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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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習安窩在窗邊的那一小塊陽光之下,安靜地看著站著的那兩人。

    青年一聲不吭地,緊緊地盯著自家鏟屎的,那滿臉的委屈和不敢置信讓顧風晟看起來就像個拋棄了他的渣男,在他與之擦身而過的時候,金發的青年腳步微動,一副想要追上去卻又猶豫著停下的模樣,悔恨地咬著唇,原本有些淡的唇色硬生生顯出了幾分豔色。

    說實在的,詹姆的皮相確實不錯,雖然也沒小顧風晟幾歲,但和他已經逐漸成熟起來的氣質迥然不同,介於男人與少年之間的模樣讓詹姆看起來精致卻不女氣,眉眼深邃但比起一般的西方人要來的柔和許多,使得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小上一些,而在旁人眼中,他大多時候開朗又貼心,如果沒傳出劈腿濫|交的事,雖然沒有顧風晟在校內受歡迎,但好歹也是有不少人喜歡的。

    這漂亮的青年眼眶微紅含著熱淚的樣子看去頗為惹人憐愛,要不是周圍壓根就沒有攝像頭,習安估計要以為這是在拍什麽狗血連續劇了,仿佛下一秒這人就要伸手挽留抱著鏟屎的腰哭出來求原諒求複合再眾目睽睽之下來個激吻——奈何另一位主人公壓根就不配合,連個眼角餘光都不給,視他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為無物,將手中的書往茶幾上一丟,瞥眼正默默看好戲的季海堂等人,轉身就進了房間。

    習安見顧風晟幹脆利落地關上門,晃晃尾巴轉頭去看詹姆,那準備好一對上視線就無聲地流出幾滴眼淚來的青年在門砰地一聲合上時一僵,做到一半的表情空白了一秒。

    習安的心情,頓時就非常的好。

    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的季海堂嗤地笑了出來,幸災樂禍地看一眼沉默地站在原地的詹姆,側過臉對旁邊的兩人道:“沒什麽意思啊,要不散了?”

    白睿無所謂地點點頭,拉著禾嘉期的手站起身,還沒等幾人離開沙發邊,緊閉的房門開了。

    換了一身寬鬆的居家服的顧風晟穿著白色的棉拖鞋,手中拿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看見沙發邊的幾人時挑了挑眉:“你們傻站著幹嘛?”

    季海堂&白睿&禾嘉期:“……”

    當然是為了看戲啊!剛剛沒戲看難道還不讓走嗎!

    幾人對視一眼,若無其事地重新坐回了沙發裏,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認真地看著電視裏播放的飲料廣告,知道這季海堂等人在想什麽的顧風晟沒打發他們離開,而是任由他們繼續看熱鬧,將電腦往茶幾上一放,他看向一旁正曬著太陽半眯著眼睛盯著自己瞧的習安,瞥一眼沒少多少的貓糧動作一頓,向前兩步將它撈了起來,轉身問道:“安安今天胃口不好?怎麽就吃了這麽點東西?”

    在顧風晟開口時以為他終於準備理會自己了的詹姆剛準備說話,卻見他正看著滿臉無所謂的季海堂,詹姆臉色發白地張了張嘴,就像有人朝著他的太陽穴來了一拳,看起來就像是難過的要昏過去一樣,眼底卻飛快地閃過一絲憤懣。

    窩在顧風晟的懷裏恰好看見這一幕的習安十分愉快,覺得自己現在心情好的能不就著任何貓零食吃下一整碗貓糧,厚厚的爪子保住顧風晟的手腕,剛想收回自己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就見對方趁著所有人都沒看著他時,突然對著習安露出了一個飽含嫌惡的表情。

    習安:“……”

    ……所以它招誰惹誰了?

    莫名其妙就被詹姆仇視了的習安動作一頓,用自己又圓又大的眼睛炯炯地盯著對方。其實它隻是單純地看著他而已,那雙溜圓的貓眼兒跟玻璃珠子似的通透,原本皺著眉頭嫌棄地看著懶洋洋窩在顧風晟懷裏的貓的詹姆垂在身邊的手指一顫,在這雙的清澈見底的眸子的注視中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渾身冷汗,雖然離了至少五步遠,可他仿佛看見了那雙琉璃一樣的眼睛裏被映照出的小小的自己,猙獰著一張臉,醜陋的讓人無法直視。

    慌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垂下眼睛不再看它。

    將他細微的表情變化全部收入眼底的習安在心裏冷笑一聲,歪著腦袋在鏟屎的懷裏打了個滾,伸出爪子去糊他的臉,軟乎乎的肉墊擦過顧風晟的嘴唇,塞了他一嘴的毛。

    那邊的季海堂抽了抽嘴角:“看我幹什麽?你家安安吃的少了我還能摁著它的腦袋逼它吃?不過是開玩笑說句撓家具就把它送走你就威脅要告訴我爸,我要真這麽做了你不把我的皮扒了?而且它吃了多少飯跟我有半毛錢關係?我看起來像個保姆嗎?”

    “誰家保姆會請你這樣的大爺。”顧風晟也不過是隨口那麽一說,毫不客氣地懟回去,他將拍到自己嘴邊的小爪子握在手中,無視了貓崽子的爪子在地板上踩來踩去並不算太幹淨的事實,十分縱容地摸了摸它的小腦袋,“要不要吃點貓罐頭?”

    習安應了一聲:“喵。”

    ——正合我意啊鏟屎的。

    “雞肉的?”

    “喵喵喵——”

    “不要?那牛肉的好了。”

    “喵。”

    “行行行,牛肉就牛肉吧。”

    看著顧風晟抱著貓繞過跟柱子似的杵在原地的詹姆進了廚房,就好像這人壓根就不存在一樣,季海堂淡淡看一眼沉默的白蓮花,側過頭對白睿道:“講真要擱半年前的我確實想不到有一天晟子也會變成貓奴,雷子就算疼籃子也沒把它帶出來,晟子倒好,不過是個生日禮物而已,走哪兒帶哪兒實在令人發指啊有木有。”

    被鏟屎的放在料理台上的習安聽見這話後動作一頓,尾巴不自覺地晃了兩下,歪著腦袋去看給它開罐子的顧風晟。

    微妙的,有點開心?

    “畢竟安安那麽可愛。”禾嘉期輕笑一聲,往邊上一靠倚在了白睿的身上,小聲道,“回國後我們也養一隻吧?跟苗苗作伴。”

    白睿聞言點點頭:“好。”

    幾人繼續無視詹姆自顧自開始聊了起來,廚房內的顧風晟正忙著給習安開罐頭,因為它不喜歡直接就著包裝吃東西,他打開罐頭後倒進了碟子裏,在習安垂著腦袋默默吃起來的時候摸了摸它的背脊,靠在一旁安靜地看著。

    見他終於沒有事做了,詹姆連忙上前兩步,用一種帶著忐忑與懊悔的語氣道:“顧……”

    顧風晟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道:“麻煩連名帶姓叫我,一個多月前我們就已經分手了,半個月前我已經在所有人麵前都說清楚了,成全你和維恩先生,我不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麽好說的。”

    詹姆聞言一僵,那如遭雷擊神情就仿佛受到了成噸的傷害,習安抬頭看過去時恰巧見到了他輕輕搖晃了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支撐不住昏倒一般。

    擺著一張麵無表情的貓臉的習安:“……”

    分了點注意力在他身上的白睿等人:“……”

    季海堂臉色很微妙,仿佛憋笑別的很艱難,突然用中文字正腔圓地以廣播腔道:“這位嘉賓,請開始你的表演——”

    白睿&禾嘉期&顧風晟:“……”

    習安:“…………”

    然而,詹姆是聽得懂中文的。

    之前為了接近顧風晟,他選修了大學裏的中文課程,雖說並不太會說也不太會寫,勉強理解日常對話的意思是沒有問題的,聽見季海堂的話時他臉一綠,那脆弱難過的表情差點就繃不住,連忙深呼吸壓下暴走的心情,他醞釀了一會兒,低低道:“顧,我隻是想跟你道歉。”

    “我還是愛你的,我知道事到如今已經沒法回到過去,但我傷害了你是事實,其實我和考斯特並不是那種關係,隻是那段時間我太寂寞了而已,我隻希望你能再給我一個機會——”

    習安簡直聽不下去,雖然厚顏無恥的人見多了,可變成貓還要遇到這樣的人就讓它有點不太爽了,如果有人捅它一刀轉頭跟它道歉嘴裏說著“我不是故意的我們繼續當朋友吧”,它估計會直接一拳頭掄過去,相較之下顧風晟的涵養簡直好的簡直讓貓都看不下去,習安頓了頓,丟下貓罐頭走到顧風晟的麵前,一躍而上跳到了他的肩膀上,緊接著就跟個圍脖一樣團在了他的脖頸上。

    那邊詹姆見顧風晟並沒有喝止他,絮絮叨叨地從怎麽認識考斯特說到自己怎麽被纏上,又是如何在某次醉酒之後被強♂上不說還被拍了豔♂照,無奈之下隻得在考斯特的脅迫下多次和他發生關係——整個過程有條有理,把自己塑造成了一朵無辜可憐的小白花兒,因為太喜歡顧風晟不想被他知道,迫於考斯特的淫|威才無奈做出那些舉動,將鍋全部丟給了不在場的另一人,這行為讓季海堂……十分欣賞。

    季海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這人挺會演,顛倒黑白到處甩鍋的能力倒是跟晟子配了一臉嘖嘖嘖。”

    被黑了一把的顧風晟:“……”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一任 的地雷!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