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太子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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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防盜章!訂閱不足50%,4時內無法看見新章內容!  聞言又多看了她兩眼, 還是沒有說話。

    真是一個安靜的美男子。

    宋問心道。他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公子。”“少爺。”

    兩人異口同聲喊道:“藥煎好了。”

    宋問和兄台一起望去。

    四人的視線交織在一起。

    那仆從驚道:“是你這——”

    宋問搶答:“卑賤之人。”

    唐毅又一次盯住了她。

    宋問摸摸眉毛。

    心道真是冤家路窄。

    但不管怎麽說, 他們實在是很有緣分。

    “原來是殿下。”宋問說,“我這等卑賤之人在看卑賤之人。隻是不知道公子這等尊貴之人, 為何也在看這些卑賤之人呢?”

    唐毅終於出聲了, 聲音很低沉, 卻很有力度:“民無卑賤。”

    宋問腆著臉點頭道:“所以,隻有我這位不慎攔了公子馳道的人是卑賤之人了。實在是對不住。宋問現在當麵向公子賠罪。”

    唐毅眉頭一跳, 嘴唇輕抿:“聞樂。”

    仆從連忙回道:“小人在。”

    唐毅:“道歉。”

    聞樂覺得自己是相當冤枉的。

    尤其是替太子的人致歉,

    但前者悲壯的結局還在曆曆在目, 他不想跟宋問吵上。立馬躬身行禮:“小人先前口無遮攔, 衝撞了先生。望請恕罪。”

    言語間不見不忿,倒是情真意切。

    宋問知道和他無關, 咳了一聲道:“其實,我真的不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方才的話……”

    未等她說完,唐毅已經轉身,帶著聞樂離去。

    宋問目送著主仆二人的背影, 半截話噎在嘴裏, 挺不是滋味。

    搖頭補道:“可惜看來你是。”

    小六端著自己的藥碗, 左右為難:“少爺,這還送嗎?”

    宋問拉了椅子坐下, 歎道:“人不是已經煎了藥嗎?你還送什麽?”

    小六便將碗擺到桌上, 道:“看這三殿下, 也不像傳聞中的那樣。還會體恤百姓,給人送藥,是個好人呐。”

    宋問點頭:“論人品,他看起來是不錯。眉宇間有正氣,多半是個好人。”

    “可他先前的作為,讓小六想不通。”小六摸著手臂搖搖頭,“為何要如此兩麵作派呢?”

    宋問笑道:“兩麵作派的人,應該不是他。”

    小六問道:“少爺,此言何意啊?”

    “先前那馬車上有兩個馭車之人,一人穿著家仆的衣服,一人卻穿著宮中的衣服。在宮中自然是要穿內監衣服的。可三殿下出門,還宮裏帶一個人,再回家裏帶一個嗎?何況三殿下如今不住在宮中,平日也很少進宮。所以車上,一定還有其他人。”

    小六:“……是誰啊?”

    宋問說:“明明是三殿下的馬車,卻肯讓別人馭馬,說明那人一定比他位高權重。他是皇子,除了陛下,還能有誰?”

    “啊?”小六驚道,“那位殿下,不是人人稱道嗎?”

    宋問:“所以謠言不可盡信啊。如此禦下,想必就是知道,外人會當他做三殿下。所以即不出聲,也不收斂。”

    小六忿忿道:“過分!”

    宋問輕笑。

    與唐毅的經曆比起來,這叫什麽過分?

    全天下都知三殿下碌碌無為,平庸無能。無人敢替他說一句好話。

    這原因是非常操蛋的。

    陛下膝下兩子,皆是早夭。隨後便一直無後。

    過程為何,原因為何,外間都不知道,但心照不宣。

    總歸是難以啟齒的,男人的毛病。

    這是天下人唯一可以同情九五至尊的地方了。

    終於在三十五歲的時候,在群臣進諫下,過繼了親侄唐毅,作為皇子。

    哪知,翌年,後妃有孕,誕下皇子。

    照宋問來看,哪有那麽巧的事?

    但是,人生要想過的去,哪能頭上沒點綠啊。

    就算是頂綠帽子,也得把它想成紅的。

    陛下甚喜,直接封為太子。

    這下唐毅的身份就相當尷尬了。

    原本唐毅年幼聰慧,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但如今陛下有親子,他的聰慧便成了威脅。

    隻是鑒於臉麵,他不能做的太明顯。

    偏偏不巧。

    唐毅親爹,今上親兄,聯合今上的拜把子兄弟,造反了。

    滿門抄斬,徒留唐毅。

    今上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討厭他。

    而無論他如何處置,天下人也不會說他一句不是。

    隻是可憐了唐毅,並無過錯,卻處處遭人瞧不起。

    史上最憋屈的皇子,沒有之一。

    小六:“可是,外人怎會知那是三殿下的馬車?難不chéng rén人都識得三殿下的馬車?”

    “差不多吧。”宋問點頭道,“他有兩匹良駒,是和人打賭贏的。他的車廂,是太子送的。他的府邸,是陛下賜的。那都是他最值錢的東西了。”

    唐毅自己是個窮逼,出門撐麵子的裝備,都是別人給的。

    所有的俸祿,大抵都用來買衣服和養下人了。

    宋問一想到,他每次出門,就相當於把全部家當帶在身上。

    雖然不大厚道,但總覺得莫名好笑。

    小六奇道:“少爺,您怎麽知道的那麽多?您不才剛來長安嗎?”

    宋問鼓勵道:“每日早起,多逛逛街,多聊聊天,你也可以的。”

    八卦,是最沒有溝通障礙的一門語言。

    宋問喝了口水,點頭道:“還是三殿下好。背攬所有罵名。”

    明明不是他的錯,卻偏偏總是受罪。

    明知天下人對他頗有誤解,卻還是來此處查探情況,關切民情。

    宋問腦海中全是唐毅各種背鍋後,內心委屈咆哮,外表坦蕩淡定,擦幹眼淚繼續上的情形。

    宋問:“冷漠,是他最後的倔強。”

    她微微偏頭,餘光內瞥見了一抹熟悉的衣角,頓時又被自己嗆到,連連咳嗽。

    小六匆忙倒了杯水過去:“少爺,少爺您沒事吧?”

    宋問重新坐正,一本正經道:“三殿下其人,有勇有謀,沉穩冷靜,大肚能容。外麵那些謠言,通通都隻是偏見。他是一名真君子。牛二我,佩服的五體投地。”

    小六宛如看見了一個瘋子:“少爺?”

    唐毅走上前來,默默站在她的旁邊。

    “喲!這不是三殿下嗎?竟然又遇見了。”宋問端起茶杯道,“與有榮焉,牛二敬您一杯!”

    唐毅道:“殘暴,才是我最後的倔強。”

    宋問:“……”

    小六卻是直接嚇到膽裂,跪到地上請求道:“請殿下贖罪,我家少爺口無遮攔,可並無冒犯之意。”

    宋問抖抖衣袍,躬身行禮道:“那便請三殿下責罰,牛二絕無怨言。”

    唐毅走近,拿過落在桌上的折扇,對著她小哼了一聲,轉身走開。

    宋問心道。那扇子,一定值錢。

    ——節儉,也是他最後的倔強。

    嗯。

    繼續走近,又看見一輛金光閃閃的馬車。

    宋問虎軀一震。

    不知道她到底是和唐毅有緣,還是和唐毅的馬車有緣。

    擦了把汗,掛在門口的石獅子上,聽幾人講話。

    聞樂怒斥道:“我不管你們主人在不在,你一奴仆竟敢將我公子攔在外麵?於禮何存!”

    門役依舊攔住兩人:“小人不敢,隻是我家主人不知什麽時候才回來,後宅還有女眷,真是不方便進去等候。”

    聞樂道:“在不在,我們要親自進去找過才算!”

    仆役:“對不住,公子。真是不巧,還是抽個時間下次再來吧。”

    聞樂氣到發抖:“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先前傳喚百般推辭,我公子親自shàng mén竟還拒之門外。分明就是故意刁難!不過小小縣令,未免太不識好歹!”

    唐毅臉上也顯出一絲慍怒,隻是站著沒有出聲。

    宋問皺眉。

    長安縣令是正五品上官職,唐毅就算沒有官職,那也是親王,屬正一品。

    不將唐毅放在眼裏,還如此明著羞辱。往大了說,是藐視皇權。

    唐毅若真要追究,朝上的老臣,都會站在他這邊。

    這是士族的禮儀,也是朝代的製度。

    哪容他一個關係戶來挑戰?

    可也不能指望這草包能識大體。

    長安縣令,宋問真是越來越討厭了。

    她打開折扇蕩過來,插嘴道:“這日正當頭的,你們縣令不在處理政務,能去哪兒呀?”

    聞樂因憤怒而紅起的臉上,看見她後,又暴起兩股青筋。

    怎麽又是她?!

    仆役打量了她兩眼,答道:“這小人也無權知曉。諸位還是下次來吧。”

    “讓我走?”宋問嗬嗬冷笑一聲,“你知道我是誰?”

    仆役被她氣場震住,立馬放低了身段:“請問公子是誰?”

    宋問指著自己道:“我是,禦史大夫……”

    仆役瞪眼。

    宋問:“的兒子……”

    仆役繼續瞪眼。

    宋問終於喘完氣了:“……的先生。”

    仆役:“……”

    宋問教育道:“不要小看我這七裏十八彎的關係。說的上話,我就是厲害人。”

    仆役多看了兩人幾眼,躬身道:“我家主人真的不在,二位請下次來吧。”

    聞樂強上了,跺腳:“不成!”

    唐毅覺得沒趣,先一步退開,走向自己的馬車。

    宋問和聞樂扭頭一起跟上。

    宋問兩步助跑,率先衝上馬車,掀開車簾鑽了進去。

    唐毅:“……”

    聞樂跑來拍門:“快出來!你們這些人真是太過分了!”

    宋問道:“他不見你們,自然是不將你們放在眼裏。可我又不是他,我怎麽過分了?”

    外頭聞樂聽了大概,勃然大怒道:“好你個宋先生,又無故奚落我家公子,快給我下來!”

    宋問淡定的給自己倒茶。那茶已經涼了,她喝了一口,也不講究,舒坦道:“殿下,上來吧。正巧我餓了,請你吃飯。”

    唐毅已經坐進來了。

    宋問拍拍腰包:“我有錢。”

    聞樂怒喊:“公子!”

    “宋問奚落不了殿下。誰謂犬能欺得虎,焉知魚不化為龍?殿下,根本毋須將這種人放在心上。因為他即將為自己的愚蠢,開始深深的悔過。”宋問道,“不如去吃頓飽的,何必與自己置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