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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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今年大概命犯桃花,先是謝灃蹦了出來, 又來了一個王青, 正被趙鄴纏著,現在有了個羞答答的苗容。

    男女都有, 要是可以選擇的話她最想選得應該就是苗容了。

    她的話總該不會架著刀子比她跟她親吻不可。

    秦筠跟苗容沒有說太久,察覺她隱約透露的心思, 因為趙鄴雪鬆她都送回了晉王府,如今她哪裏還有膽子去染指趙鄴的女人。

    秦筠快速辭別了苗容, 瞧見了苗容黯然的目光,卻沒有瞧見躲在暗處眼神陰暗的趙鄴。

    “陛下,要不然奴才去把晉王攔住。”

    趙鄴目送著秦筠身影消失才收回了目光:“多事。”

    常德點頭哈腰,他算是明白了,關於晉王的事, 不管是好的壞的,他都不能提建議為主子分憂。

    “朕要知道他們說了什麽。”

    “奴才這就去辦。”

    趙鄴吩咐完本想轉回延和殿,但走到了岔路, 腳轉了一個圈就往秦筠的宮殿踏去。

    他自然不是因為學女子拈酸吃醋才去找她,不過閑著無事想去看看她在做什麽。

    此時謝灃也正在去春暉宮的路上, 在門口與趙鄴碰的個正著。

    常薈領著謝灃,見到趙鄴有瞬間的慌亂, 不過片刻就恢複了正常。

    “因為前些日子有侍衛損傷, 奴才奉王爺的命替換了幾個侍衛進宮。”

    趙鄴微微頷首, 他雖然不準秦筠出宮, 但也沒斷絕了她與宮外的聯係, 此舉看起來像是大度,不過是告誡秦筠,他瞧上的東西,不可能翻得出他的手心。

    掃了一眼,趙鄴抬起的步子落在了原地:“把頭抬起來。”

    發現趙鄴的目光是落在謝灃身上,常薈心緊了緊。

    謝灃麵色淡然,抬起了頭任由趙鄴打量。

    趙鄴眯了眯眼:“看起來有些眼熟。”

    “這是王爺的近侍,平日都是貼身保護王爺,因為前些日子保護王爺受了傷才沒有跟進宮來,怕是因為這樣陛下才覺得眼熟。”常薈聽到趙鄴發問,急忙解釋道。

    貼身保護。

    回想起這人上次抱了秦筠,某種情緒上頭,趙鄴也疲於繼續思考這人長得與誰相像。

    “上次王青挑釁,也是你在晉王身邊?”趙鄴打量著麵前的俊白小生,秦筠倒是聰明,自個長的像女人,就找個差不多的來襯托著。

    這想法就是趙鄴帶著敵意了,謝灃雖然看起來比旁的侍衛白一些,但精瘦的身材穿著晉王府特製的象牙白素麵侍衛服,形貌頎長挺拔,若樹臨風。

    若是趙鄴脫去了龍袍,以現在女兒家的喜好來選,怕趙鄴一票都沒有。

    五官雖然長得好,鼻若懸膽,眉宇間威壓太重,拒人於千裏之外,現在審美都是喜歡儒雅白皙的男子。

    “回陛下,是屬下在旁。”

    解了曾經的惑,趙鄴沉吟一聲:“晉王倒是器重你,你多次搭救晉王,看來要好好賞賜才成。”

    遇上秦筠的事,趙鄴的思維發散的特別厲害,就比如謝灃此時隻是承認了,當時王青在時他護了秦筠,但趙鄴就想到了要是當初晉王府那把火燒起來,而秦筠又早早回了晉王府,那是不是這人就要把秦筠抱出火海。

    比起苗容,不止為何他跟討厭這個侍衛,不管從哪個方麵看起來,這人都讓人厭惡。

    說是要賞賜,但氣氛卻是越來越冷凝,隻有當事的兩人神色未變,一人漫不經心,一人神態恭敬卻自在。

    常德在一旁心急火燎,醋女人他還能理解,怎麽現在一個侍衛都醋上了,但之前的幾次教訓他又不敢開口,隻能朝常薈使眼色。

    常薈這會兒真緊張著,哪裏敢開口,幸好是秦筠聽說了趙鄴大駕光臨,親自迎了出來。

    “皇兄駕到,有失遠迎。”見趙鄴站在謝灃麵前,秦筠覺得這畫麵說不出的怪異,笑了一聲走到了趙鄴的身邊,“臣弟的這些侍衛冒犯了皇兄?”

    趙鄴的手自然而然的搭在了秦筠的肩上,兩人身高差了大半個頭,兄弟之間打肩的姿勢落在兩人身上,就像是趙鄴摟著她一樣。

    秦筠肩膀動了動,見沒把趙鄴的手甩掉,也就隨他了。

    雖然早就從常薈口中聽到了趙鄴對秦筠有意,但見到這幕謝灃的眉梢忍不住跳了跳。

    趙鄴一直瞧著謝灃,見到他臉色雖然沒變,但是目光有瞬間閃躲,不如剛剛自然。趙鄴鳳眸半眯,心中的不豫更甚,微微低頭靠近了秦筠:“朕若是說冒犯了,筠兒可願意把侍衛交給朕處置。”

    見趙鄴目光點的是謝灃,秦筠怔了怔,都忘了計較趙鄴靠的太近,濡濕的呼吸打在了她的臉上。

    “謝侍衛冒犯皇兄了?”秦筠皺了皺眉,難不成趙鄴看出來了什麽,要是以前趙鄴要謝灃,她樂意讓他們狗咬狗,但此時她卻不想把謝灃交出去。

    “筠兒這是舍不得?”

    “若是冒犯了皇兄,甭管是誰自然都要交與皇兄處置,可……他曾經救了臣弟幾次,若不是大事,皇兄能不能饒他一次。”

    “冒犯朕還分小事大事?”趙鄴輕笑了一聲,眼中卻沒有多少笑意,“筠兒舍不得就算了。”

    聞言,常薈輕輕在心中吐了一口氣,看向謝灃發現他目光動也不動的看著趙鄴將秦筠越摟越緊,悄悄的扯了扯他的衣服,讓他不要表現的太明顯,以免讓趙鄴瞧出問題。

    秦筠覺得趙鄴這句話是帶著氣說的,特別是“舍不得”像是意有所指,不過她現在討好他的心淡了許多,所以就當作沒聽出來。

    趙鄴的目光越來越冷,倒沒有拂袖而去,而是手搭在秦筠肩上,帶著人一起進了春暉宮。

    春暉宮從以前就是秦筠住的宮殿,秦筠是武皇唯一的親生皇子,春暉宮自然布置的格外的精致好看,就是那麽多年沒有主子入住,雕梁畫棟,假山流水,也比旁的地方賞心悅目。

    可這些景色絲毫都分不了趙鄴的心神,揮退了下人,他摟著秦筠坐在了樓榭,目光毫不掩飾看著秦筠,就像是她臉上有名貴花朵讓他可以細細品賞。

    “鎮國公府就是先皇留給你的底牌?”

    就在秦筠以為趙鄴要看到天荒地老的時候,趙鄴開口道。

    聽到趙鄴提到鎮國公府,秦筠怔愣了一瞬,她還記得之前去夜遊打探到的消息,謝灃有可能是長公主和鎮國公府世子的孩子。

    再聯想到剛剛趙鄴針對謝灃,難不成他真發現了什麽。

    可要是真發現了她是個女人,他現在又怎麽會是這個態度。

    “皇兄何出此言?”

    趙鄴刮了刮茶盅,突然遞到秦筠麵前,盯著她淡粉的唇瓣:“太燙替朕吹吹。”

    秦筠看著茶盅無語片刻:“臣弟讓內侍給皇兄換一杯。”

    趙鄴搖頭徑自把杯子放在了秦筠的麵前,他也不說話,就靜靜的看著她,一副很有耐性的模樣。

    這樣耗下去,估計等到茶水涼了,他都是還要逼著她吹的。

    她這個皇兄小時候正正常常的,要是知道他有隱藏的瘋病,長大了就會犯病發瘋,她小時候一定不靠近他。

    秦筠張開了嘴,腮幫子鼓起,朝外吐氣。

    趙鄴背不露聲色地低了些,似乎想更清楚看出她嘴巴吐氣的模樣,幸虧他有一張喜怒不形於色的臉,要不然他現在的表情就該是一輩沒碰過女人的猥瑣惡心樣。

    吹了幾下,秦筠倒是想飆點口水進去惡心趙鄴,但是想到他現在奇奇怪怪的模樣,怕吐了口水反而如了他的意,激起他的獸性,憋著吹好了推到趙鄴的麵前。

    “皇兄剛剛提起鎮國公府是什麽意思?”

    趙鄴這會有些想讓秦筠伸出舌頭來給他看看,但他算是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反正引出了他想知道的信息,一月之約很快就能破解了。

    “意思自然是你出宮的契機。”趙鄴抿了一口茶水,“王家是擺在明麵的,朕一直好奇先皇給你藏在暗處的人是誰。”

    趙鄴說完,秦筠琢磨了一下,神情一鬆。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趙鄴翹了翹嘴角:“朕不是因為這件事把你留在宮中,想知道暗處的人是真的,但想碰你也是真的。”

    秦筠被趙鄴的直白嚇得猛咳了幾聲,感覺到趙鄴的手在她背上輕拍,手掌的熱度灼人,秦筠肌膚一陣顫栗,就是喉嚨再癢也隻有強忍著坐正。

    “皇兄,男子與男子不是正途,再者臣弟早年碰過女人太多,早就是不潔之身,實在不能髒了陛下。上次與其他世家公子見麵,臣弟見到了不少長相乖巧精致的世家公子,他們家教嚴明,沒娶正妻之前不納通房,不若臣弟讓人把他們帶到宮裏來,讓陛下見見。”

    這就叫死道友不是貧道,秦筠在心中默默給那幾個公子道了一聲歉,她也是沒辦法了,要是有什麽報應都報應到趙鄴的身上與她無關。

    趙鄴是介意過秦筠之前有女人,但聽她話的意思,那介意倒淡了不少。

    都是男人,他之後少不得需要女人傳宗接代,至於秦筠以後除非他膩了放手,她絕不可能再碰女人,既然這樣計較以前也沒有意思。

    見到秦筠膽顫心驚的模樣,趙鄴起了逗弄她的心:“也算不得不潔,反正朕要你,用的也不是你那處。”

    秦筠這回的咳嗽是完全憋不住了,臉漲的通紅,趙鄴就是個變態啊!她以前怎麽會以為他隻是沉默寡言,是個嘴硬心軟的好人。

    她現在恨不得自插雙目,不對應該是捂住自己的耳朵。什麽叫用的不是那處,她隻看過男女的春宮圖,但是懂得男人身體的構造,自然就能大概明白趙鄴的意思。

    走旱道,他也不嫌惡心。

    這就是秦筠不知道趙鄴的惡趣味了,要是旁人跟趙鄴說他跟男人要怎麽做怎麽做,他當然會覺得惡心的反胃,平日他連想都不會想這回事。

    但是拿來惡心秦筠他就不覺得了,此刻見到她臉頰漲紅,一副吃了黃連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聲低沉悅耳,但是聽到秦筠的耳裏無比的欠揍。

    “陛下,那終非正途,而且有前朝為例,沉迷男色對皇兄你的形象影響太大。”

    “所以朕並不打算沉迷男色,未免傳出去,連人選朕選得也是你這個親近的弟弟,不招人懷疑。”說著,趙鄴突然低頭靠近秦筠的耳畔,鼻子埋進她靠近脖頸的發絲重重吸了一口,“聞習慣了,你這奶香倒也沒那麽討厭了。”

    仿佛他打算正視心中那份難以啟齒的情意後,秦筠以前那些他看不順眼的東西,都變得勾人起來。

    比如她雌雄莫辨的樣貌,比如瘦弱的身材,比如她身上奶氣,都無時無刻吸引著他的心神。

    秦筠打了一個激靈,雙頰的緋紅有憋的有羞憤的。

    “皇兄,臣弟身上隻有熏香的味道,你聞錯了。”

    “是嗎?”趙鄴皺了皺眉,“那朕仔細聞聞。”

    見趙鄴往她身上壓過來,秦筠嚇得一下子跳開:“可能是臣弟今天吃的午膳裏加了牛乳,皇兄神鼻怎麽可能嗅錯味道。”

    說完,怕趙鄴還是不放棄要聞,秦筠馬不停蹄的起了別的話頭。

    “皇兄剛剛說什麽明處暗處,臣弟一點都不明白,可是有佞臣在皇兄麵前胡說八道了,當年父皇把我送到佛山,就代表著我這輩子都隻能是個閑散王爺了。”

    說起來,趙鄴這些年唯一疑惑的事就該是武皇為什麽要把秦筠送到佛山,雖然當年舊臣一直主張他這個繼子成為真正的皇位繼承人,但若是秦筠沒有離開京城,嚴家他們再使力也無法撼動秦筠這個武皇的親兒子。

    要是說武皇送秦筠走是為了名聲,也不大可能,因為他清楚他養父的性子,平日裝裝樣子就夠了,把江山交給外姓人,是他不可能考慮的。

    想來想去,唯一的解釋也隻有武皇對惠林大師的話深信不疑,怕秦筠早夭,所以把人送到了佛山。

    不過武皇此舉也保了秦筠一命,這皇位他注定要拿,若是秦筠被定為了太子,那她就必死無疑。

    趙鄴目光深沉地看著秦筠,得到了目標中想要的東西,他人也變得心軟了許多,若是以前他一定會把她殺了,哪裏會像是如今這樣任她成為他執念。

    “你的確隻能是個閑散王爺。”不管是有王家相助,還是鎮國公府出手。

    說完,趙鄴看了一眼時辰,起身打算回延和殿:“過幾天就是滿月,到時候來陪朕賞月。”

    “賞月?”秦筠沒想到趙鄴還有那麽詩情畫意的愛好,點了點頭,“到時候皇兄喚我就是了。”

    送走了趙鄴,秦筠不用傳謝灃,就發現他在她屋子門口等著了。

    “進來吧。”因為趙鄴,秦筠這會覺得守規矩的謝灃也沒那麽討厭,看著他也不再是一臉難看臉色。

    但謝灃今天心情大約不好,平日臉上都是掛著笑,如今麵無表情,眉宇間還隱約帶著鬱氣。

    秦筠讓他坐下:“要喝茶自己倒。”

    謝灃自己沒給自己倒,倒是給秦筠沏了一杯,動作行雲流水,泡出來的茶,茶香四溢。

    秦筠看著青翠的茶色:“你學泡茶做什麽?”

    見秦筠睜大了眼,琉璃似的眼瞳透著淡淡的光,謝灃在她的黑瞳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身上鬱氣倏然一散,又變成了那個儒雅公子,嘴角噙著淡淡的溫柔的笑意。

    這變臉功夫跟趙鄴的陰晴不定可真有得一拚。

    “小時候我娘就跟我說,我以後嫁給王爺,因為王爺你遲遲不想讓我去陪你,所以我無聊就偷偷學了許多雜事,不止泡茶,園藝,做點心,感覺能討王爺喜歡的,我都去學了一通。”

    謝灃笑如春風,說道最後忍俊不禁,一雙含情的眸子熠熠生光,秦筠覺得自己倒黴,剛剛才被趙鄴看的不自在,現在又要被他看的想逃。

    說起來早該她爹去世後,謝灃就要到她身邊,但那時候她想著親爹死了,唯一親近的趙鄴還有可能是害死她親爹的凶手,就算不是凶手,他想讓她脫衣服侮辱她也是真的,所以並沒有多少活下去的想法。

    常薈那時候看出來了,怕她真的想不通一死了之,就不敢和暗處的那家人逼她,所以就一直拖著,到了她滿了十六不得不麵對京城的風波,才把謝灃放了出來。

    “不過是殺雞取卵,什麽嫁不嫁,娶不娶的。”謝灃眼中的光太刺眼,秦筠不由打擊了一句,想起了趙鄴的話,幹脆試探道:“姑姑就不管你?”

    謝灃笑聲一止,不過臉上的依然淡淡的笑意:“我就說王爺那麽聰明,一定很快就能猜到。”

    哪裏是她聰明,是趙鄴太看不起她這個對手,什麽都願意大大方方說給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