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突然好想吃竹子【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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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櫻不甘心的去敲寒鐵門。
希望老宅裏麵有人聽到聲響。
容靳修根本就懶得搭理她遏。
這寒鐵門防火防熱,隔音效果更加強悍,任憑蘇櫻喊破喉嚨也沒有聽到有人應聲農。
容靳修隨手將剛剛拿的一瓶紅酒打開,正好酒架上有兩支古董夜光杯做裝飾,他順手摘了下來。
蘇櫻沮喪的跑回去的時候,容靳修正怡然自得的倒了兩杯酒。
都這個時候了,這個男人怎麽感覺像是在度假一樣。
容靳修將一杯酒遞給蘇櫻:“喝點吧,這酒驅寒。”
蘇櫻接過酒杯,放在鼻尖聞了聞,卻並沒有喝。
她重新坐到酒桶上。
身旁是一排排的酒架,別無其他,他們兩個就像是被淪落到一個荒無人煙的島嶼,除了酒,就隻有彼此。
蘇櫻搖晃著杯中的液體,靜默。
多久他們兩個,沒有這樣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了。
但是這樣沉默很尷尬,蘇櫻就是受不了這樣的尷尬。
於是乎開口:“喂,唱首歌吧。”
容靳修抿了一口酒,微微斂眉,沉聲:“我不會唱歌。”
蘇櫻撅嘴,怎麽連歌都不會唱:“那你講個笑話吧。”
夜色未央,不找個樂子如何打發這漫漫長夜?
容靳修看了看蘇櫻一眼,緩緩的開口:“從前有一隻北極熊買了一副墨鏡,他戴上墨鏡之後沉思了一會兒,說道:突然好想吃竹子。”
蘇櫻呆呆的看著他:“總裁大人,已經夠冷的了,您就不要再講冷笑話了吧。”
容靳修說:“你還冷嗎,那我將這件衣服也脫給你。”
說著作勢要脫掉自己身上的格子睡衣。
蘇櫻忙抓住他的手:“不冷了,不冷了,你把衣服都給我,生病了怎麽辦?”
容靳修順勢抓住蘇櫻的手,眼中有笑意:“你這是在關心我?”
蘇櫻才知道他就是在逗她,氣憤的想抽回手,卻一把被容靳修反手握住,隔著襯衫按在容靳修的胸口上。
蘇櫻怒:“你幹什麽呀。”
容靳修的表情卻越發的認真起來:“蘇櫻,我隻想讓你感受一下我的心跳。”
容靳修不是一個喜歡說情話的人,但一旦說起來,總能給人當頭一棒的感覺。
蘇櫻瞬間紅了臉,容靳修強勁而有力,略顯急促的心跳節奏從她的掌心傳了過來,漫過她的四肢百骸,最後抵達她的心髒,連她似乎都已經被傳染了,心髒開始加速蹦躂。
你……你……你的心髒很強悍,你叫你的心髒跳慢點,太快了不好。”
蘇櫻結結巴巴的說,事實上是因為她的心髒頻率跟容靳修一樣快,甚至比他更快,快的她有些眩暈,有些難受。
蘇櫻,其實這裏一點也不強悍,它很脆弱。”
蘇櫻驚呆了,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總裁大人怎麽能說這種肉麻的話呢。
這種話不是隻有台灣劇一哭八十集的女主角專有的對白嘛。
蘇櫻惡俗的渾身抖了抖:“總裁大人,你又在講冷笑話嗎?”
容靳修繼續說:“蘇櫻,我有先天性心髒病。”
再一次當頭一棒的感覺,蘇櫻覺得胸口一痛,像是被人撕扯了一下。
她定定的看著容靳修:“你騙我,你別裝病,我可不會上當,就算你裝病,我早晚也會走的。”
容靳修放開蘇櫻,繼續端起酒杯,淺淺的喝了一口:“容家子孫都有心髒病史,你知道奶奶心髒不好,其實我父親心髒也不好,所以我的也不怎樣。”
蘇櫻的心裏咯噔一下。
她隻知道奶奶的心髒是因為年紀大了,從來沒有想過是先天的,還是家族遺傳。
她不敢相信,又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可是總裁大人表現的從來都很健康啊,她從來沒想過他會
有心髒病。
容靳修看著蘇櫻既擔心又恐慌還不敢置信的模樣,心裏有些發笑,臉上卻益加落寞起來:“蘇櫻,現在你知道為什麽我不讓你生孩子了吧。”
蘇櫻反應的好久,才開口說:“你害怕我們的寶寶也有先天性心髒病,所以你寧願不要寶寶。”
如果真的是這個原因……
蘇櫻心裏一陣陣的痛楚,盡管她還是不能理解,但是心情卻陡然變得複雜起來。
蘇櫻,其實你喜歡孩子,不一定要自己生的,生孩子那麽辛苦,我也舍不得,你若是喜歡,我們領養幾個,領養十個都沒有問題,你一樣能做母親,一樣能體會天倫之樂。”
如果她沒有懷孕,這種情況,她或許真的會去領養一個。
但是,現在她懷孕了,三個多月了,她明顯能感受到自己不再是一個人,她的肚子裏麵有個小生命依附著她生存,這是血濃於水的融合,如何叫她生生的分割?
她做不到!
容靳修扳過蘇櫻的臉,眼神像是暗夜的黑寶石,聲音如水:“蘇櫻,留下來好不好,不要離開我。”
他的話仿佛就是一種魔咒,叫蘇櫻整個人靈魂出竅,差點直接被他勾了過去。
隻差一點,她就點頭了。
但是最後一秒她還是咬著牙說:“對不起,總裁大人,如果這些話,你早點對我說,我也許……但是,現在我們已經不能回頭了,總裁大人,你忘了我吧,我這個人從小就很沒有存在感,很容易被忘記的。”
容靳修的眸色一暗,蘇櫻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隻好將視線移開。
容靳修仰頭喝盡了杯中的紅酒,可能太急,竟然咳了起來。
蘇櫻忙將杯子奪過來:“你既然心髒不好,還喝酒,以後不要再喝酒了。”
容靳修慘然一笑:“反正你也不會關心是不是,你一心隻想和你的成灝哥哥重新開始,我們之間的情分在你看來根本不足輕重吧。”
不是這樣的……”
蘇櫻急於辯解。
那是怎樣?”
容靳修的目光中含著某種期盼,蘇櫻覺得不能再給他希望了,也不能再給自己希望了,沉著眼皮說:“總裁大人,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我離開了,我以後隻會記得你的好。”
容靳修的眼神徹底黯淡了下去。
他是真的黔驢技窮,無計可施了,他千方百計的將她抓了回來,因為真相過於殘酷,他仍舊選擇了謊言。
陸成灝擅長用苦肉計,逼得自己一窮二白,一無所有,叫蘇櫻不得不跟著他遠走高飛。
可是,他的苦肉計對蘇櫻卻沒有絲毫的效果,隻換來了她的一丁點憐憫。
真是可笑?
難道他真的要這樣放手,就算蘇櫻說的那樣,他總不能一輩子將她關在這裏。
她的確也有選擇的自由!
容靳修索性拿了酒瓶,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大口。
蘇櫻不肯他喝,和他爭搶:“總裁大人,你不要這樣,你這樣我會很難受。”
蘇櫻,我冷成不成?”這一刻,他第一次想借助酒精麻痹自己。
他不想去思考放手與不放手的答案。
如果你冷,你就抱著我好了。”蘇櫻脫口而出。
容靳修愣了一下,果真放下了酒瓶,毫不客氣將蘇櫻抱在了懷裏。
當懷抱的空虛被填滿的時候,容靳修忽然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那個答案。
終究還是不能放手。
他忽然想到了小時候問溫文爾雅的爸爸:“如何才能得到幸福?”
爸爸說:“喜歡了一樣東西,就抓住,然後死都不要放手。”
他並不知道父親在離世的最後一刻,是抓住了母親的手,還是盛嫣母親的手,但是,至少他是確定的。
他今生想要的女人,隻有懷裏的這一個。
————
早上琴姨來開門的時候
,蘇櫻已經靠在容靳修的懷裏睡著了。
一束光線穿刺進來,她揉了揉眼睛。
沒想到,她和容靳修竟然真的在這酒窖裏麵呆了整整一夜。
總裁大人,門開了,我們可以出去了。”
容靳修也睡著了,但是蘇櫻卻覺得他渾身冰冷。臉上卻燙的厲害。
不會真的感冒了吧。
蘇櫻慌忙朝著門口喊了一聲:“有人嗎?快來幫幫忙啊。”
容靳修果然發燒了,比上次還要嚴重,一下子竟然燒到了四十度。
蘇櫻還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容靳修,燒的迷迷糊糊的說夢話,嘴裏卻喃喃的在說:“媽媽,爸爸,別離開我………”
蘇櫻心裏難受的不得了。
容靳修從來沒有在外人麵前提過自己的父親母親,更別說在他嘴裏聽到爸爸媽媽這兩個詞語。
他一定是脆弱到極點,才會在昏迷中喊出來。
琴姨急的快瘋了,容靳修盡管昏迷,但還是跟以前一樣,不肯去醫院。
琴姨沒有辦法,隻好打電話給了瑞安的兩個主任醫師,請他們到家裏來。
蘇櫻拿了冰袋敷在容靳修的額頭上,一會兒冰袋就化了。
琴姨在旁邊自責不已:“都怪我不好,昨天我聽見裏麵沒有聲響就直接把酒窖的門鎖了,我應該過去看看的,少爺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怎麽跟老太太交代。”
蘇櫻知道最大的責任是自己,要不是容靳修將衣服脫給了她,現在躺在這裏的肯定就是她了。
醫生很快就到了,仔細診治了一下,說:“就是發燒,應該是凍著了,幸虧肺炎沒有複發。”
給容靳修打了兩瓶點滴,容靳修才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個早上就這樣在兵荒馬亂中度過了。
中午的時候,容靳修倒是醒過來一次,吃了藥,又睡過去了,也沒有吃飯。
今天周日,家裏的廚師放假,琴姨在廚房裏麵準備中飯。
蘇櫻想過去幫忙,看到琴姨翻著冰箱在找什麽東西。
看著琴姨愁眉不展的樣子,蘇櫻問:“琴姨,怎麽了?”
家裏的小黃魚沒有了,少爺小時候生病,起來就沒有胃口,但是卻極愛喝放了醋的小黃魚湯。”
蘇櫻立馬說:“我去買,馬上回來。”
說罷就跑了個沒有蹤影。
司機老馬開車帶她去了海鮮市場。
過了大約一個多小時,老馬卻自己回了老宅,一臉的慌張。
容靳修已經醒了,還發著低燒,到處找蘇櫻。
琴姨看到老馬,焦急的問:“少奶奶呢,怎麽沒跟著你一起回來?”
老馬焦急的說:“少奶奶,她不見了。”
容靳修幾步上前,問:“她去哪兒了?”
少爺,我真的不知道,我是開車帶少奶奶去海鮮市場的,但是少奶奶叫我在入口處等她,我就在車裏等著,半個小時之後,少奶奶還沒有出來,我尋思著買個海鮮不用這麽慢,就進去找了,怎麽也找不著少奶奶的身影,問了好多人也都說沒有見到,少奶奶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該死,這個女人又逃跑了,我不是說不要讓她單獨出去的嗎?”
我原本想給少爺燉點黃魚湯,少奶奶就自告奮勇去買材料了,誰知道怎麽就一去不回了呢?”琴姨也是一臉的後悔不迭。
少爺這兩天千叮嚀萬囑咐不能讓少奶奶單獨出去,雖然,她也不清楚少爺和少奶奶之間發生了什麽。
但是小夫妻之間吵吵鬧鬧也實屬常見,也沒太在意。
沒想到少奶奶竟然再一次離家出走了。
琴姨看著容靳修的臉色已經陰沉到極點,她甚少見過他這般模樣。
少爺從小自製力甚高,老太太嚴格的家教養成了他喜怒不行於色的個性,這也是短短的幾年,他在商場叱吒風雲的原因。
隻是,自從娶了這少奶奶
,跟少奶奶有關的,少爺這脾氣是一次比一次大。
連琴姨都開始斟酌著開口:“少爺,要不叫老馬他們先去尋著,許是走失了,一時錯過了呢。”
誰料,容靳修忽然大發雷霆:“找什麽找,不找了,我就當她死了。”
容靳修說完轉身就去了臥房,門被關的砰的一聲響。
琴姨從小到大就看到少爺一次這樣孩子氣的樣子,就是那一年,他躲在窗簾背後撞上了他父親的婚外情,他自己躲進屋子裏麵,他父親怎麽勸都不肯開門,隻在裏麵喊了一聲:“你走,我就當我爸爸死了。”
那時的情形就和現在一模一樣。
那時琴姨記得,那時候少爺將自己關在房間裏麵整整一個星期,而且一到晚上,就自己偷偷的哭。
琴姨心疼不已,吩咐了老馬和家裏的其他幾個司機,說:“你們趕快出去找找少奶奶,一有消息馬上和我聯係。”
容靳修兀自回了房間,踢翻蘇櫻放在門口的拖鞋。
蘇櫻,你就這麽逮著機會就逃跑嗎?
竟然趁著他生病睡覺的時候,還借口給他去買食材。
這場你追我趕的遊戲他也玩膩了。任憑他怎麽挖空心思,她的心思卻一直在外麵。
這裏對她來說就是一個牢籠,一有機會就會毫不留戀的離開!
容靳修原本氣憤不已,眼神卻落在蘇櫻被帶回來時唯一的行李。
一個粉紅色的肩包。
陸成灝走過去翻了翻,所有的證件都在裏麵。
她是走的太急,忘了帶走,還是……
忽然腦子裏產生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他並不是一個疑神疑鬼的人,但是這個想法一旦冒了出來,卻再也克製不住。
蘇櫻第一次逃跑的時候,就忘了帶各種證件,被他各種威逼利誘,她該不會笨到再犯這種錯誤。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