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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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元玨心急如焚,但是他帶著張華速度不快,隻能將將躲過人群,急急地趕往城南的方向,隻有那個方向能更早地看到月亮。
十八的月亮在戌時末才會升起,要趕在那個時辰找到江語白便什麽事都不會有,不然……
元玨回頭看了一眼張華,他的臉已經皺成一團,雖說元玨的速度對於元玨來說已算慢了,但是對於張華來說,在高高的屋簷上快速跳躍怎麽了不能讓他舒心嘛。
“元……元兄弟,你好還是放下我吧……”張華年紀大了,經不起這些,這都有些讓他難以承受了,隻能湊在元玨耳邊低聲說道。
元玨倒是聽得很清楚,目測了一下,這裏已經快到城南的方向了,元玨和獨孤狸快速地對視了一眼,找了刑場的方向。
元玨帶著張華跳下屋簷,“你且躲在這吧。”
“這裏?”張華緩緩地睜開眼,看著周圍的環境,心中一顫,自從大牛死後就沒有再來過這了。再次來到這卻已是物是人非。
元玨可還真會挑,竟然挑了這麽個地方,這裏估計是整個鄆城的城民都不會來的地方。
司馬朗亦不會,因為他已經把張牛的大刀從這裏挖出,短時間內估計都不會再來這裏了。
“你且躲在這裏。”元玨把張華按在斷頭台的角落邊上,“不要亂跑知道嗎?”
“我會好好待在這的,你們放心地去找江姑娘吧。”
元玨和獨孤狸點點頭,再次躍上附近的屋簷,這次速度極快地奔走在各個屋簷之間。
…………
江語白害怕地看著眼前的黑衣人,此刻的她是怎麽也不會相信,她就這麽被製裁者抓了過來。
當時元玨和獨孤狸離開不久後,一股奇怪的味道就縈繞她的鼻尖,不一會兒一個黑乎乎的身影就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拉著張華躲到幹柴堆後,整個人用身子籠罩住張華,緊張地閉上眼睛,原想著冰玄古琴應能照料他們幾分。
但是她怎麽也沒能想到,這冰玄古琴在關鍵時刻卻失靈了,一點作用也沒起到,隻在微微發光後,光華盡失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別說保護張華了,連它自個的主人江語白都未能保護。
也就這樣,江語白便華華麗麗地被製裁者抓住了。
江語白低頭看著胸前的紅繩,這冰玄古琴可是個奇怪的東西,關鍵時刻居然掉鏈子,難道它不知道它主人有危險嗎?大大的危險好嗎?
江語白在心裏暗念著,冰玄古琴,你倒是給我點反應啊,就一點點也好啊。
沒能學會如何召喚它,現在又深陷危險中,元玨獨孤狸又不在身旁,江語白覺得她必死無疑了。
守著江語白的黑影動了動,轉身看向江語白。
他的眼睛是空洞無神的,但是卻在轉動著,江語白知道,他正在看著她。
他的手動了動,從腰間掏出了一塊木牌步步走向江語白。
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臭了,是真的好臭,那種屍體腐爛的味道。
江語白害怕地把頭擰向一邊,方才製裁者抓著她時,她害怕地抓向製裁者,竟把他的一塊手指頭扯了下來。
但是接下去的事情卻嚇壞了江語白。
一股黑影從製裁者的身體裏飄出,飄向斷指的位置,包裹著斷指飛向製裁者,哢擦一聲聲響,是骨頭接上的聲音,製裁者的斷指就這麽回到了他的手上。
那製裁者發出空洞且可怕的聲音,說了一句,“你不乖。”
抓向江語白的手便更用力了。
江語白卻被製裁者口中吐出來的話嚇呆了,他方才說什麽來著?他說她不乖?那怎麽樣才叫乖,乖乖地等著受死嗎?
對不起,江語白做不到!
製裁者抓著江語白雙肩,一個黑影托著木牌扔在江語白的麵前。
江語白定睛一看,傳說中的斬立決。
“寫字。”製裁者壓低江語白的身子命令道。
江語白決定跟製裁者裝傻,被製裁者壓著雙肩的江語白微微側過頭,仰著疑惑的臉蛋看向製裁者,“寫什麽啊?”
“斬。”多麽簡單明了的回答。
江語白的手抖了抖,嘴巴哆嗦了一下,還真的是斬立決啊。她都不知道她自己到底犯了何罪就要被那麽恐怖的殺人手法砍死,會不會殘忍了點?
“那個……我能不能不寫啊?”
“寫。”
抓著江語白肩的雙手力道又大了些,江語白難受地皺了皺眉,這大水牛還真是個榆木腦袋,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可是我不會寫字。”
現代學霸的江語白又在睜眼說瞎話了,江語白發現這個大牛雖然很強大,脾性卻像小孩子般,並未懷疑江語白說的話。
江語白背後的雙手鬆了鬆。
江語白心中一喜,太好了,隻要他一鬆開手,她就拚命跑,能拖延一會就一會,她相信元玨和獨孤狸定是在尋找她了。
製裁者仿佛已識破江語白的小心思,本已微微鬆開的雙手又再次抓緊。
他的身上又有黑影飄出,“你給她寫。”
黑影似乎有靈性,雖不能出聲,但是抓著樹枝動了動,好像在點頭。
江語白沒有看向那個抓著樹枝一筆一劃認真教她寫字的黑影,而是轉頭看向身後的製裁者,“大牛,你該不會也不識字吧?”
製裁者的眼睛動了動,還是那雙死魚眼,但是江語白卻仿佛看到了他眼中的羞憤之意。
“沒有的事。”
這回說的話終於超過兩個字了,江語白也習慣了張牛說話時的那種空洞的聲音,那種不屬於這個世界上的聲音,竟如正常人一般交流。
製裁者後知後覺地問了一句,“你……認識我?”
“以前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江語白和大牛都忽略了在地上認真寫字的黑影,也不知道他在地上寫了多少個斬字了,製裁者沒有喊停,它便沒完沒了地寫著。
江語白直覺他定是記不清以前的事了,不然他也不會把自己敬愛的大嫂給殺害了。
製裁者搖搖頭,他脖子上的骨頭哢哢哢地響著,仿佛再用力點便會斷了般。
江語白倒是便不改色仰頭繼續看著他,“那你如何記得你是大牛。”
製裁者張了張嘴,艱難地把他的經曆說了出來。
“我記不清了,我隻記得我在被砍死前那個人一直喊著張牛,你去死吧。我想這便是我的名字吧。後來大虎告訴我,我是大牛。”
“你記得你被人砍死的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