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浴室打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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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浴室中有女人說話的聲音, 在加上那個可怕的念頭,方睿也無暇慢慢去想法子怎麽救沈玉,現在最快的方法就是立刻衝進去, 半點都不能耽誤。

    方睿破窗而入,那女子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從窗戶進來的人, 調頭就往門口跑。

    方睿就隻看了一眼沈玉, 身上衣服緊貼著身體, 無論是前凸還是後翹都一覽無遺,突然腦袋一充血, 腳下一滑,幸虧是穩得快, 不然就是直接從窗口上摔到地上。

    沈玉現在在意的根本就不是自己身上的穿著, 而是自己身份被曝光, 對著方睿急道:“她知道了我的身份!”

    方睿一回神, 把那股熱氣壓了下去, 抽出腰間的軟劍。

    那個女子是江湖中人,也有一定的身手, 已經到了門邊上, 但門從裏邊上了不止一把鎖, 看到鎖的時候, 暗怒道:這女人, 洗個澡還落這麽多鎖!

    頭一次, 方睿覺得沈玉在洗澡的時候都要落兩個鎖做得非常的好!

    見此門不通, 那女子正轉身要從窗戶逃跑,可在方睿的劍更快,直接就刺向刺向女子,女子身子一偏,撞到了門,立刻躲到了一旁。

    眯眼看了一眼沈玉,惡狠狠道:“原來你是要拖延我!”

    可似乎知道得太遲了。

    沈玉快速的把衣服穿上,看向方睿,再次道:“她知道了我的身份!”

    方睿聞言,目光落在女子的身上,上下看了一眼,突然冷笑道:“看來呼延鎖雲雖是正道中人,卻交了一群狐朋狗友。”

    女子聞言,眼露凶光,惡狠狠的道:“看來你知道我是誰。”

    方睿站到了沈玉的麵前,繼而又冷笑了一聲:“毒蠍娘子,誰不知道你的名號。”

    方睿上輩子在闖江湖的時候就見過毒蠍娘子,因為長相奇特也就記住了,普通的女子就算沒有眉毛都會畫上秀氣的眉,可這毒蠍娘子卻是要把這眉毛給刮了,原本長得就不好看,年紀大抵三十左右,刮了這雙眉之後,印象怎麽能不讓人深刻。

    毒蠍娘子,就她這稱號,也不見得是什麽好人,雖身為女人,卻以折磨年輕貌美的女人為樂。

    毒蠍娘子不殺這些女子,可卻有不知道多少的女子因為不堪受其折磨而選擇自行了斷的,毒蠍娘子也不知道間接害死了多少人命。

    太後能掌握重權,她的手上到底沾染的鮮血定然不少,而殺人這些勾當,自然要用到江湖中人,她底下的人會有像毒蠍娘子這樣的人,也不足為奇。

    毒蠍娘子勾唇譏笑了一聲:“既然知道我是誰,那還不趕快讓路!”

    方睿瞥了一眼沈玉,見其穿了衣服,便沒有了顧忌,提著軟劍道:“你覺得你知道不該知道的事情,我還會放你出去嗎?”

    毒蠍娘子的視線從沈玉的身上一掃而過,繼而看回帶著麵具的方睿,反問:“你就不怕我現在就嚷嚷出來堂堂的太長卿沈玉是個女人麽!?”

    霎時間,方睿提著劍就往毒蠍娘子刺去,身上散發著肅殺之意,毒蠍娘子閃躲,軟劍如遊龍穿梭一樣,劍尖跟著毒蠍娘子的方向所動。

    “你若是喊,倒先看看你能不能活著到驗明沈玉正身的時候。”手中的軟劍靈活一轉,在毒蠍娘子的臉頰上留下一道血痕。

    毒蠍娘子當真現在不敢喊,她是奉崔大人的命令來偷鑰匙的,若是偷了鑰匙的同時也沒有打草驚蛇的發現了沈玉的性別,她大可把這事情稟告到崔大人的麵前,可是現在已然打草驚蛇了,她不過是江湖中的一個小人物,別人想要殺了她,也是一件非常容易的小事。

    見打不過方睿,連連後退,非常的識時務,邊退投降道:“沈玉是女子的事情我可以保密,我也可以告訴你,到底是誰讓我來偷鑰匙的,你別殺我!”

    方睿冷冷一笑:“像你這種人根本沒有信用可言,且,你不說我也知道是誰讓你來的。”

    毒蠍娘子眼中一冷,看來是說不通了,視線再轉到沈玉的時候,心中有了思量。

    浴室中的打鬥聲盡管聲音不小,但因要盜取鑰匙,崔顥早就讓人把這沈玉住所的衙役給調走了,所以打了好一會,一個人都沒有來。

    毒蠍娘子退了好幾步之後,猛的往已經打開的窗戶逃跑而去,方睿又怎麽可能讓她逃跑,隨即朝著毒蠍娘子擊,招招不留情,而毒蠍娘子招招落於下風,對方想要她的命,數招之後,把浴桶旁的屏,風直接一踢,往方睿的身上踢去,阻擋了那麽一瞬的追擊,人向著沈玉襲去。

    沈玉見毒蠍娘子要對自己出手,沈玉微驚,連連後退了幾步,

    沈玉眼中出現了慌意,在毒蠍娘子的手正要碰到她的時候,可突然,毒蠍娘子的手停住了,雙眼瞪得非常的大,眼球就像是要從眼眶中脫框而出恐怖至極,那眼神中的意思分明就是不敢相信。

    軟劍直接從毒蠍娘子的心口穿透而過。

    沈玉臉色慘白,看著毒蠍娘子在自己的眼前倒在了地上,那一雙眼睛瞪得非常的大,死不瞑目。

    方睿抽出了劍,略過屍體,什麽都沒有說,徑自的把沈玉一把抱入了懷中,聲音中帶著絲絲顫抖:“你沒事就好。”

    沈玉為官多年,還監斬過不少的罪犯,死人自然是沒少見,她臉色慘白並不是因為毒蠍娘子死在了自己的跟前,而是在毒蠍娘子死前,她就差點成了毒蠍娘子的人質。

    隻是一瞬,沈玉心情緩和了過來,麵無表情的推動方睿:“把你的手放好!”

    方睿的手竟然又趁亂放到了她的腰上!她可不是那種普通姑娘家,遇上點危及生命的就大驚失色,失了心神。

    方睿鬆開沈玉,在感歎沈玉滴水不漏的時候,視線卻是落在她的脖子以下,聲音不自然:“快把衣服穿好。”

    說罷轉過身,看著地上毒蠍娘子的屍體,毒蠍娘子的手中還握著鑰匙,方睿眯起了眼,麵具下的表情極冷,眼底迭出殺意。

    真是越來越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了,連他的沈玉也敢動。

    彎下腰,一手提起屍體,看了眼沈玉,道:“你穿戴整齊再出來。”

    隨之開了門,提著屍體走出浴室,那一步一步的氣勢駭人,很明顯就是去找人算總賬的。

    沈玉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依然有些亂的衣裳,因為剛剛心急,裏邊也沒有束胸,便等方睿提著屍體出去之後,快速的整理了衣物追出去。

    等沈玉追出來,到了大理寺正殿外的時候,已經圍了一大群的衙役,火光衝天,人雖多,可卻安靜得詭異,見沈玉來了,眾人都非常自覺的讓出了一條道給沈玉。

    沈玉越過眾人,隻見崔顥和呼延鎖雲站在階梯之上,一身黑衣的方睿站在階梯之下,看不見表情更是看不見眼神,但就僅僅是站在哪裏,那氣場都壓製住了所有的人。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方睿轉頭看了一眼,見沈玉也來了,當即舉起了右手,攥著拳頭,高舉之後,鬆開了拳頭,一根係著紅繩的鑰匙就從他的手當中垂落下來。

    崔顥見此,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與其受製於人,還不如先發製人,可呼延鎖雲卻快了一步,往前走了幾步,身子一轉,直接向崔顥一跪。

    崔顥完全沒有想到呼延鎖雲會突然的跪了下來,愣了愣,問:“呼延獄丞你這是幹什麽?!”

    雖然是跪著,也絲毫不影響呼延鎖雲挺直的腰,表情一如既往的剛硬,認罪道:“大人,下官有罪。”

    呼延鎖雲下跪,沈玉始料未及,她剛才還在懷疑,白天崔顥就來問她要陳池牢房的鑰匙,晚上就有人來偷鑰匙了,現在根本就不需要懷疑了,這偷鑰匙的已經完全可以確定是崔顥派過來的人。

    方睿雙目微斂,露出了一抹諷刺的笑意,還真真的是一出好戲。

    “下官見外人都在議論大人,說單獨關押陳池的同時,大人就已經把罪犯偷龍轉鳳了,牢裏麵關押的根本不是陳池,他們這麽說,就是汙蔑大人你,下官為了證明大人你的清白,不得已才除此下策,讓人去偷沈大人的鑰匙。”

    崔顥反應很快,有呼延鎖雲給他頂著罪,第一時間就露出了難以言喻的表情:“呼延獄丞,你怎麽就這般糊塗!”

    兩人演戲,方睿也不打算當麵拆穿,畢竟已經有人認罪,加上也沒有證據證明呼延鎖雲是受了崔顥的吩咐才派人去偷沈玉的鑰匙。

    方睿冷哼了一聲,道:“既然你們都想看看牢房裏麵的那個到底是不是陳池,那看便是了,何必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沈玉一聽方睿要讓人去牢房中查證裏麵的那個到底是不是陳池,心中大驚,快步走到了方睿的身邊,壓低聲音的喊了一聲:“賈明!”

    方睿轉頭看向沈玉,盡管沈玉看不見他的表情,他還是對著沈玉笑了笑,語調一下從冷硬變得緩和:“大人,雖說現在的謠言多為指向崔大人,可是當初是大人你提出來單獨關押罪犯的,而且鑰匙隻有一把,還是在大人你的身上,最後若是真出了點什麽事情,大人你也難辭其咎,那還不如現在就讓他們一探究竟,省得一個兩個都疑心重。”

    沈玉微蹙眉,目光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懷疑,思索半響,看向崔顥,麵無表情的道:“看就看。”

    沈玉隨即轉身,往牢房的方向走去,方睿也緊跟其後。

    看著兩人的背影,崔顥臉色難看,沈玉這次這麽直爽的就答應了,難不成陳池還在牢房中,沒有被掉包了?

    跟著沈玉走去,呼延鎖雲也站了起來,跟隨在崔顥的身旁,崔顥看著前麵兩人,壓低聲音問道:“這幾日牢房的戒備如何?”

    “回稟大人,水泄不通。”

    崔顥的腳步頓了頓,又繼續往前,眼中盡是思索。

    不該呀,沈玉為什麽會要求單獨關押陳池,又為什麽白日裏百般不讓他去查證牢房中的到底是不是陳池。

    微微眯起了眼,想到了一個可能,心底駭然大驚。

    沈玉該不是真的拿到了賬冊,且還意識到了些什麽吧?!

    嗍州的知府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竟然死了還留下這麽重要的東西!

    等人都站在了牢房外,沈玉往旁邊一戰,讓了位置給方睿開門,方睿卻是不急著開門,而是轉身看向崔顥,語帶揶揄:“崔大人可瞧好了裏麵的人到底是不是陳池。”

    看著崔顥那笑不起來的表情,方睿在心底冷笑了一聲。

    開了鎖,盤坐在石床上麵的人不為所動,亂糟糟的一頭半白頭發披散著,蓋住了整張臉,絲毫分辨不出來這個人到底是不會陳池。

    沈玉臉上丁點的表情起伏都沒有,冷眼瞥了一眼崔顥,道:“人就在這裏,崔大人自己查看。”

    崔顥對身旁的兩個衙役吩咐道:“你們兩個去查看。”

    那兩個獄卒聽令,走了過去,要走近床上那人,但那人卻突然出聲。

    “不知道兩位大人深夜來此,所謂何意?”說著,抬起手,撩開了蓋住整張臉的頭發,露出了一張消瘦的臉。

    這還是陳池,無疑。

    已經猜到了賈明沒有把人換走是那麽一回事,但當親眼看到了陳池還在這牢房當中,沈玉還是免不了訝異。

    那天晚上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竟然沒有把人換走,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在看到陳池的那一刻,崔顥懷疑也越來越深,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這次的流言該不會就是沈玉傳出去的,然後來誤導他,再加上他的官印被盜牌匾被毀這一件事情估計也是沈玉策劃,其目的就是讓他沉不住氣出手,真是好深的城府。

    沈玉壓根就不知道,自己正在想賈明為什麽沒有把人換走這事的時候,同在牢房中的崔顥給她帶上一頂高帽子。

    沈玉沒有理會陳池,而是看著崔顥,眼神銳利,問道:“人也見到了,可驗證清楚了?!”

    崔顥眼神閃了閃,露出抱著歉意的表情:“沈大人,今晚讓你受到驚嚇了。”

    隨即對著呼延鎖雲嗬斥了一聲:“呼延獄丞你可知道你今晚所做的該當何罪!”

    呼延鎖雲站了出來,低下了頭:“下官願隨大人處罰。”

    “命人夜闖浴室,偷盜我的鑰匙,再勾結朝廷欽犯,該當何罪,崔大人你應該不會徇私吧?”沈玉把呼延鎖雲的罪狀一項項的數了出來,看著崔顥的眼神中帶著逼人的氣勢。

    崔顥微點頭,應道:“無論是誰,隻要犯錯的,都要受到相應的處罰。”

    沈玉看了眼呼延鎖雲,說了句:“如此最好。”隨即揮了袖子先出了牢房。

    方睿看著眾人,調侃道:“諸位不走,是想和罪犯促膝長談?”

    眾人愣了愣,都走出了牢房,最後走的方睿,目光落在了坐在石床上不為所動的陳池,薄唇微勾。

    願意配合就好,就怕死到臨頭還做困獸之爭。

    鎖好了牢房,回到沈玉的房中,推開了門,隻見沈玉緊抿著唇,坐在桌子旁,手腕放在桌麵上,定定的看著推門進來的方睿。

    已經猜到沈玉會等著他,所以見到沈玉這麽一副嚴肅的表情,方睿沒有半點的吃驚。

    走到沈玉的對麵,也坐了下來,翻了兩個杯子,倒入了兩杯滿滿的茶,一杯推到了沈玉的麵前,自己端起了茶,抿了一口,放下杯子,看著沈玉,從容的道:“你有什麽疑問就問。”

    沈玉撥開了方才方睿給她倒的茶,臉上帶著一絲怒意:“你既然沒有把人換了,你怎麽不和我說?!”

    在聽到方睿說那句\"既然想看,那就去看看\"的話,沈玉就已經猜到了,猜到了他並沒有按照她的計劃行事,這般的陽奉陰違,她心中怎麽能沒有火氣。

    他還是她見過最無恥的一個人,威脅她也就罷了,還不斷的調戲她,不僅調戲還戲弄,她心中的這團火就沒有下去過。

    又把茶水推到了沈玉的麵前,語氣一派輕鬆:“先喝杯茶消消氣。”

    沈玉瞪著他,道:“如果今日陳池死在了牢房之中,這事情你可承擔得起?!”

    方睿嗬嗬的笑了兩聲,見沈玉還是不喝自己倒的茶水,拿了過來,自己一口喝幹,帶著神秘莫測的語氣道:“我總不能讓我的媳婦冒險是不是。”

    沈玉想都沒想就徑自的拿起桌麵上的茶杯,往方睿身上一扔,方睿微微側身,那杯子就從他的身旁飛過,撞到了門口,大概力氣不是很大,撞門後並沒有撞碎,落地的時候那杯子才“啪”的一聲就碎了。

    “好好好,我不喊你娘子,不要動這麽大的火氣,我不過是覺得你提出要將人單獨關起來的時候,別人可能開始的時候不會懷疑,可是日子一長了,就難免讓人懷疑了。“

    “懷疑就懷疑,我讓你幫忙是讓你把人換走?”這可是陛下的命令!

    “消消火,我都為了給你上演這麽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受了傷,也沒見你對我溫柔一時半刻。”說著這話,方睿的語氣頗有幾分的哀怨。

    這就是沈玉最氣的地方,雖說他沒有按照的計劃,獨自行事,可還是受了傷,說他沒有盡力,可那傷卻要了他的小半條命。

    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她說什麽都沒有用了,陛下給了她半個月的時間調查陳池的事情,現在已經過去了九天,還有六天的時間,迫在眉睫,現在隻能加快速度來審問陳池了。

    涼涼的給了一記“你閉嘴”的眼神對麵的男人,朝著門口喊了一聲:“周和。”

    隨即門外,叫周和的隨從應道:“大人,有何吩咐。”

    “準備一下,明日開堂審陳池。”

    “是,大人。”

    聽著門外的腳步聲遠了些,收回注意力,目光落在沈玉的臉上,問:“你這就沉不住氣了,我還當你要在最後一天審問呢。”

    “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如果可以,請你出去,若你不出去,那就請你閉嘴。”她倒是想要忍住不激怒這個男人,可問題是這個男人有特殊的體質,一舉一動都在激怒她。

    方睿兩隻手抬起,伸出了兩個手指在嘴巴前比了個交叉的手勢,表示自己會閉嘴的。

    拿他沒轍,沈玉最後再警告他一次:“你要是再敢躺我的床,我就讓你死在我的……”突然想到上回他調戲那次說的話,後麵的話沈玉瞬間說不下去了。

    上次方睿說,要是死的話,他想死在她的床上,死在她的……

    抬起眼,看到方睿那微抬的下巴,即便隔著一層眼紗,她還是感覺到了眼紗底下那灼灼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等著她把整句話說完。

    “流氓!”死不要臉!

    沈玉覺得自己有一天沒忍住親手殺了人,也是被眼前這個人給逼的,他無時無刻不逼著她拿起凶|器殺了他。

    沈玉這一聲流氓,讓方睿笑出了聲音:“你也就隻能在我的麵前露出些女兒家該有的姿態了。”

    方睿話一落,沈玉突的沉默了,半響後,麵無表情對方睿道:“要麽閉嘴,要麽出去。”

    站了起來,走向書桌旁又坐了下來,翻開了今日尚未看完的書籍,翻了一頁又一頁,靜得隻能聽得見沈玉翻書的聲音。

    方睿咽了咽口水,目光落在了沈玉的身上,一安靜下來,他就有時間想些剛剛還沒來得及想的事情,這些事情也就是那些齷/蹉的事情。

    腦海裏麵全都是在趕回來救沈玉的那時候,匆匆的一瞥,沈玉那玲瓏有致的身材就在他的腦海裏麵揮著不去,身上一層白衣在身上幾乎和沒穿沒有什麽兩樣,視力極好的他還可以隱約見到兩座雪山之上那兩朵朦朧的紅豔豔的梅花,纖細的腰,那一雙修長的玉腿……

    在眼紗後麵的雙眸眸光幽深,也不受自己的控製,把沈玉從頭到腳的掃了一遍。

    ……

    突然鼻頭一熱,感覺有一股熱流流出來,這熟悉的感覺,就和上次偷看沈玉洗澡那次一樣,用通俗易懂的話來說就是他流鼻血了。

    沈玉的心思已經全在明天該怎麽審問陳池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有那麽一頭披著狼皮的狼在看著自己,隨時都想要把她拆吃入腹。

    方睿口幹舌燥得厲害,喝了一杯有一杯茶水,卻絲毫不解渴,反而口更加的幹,倒到最後,茶壺中一滴水都倒不出來了。

    刷的一下站了起來,椅子移動發出了聲音,原本認真的沈玉在聽到聲音之後,皺著眉抬起了頭,看向方睿。

    方睿抬起了手扇了扇自己,燥熱的道:“今晚格外的悶熱,我出去走走。”

    沈玉巴不得他快點走,應道:“你快出去吧。”

    方睿從來沒有這麽著急的走出沈玉的房間,今晚特別的著急,而沈玉也搞不明白他著急什麽。

    方睿那晚很晚才入睡,睡夢之中,夢到沈玉,上輩子其實也沒少夢到沈玉,隻不過那時候的沈玉在他的夢境裏麵是個男兒身,還是在他的身下……

    自然這一次的位置沒有變,變的是沈玉,從男人變成了女人,從一馬平川的平原變成了山丘,在夢裏麵,方睿對沈玉做盡了平日裏想做卻還沒能做的事情。

    翌日,外麵的天色才微微亮,方睿就醒了,聽著屋外嘰喳的鳥叫聲,方睿坐在床上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臉。

    他做了整宿的夢,身理上沒有點反應,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他的反應讓他實在是難以啟齒。

    昨晚他跑……馬了。。。

    作為一個帝王,做到了他這種份上,別說是他的父皇了,就是他的皇祖父估計都被他氣得從皇陵中踢開棺材蓋爬出來,給他一頓揍,罵他不成器,連個媳婦都討不上。

    起床換了一身幹爽的衣服,帶著麵具,頗為頹廢的出了房門,正把房門給關上,就隱約從遠處傳來呼延二字。

    想了想,方睿仔細聽了下。

    “呼延獄丞真被大人關牢裏麵了?!”

    “昨夜就關了,能不關嗎,那個沈玉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在牢裏麵關著的那個罪臣,被削去烏紗帽的前一刻還在彈劾沈玉,若不是平時他這麽針對沈玉,皇上怎麽可能就在當時就拆穿了他所犯的罪。”

    “咱們也就甭管誰被關了,做好自己本分中的事情就好了。”

    聽完了那兩個衙役所說的話,方睿沒有絲毫的意外。

    呼延鎖雲這一次犯的錯,罪不至死,也更不至於被降重罪,就看崔顥把人關起來之後怎麽來處理了,為了明哲保身又不損失一個有能力的好心腹,崔顥定然會想盡辦法撇清楚之後再給呼延鎖雲脫罪,這是毋庸置疑的。

    不再想呼延鎖雲和崔顥的事情,趁著天色還早,景物還沒清晰,人都在半醒半夢之中,方睿走到圍牆下,左右看了眼,見沒有人便退了幾步,隨即幾個快步,一腳踩上牆下的石頭,翻身出了牆外。

    …………

    審陳池的時間是在辰時和巳時之間,沈玉隻是監事,並非是主事這次的官員,所以這次審陳池,還是由大理寺卿崔顥來審,沈玉在開堂審陳池前一直沒有見到方睿,何止是今天早上沒有看見,昨晚說出去走走之後也沒再來她的房中,門外也沒有他的身影。

    以往沈玉睡覺前從窗戶看出去,都還能在院子中看到他靠著海棠樹的樹幹,坐在樹上,但昨晚入睡前就沒有看到海棠樹上麵那個男人的身影。

    沈玉也沒多在意,畢竟他是自由身,去哪裏也不需要和自己特意的說明。

    剛剛開堂,就聽到有衙役神色匆匆的跑進來,一臉的慌張,沈玉最見不得人慌張,當即皺眉問道:“何事這麽慌張?”

    那衙役道:“稟告大人,宮裏的容大總管來了。”

    沈玉聞言,略微一怔,從旁聽的位置站了起來,就是崔顥也從位置上麵站了起來。

    正要出去迎接的時候,身穿黑色飛魚金絲紋的容泰就從走進了審案的大堂,一時全部的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容泰的身上。

    容泰對著崔顥和沈大人一笑,隨後道:“兩位大人不必在意我,我來並非是因為陳池一案。”

    本來崔顥和沈玉都以為容泰這次來是因為皇上還是不放心陳池一案,可是聽到不是因為不是因為陳池一案而來的,都有些不明所以。

    崔顥先問:“那大總管你來大理寺是所謂何事?”

    剛剛笑了一笑之後,容泰的表情就再也沒有沒有半點的起伏,答道:“審完陳池之後,再說也不遲,兩位大人審案,我就在一旁旁聽,不用太在意我。”

    聽了這話的崔顥差點沒吐一口血,原本有一個沈玉就讓他膽戰心驚了,就怕陳池在被審的過程之中說了什麽不該說的,現在又多了一個容泰,兩個都是皇上眼前的大紅人,陳池就是說錯了一個字,引起了他們的懷疑,都將會被太後娘娘降罪,所以什麽叫做不用在意,他非常在意!

    崔顥突的後悔了,後悔沒有在沈玉來到大理寺的時候就暗中把陳池給除了,那時候太過忌憚陳池的手裏麵東西,每個貪汙的朝廷命官,都怕自己有朝一日所做的事情被抖出來,為了在最後事情敗露的時候能保住自己的命,都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陳池也不列外。

    不然早在陳池被抓的時候,上麵的人就應該下令立即除了陳池,而不是打著讓陳池自行畏罪自殺的計劃,可現在說這些似乎都晚了。

    但崔顥還是有九分的把握能夠確定陳池是不敢亂說話的,畢竟,陳池的妻兒都還在他的手上,除非陳池是連他妻兒的命都不顧了,才會亂說話。

    崔顥讓人給容泰看坐,隨之讓人把罪犯陳池帶上來。

    與此同時,在另外一邊,方睿身上有些許的淩亂,駕著著馬車,馬車後跟著兩個策著馬的暗衛,幾人身上都帶了些沒有處理的血腥味。

    趕著馬的方睿聽到了馬車中孩童顫抖著聲音的對自己的娘親說道:“娘,我怕。”

    方睿趕著馬車,突放慢了些許速度,目視著前方,對馬車裏麵的人說道:“放心,我答應過你們的,我自然會履行。”

    方睿的話說完了之後,馬車中又安靜了。

    方睿安頓好了人,趕回大理寺的時候已經是巳時末,大堂中正在審著案,卻是光明正大的從正門外走進來,正端了茶抿了一口要咽下去的容泰看到包得密不透風的自家陛下走進大堂中,差點沒把口中的那一口茶水給噴了出來,把臉憋紅了才把那口想要噴出來的水給咽了下去。

    這!真!是!他!的!陛!下?!

    這造型,真的把容泰給嚇了一跳,雖然他沒見過自家陛下穿夜行衣帶著麵具的樣子,可,是他給陛下準備的衣物,且他跟在陛下身邊都有十幾年了,就陛下的身形和走路的姿勢,早已經銘刻在心了,所以他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就是他家的陛下沒有錯了。

    看著自家的陛下大搖大擺的走到沈玉的身後,容泰別開了眼,反正陛下在他麵前還是那個睿智無雙的陛下,但在沈玉的麵前……他實在不想過多的評價。

    方睿走路的時候身上有很輕的鈴鐺聲響發出,所有的人都看著方睿走到了沈玉的身,包括聽到了鈴鐺聲的陳池,陳池望去,隻見在方睿腰間有一根黑色的繩子,黑色的繩子上有一塊黑玉,但他的視線並不是在黑玉上,而是在黑玉下玉穗上麵掛著的那三顆如同紅豆大小的小鈴鐺。

    在看到小鈴鐺的時候,陳池眼神中突然鬆懈了很多。

    而大堂之上的崔顥原本就看方睿不順眼,次次都壞了他的事,現在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這麽闖進來,崔顥的臉色頓時非常難看,拿起驚堂木“啪”的一聲落在了桌案上,厲聲的嗬斥道:“本官還在審案,你就這麽旁若無人的走進來,你根本就沒有把本官放在眼中,你這是藐視公堂!”

    就在崔顥怒斥責罵方睿的時候,跪在地上,剛剛還一眼言不發的陳池突然抬起了視線,看著大堂上的崔顥道:“大人,罪臣有話有話要說。”

    原本原本注意力都在方睿的身上,可就陳池的一句有話要說,把所有人的注意都拉到了他的身上。

    當注意力不在身後那人的身上,沈玉看著陳池,卻是壓低了聲音問:“你去了哪裏?”

    身後的方睿,嘴唇微勾:“稍後再與你解釋。”

    沈玉聞言便沒有繼續追問,注意力放回到了審案上麵。

    已經料定了陳池不敢亂說話的崔顥,深呼吸了一口氣,情緒穩了下來,看向堂下跪著的陳池,道:“你說。”

    在十來道目光之下,陳池抬著下巴,挺直的背脊,雖然一身的汙垢,頭發淩亂,卻給人一種彎了一輩子腰,終於在一刻挺直了的錯覺。

    “罪臣陳池貪汙受賄,草菅人命,確有此事,但此事並非是罪臣一個人做的。”

    陳池這話一落下來,崔顥瞪了瞪眼睛,隨即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立刻遮掩了自己非常吃驚的表情,隻露出了些許吃驚,對陳池道:“陳池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否則你若是敢汙蔑了任何一位清清白白的人,我定饒你不得。”

    陳池臉上沒半分懼意,一字一頓道:“兵部,中侍郎盧尚青。”

    在陳池說出兵部中侍郎盧尚青這名號的時候,方睿的嘴角在麵具之下勾得更加的彎,還帶著幾絲極冷之意。

    崔顥暗自一驚,他想不透為什麽陳池就僅僅是說出了兵部盧尚青的名號,但是,為今之計不能再讓他繼續再說出別人的名字!

    看著陳池,崔顥繼續問:“你可有什麽證據能證明兵部的中侍郎盧尚青與你同流合汙?”

    “在罪臣家的院子裏麵的一棵桂花樹下,埋有一個鐵匣子匣子中裝的就是盧侍郎的所有罪證。”

    聽到陳池的話,崔顥心中駭然,既然有罪證,怎麽可能就僅僅隻有盧尚青的!

    暗道這鐵匣子一定要先落到他的手中,不然可能連他都會受到牽連。

    崔顥僅認為陳池選擇一條想要從輕發落的路才會把盧尚青拉出來,卻壓根不知道是有別的原因在。

    而這一個原因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陳池現在把罪證存放的位置說了出來,看上去像是打草驚蛇,可並非如此,到底有什麽樣的計劃,大概就隻有方睿他自己最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