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 這是命運對她的懲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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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沐抬頭看了果果一眼。

    眼淚巴紮就掉了下來。

    似乎所有的委屈一點一點的隨著眼淚釋放出來藩。

    幾個大人也都驚呆了留。

    蘇櫻從廚房裏麵出來,正好聽到果果說這樣的話。

    她沒有想到昨天果果還哭的那樣厲害,今天竟然能微笑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倒是容靳修的表情非常淡然。

    似乎一點都不意外似得。

    蘇櫻有些狐疑。

    果果給小沐擦掉眼淚:“我們一起吃早餐吧。”

    小沐的母親一直站在旁邊,看到這樣的場景也不禁鬆了一口氣。

    仍舊對容靳修和蘇櫻說:“實在對不起。”

    蘇櫻說:“真的沒關係,你看,孩子們現在更好了。”

    治療的過程不是一帆風順。

    果果已經開始脫發。

    當蘇櫻拿著小梳子幫果果梳頭發的時候,梳子上脫了一把頭發叫蘇櫻心裏像是堵了一塊。

    果果扭頭看見的時候,問:“媽咪,為什麽果果會掉這麽多頭發?”

    蘇櫻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這個醫院的許多兒童因為化療頭發早就掉的一根不剩。

    許多孩子總是帶著帽子。

    也許有一天果果也會變成那個樣子。

    隻是,該怎樣跟果果解釋。

    果果的頭發很長,一直到背部。

    那是因為從果果出生以後,蘇櫻就從來沒有幫她剪過頭發。

    平日裏,她總是紮著兩個羊角辮,可愛的像是櫥窗裏麵的洋娃娃。

    果果自己也是非常愛惜自己一頭柔軟烏黑的長發。

    可是現在……

    蘇櫻十分難受。

    化療有很多副作用。

    尤其果果的體質並不是很好。

    這些天,她越來越吃不下東西。

    就算勉強吃掉也會吐出來,有時候甚至會吐到膽汁為止。

    每次蘇櫻將飯喂到果果的唇邊,她卻搖頭的時候,蘇櫻就非常著急。

    尤其今天,怎麽哄都不肯張嘴吃一口。

    因為生病加上營養不良,果果的皮膚已經漸漸變成病態的白色。

    果果,吃一口,好不好,就吃一口。”

    果果抿著嘴,眼皮低低的垂著,隻是搖頭。

    蘇櫻心裏急的不得了,放下小碗,有些嗬斥的口氣:“果果,你怎麽這樣不聽話呢,你不吃飯你的病怎麽會好呢?”

    果果悶悶的說:“果果吃飯,病也不會好。”

    一句話像是刀子一樣,鋒利見血。

    蘇櫻說:“果果,你是怎麽答應媽咪的,你說你要和病魔打架,你要打贏病魔就一定要吃飯,說話算數的孩子才是好孩子,快點,果果張嘴,吃一口,就吃一口。”

    果果將頭扭到一邊,然後伸手將蘇櫻喂過來的勺子一推。

    勺子從蘇櫻的手上掉落,掉在地上哐當一聲響。

    蘇櫻生氣了,聲音不免大了些:“果果,你越來越不聽話了,怎麽這麽不懂事呢,吃飯是不是為了你好?‘

    果果看著蘇櫻,小嘴緊緊的抿著,過了一會兒,終究是沒有忍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媽咪壞,果果不想吃飯,吃了飯飯就想吐,果果難受,果果也不喜歡打針,也不喜歡吃藥,果果討厭醫院的味道,果果要回家,果果想要回家……”

    這個時候容靳修正好進來。

    聽到果果哭,就上前將果果抱了起來。

    回頭就對蘇櫻說:“你好好說話嘛,幹嘛要將孩子說哭啊?”

    蘇櫻氣極:“就是因為你一直這麽慣著,她說不吃飯就不吃飯,不打針就不打針,所以她才會這樣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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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櫻的眼圈也已經紅了。

    說完就從房間裏麵走了出去。

    容靳修歎了一口氣,又要哄著果果。

    好一會兒,果果才安靜了下來。

    果果止住眼淚以後,問:“爸爸,媽咪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容靳修摸著果果的頭發:“媽咪隻是擔心你,你不吃飯,她著急,所以才會生氣。”

    果果低頭:“果果知道,可是果果就是吃不下。”

    容靳修看著床上小小的人兒,眼底溢出一絲心疼:“可是你不吃飯就沒有力氣,沒有力氣你就沒有辦法打敗病魔,而且你不吃飯的話,媽媽會非常非常的傷心。”

    果果在床上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將小碗裏麵的飯一點一點的吃下去。

    因為難以下咽,她每一口都吃的很艱難。

    吃著吃著金豆子就往下掉。

    容靳修心痛到無以複加。

    他知道孩子很痛苦,但是沒有辦法。

    果果吃完了以後,小元寶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容靳修便出去找蘇櫻。

    找了好久才發現蘇櫻坐在醫院後麵休息草地的長椅上掉眼淚。

    容靳修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就走了過去。

    今天的天氣陰冷。

    似乎要下雨的樣子,空中被一片淺灰色的烏雲遮蓋著,不見一絲陽光。

    風越來越大,吹得旁邊的樹葉嗦嗦作響。

    蘇櫻抱著膝蓋,將臉埋在膝蓋裏麵。

    驀然覺得身上一暖。

    一抬頭就看到了容靳修深沉的一張臉。

    蘇櫻沒有理會他,繼續低下頭去。

    容靳修將毛衣披在蘇櫻的肩膀上,然後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一把就將蘇櫻攬入自己的懷中。

    蘇櫻掙紮了一下,但是容靳修的強勢叫她動彈不得。

    最後隻能靠在他的胸膛上。

    容靳修強有力的臂彎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安全感,身體的溫度也將她從絕望的邊緣一點一點的拉扯回來。

    她終於哭出了聲:“阿修,我不是故意想發脾氣,我隻是害怕,果果的身體情況越來越差,到底什麽時候能夠找到合適的骨髓,如果找不到該怎麽辦?我沒有辦法想象失去果果該怎麽辦?我知道我不該罵孩子,不該對你發脾氣,對不起,對不起……”

    容靳修摟的更緊了一些,吻了吻她的額頭:“我知道,我知道……”

    蘇櫻像個孩子一樣在容靳修的懷裏大哭。

    真的從來沒有像現在那樣無助過。

    這輩子,她也算是經曆了許多常人沒有經曆過的事情。

    誤診以為是癌症,放棄一切的生活開始人生的最後旅行,因為一夜.情莫名成為眾人豔羨的灰姑娘,被嫉妒過,傷害過,和最心愛的人分開過,甚至落得拋夫棄子的下場,人生兜兜轉轉,她終於回到原點。

    總以為,經曆了那麽多風風雨雨剩下的便是幸福的事情。

    終究晴天霹靂。

    蘇櫻覺得無力,那是因為她深深的體會到,很多事情不是有錢有權就能解決的。

    她寧願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去換果果一個健康的身體。

    她不明白,這是一種懲罰嗎?

    懲罰當初她對一份感情的背叛,或者是曾經自己的那些任性?

    可是,為什麽要懲罰在一個孩子的身上?

    為什麽要叫一個五歲的孩子去承擔這些痛苦。

    要懲罰,就應該懲罰她才是?

    天氣更加陰暗下來。

    一瞬間狂風大作。

    稀稀疏疏天空砸下幾滴雨點,然後越來越密。

    容靳修摟著蘇櫻回去。

    剛剛進去大樓,外麵便已經

    是一片煙雨蒙蒙。

    瓢潑的大雨就像是銀河潰堤,要將這個世界都淹沒一樣。

    蘇櫻愣愣的看著外麵的一切,忽然說:“阿修,我要離開幾天。”

    容靳修看著她:“想去哪兒?”

    蘇櫻忽然扭頭說:“我想也許我知道陸成灝在哪裏,但是又幾個地方比較偏僻,我要親自去找一下。”

    容靳修說:“好。”

    蘇櫻看著容靳修,說:“阿修,你放心,我以後不會過度***陸成灝的人生,你說的對,他是一個有思想的人,他也有權利選擇他的人生怎樣過,我的存在也是始終是他的絆腳石,我會有分寸,我希望他振作起來,但是我也知道,其實我並不能給他任何幫助,這個過程,他必須靠他自己去克服心魔,這次,我隻是想找到他,他是果果的親生父親,他有權利也必須知道果果的情況。”

    容靳修揉了揉蘇櫻的頭發:“一直以來他也是你的心魔,你能放下,很好。”

    蘇櫻和容靳修回到了病房。

    果果和小元寶正坐在床上下棋。

    玩的是小元寶最不屑的五子棋。

    果果最喜歡看小元寶下國際象棋,也鬧著要學。

    蘇櫻還給她報過興趣班。

    但是學了幾天就沒興趣了。

    不過倒是學會了簡單的五子棋。

    心血來潮的時候會讓小元寶同她玩。

    小元寶每次都很不耐煩。

    這種棋對他來說太沒有技術含量,果果每落一子,他都能夠計算出吃光她的子還需要多少步。

    果果每次都輸,小元寶也從不讓她。

    所以過了些時候,果果又將五子棋拋諸腦後了。

    而剛剛,果果忽然看到病房的展示櫃裏麵有個五子棋模具。

    然後就讓小元寶陪著她一起下棋。

    小元寶沒有拒絕。

    不行,不行,我不要走這裏……”

    不行,元寶哥哥,我要重新來過。”

    元寶哥哥,你不要放在這裏好不好,你放在這裏……對對對,就是這裏……”

    蘇櫻和容靳修靠近的時候,兩個人正“廝殺”的熱火朝天。

    果果一直在不停的悔棋。

    回觀小元寶的表情,盤著腿坐著,一隻手撐著下巴,微微歪著頭,姿態慵懶,麵無表情。

    但是依照容靳修對自己兒子了解。

    此刻,他的內心應該是崩潰的。

    一副已經不願意搭理的樣子。

    容靳修嗬嗬笑了一聲,在果果再次要反悔的時候說:“果果,落子無悔,哪有你這樣下棋的。”

    果果忽然仰頭,義正言辭的說:“爸爸,你難道沒有聽說過,觀棋不語真君子嗎?”

    容靳修竟然被這個小丫頭將了一軍。

    他竟無言以對。

    盡管是這樣,心裏還是開心的。

    蘇櫻也走了過來。

    正好一局結束,果果“毫無懸念”的贏了。

    果果的心情不錯,對小元寶說:“元寶哥哥,你剛剛答應果果,如果果果贏了,你就要穿裙子給果果看。”

    小元寶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我說的是,你不耍賴皮贏的我。”

    果果撅起小嘴:“可你明明答應的,元寶哥哥現在就是在耍賴皮。”

    蘇櫻坐在床邊,對果果說:“如果果果乖乖聽話,等果果出院那一天,媽咪一定叫元寶哥哥穿裙子給果果看。”

    果果看了蘇櫻一眼,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過了一會兒才開口:“媽咪,對不起,剛剛果果又惹媽咪生氣了。”

    蘇櫻看著果果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是暖心。

    捏了捏果果的小臉蛋:“媽咪也不好,媽咪不該對我們果果發脾氣。”

    果果說:“以後果果一定

    會好好吃飯,不會讓媽咪傷心。”

    蘇櫻看著她,鼻子有些酸:“真是媽咪的乖寶寶。”

    蘇櫻下午的時候就離開了醫院。

    她必須要找到陸成灝,不管希望有多麽渺茫。

    容靳修並不放心蘇櫻一個人離開。

    於是讓家裏的司機老馬帶著她。

    蘇櫻第一個要去的地方就是淶水鎮。

    以前,在蘇櫻最孤苦無依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地方便是自己從小長大的孤兒院。

    陸成灝莫名的就離開了,會不會也是去了那個地方呢?

    大約傍晚的時候,蘇櫻到達淶水鎮的教會孤兒院。

    老院長看到蘇櫻非常高興。

    因為這麽多年,蘇櫻一直有資助教會孤兒院的兒童。

    蘇櫻問老院長,陸成灝有沒有回來過。

    老院長想了一會兒,倒是有些印象:“好像見過一麵,還是半個月前,有一天晚上,我去小教堂,發現長椅上好像躺著一個人影,以為又是外麵的流浪漢,打開燈的時候,正好看到那個人從窗戶裏麵跳走就離開了,一時恍惚,我看到那人好像是成灝,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你這麽問,我才記起來。”

    蘇櫻心裏像是燃起了希望之火。

    原來陸成灝真的回來過。

    老院長感慨:“成灝這孩子跟你一樣,心善,不忘本,如今這裏又修了兩個教堂還有一棟住宿樓,孩子的生活水平也改善了許多,都是你們兩個人的功勞,孤兒院最有出息,最惦記這裏的孩子也就你們兩個了,我現在可都還記得你們兩個小時候最要好了,你小時候調皮,不是被蘇嬤嬤關進係小教堂就是被關進地下酒窖,那時候成灝那孩子就喜歡去廚房偷東西給你吃,你們兩個啊,我們都覺得長大肯定是一對兒呢,倒沒想到各自成家立業,不過也挺好,對了,你這次來找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了?”

    老院長年紀大了,絮絮叨叨同蘇櫻說了好一會兒。

    蘇櫻想著陸成灝最有可能呆的地方就是教會孤兒院。

    於是裏裏外外都尋了一個遍。

    連地下酒窖都沒有放過。

    但是讓蘇櫻更加有信心的是,她竟然在地下酒窖裏麵發現了陸成灝的十字架。

    這是每一個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都擁有的十字架項鏈。

    而掉落在地下酒窖裏麵的正是陸成灝的無疑。

    因為很小的時候,蘇櫻和陸成灝烤番薯的時候,陸成灝的十字架忽然斷了,掉在火堆裏麵。

    因為氧化,上麵一直有一層灰色,任憑怎麽擦也擦不掉。

    蘇櫻也有這樣一條十字架項鏈,至今為止,還讓容靳修保存著。

    蘇櫻將十字架項鏈握在掌心裏麵。

    陸成灝來過,可是是什麽時候來的呢,他還會不會來了?

    他是惆悵失意的時候來偷偷的喝酒嗎?

    沒想到他年少時候的毛病到現在還沒有改掉。

    蘇櫻決定守株待兔一個晚上。

    她就藏在酒窖裏麵等,但是等到半夜陸成灝也沒有出現。

    其實心裏也是明白的,陸成灝出現的幾率其實很小。

    也許他隻是半個月前來過一次教會孤兒院。

    現在的他在哪裏,蘇櫻根本無從所知。

    直到淩晨,陸成灝依舊沒有出現。

    也說不上失望,蘇櫻還是離開了。

    和老院長道了別,並且同他說了自己的一些情況。

    如果陸成灝回來,叫他一定要通知她。

    蘇櫻在車子裏麵合衣睡了兩個小時,便又踏上了尋找陸成灝的旅途。

    整個小鎮每一個角落。

    每一個他們有共同回憶的地方,蘇櫻通通都去過。

    孤兒院後山枇杷林的小木屋,他們以前釣魚的時候,陸成灝親自搭的草棚,小時候一起在明月山看日出的時候無意間

    發現的山洞。

    甚至是他們一起上學的學校,每一個自習的教室。

    蘇櫻能夠想到的地方,都翻天覆地的找了一遍。

    可是,沒有,整整三天,終究還是沒有。

    也許陸成灝真的不在這裏。

    蘇櫻最後從學校的操場的後門走了出來的時候,心情和今天天氣一樣沉重。

    她已經打算回去了,太想念果果。

    也許這次出來,真的一無所獲。

    蘇櫻攥著陸成灝的十字架,上帝,請你告訴我,陸成灝究竟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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