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先行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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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防盜章!訂閱不足50%, 48小時內無法看見新章內容!  宋問怒道:“先前聽信官吏的一家之言。如今重蹈覆轍, 見他們可憐,又聽信他們的一家之言。莫不是你們以為這世間, 耳聽即為實?自己覺得可信便為真?比的是誰人更可憐, 而不是誰人更可信。你說可笑不可笑,荒唐不荒唐!竟還不覺得自己錯, 你說你是愚鈍還是愚蠢!”

    馮文述道:“可這皆是我等親眼所見, 親耳所聞。俱已問的清清楚楚, 仔仔細細。絕無紕漏。”

    “你隻問了一方的人,他們對完口供, 自然毫無紕漏。”宋問轉而麵向他, “問過門吏了嗎?問過過路百姓了嗎?為何他們在城門盤旋數日之久, 被稱以暴民卻無人反駁?打傷官吏的村民是哪幾個人?打傷人的理由真的就如他們所說嗎?一村之人, 全數無辜嗎?考慮過了嗎?”

    馮文述氣道:“先生,你先前說他們是對的, 如今又說他們是錯的,那你究竟是為何意?到底想要什麽樣的答案?”

    宋問跟著喝道:“我不是在教你們何為對錯, 我是在教你們如何明辨是非!”

    宋問:“我覺得對錯又有何用?這世間原本就有許多是非難辨之事, 除了大善大惡, 也沒多少絕對對錯之事。如何辨別,是將來交到你們手上決定的!”

    “觀念不同不是錯誤,但, 不明真相便妄下結論, 是錯!是大錯!”

    宋問戒尺指向馮文述:“你可知, 對斷案官員來說,隻是一念之差,便可毀掉他一生仕途。這就成了你的罪過,你擔的起嗎?”

    “你們覺得,今日是在幫助那群無辜百姓,覺得熱血滿懷,覺得慷慨激昂?”宋問又問所有人,“可若是他們有所欺瞞,不需太多,便隻是一點點。而今日,你們就是斷案的官員,那涉案的官吏,又將受到怎樣的懲罰?蒙受怎樣的冤屈?來日他們就是你們的同僚!那你們現在的驕傲,與自豪,不是可笑與荒唐又是什麽!”

    宋問喝道:“明確你們自己的身份,是受害者,還是加害者。亦或者是,公理的。”

    “沒有任何事情是你們可以小覷的。愚蠢的正義,才是罪惡。”宋問冷冷道,“你們自己再想想吧。”

    宋問說完,又一次合理早退。

    馮文述氣之不過,拍桌:“他究竟是為何意!”

    其餘眾生跟腔道:

    “我看他就是巧言善辯,無論何事都說不過他!”

    “他又知道多少?他不是與我們一般大嗎?”

    “我打聽清楚了,他前兩日才剛來的京城。彼時百姓早已聚在城門,他又能知道多少?”

    “所以,無論我們做什麽,他想必都不會讚同吧。”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哈哈,對!”

    尷尬笑過兩聲,重新陷入沉默。

    李洵忽然開口道:“你們真要自欺欺人嗎?”

    孟為喊道:“李洵!”

    李洵問道:“有多少人冷靜後也覺得,事有蹊蹺?”

    眾人低頭。

    “先不說對錯,為何前後口供,竟無一言是對上的?又為何,今日城門鬧事的人都不見了,隻餘下一幹老弱病殘?莫非先前全是旁人杜撰的?那你我之前所見的又是什麽?”李洵搖頭道,“枉信了他們,竟連自己也不信了。”

    馮文述跟著開口道:“昨日與他們閑話,口供出奇一致,竟無一絲出入。現在想想確實奇怪。這分明該是有人指點才對。”

    李洵:“即有諸多疑點,為何我們沒能發現?她所指所批,又有何錯?”

    李洵的話,比如今宋問的話,有重量的多了。

    身為內部領袖,他一開口,表示信服,眾生不得不去查證己身。

    李洵道:“再以偏見待人,因人廢言。我等才真落為小人。”

    門後宋問老懷欣慰。

    倒是還有個明白人。

    她是那種故意惹事的人嗎?

    ……她是啊!

    宋問抬腳重新進去。

    眾生見她,皆是一愣。

    宋問哼了一聲,從桌上抽走自己的折扇,然後又哼了一聲,走出去。

    眾生:“……”

    重新留下一幹學生,麵麵相覷。

    李洵道:“我去找城門郎要批文,我要親自去問個明白。”

    其餘人便道:“我們也要去。”

    宋問掂著手裏的扇子,向前走著,感慨道:“真是個偷聽的好辦法。”

    前堂傅知山一抬眼,又看見了宋問。

    “誒?”傅知山懵道,“宋先生,你不是該在授課嗎?”

    宋問道:“上完啦!先生辛苦啦!”

    傅知山叨叨教誨:“……哪有課上完的道理?這才剛開課呀,他們可都是應考生啊。宋先生,這書院有規矩的……”

    宋問從他手裏抽過紙,掃了一眼,正是自己想要的,躬身道:“多謝先生。”

    傅知山:“不必客氣。”

    宋問收進懷裏:“先行告辭,來日必當答謝。”

    “誒?”傅知山空著兩手,“誒!”

    隨後,乙班學生也魚貫而出。

    傅知山搖頭跺腳:“不成體統!”

    這群學生的辦事效率相當高。

    畢竟身為官二代,雖然尚未入仕,平日裏也潛心念書。

    但刷臉,靠譜。

    宋問放學放的早,學生徒步趕到城門的時候,天色也還不晚。

    隨後便跟著幾名帶路的,一起去西王村查看。

    此時宋問還在書院的階梯旁,對著紙張咬手抖腿,不住驚歎道:“禦史大夫,正三品官員啊!李洵這小子可以去國子學了啊。這還有個四品官的,五品官的竟然也有幾個!他們為什麽不去太學?”

    宋問渾身打了個寒顫,沉思道:“這群學生來頭好大,為何都要來雲深書院?莫非這裏有什麽特別之處?”

    宋問偏頭看了一眼:“聖光普照?靈山寶地?還是開過光了啊?”

    國子監裏分六個學院。

    國子學麵向三品以上官員子弟。太學五品,四門學七品。

    國子監的學生和先生,是有嚴格人數規定的。

    小六問道:“少爺,您的學生啊?”

    “是啊。”宋問拍拍紙道,“搭上一個,即可平步青雲。在長安還不能作威作福,但回了江浙,夠橫行無忌了。”

    小六:“……”

    小六弱弱道:“少爺,那是不是得罪了一個,你也完了?”

    宋問:“……”

    宋問繼續咬手指:“哦……有道理啊。”

    小六:“……”

    我宋家要完了。

    守將接過。

    見裏麵夾著封雲深書院的請任函,不免又多看了她一眼。

    這人看似吊兒郎當,卻是個不顯山露水的人。

    兩手將文書遞回去,道:“先生路途幸苦了。”

    原本他們這些門吏,對待讀書人,都是非常客氣的。

    在長安城這樣的地方,誰也不知道來日這人會有何造化。

    何況此人年紀輕輕,竟能為雲深書院請為師表。

    來日自當不可限量。

    宋問進得城門,後麵推搡的群眾越發激動:“為何他能進去,我等就不能進去?”

    守備攔住,將前麵的人狠狠一推:“爾等暴民,再鬧事者,一律關押!”

    老朽被推倒在地,衣襟擦淚,泣道:“求官爺給個說法,草民真是無心鬧事呐!”

    宋問聽著動靜,駐足觀察片刻。

    而後轉身,繼續趕往雲深書院。

    雲深書院在長安城的位置算是偏僻,但勝在安靜。

    縱是車馬行人路過,也要放輕些聲音。

    其實書院建的極大,從正門路口到念書的學堂,也有好長一段路走。

    就是策馬疾馳,裏麵也未必聽得見響動。

    宋問轉了許久才轉到正門,就在正門前看見兩張熟悉的臉。

    “少爺!可算等到您了!”

    小五提著蒲扇上前,給她扇風:“少爺,您怎麽來的這般慢啊?我同小六早兩天便到了!”

    宋問:“你們怎麽來的?”

    小五道:“馬車啊。”

    宋問控訴道:“你少爺我是搭牛車來的,你們竟然是駕馬車來的!”

    小五道:“誰讓您不告而別的?這不找也找不上。我們隻能早早來此守候了。”

    “少爺,老爺讓我們帶東西給您。”小六指著另外一邊道,“馬車停在那邊後巷裏。帶了鹽,水果,些許糕點,還有幾套剛買的衣服鞋子。老爺說,切莫讓那群書生小覷了您。”

    宋問一驚:“還糕點?爛了沒?”

    “沒有沒有。”兩小廝摸摸肚子笑道,“我們先吃完了。”

    宋問:“……”

    小五接過她的行囊,要隨她進去。

    宋問邊走邊問道:“你們進城的時候,門口那群人,在嗎?”

    小六點頭:“在的。”

    宋問:“那你們駕著馬車進來,他們沒搶你們的嗎?”

    兩小廝麵麵相覷:“未曾啊。為何搶我們?”

    “哦,沒什麽。”宋問抬手一指,“我進去了。”

    宋問進院,門人前去通報。

    隨後來人領著她進去。

    小五小六便在門口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