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禦已經追了上來。

    果果，對不起，你別難過了，是我不好，我不對，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別哭了，你哭我就特別難受。”

    蘇開心不知道最近怎麽這麽愛流眼淚豐。

    好像忽然變得非常脆弱一樣盡。

    她轉過身，擦了擦眼淚，表情中透出一絲堅韌，倒是讓宋禦微微吃驚了一下。

    有些事情，蘇開心還是必須要弄清楚。

    她絕對不會讓自己成為一個蒙在鼓裏的笨蛋。

    她說：“宋禦，你跟我聊聊。”

    宋禦倒是有些戰戰兢兢的，仔細的觀察這蘇開心的表情：“好。”

    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個公交站台。

    蘇開心走了過去坐下。

    宋禦也在旁邊坐了下來。

    宋禦像個犯了錯的小學生，扭捏的捏著手指，看樣子還有點緊張。

    蘇開心還沒有說話。

    宋禦忽然就是那種舉手投降的姿勢：“果果，我還是主動招了吧，對，沒錯，我知道你和元寶不是親生的兄妹，也知道，你喜歡的人……是元寶。”

    宋禦有些失落的說：“很早就知道了，隻是一直自欺欺人，裝傻充愣。”

    蘇開心微微皺著眉：“很早是什麽時候？”

    我也記不清楚了，反正很早了，大約是聽我爸媽無意間說出來的。”

    宋禦沉默了一會兒：“但是你喜歡元寶的事情我是最近才知道的，雖然你從小就粘元寶，但是我一直以為你們之間隻是兄妹感情，直到我和元寶打賭。”

    蘇開心目光如炬：“你們打得什麽賭？”

    宋禦說：“其實賭約很簡單，就是賭我們兩個人誰在你心目中的分量重，其實當時也不過隻是開一個玩笑，元寶也沒有答應，我也沒有放在心上，可是我沒想到，你竟然會同元寶談戀愛，我知道以後幾乎瘋了，所以最後，是我逼著元寶，求著元寶讓你們分手的。”

    蘇開心黯然：“原來你都知道了。”

    宋禦說：“對不起，果果，我知道錯了，可是我對你的感情從來沒有半點欺騙，我隻是知道了一些我並不想知道的事情而已，如果可以選擇，我倒是寧願永遠都不知道，我從來不敢揭穿你們，因為我害怕一揭穿，你就無所顧忌了，我和元寶說過，我想不出來我的未來沒有你的結局，果果，我是真的愛你。”

    宋禦拉住蘇開心的手。

    蘇開心緩緩的將手拿開：“宋禦，你讓我冷靜一下。”

    果果，你別這樣，你要是不高興你打我罵我，你這樣，我害怕。”

    蘇開心起身：“我回去了，你不要跟著我。”

    蘇開心走了，宋禦也沒有跟著蘇開心回去。

    他的臉上也逐漸變得冰冷。

    賭約，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賭約。

    剛剛那一刻，他慌了，隨意在路上編了一個。

    並不是很有信服力，但是果果似乎是相信了。

    剛剛在教堂發生的事情，連宋禦都有些措手不及。

    而現在想來。

    是容念青發現了蘇開心，但是自己沒有。

    容念青之所以說出那些話，並編出什麽謊言，不過是為了讓果果徹底的對他死心吧。

    心裏有一種巨大的愧疚。

    容念青是個冷情的人，但是有些時候，他又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

    他是在幫他，讓蘇開心聽到那些話對他徹底斷了念想。

    容念青對自己更絕情。

    宋禦心裏愧疚。

    她對蘇開心說的那些，有一半是真的。

    他的確很早就知道蘇開心和容念青根本就沒有血緣關係。

    但是他並不是最近才知道蘇開心喜歡容念青。

    很早就知道了。

    可以說從小就知道。

    所以從小到大，他總是想方設法的夾在兩個人中間。

    總是花更多的時間陪伴蘇開心。

    但是終究是取代不了容念青在蘇開心心裏的位置。

    他其實從來不知道蘇開心和容念青在談戀愛。

    因為他知道，他們之間有太多的障礙，倫理的道德，世俗的禁忌，甚至牽涉到容家的利益。

    第一次知道是有一次來容家，沒有告訴他們。

    當時蘇阿姨和容叔叔不在家。

    容家的保姆說少爺和小姐在書房。

    於是，他就獨自一個人去了書房。

    他開門進去的時候，差點傻了。

    容念青和蘇開心兩個人靠著書架坐在地毯上。

    而他們兩個人在kiss。

    宋禦現在想起那時候的感覺。

    心裏還陣陣的痛。

    就像是一顆心上被澆了了一層滾燙的油，呼吸都是痛的。

    當時他退出去了。

    實在沒有勇氣進去。

    容念青一向是個很敏感的人，但是當時他們兩個誰也沒有發現他來過。

    大約還沉浸在那個吻中。

    那時候他幾乎瘋了。

    甚至對人生產生了懷疑。

    他沮喪了很久，但是終究沒有將這件事情戳穿。

    他覺得，他們那段感情始終見不得光，總有一天會自己湮滅。

    他可以等。

    容念青那種人雖然冷情。

    但是他也非常珍惜他為數不多的感情。

    比如父母，比如他！

    直到他在畢業聚散上當著所有人向蘇開心告白。

    蘇開心拒絕了他，那樣決然，說自己已經有喜歡的人。

    他終於受不了了。

    第一次那樣清楚的明白，也許蘇開心真的永遠不會屬於他，也許他就這樣等下去，那一天永遠都不會到來。

    晚上的時候，他給容念青打電話，央求他，甚至用友誼威脅他。

    他知道自己卑鄙。

    容念青是個能看穿一切的人，但是很多世俗的情感，卻也懶得拆穿。

    容念青什麽都沒有說。

    他沒有底。

    後來他還喝了很多酒，酒精中毒，住進了醫院。

    沒過多久，果果來醫院，說願意試著當她的女朋友，試著去愛他。

    他知道，容念青屈服了，放棄了，成全了他。

    宋禦從來都知道在這段感情裏麵，他很卑鄙。

    但是他的人生也隻想卑鄙這樣一次。

    蘇開心是他的開心果，從小的開心果，沒有這顆開心果，他覺得這輩子都不會開心了。

    ****

    蘇開心是走回去的。

    走在山道上的時候，她就一直在想。

    自己對於容念青來說到底代表著什麽。

    一顆心被浸泡在冰窖裏麵，越想越覺得失望，冰冷。

    天空絨絨的下起了雨。

    並不大，十月底的天氣，倒是清涼。

    雖然隻是小雨，但是蘇開心回到老宅的時候還是渾身都濕透了。

    容念青早已經回來了。

    他竟然在客廳裏麵等她。

    蘇開心沒有說任何話，徑直去了自己的房間。

    容念青起身也跟了進去。

    蘇開心看到容念青，從來沒有覺得那張絕美的容顏那樣的可恨。

    她現在實在是不願意看到這張臉。

    指著門口說：“出去。”

    容念青說：“有些話，我想同你說清楚。”

    蘇開心冷笑：“我沒有什麽想同你說的，請你出去。”

    容念青不走，甚至把門關上。

    蘇開心繼續冷笑：“我要洗澡換衣服，你確定要在這裏，哥哥？”

    容念青微微皺了皺眉，還是沒動。

    蘇開心也不管不顧，一下子就將自己的外套脫掉。

    裏麵是一件濕透的T恤，還是今天誌願者的紅色T恤。

    容念青依舊沒走。

    蘇開心不管不顧也就反手將T恤脫掉甩在地上。

    裏麵就隻剩下一件內.衣了。

    不過這個時候，容念青已經轉過身去了。

    蘇開心冷笑。

    容念青最後還是打開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