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徹底敗給耍賴皮的總裁大人【1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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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份的天氣已經少許清寒。

    蘇櫻特地挑了一件特別寬鬆的毛衣,雪白的顏色,看上去像隻白絨絨的貓咪。

    她就怕撞上容靳修被看出端倪遏。

    但是,她是下午過去的,應該也不會撞上農。

    打了一輛車就去了老宅。

    半個小時就到了。

    下了車以後,蘇櫻叫司機師傅等一會兒。

    估計她一會兒就能出來。

    好在大門的密碼指紋都沒有改,省的她翻牆進去了,總裁大人的防賊意識真是差,不怕她哪天落魄了,回來卷點古董啊,名畫啊……

    園丁在院子裏麵修剪花草,看到蘇櫻笑眯眯的打招呼:“少奶奶,出國旅遊回來啦……”

    蘇櫻嗬嗬的笑,什麽出國旅遊啊。

    兩個月沒有踏入老宅了,沒想到玄關邊她的拖鞋還在。

    莫名的,蘇櫻鼻子竟然有點酸澀。

    這個拖鞋,原是一套,一隻鞋子上刺繡著“天”一隻鞋麵上刺繡“長。”

    其實這是情侶拖鞋,容靳修那雙鞋子上分別繡的是“地”和“久”。

    合起來就是天長地久。

    是當時拖著容靳修逛超市的時候買的廉價拖鞋,容靳修嘴上嫌它幼稚俗氣,但他們那段甜蜜的日子,他一回來還是穿著這雙拖鞋的。

    現在,隻剩下蘇櫻的拖鞋孤零零的擺在門口。

    容靳修的那雙卻不見了。

    總裁大人肯定一氣之下給扔了。

    不過,要扔也是應該扔她這一雙吧,幹嘛扔掉自己的。

    蘇櫻懶得想,容靳修本來就是個怪人!

    原本蘇櫻連拖鞋都懶得換,但是想想還是應該尊重別人的勞動成果,畢竟這個屋子又不是容靳修打掃!

    於是站在門口,一手扶著牆壁換拖鞋。

    少奶奶,你可回來了。”

    琴姨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琴姨抓住了手臂:“少奶奶,你快去看看少爺吧,病了好些天了,就是不肯去醫院。”

    蘇櫻心裏一個咯噔:“怎麽回事?生病了為什麽不去醫院?”

    我也就鬧不明白啊,起初就是著了涼咳嗽的不行,老馬開車送他去醫院,誰料醫院還沒進呢,就叫老馬折了回來,然後就跟自個兒賭氣似得,再怎麽也不肯去醫院了,對了,老馬還說,那天晚上瞧見一個女的跟少奶奶你長得很像,跟一個男的有說有笑的從醫院裏走出來,但肯定是看錯了,少爺說你去國外度假了,老馬就說少爺是太想少奶奶你了,害了相思病呢。”

    蘇櫻怔了怔,看見自己很像的人和一個男的有說有笑從醫院裏走出來?

    難道是她出院的那天?

    不過容靳修幹嘛看到自己就賭氣不去醫院?

    哼!

    現在是連碰麵都不願意的麽?

    蘇櫻撇嘴。

    她還不樂意見到他呢!

    少奶奶,你快去勸勸少爺,他都躺在床上一天了,東西也不吃,叫了醫生還生生把人家趕出去了,都快愁死我了。”

    蘇櫻被琴姨一路連推帶拽的送到臥房門口。

    少奶奶,你一定要勸少爺去醫院,我叫老馬去準備車子。”

    琴姨說完就匆匆下樓了。

    蘇櫻覺得有點莫名其妙,怎麽她回來拿個身份證和戶口本還要兼職把容靳修弄到醫院裏麵去?

    左右為難,早知道容靳修在家就不回來了!

    終究還是打開了門。

    房間裏麵一片黑暗,窗簾被拉的嚴嚴實實。

    蘇櫻剛進門,差點被什麽東西絆倒。

    仔細瞧了瞧,竟然是酒瓶!

    混蛋!

    生病了還喝酒,這是找死的節

    奏嗎?

    蘇櫻小心翼翼的往前走,遠遠的就看到臥房的大床上躺著一個人影。

    蘇櫻一時間也忘記自己是回來幹嘛的。

    悄悄地跑過去拍容靳修的肩膀:“喂,起來去醫院。”

    床上的人根本沒有反應。

    但是蘇櫻卻嚇著了。

    他的身上怎麽這麽燙?

    蘇櫻連忙搖晃他的身子:“起來,別逼老娘動手,我可是打過群架揪過頭發的,你再不起來,我可真的揪你的頭發啦。”

    床上的人有一絲被打擾的不悅,伸手拍開蘇櫻的手:“別鬧了,蘇蘇。”

    果真是燒糊塗了。

    是人是貓都分不清楚了。

    蘇櫻抓住他的手臂硬拖:“你給我起來,我就不信老娘還治不了你了。”

    誰料,她的力氣實在有限,床上的人不耐的一個翻身。

    好了,就變成現在她滾在他懷裏這副情形了。

    容靳修似乎還是迷迷糊糊的,估計把自己當大冰塊了,抱著蘇櫻一個翻身,連腳都橫在她的腿上,竟然舒舒服服的歎了口氣。

    他當然舒服啦,她可要被燙死了。

    蘇櫻開始掙紮,伸出手拍他的臉蛋:“喂,喂,喂,你放開我,你醒一醒,真的燒傻了。”

    蘇櫻,別鬧,安分的讓我抱會兒。”

    蘇櫻的身體一僵,終於清醒了嗎?終於認出她來了?

    蘇櫻還在愣怔之間的時候,隻感覺脖子上一陣濕熱。

    他……他……他……

    竟然在啃她的脖子,滾燙的氣息噴在她的耳邊,他的唇像是一個烙鐵一樣印在她雪白的脖子上,竟然還不知足的伸出舌頭舔弄……

    蘇櫻驚的一個哆嗦,趕忙掙紮,誰料,他竟又一個翻身,整個人像個火爐一樣壓在她的身上。

    四目相對,容靳修的眸子裏像是蒙著一層煙霧,帶著她所不熟悉的迷惘和炙熱。

    他整個人被燒的滾燙,即便是黑暗中,蘇櫻都看的出來,他的臉定是通紅的。

    當然,蘇櫻的臉肯定也不輸給他。

    多久沒有這樣被他抱過,親過。

    蘇櫻可恥的發現,自己竟然一點都不討厭!

    明明他們之間早已經是過去式了,她也覺得自己已經放下了。

    為什麽在這一刻,她還是臉紅似血,心跳如雷!

    鄙視自己的時候,火熱的吻已經印在她的唇上。

    帶著一股火山爆發般的狂烈,好像壓抑了很久很久,蘇櫻被吻得暈頭轉向,竟然也有些意亂情迷。

    身上的男人似乎因為手下真實的觸感而滿足的歎了一口氣,夢一般的喃喃:“你好狠心,昨天來了五分鍾就走了,今天不走了,行不行……天曉得……我多想你……”

    一句話像是一桶冰水,將蘇櫻渾身上下澆了個透徹!

    昨天!

    容靳修這是有別的女人了嗎?

    其實這也不奇怪,他這樣身份地位的人,加上這樣一張人神共憤的絕美臉孔,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

    而且,他們已經離婚兩個月了。

    當初自己認識他不到兩個月就結婚了,兩個月內和其他女人上.床又算的了什麽!

    但是蘇櫻的心髒還是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推身上的人又推不動,於是張嘴在他的唇上狠狠的咬了一下!

    蘇櫻正在氣頭上,沒輕沒重,一下子就將他的唇咬破了!

    容靳修這下可徹底清醒了過來,眼睛中的迷惘一下子消失不見,變得深邃清明,他竟冷冷的吐出幾個字:“真的是你!”

    媽的!不是她還能有誰?還真的!難道她是假人不成!

    蘇櫻趁機推開他,下床。

    還沒等蘇櫻開口,床上的就倒是先開口了,聲音冷厲,倒像是在發脾氣:“

    你回來做什麽?”

    媽的!

    她一回來就被耍流.氓,還沒來得急發脾氣呢,他倒還先擺起少爺的架子了。

    對了,她回來幹什麽?

    她是回來拿身份證和戶口本的。

    蘇櫻理直氣壯的伸出手:“我的身份證和戶口本呢,還給我!”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容靳修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眼睛裏麵仿佛燃起了熊熊大火:“你要身份證和戶口本做什麽?”

    你管我做什麽,你留著我的身份證和戶口本幹嘛,我的東西我自然要拿回去!”

    容靳修冷哼:“蘇櫻,你要戶口本不會是急著和姓陸的去民政局領證吧。”

    明明燒的像個火爐,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寒冬臘月的碎冰渣子,能將人凍的心寒。

    你別管,把我的東西給我就成了!”

    容靳修直接將頭扭了過去:“燒了!”

    燒了??!

    他竟然把她的身份證和戶口本燒了??

    混蛋啊混蛋!

    蘇櫻真想撲過去將那個人冷冰冰的臉撕爛!

    但是一想,容靳修有時候就是這樣,有個氣死人不償命的愛好。

    她倒真不信他會做燒前妻身份證和戶口本這麽沒品的事情。

    懶得理他,就開始自己在房間裏麵翻箱倒櫃。

    當時,她是把身份證護戶口本都放在行李箱裏麵的。

    遠遠的就看見行李箱被擱在角落裏麵。

    蘇櫻忙過去拉開。

    竟然空空如也!

    連當時她收拾好的衣服都一件件不翼而飛!

    難道真的全部燒了!

    忽然覺得這麽變.態的事情,容靳修也是做得出來的!

    怒火叢生!

    再看床上的人的時候,竟然又倒下去睡覺了!

    蘇櫻真是怒了!

    這個男人怎麽這樣,生病了也不肯去醫院!自己不知道和自己在鬧什麽別扭。

    三兩步就走到床邊,伸手就去扯容靳修的衣服!

    床上的人厭惡的推開她的手:“你幹什麽?”

    換衣服!去醫院!我告訴你,你再不聽話,我就拿根繩子把你綁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起了作用,還是蘇櫻的怒氣將他駭住了,容靳修竟然沒有反抗。

    蘇櫻像個傭人一樣給他脫睡衣,拿襯衫,然後像哄孩子一樣:“手抬起來,伸進去……”

    然後一顆一顆的給他扣上襯衫上的紐扣。

    別說,這男人雖然生病了,這肌肉還是一樣的紮實,肌肉勻稱,條理分明,這身材還真是好的沒話說!

    呸呸呸!

    蘇櫻,你吃的教訓還不夠是不是!

    又在貪戀這個禍水男人的美色了!

    抬頭的時候,容靳修正灼灼的看著她,嘴角竟還有似笑非笑的弧度。

    似乎看穿了她滿腦子的桃花邪念一樣。

    蘇櫻一陣窘迫,惱羞成怒!甩手說:“我都是一前妻了,憑什麽還伺候你大少爺啊,自己扣!”

    容靳修倒也沒有發脾氣,懶洋洋的往床上一坐:“沒力氣!”

    扣個衣扣都沒有力氣,真當自己是林黛玉啊!

    蘇櫻不理他,他就往床上躺。

    真是敗給這個耍賴皮的男人了。

    蘇櫻沒好氣的把他拉起來,一顆一顆的扣上扣子。

    終於扣好了,又從衣帽間拿來西褲,扔在他的旁邊:“快點換上,去醫院!”

    容靳修繼續耍賴皮:“你幫我脫!”

    媽的!真當她是小工了。

    好,叫她脫是吧!

    蘇櫻上前拉起容靳修一條褲腿,用力一蹬。

    蘇櫻是故意使大力的,這一拉不僅將容靳修的褲子剝下來一半,還將他整個人從床上拉到地上,屁股著地,摔了個狼狽!

    蘇櫻叉著腰哈哈大笑:“總裁大人,另一隻腿還要不要我脫了?”

    容靳修惱怒的站起來:“蘇櫻,你……”

    他大概想過去抓她的肩膀,誰料被脫了一半的睡褲絆倒,整個人朝著蘇櫻撲倒過去。

    蘇櫻正得意的笑呢,看著眼前像大山一樣壓過來的男人忽然心慌了起來。

    她現在是有寶寶的人,容靳修這麽高大的身軀往她身子上一壓那還得了!

    一秒鍾,以後,她已經倒在地上。

    但並不是容靳修壓著她,而是她整個人壓在容靳修的身上!

    剛剛倒下的一瞬間,容靳修一個翻身做了她的人肉墊,自己倒在冷冰冰的白玉磚上。

    容靳修顯然是摔疼了,臉部扭曲了一下。

    蘇櫻的心裏閃過一絲難掩的複雜情緒。

    他幹嘛要護著她?

    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

    房間的燈忽然就亮了!

    兩個人齊齊朝著門口看過去!

    琴姨站在門口看著倒在一起的兩個人,目瞪口呆!

    現在他們這個樣子,的確是不得不讓人浮想聯翩。

    兩個人衣衫不整的滾在地上,容靳修的褲子竟然脫了一半!她整個人都撲在容靳修的身上!

    哎呀,真作孽,我說少奶奶,少爺生著病呢,你怎麽能這麽折騰他,我叫你進來勸少爺去醫院,你怎麽就這麽等不及了呢,我曉得你們小別勝新婚,但好歹也得等少爺身體好了再溫.存啊。”

    蘇櫻臉紅的滴血,趕忙從容靳修身上爬了起來。

    琴姨,不是你看到的這樣!”

    少奶奶,這裏我來伺候,你先下去吧。”琴姨像防著惡狼一樣將蘇櫻趕了出去。

    蘇櫻怨念不已,明明是容靳修折騰她,現在他倒變成受害者了。

    蘇櫻看容靳修的臉上閃過一絲戲謔。

    得了便宜再賣乖,她以前怎麽沒發現,他就是一個大尾巴狼!

    莫名其妙的又被琴姨趕上了老馬的車。

    入了秋,天就是入夜快,才不到六點,外麵早已經黑乎乎的一片。

    琴姨坐在副駕駛座上一個勁兒的催促老馬開的快一點。

    又拿出一個冰袋給蘇櫻:“少爺發燒呢,你把冰袋放在他額頭上敷一敷。”

    奶奶不在,琴姨的地位就跟奶奶差不多。

    蘇櫻自然不敢反抗。

    抬起胳膊,要將冰袋覆在容靳修的額頭上。

    誰料,容靳修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她的肩膀上。

    這樣蘇櫻也不用費力了,用手試了一下他的溫度,果然還是燙的厲害。

    於是,她一隻手扶著容靳修,另一隻手就將冰袋按在他的額頭上。

    兩個人,難得這麽配合。

    容靳修的病還挺嚴重,並發肺炎,要住院一陣子。

    琴姨心疼的眼淚掉了一大把:“少爺怎麽這麽能抗呢,都病成這樣了,都不吭一聲,老太太要是知道了,肯定心疼的要回來罵他!”

    蘇櫻在旁邊安慰。

    琴姨抹了一會兒眼淚,就對蘇櫻說:“少奶奶,您先在這兒照顧少爺一陣子,我回去給你們煲點粥來。”

    還沒等蘇櫻說什麽,琴姨就消失了。

    什麽呀!

    為什麽他們還叫她少奶奶啊!

    不知道她和容靳修已經離婚,徹底分手了嗎?

    這裏是醫院的單人病房,容靳修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手上被戳著針管,大約是睡著了。

    蘇櫻靜

    悄悄的走了過去,看著容靳修戳著針管的手背有點腫,就伸手將點滴的速度調的慢了點。

    目光不自覺的就落在床上男人的臉上。

    因為發燒,俊美的臉上竟然有兩抹紅暈,像是塗了胭脂,看上去竟然有一點可愛。

    容靳修怎麽會和可愛這兩個字搭上關係。

    蘇櫻打了個哆嗦。

    她又將容靳修的被子理了理,站在床邊出神。

    她原本就是來拿個身份證和戶口本,沒想到正好遇到了容靳修生病。

    家裏的人還理所當然的叫她少奶奶,叫的她都有點心虛。

    容靳修為什麽不說他們已經離婚了呢,為什麽說自己是去國外度假了呢?

    腦子裏麵靈光一閃。

    蘇櫻苦澀的扯了扯嘴角,肯定是因為奶奶吧,以前她在的時候,奶奶在美國療養院,一周也會打一次電話回來問問他們的情況。

    如果真將他們兩個的關係叫琴姨知曉了,奶奶那邊怕也是瞞不住了吧。

    還有,容靳修抱著她的時候,心裏想的另外的女人是誰?

    這個問題,總是不可抑製的在腦子裏麵盤旋?

    她是在吃醋嗎?

    她為什麽要吃醋?

    腦子裏思緒紛紛,亂七八糟。

    蘇櫻歎了一口氣,轉身就走。

    看來今天身份證和戶口本肯定是拿不到了,白走一趟。

    轉身的時候,手臂忽然被抓住。

    蘇櫻轉身,容靳修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睜著眼睛定定的看著她。

    你又想離開?”

    蘇櫻看著他,平靜的:“那我留下來幹嘛?”

    我生病了,你當然要留下來照顧我。”

    沒有前妻照顧前夫的道理。”

    容靳修忽然變臉,嘴角勾起一抹諷刺:“你還沒有告訴我,你要戶口本幹嘛,你果真要和陸成灝去領證?”

    蘇櫻不知道身為前夫的他為什麽要糾結於這個問題。

    但是看到他臉上的那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就覺得討厭。

    我就是要去領結婚證了,你放心,到時候請帖我也會給你發一份的。”

    容靳修果然被她激怒了,整個人一下子就坐了起來:“蘇櫻,我告訴你,離婚協議書我還沒有簽字呢,離婚手續也沒辦,法律上你還是我的妻子,你這麽快就想同別人領證,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他坐的太猛,手上的針管猛地移動,開始回血。

    蘇櫻趕忙按了床邊的電鈴,然後查看他的手:“你瘋了,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

    容靳修索性一把將手上的針管拔掉了。

    長手一撈,蘇櫻整個人就同他滾落在床上。

    容靳修,你瘋了,這是在醫院。”她捶他,可是又不敢太用力。

    他戳針管的手背還不停的往外流血,他渾然不覺一樣。

    蘇櫻簡直沒辦法。

    這個時候,一堆醫生護士進來了。

    領頭的是姚院長,蘇櫻見過幾次。

    院長非常尊敬老太太,在老太太麵前就像個學生一樣。

    好像是因為他年輕的時候家境貧寒,是老太太資助他讀完了大學。

    以前聽老太太提起過,他和容靳修的父親還是好朋友。

    所以,容靳修也一向聽敬重他。

    不過現在,容靳修就是死皮賴臉的閉著眼睛,哪裏管眼前的人是不是長輩。

    老院長倒是沒什麽表情,他身後的醫生個個吃驚的張大嘴巴,小護士則驚叫一聲,連忙還用手指捂住了眼睛。

    蘇櫻又囧又氣,偏偏容靳修像個沒事兒的人一樣,閉著眼睛,鐵了心不肯放。

    醫生走到旁邊咳了咳,容靳修還是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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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櫻實在沒有辦法,隻好說:“你放手,我保證不走。”

    這才哄得容靳修鬆了手。

    這是怎麽回事?”老院長冷著一張國字臉,不怒自威。

    蘇櫻立馬撇清關係:“是他自己拔的,他生病了就是特別任性。”

    戳針的時候,老院長特地叫一個實習的小護士幫他戳。

    小護士是個剛來的實習生,估計連針管都沒握過幾次,戳了一次沒找到靜脈,拔出來的時候,臉憋得通紅,萬分愧疚的看了看容靳修又看了看老院長。

    老院長皺著眉頭說:“盡管試,看看以後能不能長點記性,病成這樣,不肯上醫院就罷了,還敢自己拔針,有這麽對自個兒身體的麽”。

    老院長儼然一副長輩的架勢,訓的容靳修皺著眉頭一聲不吭。

    雖然不道德,蘇櫻還是在一旁幸災樂禍。

    這個世界上,除了老太太,竟然還有敢訓容靳修的人!

    容靳修的手差點被紮成馬蜂窩,給他紮針的小姑娘估計想死的心都有了,紮了N次以後,終於成功了,小姑娘激動的熱淚盈眶。

    老院長這才領著一眾人風風火火的出了病房。

    容靳修坐在床頭,蘇櫻坐在床邊,左手被容靳修的右手緊緊的抓著,已經有點發麻。

    這時候,手機響了。

    這個手機是前兩天陸成灝給她買的,裏麵也隻存了陸成灝一個號碼,所以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可是,手機在左邊的口袋裏,蘇櫻左手被抓著,右手又掏不到。

    掙紮著想要拉出左手,容靳修卻冷冷的吐出三個字:“不準接!”

    不準接你個頭啊!

    蘇櫻好不容易用右手掏出了手機,還沒來得急劃開屏保,容靳修一把就將她的手機奪了過去。

    這下,他倒是舍得放開了她的手。

    蘇櫻的左手已經完全發麻,她捏著手腕說:“把手機還給我。”

    容靳修直接將手機往枕頭下一放,那模樣好像再說,有本事自己來拿。

    看著他被紮的千瘡百孔的右手,蘇櫻終究沒有忍心同他搶奪。

    兩個人共處一室,相顧無言!

    蘇櫻就不明白了,容靳修今天的舉動也太奇怪了。

    幹嘛死活拉著她不放,他們明明已經沒有關係了。

    難道生病了,真的會叫一個人變得格外的脆弱?

    即便是前妻,也能尋求一點點親人的安慰?

    蘇櫻覺得是這個道理,奶奶現在又不在他身邊,容靳修唯一的親人就算她這個曾經的妻子了……

    想想也覺得他挺可憐的!

    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就妥協一次吧。

    過了一會兒,琴姨倒是來了。

    看到屋子裏麵的兩個人安安靜靜的,少奶奶坐在床邊拿著一本雜誌翻的那叫一個昏昏欲睡,少爺就目不轉睛看著床邊不停打著瞌睡的人,目光炯炯有神。

    老馬說,前些日子,少爺是害了相思病,這下,她可相信了。

    看到琴姨進來,百無聊賴的蘇櫻總算提起了一點精神。

    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原因,最近,她沒事兒就犯困。

    少爺,少奶奶,你們餓壞了吧,我給少爺熬了點玉米粥,還做了一些少奶奶愛吃的菜。”

    說完,琴姨將食盒放在桌子上,將裏麵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擺出來。

    蘇櫻簡直流口水。

    酸辣肉,菠蘿蝦,水晶餃子,都是蘇櫻以前最愛吃的東西。

    好久沒有吃到了,蘇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往桌子旁邊一坐,大口大口的就吃起來。

    剛吃了兩口,琴姨就端了一碗玉米粥放在她的麵前,給她使眼色。

    蘇櫻含糊不清的說:“我不喝粥,我吃燜飯。”

    琴姨做的菜中有一個竹筒燜飯,蘇櫻吃的正歡。

    <

    這是給少爺的,少爺手不方便,少奶奶你去喂他。”

    什麽!

    叫她去喂容靳修?

    憑什麽呀?

    琴姨還在衝著她使臉色,蘇櫻不情不願的接過玉米粥,轉身又坐到床邊。

    隨意舀了一勺,遞到容靳修的嘴邊,命令:“張嘴!”

    容靳修這下倒是沒有別扭,乖乖的張了嘴巴。

    吃了一碗竟然還要一碗。

    蘇櫻自己肚子餓的咕咕叫,看著一大桌子美食不能吃,卻要伺候這個大少爺。

    真是鬱悶無比!

    終於等容靳修吃完,蘇櫻立馬跑到桌邊大吃起來。

    容靳修看著看著竟然笑了出來:“你這個樣子,幾輩子沒吃飯了?”

    琴姨嗔怪:“少爺,你怎麽這麽說呢,少奶奶懷有身孕,食量比以前大上許多,自然也不稀奇。”

    一句話,叫蘇櫻生生的將一口雞湯噴了出來。

    原本入口的時候喝的太急,就被雞湯燙了舌尖,現在更是嗆的淚花直往外冒。

    容靳修忽然沉默不語。

    琴姨驚駭的問:“少奶奶,你怎麽流淚了。”

    蘇櫻擺了擺手,站起來,跑到容靳修身邊,直接從他的枕頭底下抽出自己的手機,說了一句:“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匆匆的,就跑了出去。

    這一次,容靳修竟然沒有阻止。

    她待下去是怕自己一不小心露出破綻。

    隻是,剛剛出來的時候,容靳修的表情那樣悲痛……

    為什麽呢?

    為什麽每每提到孩子的時候,他會有那種痛不欲生的表情?

    明明是他不想要這個孩子……

    翻了翻手機,足足有十幾個未接電話,再看看時間,已經將近九點鍾了。

    蘇櫻趕忙撥了一個電話回了過去。

    小櫻,你在哪裏,為什麽不接電話?”陸成灝焦急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過來。

    我在瑞安醫院。”

    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在醫院?”

    沒事兒……”

    站著別動,十分鍾以後我就到。”陸成灝吩咐。

    蘇櫻隨意坐到台階上,等陸成灝。

    她的思緒有點亂,似乎見了容靳修以後,她平靜的生活又有了絲絲的波紋。

    她該怎麽辦?

    容靳修說他根本沒有簽離婚協議書又是怎麽回事?

    陸成灝很快就到了。

    一下車正好看到坐在階梯上發呆的她。

    他忍不住皺眉:“地上很涼,快點起來。”

    說完就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蘇櫻的肩膀上。

    心裏莫名的一股溫暖。

    她站起來,伸手就抱住了陸成灝。

    這個時候,她太想給自己一點依托,忽然很慶幸,在自己最難過最迷惘的時候,還有一個人在身邊,關心你。

    陸成灝看著她的情緒有點不對,拍了拍她的背說:“你今天怎麽了?平時難得這麽投懷送抱的。”

    蘇櫻說:“我見到他了。”

    陸成灝那麽聰明的人,蘇櫻淡淡一說,心下就明白了幾分。

    怎麽,他刁難你了?”

    蘇櫻搖了搖頭:“我就是有點難過,他為什麽不能接受我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不是嗎?”

    陸成灝拉著她的手:“別想了,你再想我要傷心了。”

    陸成灝在這件事情上永遠隻是點到為止。

    蘇櫻一笑,就不說了。

    陸成灝拉著她的手:“吃了嗎?我給你做了牛肉餅。”

    吃了一點,但是還是很想吃你做的牛肉餅。”

    兩個人手拉著手進了車子。

    渾然不覺在醫院的某個病房的窗口,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站在那裏整整十分鍾。

    他的表情被窗外黑暗的夜色吞噬,渾身如同月光一樣,森森的泛著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