裏麵貼錢。貼錢贏了，又怎麽樣？麵包、拉麵，都是壟斷生意啊，壟斷生意還貼錢，說起來都是笑話！還能做好什麽事情？

    她一點也不介意兩個班級的學生爭鬥，甚至暗暗鼓勵。在她的支持下，那七名有“暗黑係”廚藝天賦的，甚至分出來，單獨開了一家“黑麵包”店。

    這下好了，一下分走了“麵包房”一半的生意！

    氣得實驗班的學生啊，一個個義憤填膺！傲慢的學弟學妹還沒教訓好，自家內部先內鬥起來，這怎麽行？好多之前分配到一起，是小集體的成員，就開始勸那七人，叫他們還是回來。

    這七人也麵臨艱難選擇。一方麵是真金白銀——目前流行的黑麵包，隻有他們會做。訂單都排到半年後了！難道還留在麵包房，天天打工辛辛苦苦，賺來的錢還分給別人？

    有點不甘心！

    可是同伴們也說得對，他們隻是暫時領先。為什麽隻有他們能做出黑麵包，其他人不能，還不明白到底怎麽回事。萬一日後同學們有人學會更厲害的，他們也有求人的一天啊！怎麽的，也得給自己留條後路才是！

    猶豫來猶豫去，親朋好友各有看法，有人這麽說，有人那麽說，最後不得已問到芸熙——主要是希望芸熙給他們吃個定心丸，別讓現在他們獨立開店了，日後還有什麽厲害的教了別人，害得他們落後了！

    芸熙不來虛的，直接在課堂上畫下一個大餅，名曰：廚藝。

    什麽是廚藝呢，按她的理解，就是能憑下廚的本事吃飯。別人吃了你做的飯菜，願意買單，願意長久的，持續不斷的買單。隻要你肯做，別人就願意吃。就這麽簡單。

    當然，前麵有兩種假設可能。

    一是當真手藝出眾，做出來的飯菜極為香甜，讓人吃完還想吃，念念不忘。練成了這種手藝，沒話說，活該一輩子有飯吃。

    另外一種，就是看機緣了。沙漠中支個小攤子，專門買食水，那顧客遇見了買不買？多大的代價也要買啊！這叫“需求”。需求大於供給，那就是賣方市場，自然不愁生意不好。

    再或者，有個獨門手藝，是其他所有人都沒有的，比不上的，那也活該是“廚藝人”，一輩子不用憂愁的。

    “在我的家鄉，有個不起眼的家族，開了一家老字號麵館，傳承三百年。拉麵手藝可以練習，稍微有點天賦的努力些，都能練成。而他們家，憑的是一碗肉湯。同樣的拉麵，他們的肉湯滋味鮮美極了。為什麽呢？”

    “配方。”

    實驗班聽芸熙說“配方”聽得耳朵生繭了，毫不出奇的回答出正確答案，並表示太沒新意了！

    “配方是獨一無二的，你們沒吃過最好吃的肉湯是什麽味道，自然也不能評價優劣。等以後……就知道了，一口好湯有多難得！”

    “舉這個例子，就是想告訴你們，到底想在廚藝這條道路上，取得什麽成就。普通一點的，如一口好湯，隻要潛心研究出一樣配方，優秀到可以傳承幾百年，也是足以靠廚藝立足的。高深一點的，想把樣樣都做好，那就要投入大量的心力物力，時間少說也要十幾二十年。我的年齡你們也知道，隻是知曉些母星時代的菜品，有些是聽長輩們聊天提起過，隻聞其名，不知具體。”

    “況且就算我能全盤複製母星時代的名菜，也未必符合星際人的口味。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你們終究要靠自己努力的！”

    這是芸熙在課堂上第一次說起“前途”之類的話。下課後，那七個“暗黑係”的學生找到她，吭哧吭哧的。

    “你們還有什麽事情？”

    “林老師，你最後也沒說，之後會不會有更高級的課程啊！要是有，能不能提前泄露……”

    芸熙又好氣又好笑，“感情我說了半天，你們沒聽懂？黑麵包銷售怎樣？”

    “挺好啊？每天都有新訂單，都快忙不過來了！”

    “這不夠了嗎？你們已經可以憑‘黑麵包’立足了，星際人口味太奇怪了，特別喜歡‘黑麵包’，一飛船一飛船的往外運！你們就好比得到一口好湯的配方，還是獨門配方，別人不會做！如果你們在廚藝上沒有更大的野心的話，光是開麵包店，也足以維持生活了。”

    學生們實在著急了，“林老師，你到現在還是沒有說啊！有，還是沒有？”

    “嗬嗬，當然有！麵包是最基礎的，麵食也是基礎的主食，我開廚藝課，怎麽可能隻教人做主食？華夏飲食文化源遠流長，博大精深，煎、炒、烹、炸、醬、燜、燉，蒸、煮、煲、汆、燒、烤、燴，爆、溜、煸、熗、熏，蜜、鹵、醃、臘！”芸熙一字一頓的說，“這麽多，我還沒一樣沒教呢！好比萬丈高樓，如今才打個地樁而已！”

    “暗黑係”的學生們愣住了，頓時感覺黑壓壓的重擔撲麵而來，竟然有這麽多炮製食物的方法？簡直大開眼界！

    有人已經動搖，打算回歸小團體，光靠個人的力量，無法承受啊！但也有人想，不可能全部學會啊！那我就把手頭能掌握的控製好就行了。

    三人留下，四人還堅持開“黑麵包店”。兩邊都有黑麵包銷售，總量卻沒有提高。不過那回去的三人，也馬上感受到自己的錯誤了。因為芸熙之後的課程越來越奇怪，更講究個人的能力和天賦了，靠小團體的力量是沒用的，於是自然而然的四分五裂，不複存在。

    ……

    芸熙好容易請了一天假，從兩百多名的學生中脫身出來，擦了一把汗，“真是一群求知欲旺盛的孩子們啊！”

    “你對廚藝有他們的熱情，我就開心了。”

    小黃鴨唉聲歎氣，“雖然通過了‘酸甜苦辣’的考驗，不過你的味覺感知度沒有提升啊。知道這是為什麽？”

    “因為……毒素的影響嗎？”

    “哎！我以為已經完全清楚了！農場的毒素我就完完全全的清除幹淨了！一點也不剩！要不然，如今也不會種了好幾種果樹，都快開花結果了！”

    “我知道。可人體和農場土壤，還是有所不同的吧？”芸熙很是冷靜，“當年我隻有大腦移植，腦部還有少量血液，肯定在移植過程中進入這具身體裏。雖然及時有了解毒藥物，可毒素造成的神經傳導上的侵害，還是會留存下來。隻是味蕾少量的遲鈍，無傷大雅。”

    “可你是美食係統的宿主啊！你不是普通人！”小黃鴨跺跺腳，憤憤不平，“現階段是沒什麽影響，等你升了等階，味蕾的缺陷就是先天不足，怎麽做出讓人要掉舌頭的美味？到了那種程度，差一點點，就是橫溝懸崖似地差距！”

    芸熙其實對美食係統升級，一直以來都不大積極，味蕾被小黃鴨諷刺“遲鈍”，她也不覺得受傷什麽。想想在末世時代，能吃飽肚子就很好了，還想吃得頓頓美味？怎麽可能？甚至有時候，還希望自己的舌頭不要那麽過於敏感，不然就得餓肚子了！

    “好吧，你打算怎麽辦？我已經這樣了，毒素造成的影響我也沒辦法！解藥物本身含毒，我不能吃，萬一吃多了一點點，後果不可預料。風險太大。”

    “好吧，為今之計，隻有一不做二不休！”

    這嚇死人的口吻，竟然從小黃鴨的嘴裏說出？芸熙駭了一跳，“你想幹嘛？”

    “宿主，你不能再逍遙悠閑了，得努力！我需要能量，你也需要成長！我們必須一起努力！”

    “努力啊，你想讓我怎麽努力？”

    以前芸熙不配合的時候，小黃鴨惱火。現在芸熙擺出“你想怎樣我都答應’，它還是惱火。

    “宿主！”

    “哎，我不是在這裏了麽？我也全答應你了，還想怎樣？”

    “你能不能別露出‘我努力了，但是達不到不能怪我’的表情？”

    “確實……是不能怪我啊！”

    小黃鴨氣得頭暈目眩，“看來不拿出真本領，宿主你是不會把我當成全能有用的係統了！好吧，看我能拿出的最高獎賞：疫苗。”

    “哈，疫苗？什麽疫苗？總不會是感冒疫苗吧？不對，引起感冒的原因太複雜了，沒辦法針對每一種感冒都研究疫苗。研究出來又有什麽用？感冒吃藥一周，硬抗七天，無非是症狀嚴重不嚴重罷了。”

    “那是什麽疫苗？癌症疫苗？嗯，好像母星時代都研究出集中癌症的疫苗了，就是針對一些會引發癌症的病毒做預防。星際時代我還沒了解到這一塊，不過基因病才是星際人頭痛的主要疾病，癌症應該已經有辦法了，不是致人死地的主要疾病。”

    芸熙不停的猜測，小黃鴨鄭重提出的，總不會是她一點也不在乎的什麽疫苗吧？聯想她自己，她覺醒之前的癌症，也不是什麽絕症，有錢有骨髓就能治療。

    “那是什麽？”

    沒有猜到，不是芸熙蠢笨，而是她心底自動忽視了那個答案，笑嗬嗬，無所謂的問小黃鴨。

    小黃鴨一字一句：“喪屍病毒的疫苗！”

    芸熙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她抿著唇，心髒好像漏跳了一拍，呼吸的節拍都亂了，胸口起伏不定，“你再說一遍！”

    “哼哼，宿主你沒聽錯，就是喪屍病毒的疫苗！喪屍病毒有多可怕，不用我可你多說。而中了病毒的人，也隻有死路一條，本係統也沒辦法，甚至連延緩變成喪屍的辦法，也沒有。但本係統有疫苗！有疫苗了呀！”

    “你，你怎麽不早說？”

    早說有喪屍病毒的疫苗，讓芸熙做什麽，她就做什麽。隻有經曆過喪屍大軍圍攻的人，才知道一邊殺喪屍，一邊流淚的感覺，是多麽痛苦。那些喪屍，活著的時候，都是人類，都是活生生的人類！

    小黃鴨撇著嘴，“宿主你以為本係統就是無情無義的嗎？前宿主比你可愛多了，又聰明，又聽話，對我言聽計從。我也不想看著她死啊！還有前前宿主，又努力又上進，對美食的追求無止境！他自己吃成了個大胖子，就是證明！要是那時候有疫苗，本係統早就給了。救不了別人，至少要救他們！”

    “可問題是，那時的我沒有能力合成疫苗當成獎勵啊！就是把我拆成八瓣，也做不到啊！所以我努力升級，努力找最好的宿主，完勝夙願！這不，我遇到宿主你了，我也知道，你對喪屍病毒的心結仇恨，是最大的！現在隻問你一句，願不願意幫本係統達成晉級的願望？我晉級了，你也晉級。到時候你就能得到喪屍病毒的疫苗了。雖然遲了一千年，總歸是有了。”

    芸熙擦掉激動的眼淚，恢複了冷靜道，“這麽說來，你隻是‘有可能’，不是已經有了喪屍病毒的疫苗？小黃鴨，你太可惡了，居然欺騙我感情！”

    “怎麽能叫欺騙？本係統的確能做到！隻要晉級！你要是不想得到喪屍病毒的疫苗，就當我沒說過。反正星際時代也沒研究出來，人類到底能不能擁有喪屍疫苗，就當成一個懸案吧。無所謂啦，反正現在也沒有喪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