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安覺得顧風晟大概是他見過最莫名其妙的人沒有之一，目測少年也是這麽覺得，他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盯著這個從幼稚園起就混在一起的好友，覺得自己經過這一遭簡直刷新了對他的了解：“這樣的人你居然同意交往？”

    顧風晟莫名地看他一眼：“為什麽不行？”

    “……”

    居然還問為什麽不行，正常人會特地湊上去讓別人騙自己嗎？習安簡直快被這人奇葩的腦回路震驚了。

    少年：“……所以你到底看上他哪點？”

    顧風晟似乎還仔細想了想，微笑道：“挺有趣的吧……想讓自己看起來清高又是真的愛我，還不動聲色地找各種理由做各種事讓我察覺他的需要，讓我給他買東西的時候，畢竟和你們呆在一起的時候當傻子的那個不是我，這感覺挺新鮮的。”

    覺得自己好像沒有猜中開頭也根本沒有猜中結局更沒有摸透劇情走向的習安：“……”

    顧風晟：“比看戲還精彩，用來打發時間蠻不錯的。”

    少年：“……”

    顧風晟：“反正我又不會上他，正好還能演一個溫柔大方因為愛而不舍得早早要了他的深情角色，在圈子裏風評也上去了，挺好。”

    習安：“……”

    少年：“……嗬嗬。”

    合著從一開始，被當傻瓜耍著玩的除了那個佟陽飛還有為他瞎操心的他們幾個嗎？一玩玩半年隻是為了風評和打發時間？他能揍他嗎！

    少年沉默一陣，好半天才忍下就這麽衝上去弄死他的衝動，試圖拯救一下話題：“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麽辦？”

    顧風晟表情平淡，那語氣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之類隨性的話題：“當然是分手。”

    少年挑眉：“你也別當佟陽飛是傻瓜，小心這人黏上就甩不掉了。”

    “放心吧，這我早就想好了。反正你們也都是要出去的，我哥也已經在那邊辦理好了基本手續，之前他做的那些破事我基本都有數，他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臉麵，時間到了我會讓他主動和我說分手。”顧風晟滿臉和善，“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和有失風度的事，放心好了。”

    少年決定，從這一刻開始他不會再討厭佟陽飛了，明明該同情他才對。

    被連一個高中生都有這等心機震驚了的習安蹲在鳥籠裏，看著那個現在在它眼裏渾身上下都寫滿“鬼畜”和“腹黑”的顧風晟靠近它，對方還伸出食指輕輕揉了揉它的下巴，像是突然來了興致一般：“團子呀，今天怎麽不出去玩一玩？”

    當然是為了聽你的八卦才留下來的，雖然後來被話題裏充斥的三觀不正嚇到了……有些僵硬的習安挪開擱在他手指上的下巴，朝籠子裏麵挪了挪。

    早已經習慣了它的不親近，顧風晟隻是輕笑一聲，沒再鬧它。

    兩人繼續說了些有關各自準備去的學校和出發時間之類的話題後，他們站在陽台上遠遠看到了朝這棟房子走來的兩個身影，顧風晟撞了撞少年的肩膀，指指那一男一女：“小白和禾苗來了。”

    朝那兩人招了招手，顧風晟將手機放進口袋裏：“走吧海堂，下樓。”

    季海堂點頭跟上，突然想起一件事：“話說晟子。”

    “嗯？”

    “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了，拜托你跟阿姨解釋一下好嗎？”季海堂滿臉不爽，為這件事他已經困擾了兩三年，“雖然我們倆性向一樣，但我還是比較喜歡在上麵，而且和你真的沒什麽關係，我們沒任何可能，可以讓你媽別用那種看兒媳婦的眼神看我嗎？慎得慌。”

    顧風晟瞥他一眼：“誰讓你長這樣？這能怪我媽？”

    “……”季海堂心想，要不是看在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上，他早就把這個混蛋弄死了，長相隨他媽又不是他想要的，這輩子他最恨有人說他比女人好看什麽的，可隻有這四個人喜歡一遍遍戳他痛處，幹脆找個理由絕交算了。

    習安事不關己地朝天空叫了兩聲，目送那兩人離開。

    那四人出去聚了個餐後又回了顧風晟的家，習安見到了那個叫白睿的男生和叫禾嘉期的少女，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雖說神情還有些稚嫩，卻依舊可以看出全是美人胚子。

    能住的起別墅，出國留學，這麽小就有自己的圈子，習安大概能猜到這幾人的家庭應該都不是什麽普通人家，對於這方麵或許之前自己會注意，可作為一隻鳥根本就不需要注意所謂的潛在客戶，所以它依舊自顧自在水槽裏水浴，麵對他們的逗弄無動於衷，直到那幾人散了。

    又過了幾天，一個好天氣。

    顧風晟在陽台給它換食的時候，連續鬧騰了幾天的手機再次歡快地響了起來，顧風晟順手拿起看了看，眼尖的習安看到的是最近看到最頻繁的名字——佟陽飛。

    就在它以為顧風晟會和之前幾天一樣無視的時候，他卻站在原地想了想，選擇了連接通話。

    那瞬間習安隻覺得，大概要有好戲看了。

    “喂。”顧風晟的聲音十分平靜，聽不出喜怒，和之前一樣能裝，那頭則是要激動的多，一個好聽卻稍顯細弱的聲線就這麽從話筒內傳了出來：“啊，風晟，你終於肯接我電話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顧風晟把食槽拿出來放進了水裏清洗，專注的神情像是在做某件非常神聖的事，故意沉默了一段時間後，他輕歎了一口氣，聲音聽起來異常失落：“小飛，我們需要談一談。”

    要不是習安正看著顧風晟一臉淡定地洗著食槽，估計也會被這把嗓子騙過去，對方明顯察覺了情況不對，那擔心的語氣一頓，微妙地虛弱了起來：“發……發生什麽事了嗎風晟？”

    顧風晟把手機擱到一邊，製造出一種長長沉默的假象，手上倒是把習安的食槽從水裏拿出來擦了擦重新放回籠子裏，做完這一切後他又將手機拿起來道：“小飛，我聽到了很多……流言。”

    那頭像是頓時卡帶了一樣，幾秒後，對方像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麽，語氣無辜：“流言？什麽流言？”

    停了兩秒，還沒等顧風晟說是什麽流言，那邊搶著開了口：“啊，你說是那些我不配和你交往這種事嗎？那些人在我們開始交往的時候就開始議論紛紛了呢……風晟，難道你也這麽覺得嗎？”

    最後那句的尾音有些飄忽，像是為這種認知而感到傷感一般，這邊顧風晟伸手輕蹭習安的翅膀，側過臉對它可以算是溫柔地笑了笑，嘴裏發出的聲音卻蘊含滿滿的失落與猶豫：“不！我從來沒有這麽覺得，隻是……”

    停頓三秒，像是經過了心理鬥爭才艱難地吐露了一句話：“……隻是那個人找上來，給我看了很多照片。”

    表情依舊淡定的很。

    一旁欣賞了顧風晟心口不一功力的習安覺得自己整張鳥臉都要裂掉了：“……”

    ……這人好可怕啊。

    那頭的少年和直麵顧風晟的習安震驚的方向不同，他像是被“照片”這個詞嚇的快說不出話，好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什麽……照片？”

    顧風晟把習安的羽毛揉的亂七八糟，在某瞬間發著呆的小鳥反應過來準備啄他之前收回手指，語氣那叫一個沉痛：“我擔心自己看錯了，害怕自己誤會你，特意找人檢查了一遍，結果照片並沒有p過，裏麵的人也的確是……你。”

    “小飛，你不打算給我個解釋嗎？”

    對方的聲音在顫抖，卻依舊不鬆口：“風晟你別嚇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習安歪著頭盯著一臉愜意絲毫不被對方的情緒影響的顧風晟，他正往自己的食槽裏倒飼料，抬眼恰好對上的是它綠豆大的黝黑雙眼，總覺得那雙眼裏滿含某種詭異的讚歎和鄙視，他不由得和習安對視了好一會兒，在它忍不住移開視線的時候無聲地笑了笑，聲音卻更低迷了：“……我都不舍得碰你。”

    最後一擊就這麽從頭頂落下，晴天霹靂，電話那頭的佟陽飛臉色煞白，頓時確定了顧風晟到底知道的是什麽，他有些慌張地想要解釋，張嘴卻說不出什麽合適的話，顧風晟有照片！他有照片！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風晟……我，我不自願的！”帶上哭腔的少年看起來楚楚可憐，顧風晟沒有心軟，隻是徑直打斷了對方的解釋，像是自嘲一般輕笑了兩聲，道：“別再說了，小飛，我想好好冷靜一下。”

    “我會把那人給我的照片寄還給你，都交給你處理，長假過後我暫時不會去學校了，我們都冷靜一下吧。”說完這句話後他低歎一聲，像是未盡的話語全部被吞了回去，緊接著掛掉了電話。

    合上手機後他把電池摳了出來丟在一邊，又好心情地將手指伸進鳥籠，習安用爪子將惱人的手指抓住，不滿地啄了幾口，顧風晟沒在意那點刺痛，勾著嘴角笑：“你覺得他會怎麽做？他可不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

    “不過，不要給他這個機會就行。”

    作者有話要說：　　……對的顧風晟就是正牌攻，就是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