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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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問她:“你是不是認識許戈?”
“他和我一個班, 我們是同學。”餘真老實回答。
“那太好了, 你能帶我進去找他嗎?”三中是封閉式管理, 家長到校必須要先跟班主任聯係, 班主任許可了才能入內。
餘真為難。
男人看上去挺著急,“叔叔有急事, 你能幫個忙嗎?”
“你得先告訴我是什麽急事, 我才能判斷能不能幫。”餘真倒還機靈。
男人笑起來, “小姑娘警覺性還挺高。”他撓撓後腦,“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就是叔叔急需要用一筆錢想拿房子作抵押貸款,戶主寫的是許戈的名字,得要他簽個字。很簡單, 不會耽誤太多時間。”
餘真想真像他說的那麽簡單就不會鬧到要下跪了。
“你今天一定要見到他嗎?”
“當然, 等著錢救命。”男人差點說漏嘴,“你帶我去找你們班主任或者校領導都行。”
許戈還在留校察看期,他這個所謂的爸爸不知會鬧出什麽。餘真摸了摸荷包裏的卡, 弱弱問:“叔叔, 你需要多少錢?”
男人一怔,“什麽意思?”
餘真結結巴巴說:“你需要多少錢, 我, 可以借給你。”
男人懵了一下,隨即笑起來, “小姑娘你是喜歡許戈吧, 那小子, 在女人方麵隨我,女人緣忒好。”
餘真臉紅,“我們隻是同學。我們班已經有一個同學被勸退了,我不想……”
“同學也好,女朋友也好,你一個學生能有多少錢?”男人打斷她,絲毫都不關心許戈的處境。
餘真從荷包拿出卡,“這裏麵應該有五萬,不知道夠不夠。”
“五萬!少是少了點不過也能頂一段日子,你真借給我?”男人還不相信,這小姑娘也太天真了。
“嗯。但是,你拿了錢就不要再來學校找許戈了。”餘真想了想又加一句,“你還要給我寫個借條。”
“行。”男人衝進一家小飯館撕了張濺了油星的點菜單,白紙黑字借條簽名許懷鵬,還真是許戈的爸爸。餘真一手拿借條一手交卡。
許懷鵬捧著□□恨不得親兩口,“有了這錢說不定連本帶利都贏回來,我再也不用看那臭小子的臉色。小姑娘密碼是多少?”
“原始密碼。”
許懷鵬拿了卡,親兒子都不認了,隻認賭桌。
餘真手裏的車輪餅已經涼透,她也沒心思吃,揣著那張寫著許懷鵬名字的借條回教室,心慌慌地像是做錯了什麽事。
一下午餘真都不敢看許戈,隻要一和他對眼就心跳加速。連許戈喊她98的外號她也無動於衷,吳俊都看出她不對勁,“小真真,我許哥最近可聽話可聽話了,你還有啥不滿意?”
餘真低頭看書,“別跟我說話,我要看書。”
許戈到她邊上敲敲桌子,“書拿反了。”餘真還沒反應過來,許戈伸手幫她把英語書翻正。餘真窘得不行,幸好老師提前來教室,許戈回自己座位。餘真摸了下荷包裏的借條,燙手。
姚圓圓中午匆匆一瞥,對餘真的帥爸爸好奇得很,一放學就過來找餘真。
“餘真餘真,中午開寶馬來接你的真是你爸爸啊?”
餘真收拾書,心裏打鼓,許戈在後頭還沒走。
“你爸中午帶你去哪裏吃好吃的了?”姚圓圓趴她桌上問她。
餘真更慌了,“沒去哪裏。”
“肯定是去吃大餐,是去市中心嗎?”
餘真驟然起身,“放學了,邊走邊說。”她不敢從許戈的後門走,往前門去,許戈比她快,長臂在門櫞一攔,“你中午去市中心吃飯了?”
餘真不敢看他,“沒有。”
“有沒有事要跟我說?”許戈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餘真還是太單純,心理素質弱爆了。
“沒有,你讓開。”
許戈堵著門沒動,兩人僵持了一下。姚圓圓眼睛在兩人之間穿梭,去市中心吃飯有什麽問題?
“我最後問你一遍,真沒事要跟我說?”
餘真握著拳頭瞪他,“沒有。”
許戈讓開,餘真一腳跨出去走得很快。
“誒,等等我啊。”姚圓圓追著跑。
晚上,餘真洗了頭又洗了澡換上hellokitty家居棉衣,粉粉嫩嫩的。
吹頭發的時候餘國良來電話,她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才接起來,“喂。”
“睡了嗎?”
“還沒。”
“晚上要早點休息白天才有精力上課。”
“嗯。”餘真捏著手機有點尷尬不知道說什麽。
“銀|行卡記得給阿姨,你還小拿著不安全。”
餘真感覺背心開始出汗,“銀|行卡……丟了。”
“怎麽丟了?你有沒有事?”餘國良一點兒都沒有責備的意思,第一時間問她人有沒有事。
“我沒事,可能是中午我回學校的路上不小心掉了。”幸好是通電話,要是麵對麵餘真絕對漏餡。
“人沒出什麽事就好,我再重新打錢到阿姨帳戶。”
“對不起。”
“好了,早點睡。你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其他的事都不用管,丟的銀|行卡我會處理。”
處理?怎麽處理?
“叔叔……”那頭已經掛了電話。
餘真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慌起來,她說謊會不會被發現?叔叔會不會查到許戈爸爸?要是許戈知道會怎麽樣?她當時沒想太多,隻是覺得許戈的事不能再驚動校方,鬼使神差就那樣做了。越想越慌,頭發還是濕的她也沒心情吹。
手機又響了,她以為是餘國良,看都沒看接起來,“叔叔。”
“你還有這癖好,喜歡叫叔叔?”許戈的聲音隨著嘈雜的氣流傳過來,三分挑、逗,七分陰沉。
餘真捏緊手機,“我以為是我叔叔。”
“我在你家樓下,出來。”許戈直接說。
餘真不相信,推開陽台的門,樓下銀杏樹邊有煙火閃爍,人影修長塌著背。
“你,你要幹嘛?”
“想見你,你從陽台走下來出門三分鍾夠了,我就等你三分鍾。”
“許戈,你別這樣欺負人好不好。”餘真的聲音有點兒惱聽著卻像撒嬌。
“你不下來,我進去。”許戈掛斷電話。
餘真要瘋了,下樓,幸好阿姨已經睡了。餘真一口氣跑出院子,許戈看眼時間,“剛好三分鍾。”
“你要幹什麽?”餘真喘著氣,月光下呼出的都是白霧。
許戈沒回答她,喊了聲,“車開過來。”
藍色mini緩緩從月色中滑出來,車窗降下程前探出頭來,“小真真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大小姐,這裏可是數一數二的富人區。”
餘真鼻尖滲出細細汗珠,看許戈,“你們幹什麽!”
許戈拉開車門,“上車。”聲音比月色還涼。
餘真後退,“你再不說找我什麽事,我要回去了。”
許戈盯著她,“你不知道我找你什麽事?”
餘真心慌慌,嘴硬,“不知道。”
“還敢裝傻。”許戈手指一動餘真轉身就跑,哪裏跑得出他的手掌心,後領一拎直接把她按進車裏。餘真紮掙,許戈四點支撐,壓住她膝蓋手腕。前麵程前吹了聲口哨,“這姿式屌,我下次也要試試。”
餘真又羞又怕,“許戈,你,不能這樣。”
“我能,隻要我想。”車窗玻璃上都起霧了,光線照不進來,看不清他的臉,隻能看見他眼睛裏跳躍的火星。
餘真害怕,聲音都變得可憐,“你壓到我膝蓋上的傷口了,好痛。”淚光閃閃。許戈放開她關嚴車門,她縮起膝蓋在座位上抱成一團,粉粉的hellokitty襯得她紅紅的眼睛楚楚動人。
許戈暴躁說了聲,“開車。”程前發動車,知道他心情不好,一路上都安安靜靜。
“不是放開你了嗎,還哭什麽。”許戈沒好氣給她遞張紙巾,餘真不要,臉埋進臂彎讓衣服吸幹眼淚,悶悶問:“你要帶我去哪裏?”
“你說呢,你做了什麽事自己不知道?”許戈聽上去火氣很大。
她做了什麽?他知道她借錢給他爸爸了?一定是知道了。餘真慢慢把臉從臂彎裏抬起來,“我今天,是去市中心吃飯了,還看見,你……”
街邊的路燈透過爬滿白霧的玻璃,像融了的碎金子。許戈手臂穿過她後頸捂住她左耳對她右耳說:“現在才交待,晚了。”
車停下,程前回一回頭,“到了。”
許戈開門,“下車。”
餘真看一眼車外,簡陋的門頭,旁邊燈箱上“住宿”兩個字被風化得隻剩下“住日”,玻璃拉門裏透出取暖器的紅燈,粗俗又曖昧。
許戈手搭著車門彎腰看她,“大小姐下車要用抱的?”
餘真怕他,怕這樣的許戈,“你到底要幹什麽?”
許戈笑一笑,紅燈照得他豔俗又漂亮,“還債,父債子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