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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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

    瞿溪昂任由她咬著自己的肩膀, 本來流連在她腰間的手掌同時不動聲色地往下滑去, 就像上一次在授勳晚宴時一樣。

    而不同的是, 這一次,她沒有阻止他。

    偌大的房間裏寂靜無聲, 他的手輕巧地解開了她的裙子,直接探了進去,她的身子柔軟又光滑,他隨著手間的動作,聲息也忍不住地粗重了起來。

    而她伏在他的肩膀上,即使強忍著,可還是隨著他的動作發出了輕輕的喘息聲,麵對這種致命的快感她毫無辦法,隻能更重地咬他肩膀上精壯的肉來解恨。

    “你屬狗的麽?”他伏在她耳邊, 涼涼地說。

    “我屬獅子的。”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瞿溪昂眼底的欲望亮得灼人, 他看著她的眼睛,將她平放在沙發上,朝她的身體附上去。

    她的手同時在解他的皮帶, 好不容易解開之後卻不耐煩了,直接用腳踢掉他的褲子, 惹得他戲謔地道, “那麽急著驗貨?”

    她看著他, 手朝下探過去。

    他的眼睛眯了眯。

    “嗯。” 她收回手。

    “嗯?”他挑了挑眉。

    “嗯。”

    兩個人靠著一個字打了一輪啞謎, 他搖了搖頭, 低下頭狠狠親吻她。

    菱畫抬起手摟著他的脖頸, 感受著唇間他的輾轉反側,以及他那再次探進來的手,嘴唇間溢出一絲呻|吟。

    “舒服麽?”快要將她送入頂點時,他在她的唇邊摩挲著低語。

    她看到他額頭上有因為隱忍而冒出的汗漬,冷俊的臉龐性感得讓人移不開眼,可都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她不知道他為什麽還是沒有真正地占有她。

    “你難道內褲也要我來幫忙動手?”她將雙腿盤在他的腰際,喘息著說。

    他不說話,直到將她送入頂點後,他深深地喘息了一口氣,居然起身從她的身上離開了。

    菱畫目瞪口呆。

    下一秒,瞿溪昂從沙發上翻身起來,將床上的毯子拿過來披到她的身上,然後拿起地上自己的褲子。

    “……瞿溪昂你,是不行?”剛剛渾身的熱和欲|望瞬間消失殆盡,她披著毯子從沙發上靠坐起來,看著他利索地穿上褲子,從心口到頭到腳都變得拔涼拔涼。

    他微微側過身,竟然沒有動怒,隻是淡淡地道,“你今天受了傷。”

    “你是在逗我麽?”她看著他穿上褲子後還十分明顯張揚的某處,不可置信地道,“我是頭受傷,又不是……”

    她在這一刻才徹底領教了這個男人的可怕之處——他的自製力已經可以強到在這種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時候都可以硬生生地喊急刹車。

    他不說話,繼續穿衣服。

    “嗬,”她忍著心口隱隱約約的難受,冷笑著看著他,“你別告訴我你隻和有感情的人做?就算你有臉說,我也沒臉聽。”

    他將外套披上,不回應她的挑釁,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去,“早點休息,我在你旁邊的那間,附近都有暗衛,不必擔心安全問題。”

    房間門被打開又關上,她咬著嘴唇,揉著自己的額頭,眼睛盯著房門都快要燒出一個洞來。

    她不明白,他為什麽會突然在最後關頭還是收了手。

    一個男人對她有沒有欲|望,她從來都看得出來,而瞿溪昂,她知道他有,並且很濃鬱,而曾經他那樣處心積慮地想要得到她,是她再三拒絕他的,可現在她沒有抵抗地躺在他麵前,他卻推開了她。

    她知道他根本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更不可能被克伯宮或者世間任何條款規矩束縛自己的行動,今天他之所以選擇停手,一定是隻有他自己真的想要停手。

    可是為什麽呢?走到這一步,難道不正是他想要的嗎?

    思緒越來越亂,多少複雜的情感都摻雜在一起。

    而她很清楚,這種感覺和曾經與路辛遠在一起時完全不一樣,全部都是她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感情。

    …

    而此時,從她房間離開進了自己房間的瞿溪昂走進浴室,打開水龍頭,用冰涼的水洗手洗臉。

    水流的聲音嘩啦啦地響著,半晌,他的動作停了下來,抬起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他想起她剛剛在他身下嬌媚妖嬈的模樣,想起她在動情時看著自己的眼神……又想起剛剛他離開前,她那個難過卻依然倔強嘲諷他的冷笑。

    不知過了多久,他關上水龍頭,輕輕捏緊了拳頭。

    **

    一夜沒有合過眼,清晨左右,菱畫就到樓下坐特勤員的車前往克伯宮。

    Paul依然還躺在床上休息,她拿著筆記本,將Paul想要傳達的意思全部先羅列下來與Paul核對了意見,然後在正式開會時全權替旁聽靜養的Paul表達,和本國的同行人員一起與A國的首席團們唇槍舌戰。

    午休時,Paul趁其他人去準備午飯,將她叫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Rene,辛苦你了,你表現得非常好,比之前有更大的進步。”

    她收起筆記本,淡笑著說了聲“謝謝”。

    “你已經和三年前剛進克伯宮時完全不像同一個人了,”Paul溫和地笑了笑,“那時候你看到我,都不敢和我打招呼。”

    她從容地回應,“是您和其他前輩一起給了我這些機會和教導。”

    “今後你將越來越有獨當一麵的立場,”Paul認真地看著她,“這次回去之後,我有一個非常重要的項目想交給你辦。”

    “非常感謝您的信任。”她平靜地朝Paul頷首,“另外,今天我得早一些離開去參加爆炸案的葬禮。”

    “替我把我的那一份心意也一並傳達。”

    “好。”

    之後,下午會議的議程很快結束,瞿溪昂果然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沒有出現在會議裏,她收拾完東西,與Paul告辭,坐車前往葬禮的現場。

    到達墓地時,天色已經開始慢慢暗了下來,還隱約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她沒有帶傘,也謝絕了特勤員要去幫她拿傘的提議,捧著兩束鮮花,下車後獨自在雨中慢慢走向墓地的大門。

    慢慢往裏走,就望見舉辦葬禮的草坪上整齊地放著一口口沉重的黑色棺材,在爆炸案中犧牲的特勤隊員和克伯宮成員的家屬都站在一旁,或沉默立足,或低聲哭泣。

    她走到人群的邊角,靜靜等候牧師開始主持儀式。

    儀式開始,牧師念悼詞的聲音一響起,站在她身邊的一位逝者家屬就忍不住再次落下淚來。

    “他才22歲……”

    她聽到那位年長的婦人抱著自己的丈夫泣不成聲,“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昨天早上他出門前還告訴我,這個周末要帶我們去附近新開的植物園,這怎麽可能呢?我不敢相信,我昨天還擁抱過他……”

    菱畫沉默地聽著,心越縮越緊。

    這裏躺著的很多人,她昨天都有一眼看過,他們中的一大部分都十分年輕,朝氣蓬勃,可他們同時從事著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工作,且從一開始就立下誓言要用生命保護他們並不認識的陌生人。

    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故事,自己愛的人,可這一切都在昨天戛然而止。

    你眼前的光明,是他們用生命擋住黑暗換來的。

    牧師念完長長的悼詞,完成全部儀式,雨也下得越來越大。

    她抬起步子,走到一對年邁夫婦和一個男人的麵前。

    “你們好,”她把濕透的頭發挽在耳朵後,對他們說,“我是Rene,昨天的爆炸案時,我與Lina坐在一輛車上。”

    年邁的夫婦眼圈通紅,幾乎說不出話來,麵容憔悴的男人對她點了點頭,聲音沙啞地道,“你好。”

    她輕輕將兩束鮮花放在Lina的棺材上,然後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了瞿溪昂昨天給她的那條項鏈。

    她雙手將項鏈遞給Lina的丈夫,“她會永遠陪伴你們,我們也永遠不會忘記她。”

    Lina的丈夫一看到那條項鏈,原本還強忍在眼眶裏的熱淚立刻從眼眶裏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一個那麽高壯結實的三十多歲的成熟男人,在大雨中哭得像一個孩童。

    “這條項鏈,是我們結婚時我送給她的,”Lina的丈夫說得斷斷續續,“她……從來不離身。”

    菱畫咬了咬牙,鼻頭也已經酸澀。

    “Rene,”Lina的媽媽此時握住她的手,哽咽道,“請你答應我,好好活著,幸福的、開心的活著,去完成所有你想做的事情。”

    “我會的,”她用力抱住了Lina的媽媽,眼淚悄聲無息地流淌進了發絲裏。

    天色徹底暗下,人群慢慢開始離去,菱畫駐足在Lina的棺材前,任憑大雨將她渾身全部都打濕。

    不知站了多久,她才發現沒有雨點再落到她的身上。

    轉過頭去,便看到瞿溪昂正站在她的身邊,他依舊穿著特勤服,手裏撐著一把黑色的傘,仿佛要與這黑夜徹底融為一體。

    “你今天在追捕克伯宮的內奸,對麽?”她低聲問道。

    “嗯。”

    她咬了咬嘴唇,側過頭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你會緝捕他和那些恐怖分子的,對麽?”

    他也朝她側過臉,回視著她的眼睛,“會。”

    “你會讓他們永遠不能再出獄來害人,不會再讓他們拆散幸福的家庭和愛人的,對麽?”

    “是。”

    “好。”她回過頭,一字一句地說,“謝謝你。”

    …

    瞿溪昂將她送回酒店。

    進了她的房間,她脫去已經濕透的外套和上衣,轉過身,發現他還站在房間裏。

    “怎麽,你打算繼續看下去?”她抬手邊解自己的內衣,邊刻意咬重了最後幾個字,“和昨、天、一、樣?”

    他靜靜地看著她,瞳孔深得如窗外暴風雨的天色。

    “不過很抱歉,今天我沒有心情再讓你看了,”

    她背對著他,脫下濕透的褲子,拿起床上的浴衣披上,“我也沒有心情去猜你什麽時候會出現在我身邊,為什麽會突然出現,為什麽會突然離開……諸如此類的有關於你的所有問題。”

    她看不到她身後的他眼底醞釀著颶風。

    “Chase,我累了。”她走進浴室,關上門。

    **

    瞿溪昂下樓回到車裏,發動車輛。

    車子剛剛啟動,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抬起臉看反光鏡。

    反光鏡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像變戲法一樣出現在鎖著的車裏的孟方言正翹著二郎腿,靠在後座上懶洋洋地看著他。

    “所有緝捕地點都設置好了麽?”他並不驚訝,垂下眸,麵無表情地踩了油門。

    “嗯,”孟方言打了個響指,“還有老叛徒的據點也已經被挖了個底朝天,他的人可根本經不住拷問,也就是拿電棍隨便恐嚇一下,就已經把他會藏身的地方全供出來了。”

    “找到了麽?”

    “還差最後兩個據點。”

    他沒有再說話,抬起一隻手揉了揉太陽穴。

    “我說,”孟方言歎了口氣,看著他,“你這又是何苦?”

    瞿溪昂沒有應聲。

    “有那麽難嗎?有我當時難嗎?”

    孟方言拍了拍座椅靠背,直起身,頭一次肅了容,“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麽情況麽?是因為祝靜和我在一起會有生命危險我才不得不放棄她,可最後我發現,我寧願她死在我身邊也不願意看到她這輩子身邊沒有我的存在。”

    “瞿溪昂,這世界上有一個人是你哪怕放棄一切都不能放棄她的,你能明白嗎?你那些所謂的權力的遊戲與她比起來真的隻是九牛一毛而已。”

    不知過了多久,瞿溪昂才平靜地搖了搖頭,

    “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