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靈的反應, 徹底激怒了嗅嗅的粉絲, 也讓她的直播間如打了雞血一般蓬勃亢奮。

    “社會我靈姐”、“66666666666”……的刷屏持續了五分鍾之久。

    “低調，低調啊，”舒靈食指點唇，高深莫測地噓了聲：“我們打自己的, 遊戲要認真, 不要為無關緊要的人或事分心。”

    彈幕大片附庸，對啊，咱們靈靈咱們寵，就是愛她的騷, 愛她的狂, 為她哐哐撞大牆。

    主人都發話送客, 跑人家客廳隨意不雅排泄的那些噴子, 自討沒趣, 隻好懨懨退出。

    當然還有垂死掙紮的幾位, 還不斷如精神汙染般鬼畜地發話控訴：“110你起碼回應一下人家的友好問候吧。”

    已經完全熟悉玄策技能, 並成功抓到對麵上路雙殺的舒靈, 瞥到了這些彈幕, 還一本正經照讀了一遍，而後捏出甜膩膩的俏皮口音回：

    “好啊，我回個招呼。”

    “你們的嗅嗅喜歡哪國問候？我會很多哦。”

    “愛你阿噻呦。”

    “nice to meet u。”

    “哦哈喲，空尼七哇——”

    “自拉斯特務一屆。”

    “bonjour”

    “……”

    大家快笑哭, 根本分不清她是友善還是譏諷, 隻能叩波“666”助興。

    舒靈接著吹, 得心應手，流利無比：“你們可能不知道，我以前是好萊塢國際巨星，後來見多了娛樂圈的黑暗手段我就隱退做遊戲主播，三百五十六行，行行出狀元，形容的就是我這種人。剛剛那點小小的各國口語對我而言太簡單了，毫無挑戰性，哎，這世上就沒稍微有點難度的東西嗎？”

    彈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我信了你的邪。”

    “國際巨星？那個世界叫表臉星嗎？”

    ……

    在幺幺靈的調動下，粉絲完全找回主場，殘餘的那些黑酸也徹底沒了節奏點，隻能灰溜溜夾尾巴走人。

    也是此時，一艘接一艘的巨輪刷屏，占據眾人視線。

    秦冕送出航空母艦x1

    秦冕送出航空母艦x2

    秦冕送出航空母艦x3

    ……

    ……

    一直到三十艘才罷休，足足六萬塊，豪氣衝天，令人顫抖。

    連舒靈都震驚得合不攏嘴：“…………？？”

    粉絲們都在刷“秦總大氣大氣”，“秦爸爸愛女無疆”……

    此時此刻，秦冕單手支頭，還在辦公室裏審批文件。他解掉最頂端的一顆niǔ kòu，襯衣袖口也挽出肆意的褶皺，整個人格外放鬆愜意。

    湯助坐在他身邊，全神貫注盯著手裏的平板，食指戳戳一頓操作完畢，才鬆了口氣，望回自家老板，匯報任務結果：

    “秦總，扔完了。”

    “幾個？”男人鋼筆一停，頭卻沒抬。

    “三十。”

    “就三十？”

    “就三十？！”

    秦冕挑眼，淡著臉：“很多麽。”

    “很……很多了。”湯助一陣頭暈，他兩個多月工資，還不多麽。

    不是很懂上司的g點，湯助好奇：“為什麽今天突然打賞這麽多？”

    舒主播肯定做了什麽取悅到他們**了。

    “好玩啊。”秦冕回得理所當然，每逢加班必“聽”直播的嚐試，不知不覺已成了他的愛好和習慣。

    並且，幾乎每一晚下播後，舒靈都要到私聊頻道找他嘮會磕吐吐槽，直接導致他每晚十一點半準時入睡的時間不得不往後推遲整整一小時。

    秦冕唇角微勾：“她那個幾國語言不好笑麽。”

    “她不是每天都會說類似的話？”

    “是嗎。”

    “是啊。”

    “今天好像特別有意思。”

    “……嗯……”湯助不能苟同，但也沒再多說。

    下了播，舒靈坐到平衡球上顛了會，打開後台，照常私戳“秦冕”：爸爸！爸爸！呼叫爸爸。

    等了許久，也沒有回複。

    正要失望關上聊天界麵，那邊有了動靜，秦冕：？

    舒靈眸子一亮，蹭得溜回來：你今天怎麽給我扔那麽多航空母艦，我……受寵若驚無以為報！

    秦冕：欣賞你今天的直播態度。

    舒靈不解：嗯嗯？

    秦冕：直播時就好好直播，不被不相幹的人或事幹擾。

    如此正直古板的回複，險些讓舒靈滾下平衡球，端穩身形，她接著敲字，盡力扮演好一個趨炎附勢的狗腿奸臣：

    沒錯！管好自己就夠了，又不是要跟別的男主播相親聯誼對吧。

    對麵回了個“大拇指”。

    他就喜歡這種心無旁騖的下屬。

    哪年的老幹部表情？媽蛋這愈發強烈的即視感是怎麽回事，舒靈控製著自己別往不可愣的層麵浮想聯翩，隻說：

    爸爸您今天真的破費了，下次別……

    刪了後三個字，

    隻發了前一句。

    再多送點吧，每天指望著你活了。

    這才是她的真實心聲。

    對方回得極為輕描淡寫。

    秦冕：小心意。

    秦冕：你認真直播就好。

    真是好小——的心意啊。

    ………………………………好羨慕這些揮金如土的有錢人，舒靈歎著氣，而她自己，還得每天幾個小時口幹舌燥當牛做馬。

    舒靈抬高左手，尾指的關節處，因為長年托舉手機邊緣的關係，已經有了一個明顯畸形的繭，表皮發亮，不仔細看似水泡。

    整個小指線條也因此變得不流暢，莫名凸出一塊突兀的巒尖。

    舒靈靈機一動，有了想法。

    她瞄準那裏，對焦，拍下一張圖，發過去，委屈巴巴：爸爸你看，我超認真的！

    秦冕端詳片刻那根白嫩的小指頭，不甚確定問：這是繭？

    這不廢話嗎，舒靈腹誹著，發去一張淚汪汪哭哭表情包：這是我不辭辛勞日積月累的王者印記。

    收到回答的男人，又看了眼那張zhào piàn，自己也探出小指，專注對比了一下，確實可見女孩那一處誇張的繭跡，怵目驚心。

    秦冕沉默少頃，醞釀著措辭，最終以旁觀者語氣回道：你可以向你的公司申請假期。

    舒靈以頭搶地，啊啊啊啊她要的不是這個回答她希望的是“加油吧，明天給你加倍的航空母艦！”“女兒你是最棒的，三十艘完全配不上你！”“爸爸會多多掙錢讓航空母艦停滿你的峽穀河道！”

    難道不應該是這樣嗎？

    讓她請假是什麽狗屁？

    為了錢她可以不吃不喝不睡覺！

    舒靈開語音，嘟囔：“爸爸……”

    秦冕：嗯。

    女孩重複，還是軟綿綿的：“爸爸……”

    故意拖長了尾音的這兩聲，如同一隻軟乎乎的小手扯著他袖子，來回晃動，撒嬌。

    秦冕心神微漾，還是沉著氣回：怎麽了。

    舒靈繼續小著聲嘀咕：“我們老板很凶的，都不敢請假的……”

    又說他凶，秦冕頓了頓：不請怎麽知道。

    舒靈：我也不是完全不敢請假，主要是……我要是請假了，你去哪裏看我的精湛操作聽我的巧合如簧，我也見不到你了，一整天，太長了，我很想你的。

    盲擰的。

    舒靈挑唇，在心裏著重補充。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秦冕又被取悅了。

    她三言兩語，總能卓有成效地讓他展顏，笑漫上眼角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