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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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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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菱畫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 她感覺到自己的雙手被緊緊反綁在了身後。; www.+.
腦袋依舊是暈暈的, 可她已經在很短的時間內反應過來, 並且回憶起了在她暈過去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到了這種時候,思維卻反而比以往更可怕的冷靜, 她閉著眼睛,大概猜出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在克伯宮的世界裏,尤其是在大選期間, 人類能夠使出的肮髒手段永遠可以超出你想象的極限,在過去的曆史中,類似槍擊、綁架、恐嚇……等等的威脅層出不窮,為了達成最終的目的,犧牲和見血都在所難免。
而這一次,也毫不例外——gkang終究沒有辦法忍受以公平的手段來競爭首席, 還是鋌而走險選擇了這種方式來打擊他強有力的對手瞿溪昂。
她定了定心神, 睜開眼睛。
她置身在一個看不出是在哪裏的狹小的房間裏,房間四周牆壁雪白, 空無一物,而除了她之外唯一的存在,就是正對著她、靠近門的那把椅子。
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 也不知道瞿溪昂目前的情形, 他是不是做完了區域競選、準備做總結演講了?穆靖找不到她會告訴他嗎?他會知道她現在的情況嗎?
……
好多好多的思緒, 卻並不覺得害怕, 她倒也挺佩服自己的。
怔怔地對著天花板看了一會, 她聽到了大門被鑰匙旋轉打開的聲音。
小迪從門外走進來, 關上了門。
以往那個在克伯宮裏看上去和藹可親的小迪此刻卻仿佛變得完全不認識,她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地在她麵前的那張椅子上坐下來,“你醒了。”
她的目光閃了閃。
“不愧是chase的女人,在這種時候倒還是不慌不忙,”見她不說話,小迪語帶譏諷地道。
“gaga如果看到現在的你,不知道會怎麽想?”菱畫看著小迪,平淡地開口。
gaga和小迪的關係一直很好,她們倆認識的時間比gaga和她的還長,連帶著,她其實對小迪的印象也不錯,覺得她的性格還挺溫和無害的。
可是說真的,能夠在克伯宮裏工作這麽長時間,還是做d國首席的幕僚,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會是一個無害的“好人”呢?
小迪臉上的表情變了變,可又冷笑了一下,“在這個地方每個人都是各為其主,或許今天她在我的位置上,也會毫不猶豫地辦成和我一樣的事情。”
“我不這麽覺得,”她說,“無關乎任何體製,我們是朋友。”
“朋友?”小迪搖了搖頭,“朋友能當飯吃嗎?朋友能夠給你權力?選擇朋友就會讓你失去一切——你還會選擇朋友嗎?這裏是克伯宮,可不是幼兒園。”
“還有,rene,你要我提起ken的事情嗎?不要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你以為你又幹淨到哪裏去?”小迪看著她,目光裏是陌生人一般的冷漠,“更不提和自己的上司搞到一起,你和chase的事情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以為我們都不長眼睛嗎?gkang很早之前就開始盤算今天的計劃了。”
“所以無論你今天想不想做這件事,我都覺得你們這一手玩得不錯,”菱畫並沒有被她的話所激怒,平靜地說。
“謝謝,”小迪裝模作樣地朝她笑了笑。
“隻是,我恐怕gkang和你的如意算盤都打錯了,”
菱畫話鋒一轉,目光裏也是針鋒相對的銳利,“你們將我綁架困於此,也不會對競選最後的結果造成任何的改變。”
小迪一怔,立刻搖頭道,“怎麽可能?chase並不知道我們會對你怎麽樣,如果我們將你撕票,他還會有閑情逸致去繼續他的總結演講嗎?”
“當然會,”她輕輕笑了笑,“你們都還不了解他。”
小迪皺了皺眉頭,“你是說,你是死是活都影響不到他的行為和判斷?”
她聳了聳肩,“你們以為他是情竇初開毛都沒有長齊的高中生嗎?就因為我、一個女人?葬送離自己近在咫尺的鐵王座?你們和他共事那麽久還不知道他是個多麽冷血無情的人嗎?搜索引擎上隨便一搜都知道他對女人是什麽態度和立場,真佩服你們還會把賭注壓在我身上,我真是要深表榮幸了。”
“可是,你和那些女人對他而言是不一樣的,”小迪立刻反駁,“他從來不會對任何一個女人像對你這樣,無論是為了你遠走a國,還是將你安置在他的公館,他不會對任何一個人做出這樣的事情,所有人都很清楚他是個無懈可擊、沒有軟肋的人,可他對你做出的這些特別行為,已經足夠我們把賭注壓在你身上了。”
“你們找不到他的弱點,就把我假想成他的弱點?”菱畫勾了勾嘴角,“也算是難為你們如此精心的布置了。”
小迪似乎是有點被激怒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道,“和你在這繼續說也毫無用處,你等著看吧,還有三十分鍾總結演講就會正式開始,你現在所處的地方離演講主會場有將近一個小時的路程,他絕對不可能兼顧兩邊,除非他是想放棄你,畢竟,我們已經給了他通知,如果不是他親自來到這裏,等著他的就是你的死訊啊。”
她沒有說話,還是用冷靜的目光回視著小迪,小迪看她一副完全沒有被威脅到的樣子實在是氣不過,一甩手,便離開了房間,再次鎖上大門。
狹小的房間裏再次恢複安靜。
這個房間裏沒有窗,沒有任何可以與外界相連的地方,不見天日,不知何時。
她仰靠在牆上,心裏想著,還有三十分鍾,他就將會在全國乃至整個世界所有人麵前開始他的總結演講。
原本,她這個時候可以坐在台下,等著認認真真地看著他等會在台上的模樣,他英俊又得體,演講時的流利和自信一定會讓她和所有人都著迷,她還能親自在台下見證之後他獲得這至高無上榮譽和權力的一刻,陪他一起分享這他們彼此都這麽期待的喜悅。
她一點都不害怕小迪會對她做出的傷害,她現在隻是遺憾,對瞿溪昂、對他們兩個人來說那麽重要的一天,她卻不能親自參與。
“小花花?”
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了一絲非常微弱的呼喊聲,因為太輕,她險些以為是自己的幻聽。
“誰?”她反問,這個聲音好像有點熟悉啊。
“你孟大爺,”那聲音再次從房間裏的某個角落傳來,“聽得清嗎?他們使用了屏蔽信號的頂級裝置,所以花了好一會才找到你目前的定位,把交流器通過通風管放進來。”
是孟方言!
她一驚,又一喜,“孟煩煩?真的是你?”
“還有幾個迷人的我?”孟方言笑了一聲,“現在沒時間多閑聊,因為不知道可能幾十秒之後他們的裝置會再次複原,我目前隻能暫時黑進來一會,你聽好我接下來說的話。”
“嗯,我聽著,”她全神貫注地豎起耳朵。
“你的手被綁著麽?”
“綁著。”
“腳呢?”
“也綁著。”
“腳還使得上力氣可以動麽?”
“可以。”
“很好,”孟方言說,“他們這次也是下了狠手,布置了不少精英守著這兒,我等會會帶著人突圍進來,但突圍進來會花一點時間。可當你聽到一聲類似於煙火一樣的爆炸聲的時候,你就用腳拚命踹你房間的這扇門,我會把你救出來,因為你所在的房間的這條長廊上,有十幾間一模一樣的房間,進來之後我的定位器就不能用了,隻能靠你的幫忙來識別你所在的房間。”
“我聽明白了,”她立刻回應著,然後開始努力慢慢挪動自己的身體朝門的方向挪去。
“好,”孟方言應了一聲,“那你……”
孟方言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仿佛聲音被人切斷了一樣,她心中動了動,想著應該是信號屏蔽裝置又恢複了。
但還好,她已經接到了孟方言的指示,明白自己需要做什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終於靠自己的意誌挪動到了大門口,因為與地麵的摩擦身體很多地方都很疼,她輕輕喘了一口氣,額頭上有汗慢慢滴下來,而與此同時,她遠遠仿佛聽到了有槍擊和呐喊的聲音。
孟方言應該是突圍進來了吧。
她這麽想著,忽然聽到背後的門又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
門被猛地打開,狠狠撞在了她的背上,她吃痛地朝旁邊倒去,看到了神色慌張恐懼的小迪……以及,她捏在手裏的那把槍。
小迪站在門邊,漂亮的臉龐扭曲著望著她,顫抖著手,朝她舉起了槍。
她生平第一次,以如此近的距離看著黑洞洞的槍眼,到了這一刻,她終於感覺到大腦裏那遲來的一絲恐懼。
凡人皆有一死,這是無法掙脫的命運,可她依然不想死在這裏,死在今天。
“若是他沒有趕來,並成功拿到了首席,你如今在這殺了我,又有什麽意義?”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看著小迪和她手裏的槍,說。
小迪扭曲地笑了笑,“至少可以讓他之後痛苦鬱結……我就不相信,你是死是活與他沒有半分幹係。”
“你愛gkang,對嗎?”菱畫忽然冷不丁地道。
下一秒,小迪的臉色就瞬間大變,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小迪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柔軟和痛苦,又再次變成了猙獰。
“小迪,你騙不了我的,”她靠在地上,聲音微弱卻有力,“我從第一眼看到你和gkang在一起就知道你愛他,女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如果不是因為愛,你也不會為他做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因為你很清楚,隻要做了這件事,你一定會被繩之以法,你也再也無法在他身邊待下去,可是為了他的王位,你卻隻能、也甘願為他犧牲至此。”
小迪的瞳孔劇烈地顫抖著,她的眼眶紅了。
“你願意為了gkang手刃我,我也願意為了chase和你抗爭到底。”她一字一句,堅定且認真。
“你不明白!”小迪忽然歇斯底裏地大吼,眼淚從她的眼角慢慢滑落,“你怎麽會明白我和他的情感?!誰能明白?!他愛我!所以我也願意為他去死!”
“他愛你?”菱畫笑了笑,“傻姑娘,從他讓你做這件事的那一刻,就已經表明他打定主意要犧牲你,如果他真的愛你,他會舍得讓自己愛的人為他這樣犧牲嗎?比如他的妻子?所以,哪怕你死了,他也不會有一絲動容的。”
“你胡說!”小迪已經徹底失控,她一邊流著眼淚,一邊重重地扣上了扳機。
黑洞洞的槍眼近在咫尺,讓她有一瞬間的晃神,恍惚之間,她想起來早上瞿溪昂走之前還認認真真地說,晚上要把她接進克伯宮一起吃晚餐。
她還沒有徹底原諒他,還沒有讓他好好履行一個男朋友或者丈夫的義務,她還沒有聽到他的求婚,她還沒給他生一個他口口聲聲心心念念要的女兒,她還有那麽多那麽多的事情要和他一起做。
她還不想死。
她還不想那麽早死,她還不想沒有與他一起品味過這個世界的種種就寂寞死去。
“咚”地一聲。
菱畫的目光聚焦起來,她看到握著槍的小迪在她的麵前倒了下去。
門邊出現了一個身影,那個人手裏拿著一根木棍,應該是用那根棍子把小迪敲暈了,那個人一身得體的西裝革履,是她早上親手幫他整理過的衣衫,那個人風塵仆仆,臉龐上是她從來未見過的神情。
她看著那個人把手裏的木棍扔在地上,朝她大步走來。
他走到她麵前,雙腿一曲跪在了地上,將她手上和腳上的繩子重重地扯開來,然後把她一把重重地摟進懷裏。
他那麽用力,他的雙手乃至全身都在顫抖。
菱畫靠在他的肩頭,感受到他顫抖的身軀,目光愣愣的,啞聲道,“……你做完總結演講了?”
“沒有,”他說。
她從他的懷抱中慢慢掙脫,看著他的臉龐和他眼眶的微紅,張了張嘴,“你沒有做總結演講?”
“沒有,”他看著她,再次重複道,“我放棄了總結演講。”
她的腦袋有一瞬間的停滯,仿佛像是不相信他說的話一樣,她搖了搖頭,喃喃地道,“放棄總結演講,等於放棄這次競選,等於放棄你之前所有的努力……”
“是啊,”瞿溪昂看著她,輕輕撫了撫她貼在臉頰上的發絲,“那又怎麽樣 ?”
“那又怎麽樣?”她的目光一瞬間變得通紅,“瞿溪昂,這是對你來說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你做了那麽多的努力,你整晚整晚的不睡覺,研究每個選區,研究每個財團……你鋪墊了那麽多年、踩上了那麽多的屍體都是為了今天,你就這樣放棄了?你不是讓孟方言來了嗎?為什麽你自己還要來呢?!”
他的字典裏,從來都隻有“權力”二字。
她是多麽清楚,他有多看中這個位置,正是因為她太清楚,所以在剛剛麵對小迪的質問時,她才會對小迪說,他怎麽可能會為了她,而放棄這個位置?——她不是對自己沒有信心,而是哪怕他對她的情感再濃厚,她也不想和這個位置在他心裏上同一個天秤,逼他做這樣殘酷的選擇題。
她一直都知道,她愛上的是一個王者,那就注定會有犧牲,也注定會和其他人的愛情不同,注定了她不會奢求他到在這樣的天秤裏也傾向她。
“不,”
下一刻,瞿溪昂看著她,目光裏是她從未見過的深情,“這不是對我來說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
菱畫的心一跳,仿佛都要停止。
“菱畫,這曾經對我來說的確是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我想要得到這個位置,想到無法停止去運轉我自己,無法停止去犧牲其他人,可是,當我剛剛在台下,收到他們的消息時,我才發現,這件事對我來說,居然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
他的眼底,是冰山慢慢融化開來的溫柔,是她從未敢奢求過的、最真切和直白的愛意,“如果讓我得到了那個位置,可代價是失去你,那我寧願不要那個位置,因為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你才是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
她看著他,眼角慢慢泛起濕潤。
“我愛你,比鯊魚對血的執念更愛你。”
i ore than shark loves bloo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