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教育熊孩子刻不容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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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調皮起來連大黑狗都嫌棄的吳江,最終沒敢等到老哥喊出‘三’字,便撩起東屋門簾子,瑟瑟縮縮地出門來,手裏還握著兩條可憐的蠶寶寶。

    老娘看到幺兒那可憐相,忍不住插嘴道:“濤,你那麽大人了,還不知道讓著點江嗎?”

    吳濤愈發窩火了,不管自己身體裏裝的是前世三十多歲的靈魂,還是今生十五歲的靈魂,都不至於和一個八歲的小孩子去爭寵。

    所以這話他沒法接。

    俗話說,皇帝愛長子,百姓疼幺兒。

    自己這對父母也有這毛病,雖說是人之常情,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前世吳濤對於這個弟弟從小讓到大,到頭來,這家夥有什麽出息了?

    自己用辛辛苦苦上班掙來的死工資,供他上學。結果這家夥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成績越來越差,越來越水,最終高考原形畢露,考了個二本混個文憑了事,被進入985的黑蛋徹底甩開。

    上大學之後,遠在省外,更是撒丫子玩瘋了,沒人製得了他。

    四年大學轉眼即過,老倆口滿心指望著他找個體麵工作,在十裏八鄉掙回點顏麵。結果呢,這家夥兩手空空地回來了。

    於是頂著冷言冷語,又給他找工作、相親、娶媳婦,轉眼間掏空了自己的家底,吳濤啥也沒說,認了。

    日子走上正軌,有了媳婦抱了娃,原想著任性了二十多年的弟弟能浪子回頭了。

    誰曾想安穩日子沒過兩年,他便酒駕撞了人。

    當時,吳濤正帶著幾十萬在售樓處看房。金陵房子一天一個價,他好不容易事業有點起色,攢了點錢,琢磨著先把家定下來,結束這風雨飄搖的日子。

    接到老倆口電話的一刹那,吳濤愣是二話沒說,出了售樓處便坐車回來了。

    這個家不能散!

    於是幾十萬賠了傷者家屬,換取了親弟弟的自由。兩年後吳濤再買同樣戶型的房子時,整整多花了一倍的總房款!

    凡此種種,不勝枚舉。

    前世他就是這麽讓著自己這個親弟弟,順著老倆口獨寵幺兒的心思,到頭來,不止老倆口操碎了心,還讓他跟在後麵擦屁股……

    這也是他剛剛見到八歲的弟弟,劈頭蓋臉就罵的原因。

    一見麵就撒謊,還偷吃,實在是熊孩子一個,讓人氣不打一處來。

    罵過之後,轉念一想。畢竟是自己親弟弟,這一世怎麽也不能再讓他長歪了!

    防微杜漸,防患於未然。

    否則就算將來自己的事業做得再大,掙錢再多,家裏這個大後方也安穩不了。

    現在看來,他還不敢忤逆自己的話,恰是教育的好時機。

    就是父母疼幺兒的心思,實在是讓他蛋疼不已。

    過猶不及!道理嘛,他們不可能不懂,否則也不會把自己教育得如此通情達理。

    是該好好說說他們了,吳濤暗自定了定神,壯了壯膽,打定了主意。就在這時,腦海裏靈機一動,也許可以借題發揮,一舉把改填誌願的事情和他們敲定!

    回過神來,眼見小江攥著老娘的衣角,小臉上眼巴巴地要哭。

    老娘還是橫不下心,又覺得大兒子對幺兒過於嚴厲了,於是不忍道:“行了行了,回屋繼續捉蠶吧……”

    “媽,古人雲,長兄如父。你要是這麽慣著他,將來他捅婁子,可別指望我幫襯他半點!”

    “小江,你聽著。你可以繼續進屋玩蠶,但今天晚上飯菜都是我做的,你想吃,沒門!”

    說完了這番話,吳濤兀自埋頭忙活。

    麻溜地刮了絲瓜皮,洗淨;方瓜藤淖水衝淨,晾幹。擇了幾個青椒,飛快地切成了絲。最後是黃瓜,一刀從頭劈到尾,按在案板上,篤篤篤地切成了片。

    眼見吳濤沒說話,張惠蘭本想把幺兒拽進蠶室裏繼續玩。可意外的是,她竟然沒拽動。歎了口氣,徑自進屋忙活了。

    就在這時,大黑蹭地衝到了門口,意外地沒有叫喚。

    隨即領著黑蛋進了院門,這孩子手裏端著個菜簍子,裏麵是擇得幹幹淨淨的韭菜。

    “濤哥,我媽叫我送來的。”

    吳濤鼻子一努,“放那兒吧。”

    黑蛋放下菜簍子,一雙哭紅的眼睛盯著吳濤刷刷刷的菜刀怔怔出神。

    “黑蛋,還怪我剛才出賣你嗎?”

    “不怪你,濤哥。小孩子偷錢是大錯,小時候不知悔改,長大了就會鑄成大錯。”

    吳濤眉毛一揚,沒想到花嬸在教育孩子方麵,真有一套!難怪這孩子將來能考上985名校,隻可惜花嬸命薄,沒享到兒子的福……

    哎,收住,想得太遠了!吳濤收了思緒,暗自思忖著,找個機會一定向花嬸請教請教。三人行,必有我師嘛。再說小江的教育問題,已經刻不容緩了。

    “濤哥,你的刀法真快,切出來的黃瓜片全都一樣薄!簡直太厲害了,怪不得我媽總讓我向你學習!”

    “熟能生巧,沒什麽大不了的。”

    “哦,那我走了。”說完,黑蛋轉身要走,忽然肚子裏傳來一陣咕嚕聲。

    “站住!”

    “濤哥,還有什麽事?”

    “你沒吃飯?”

    黑蛋點了點頭道:“今天偷錢犯了大錯,媽罰我不許吃飯。”

    “那你餓嗎?”

    黑蛋貪婪地舔了舔嘴唇,不言而喻。

    吳濤放下菜刀,拍拍黑蛋的肩膀道:“行了,別回家了。一會幫我燒火,然後在我家吃飯,吃完我送你回家。”

    “可是我媽已經處罰我不許吃飯了。”黑蛋不敢抗命。

    “我知道,一碼歸一碼,你媽罰你沒飯吃,是因為你犯了錯。我留你在家吃飯,是因為你幫我燒火打下手了。”

    “好!”黑蛋欣然答應,轉身就出門去抱柴火了。

    將韭菜切段,再剝上幾頭蒜,食材的準備工作就全部齊活了。同時黑蛋已經把柴火抱來,生起了火。

    刷鍋淘米,吳濤忙的井然有序。黑蛋的問東問西,並沒有打斷他行雲流水的動作。

    反倒是二人之間的對話,讓吳濤倍感舒坦。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一想到自己那倔弟弟,簡直是天壤之別。

    就在這時,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一個倔強的身影,蹲在水井邊,笨手笨腳地拿著絲瓜瓤洗涮著一大盆的髒碗。

    這一幕看得吳濤心情既複雜又觸動,小江,為了我們的未來,隻能先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