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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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的王爺不多,而年輕的王爺,也就那麽一個。
秦筠話放出來,身份呼之欲出,王青罵罵咧咧的髒話戛然而止,腦門上虛汗之流,愣愣的重複剛剛那句話的關鍵字:“本王……”
秦筠嘴角似笑非笑的翹起:“當街侮辱本王還不夠,竟然還打算冒充皇族了。”
王青手下的那些人手雖然不如謝灃,但畢竟人多,謝灃本騰不開手,如今秦筠表明了身份,那些人見自個主子都被嚇住,更不敢動手。
再者圍觀的人中,見秦筠的衣著裝扮,腦子靈光的直接讓隨從去助謝灃給秦筠賣好,牢牢壓製住了王青的隨從。
謝灃三下兩下到了王青麵前,扔了手上的配劍,左右手都沒閑著,拳頭撞擊皮肉的聲音聽著都讓周圍的人牙根發疼。
王青哭爹喊娘的叫喚了起來,知道自己是捅了大婁子,開始憋著不敢說自己是哪家人,隻是一味的求饒認錯,到了後頭實在受不住了,哭著說自己是王家的少爺,求秦筠饒他一命。
秦筠倒不奇怪他是王家人,王家的子孫在京城稱王稱霸她不是沒所耳聞,再者從王青的五官輪廓上她也能看出一些王家人的影子。
不過,秦筠既然沒有饒過他的意思,自然也不會認,正色嚴肅道:“別亂攀關係,我外祖王公是開國功臣,王家是簪纓世胄,怎麽可能教出你這樣的畜生。”
王青疼得冷汗直流,哪還有功夫管被王家人發現他闖禍的下場,臉上一把鼻涕一把淚,醃臢的模樣看著就惡心。
“我真是……王家……王……王爺……”
謝灃就像是跟王青的嘴有仇一樣,專注攻擊他的臉頰,王青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完整的話,最後估計是牙齒被打碎了,隻能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
周圍圍觀的世家子弟哪個沒見過王青在京城橫行霸道的模樣,見他被製成這樣,不少人兔死狐悲,但見秦筠麵色冰冷的立在那兒,哪裏有人敢上前說一句話。
禁衛所秦筠橫行霸道的言論,他們又不是沒所聞。
自個的親表兄都能打成這樣,這樣的小霸王怕也隻有陛下才能收拾了。
見王青暈了又醒,醒了又暈,連求饒的力氣都沒了,秦筠叫了停,隻見謝灃意猶未盡的往王青的□□補了一腳才停手。
秦筠不由多看了謝灃幾眼,比起地上這個鮮血直流的紈絝是王家人,秦筠對謝灃更加意外。
原本還以為他是溫和儒雅那一掛,沒想到他繃著臉幹架的模樣,倒是十分凶狠。
察覺到秦筠看他,謝灃抿著唇朝她笑了笑,他臉上掛了彩,臉頰還有被不小心被匕首劃開的血痕,手上更是沾滿了王青的血。
那麽一副模樣,偏偏笑如春風,秦筠默然收回目光,覺得自己要重新評估謝灃的危險性了。
……
……
秦筠去了禁衛所之後,趙鄴桌上關於她的奏折一天多過一天。
這些奏折,趙鄴沒有看的意思,任由折子在桌腳堆積,把折子中秦筠拿他當擋箭牌當靠山,恃兄行凶配合的淋漓盡致。
趙鄴無所謂,倒是常德見折子越來越多,怕再堆下去桌子都要堆滿了,影響到主子做事,見趙鄴手上空閑了下來,趁著上茶的功夫道:“陛下,若不然奴才把這些折子都給收到別處,擺在這也礙事。”
聽到常德的提醒,趙鄴看向那堆礙事的折子,鳳眸慵懶地眯了眯,不曉得是在想什麽,半晌,幽幽道:“傳朕的旨意,叫晉王入宮。”
常德愣了愣,沒想到隻是提個移帖子的建議,趙鄴竟然要把晉王招進宮,掃了一眼西斜的日光,延和殿的紅漆雕花鏤空窗柩都從正紅變成了朱紅,怕趙鄴是批折子忘了時辰,猶豫道:“陛下,這都快戊時了……”
趙鄴睨了他一眼,眸光淡淡看不出喜怒,但常德卻知道他這是嫌他囉嗦了,立刻不再多說領了旨去辦。
不過出了殿門沒片刻,常德又折返了回來,一副有話想說又不敢開口的模樣,後頭幹脆跪下為難地道:“陛下,奴才去傳達你的旨意,恰好聽到了一個關於晉王的消息,覺得要先與陛下說了,才折返了回來。”
見趙鄴頷首,常德緩緩道:“晉王今日微服在在外的時候,遇到王家子弟,那人不知道晉王身份,以為晉王是哪家的……孌童,攔路騷擾,晉王受了驚嚇……”
“晉王一人?”
常德沒說完就被趙鄴陡地變得冰冷的嗓音打斷,常德搖頭道:“回陛下,王爺身邊有一侍衛相護。”
常德沒等到趙鄴再說話,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抬頭就見趙鄴不止合適已經走下了階梯:“去晉王府。”
年輕帝王的俊美五官彌漫著濃而不散的戾氣。
常德看了一眼就嚇到低下了頭,爬起來去做準備。
上了出宮的馬車,常德才想起來,陛下原本不是讓晉王進宮的嗎?怎麽變成了他親自去晉王府見晉王。
……
此時秦筠還不曉得她敬重的皇兄為了她的小事出了宮直奔晉王府而來,正與在晉王府蹲點等她的武師在鬥智鬥勇。
“聶師傅怕不知道,本王在外遇到了一不長眼的紈絝,因為沒帶侍衛,被人以多欺少狠狠羞辱了一番。”
趙鄴給秦筠指派的武師是個方臉嚴肅的中年男子,性子與他的五官一樣方正,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一點都不會圓滑轉彎。
“王爺在外遇到的事,下官已經打聽清楚了,有謝侍衛相護,王爺並未受傷,不會影響今日的學習。”
秦筠捂著胸口:“聶師不知,本王雖然身體沒有受傷,但是心到這會都跳的還急促,實在無力練武。”
聶師傅眉頭皺成一團,從他來之後,秦筠每日都有各式各樣的借口,讓她動刀槍就像是要她的命一樣,想到陛下交給他的任務,聶師傅不留情麵道:“王爺別尋借口了,若是你再這樣躲懶,下官就隻能進宮求見陛下請罪,有負陛下重托。”
搬出了趙鄴,秦筠一下子就滅了氣。
“本王是開玩笑的,聶師傅教本王便是,本王一定好好學。”
承諾剛下,大約是老天爺聽出了秦筠的不真誠,府裏小廝慌亂的跑到院裏給秦筠報信。
看到小廝腦門上豆大的汗珠,秦筠都替他急的慌:“你順口氣再慢慢說。”
“王爺,陛……陛下來了!”
小廝咽了一口口水,扯著嗓子報信。
秦筠怔了怔,覺得這小廝隻會做麵子工作,看著心急火燎,腳步匆忙,但報信的速度著實太慢,因為小廝剛說完,秦筠還沒來得及調試好表情,就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回廊。
庭院回廊的羊角宮燈在男人周圍打下斑駁的光影,秦筠看著隱在明暗處的趙鄴,第一個想法,就是此時的趙鄴心情極為的差勁。
隻是不知道這心情不好是因為朝中又有了什麽不高興的事,讓他專程出來把她當出氣筒,還是他終於忍不住來追究禁衛所的事了。
“皇兄怎麽突然來了。”秦筠快步迎了上去,掃了身後已經跪下請安的聶師傅,不管趙鄴是為什麽來的,她伏小做低裝可憐絕對沒錯。
“皇兄不是臣弟不努力習武,辜負皇兄的心意,隻是今日臣弟身心都受到了侮辱,才拖晚了時辰,這就要練了。”
“誰辱你?”趙鄴的眸色,黑的濃稠而厚重,聲音帶著淡淡的怒氣,銳利冰冷。
秦筠眼睛緩緩瞪大,愣了愣地看向趙鄴。
“皇兄……你是因為有人欺負我,才出宮見我的嗎?”
秦筠的眸子閃閃發光,見趙鄴沉默不說話,忍不住牽住了他的手。
“皇兄,你對我還是那麽好。”
趙鄴低眸看向兩人交握的手,動了動沒把秦筠甩開。
秦筠拉著趙鄴往屋裏走:“記得小時候皇兄也是這樣,每次我親近皇兄,皇兄都會不耐煩,但卻看不得別人欺負我。”
回想到以前的時光,秦筠心裏倒是生了一絲愧疚,趙鄴性子冷,但應該還是有些把她當作弟弟的,但是現在的她討好他,測試他的底限,隻是想靠著他解決那家人,成為自由人。
雖是盛夏,趙鄴掌心卻是冷的,秦筠握著舒服,到了屋裏也不想放。
“皇兄放心,我今天雖然隻帶了一個侍衛,但那侍衛中用,我倒是沒被欺負,就是會有一些麻煩。”秦筠糾結地朝趙鄴道,“那個不長眼的紈絝,是我不知道哪個舅舅的兒子。”
秦筠湊的近,趙鄴嗅著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幹脆伸手將她拉的更近。
視線在她細白的臉上看了一圈,最後落在了她秋水朦朧的眸子上,嗓音低啞:“白成這樣,怪不得被當成孌童。”
秦筠:咦?
聽這語氣,難不成兄長之愛,就短短的那麽結束了。
“皇兄……”
果真秦筠再叫,趙鄴就鬆開了她的手,與她拉開了距離。
秦筠陷入悲痛之中,自然也沒有發現趙鄴側臉擋住了滑動的喉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