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白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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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阿爾法最近的軍艦已經進入,YC也有高階異能者宣布調查“林恬兒失蹤”始末。
可這無法讓大眾的怒火平息。
好好一個人,怎麽憑空消失?公開的視頻內容,有太多東西說不明白了,比如林恬兒哪裏來的冰雕的花兒?她擅長的異能和“冰”有關係嗎?為什麽在紀念碑前停留了那麽久?如果是特殊紀念日,或者剛剛到達阿爾法,須得先祭拜一下,那也說得清。可事發當日,太突然了。一股旋風,把人卷走了?
那是一個活人,大活人!
整個視頻看起來,十分詭異,太多說不明白的東西,甚至分不清是不是合成,是否有修改過時間的嫌疑!
不僅沒有打消疑慮,反而更多人相信了“陰謀論”。
“不用解釋了,一定是風係異能者!”
“對,隻有風係異能者才能做到悄然無聲,把人轉移到其他地方。阿爾法那麽大,隻要把林恬兒身上的芯片取下,誰能給她定位?可憐林恬兒一定呆在阿爾法的某個角落,就是無人得知準確地址!”
“你們知道最可怕的地方在哪裏嗎?不是突然出現風係異能者,不是你們熟知的某個人突然就斷絕音信了,而是行凶犯罪的這個人有恃無恐!壓根不怕查!我敢肯定,軍部和YC的人信誓旦旦的進入阿爾法,兩手空空的出來,什麽查不出來!”
“我也有同感。他們都是老手了,正經辦事的能力且不談,推諉責任的能力一定特別優秀。”
這些論壇上的評論,讓軍部和YC的人氣炸了肺!林恬兒有什麽好綁架的?她值幾個錢?好,就算她現在身份不同了,成了聯邦議員,可誰不知道她這議員是僥幸得來?
她背後有強大的勢力支持嗎?她在聯邦有堅定可靠的盟友嗎?她懂得怎麽“玩”政治嗎?連基本規則都不清楚,別人都不帶她好不好!
廣大星際公民根本不知道,即便有“陰謀”,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針對林恬兒。政治和其他不同,不管內裏私下多麽陰險狡詐,外表還是要給自己刷上一層白漆,顯示自己多麽潔白無辜。
他們需要對付林恬兒嗎?讓林恬兒自己適應不了內閣規則,被淘汰掉,不是更好?更別說,派風係異能者,“顯眼”的綁架走她,讓整個星際都關注了!
要不是強烈的職業道德約束個人的行為,真想上談論和這些無知的星際大眾上一堂課,好好的懟他們一頓!
怒歸怒,該做的事情不能少做一點。軍部和YC的調查人員到達阿爾法,連口水也來不急喝,趕緊到達林恬兒失蹤現場。
現場保護的很好,經驗多的人一看就知道,沒有外來的多餘痕跡。可正是保護的太好了,導致看到現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他們忘記了自己本來是要幹什麽的。
林恬兒失蹤?
管她呢!
凶手本來也不是要她的命吧,隻是要借她的名氣搞事!現在搞出大事了!
高大十米高的紀念碑斷成兩截,被人用鮮血塗抹,陳述了十萬冷凍人死亡的“真相”!什麽真相,當然不可能是大家知道的真相——雪白堅硬的大理石紀念碑,國會專門撥款建立,軍部派人看守,用金字篆刻,悼念無辜死亡在爆炸案中的冷凍者。
鮮血早就黑暗了,發出一股腥臭味,上麵直截了當的寫明,冷凍者早就死了四五百年了!是聯邦當時的權貴下令截取能源,害死了冷凍者!
所謂的爆炸案,根本是一場陰謀!
驚天的陰謀!
有人利用還活著的冷凍人,讓他們背負殺害同胞的罪名!那些當權者,對,四五百年前的當權者和現在的本就是代代相承。他們為了祖先的榮譽,為了自己的根基,真是陰謀算盡!
“這、這該如何是好?”
按正常規矩,調查任何一個案件,收集所有的現場的資料,這是第一步驟。可問題是,紀念碑上的信息太驚人了,強如YC,也要考慮後果,不敢擅自公開。
軍部來人更是有“損毀證據”的想法。
“不能毀掉證據。”一直保持沉默的索安突然道。
“不毀掉,等著被星際大眾知道這個嘛!”軍部的人非常憤怒,指著泛血的紀念碑。
而YC的人立刻反應過來,“那人就看著我們!”
“誰?在哪裏?”“我不是說現在看著我們。而是那人綁架了林恬兒,又故意在紀念碑上動了手腳,目的很顯然,就是要掀案子!我們毀掉證據,下一分鍾他暴出來,到時候我們自己也洗不清嫌疑了!”
而且是將YC和軍部一起拖下水!
陰謀可就板上釘釘,重組內閣本來要給公眾以信心。如此醜聞一暴露,誰還會蠢蠢的相信?“這個人,到底是誰啊?似乎算準了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索安深邃的眼眸如今隻剩下空洞,
“夏卡。”
“那個冷凍人中覺醒的異能者?對,也隻有他迫不及待想要給母星人洗清罪名,給自己翻案。不過,他怎麽綁架的林恬兒?我記得他是雷係和水係異能,不是風係的啊?”
解釋不清的環節太多了,先找到一條線索就順著查吧。
軍部和YC臨時組建的調查組,和上級聯係。沒過多久,天網爆出一個新聞,“阿貝茨議員”在返回首都星途中不幸遇難死亡。
隻是天網論壇上,如今的關注點都是圍繞林恬兒失蹤的,誰管一個老家夥怎麽遇難?遇到什麽災難?隻有極個別關注,看到評論都圍繞林恬兒,還能說什麽?
“該死的!阿貝茨辦事總是毛毛躁躁!剩下尾巴怎麽收拾?”
“哎,他死早了。你們動手這麽快,不是讓人更加懷疑?”
“不弄死他,等著他開口扯出其他事情嗎?先幹掉他再說!”
“早知道這麽麻煩,當初就不該讓他處理……算了,事已至此,想辦法解決。對了,林恬兒的下落必須要查個明白。不然,失去公信力的就是我們了!”
“可是,案發現場……就這麽公開嗎?”
“你有其他辦法嗎?”
“那之前的一切,豈不是白費?”
“白費就白費,黑鍋都甩給阿貝茨!外人即便對我們有些懷疑,可沒有證據!最主要的,我們要主動的,配合的,查明真相!”
被後人稱為“沒有最無恥、隻有更無恥”的調查團成立了。這群人,大半是當初調查過“阿爾法爆炸案”的成員,還有四五百年前下令奪取冷凍能源當權者的後代們。總之,往上翻翻個人履曆,家族族譜之類,沒有一個人是和案子毫無關聯。
偏偏,如今他們“身居高位”“德高望重”是最有資曆,也是有權威的仲裁者!他們組團來到阿爾法,一是來調查林恬兒的下落,再一個,就是為阿爾法死亡的十萬冷凍人正名。
十萬冷凍人,不是淒慘的,無辜的,慘死在存活的母星人手中的笑話型人物。他們是為了星際未來,為了人類能和蟲族的鬥爭中取得勝利,用生命為代價,建立星際時代的默默無聞的英雄……
是,他們死於睡夢中,大多數都悄無聲息的死了。可,曆史會銘記他們的貢獻。在星際曆史上,他們不是可有可無的小人物,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是重要的關鍵人物!
星際人被一連串的變故,驚得說不出話來。
什麽,林恬兒失蹤,隻是一件尋常小案?
她失蹤的地點才可疑,是幕後凶手為了引起大眾關注,才故意選擇的地址?那塊紀念碑,寫著十萬冷凍人死亡的真相?原來一百多被群嘲鄙視了母星人……
他們是被利用了?
當時駐守在阿爾法的公職人員,以阿什利為代表,故意的,創造機會給他們,讓他們製造炸藥,炸死十萬冷凍人?
目的,是為了隱藏十萬個冷凍人,早就死的差不多了?
星際人除了看,看急轉直下的各種“真相”,隻感覺三觀瞬間震裂。
誰說星際人直來直去,玩陰謀詭計,誰也玩不過母星人?看吧,母星人被裝進套子裏,讓幹什麽就幹什麽?蠢得和實驗用的小白鼠一樣!
當星際人自嘲的在論壇上說起這些的時候,良久,才有人應和,“是啊,我們到底是……傻瓜啊!”
一直被瞞在鼓裏的,不就是他們這群人嗎?
要不是林恬兒失蹤引起公眾的憤怒,那紀念碑的血跡,早被抹掉了。所謂的真相,會永遠的埋葬起來。
“夏卡,這一切都是夏卡做的!他可真夠厲害的!以一人之力,對抗了YC和軍部的強者。”
“是啊,不知道處心積慮籌劃了多久?換一個人,隻怕沒這麽多耐心和精力謀這麽大一個局。還真讓他成功了!”
夏卡蒙圈了。
我這麽厲害?我怎麽不知道?
他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承認了。即刻擁有巨大聲望,個人的武力值、聲望值,刷到頂點。剛剛在阿爾法蘇醒的舊事……隻能算是無關緊要的黑曆史,被人愚弄後積蓄實力反擊,一向是被人稱道的。
夏卡選擇了第二種,沒辦法,他變不出林恬兒還給星際公眾啊!
“抱歉,讓大家失望了!我覺醒的異能強大,可智慧沒進化到那種程度。林恬兒失蹤時,我在首都星見了兩個母星人同伴,一起去吃了香舍裏……視頻為證。分身無術,不可能同時出現在阿爾法啊!”
“什麽?”
這時,星際大眾們才從一連串的大新聞砸得昏頭昏腦中,清醒過來。他們之前為什麽關注來著?哦,林恬兒失蹤了。
哦哦!林恬兒失蹤了?那現在找到了嗎?人現在哪裏?平安無事嗎?
可無論他們怎麽搜索消息,偏偏這個最重要的關鍵,沒有回答。沒有回答意味著什麽?
林恬兒獨自一人,在冰天雪地裏待了十天?她有食物嗎?她有幹淨的淡水嗎?她有足夠的保暖衣物嗎?失蹤的時候,她沒有穿厚厚的防護服,隻是普通的羽絨製成的外套,那個可恨的綁架犯沒有奪走她最後的取暖衣物吧?
林恬兒,你到底在哪裏?
“真是廢物!整整半個月了,就算把阿爾法翻上一遍,也該找到人了!怎麽到現在毫無消息?”
“我有不好的預感。”
“不,千萬不要說!不可能!我不相信!我拒絕!”
十天過去了,半個月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阿爾法再次出現颶風季。漫天遍野的瘋狂颶風,席卷了整個星球,到處是冰,是雪,以高速旋轉的冰塊比利刃還強。以星際時代的科技手段,也無法在這麽強烈颶風的天氣搜索人。
他們隻能等到颶風結束。
這一等,又要一個月。
最最喜歡林恬兒,不希望她出事的粉絲,最最樂觀的人,也開始絕望了,默默哭泣。
“怎麽會呢,林恬兒像個天使,她那麽善良那麽可愛,我真的無法接受這麽殘忍的事實!”
“她那麽有天賦,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廚師。我甚至覺得她有可能成為未來的五星大廚師!可她竟然……嗚嗚!為什麽,為什麽讓她年紀輕輕就離開了我們!”
粉絲都如此傷心,何況索安。肉眼可見的,他瘦了一大圈,臉頰深深凹陷下去。自從調查組過來,他隻說過兩三句話,之後一直沉默。
深海TV安排了知書采訪,也被拒絕了。其他家更別提,仿佛自從林恬兒失蹤,那個在美食視頻中笨手笨腳討妻子歡心的索安,消失了。
取而代之,就是這個消極的,沉默的,失去了希望的男人。
“索安大人好可憐。失去林恬兒一定非常傷心。我覺得他的眼睛都不會動了,一股死氣。他不會想不開吧。”
“希望他能走出來。”
“林恬兒走的太突然了,我也是花了半年才接受。哎,好女孩啊,我到現在還記得她的音容笑貌。”
半年後,再波瀾壯闊的情感,也慢慢恢複正常。
隻有一些當事人,仍舊困在其中。
YC,蔣靜飛將蒙娜麗莎放到兒童專用座椅上,頭也不轉的說,“索安,你該醒醒了,今日是聯邦內閣議會,你可以棄權,但必須到場!”
“她走了。”
“是,已經走了半年了。”蔣靜飛煩悶的說。
“她離開我了!”
“嗯,離開的很突然,一句遺言也沒有。”
索安抬頭,看到一群白鴿從屋簷上飛起,翅膀揮動,片刻後連影子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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