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 唯一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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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惠子約在了旭川大學。

    地點是惠子選的,當然別有深意。我們兩人都在東京,為了見這一麵,又專程飛到了北海道,可謂大費周章。在一個朗朗晴空的上午,我和惠子在旭川大學的門口如約見麵。

    惠子隻帶了一個人,上原飛鳥;而我誰都沒帶,一個人來的。

    自從上次和惠子在富士山分別,轉眼間又有兩三個月沒見了,惠子今天的打扮很清純。簡簡單單的體恤衫和判褲,看上去又像個學生了。不過我本能地看向惠子的肚子,果然微微有些隆起。

    她就是憑著這個孩子,才坐上了山口組組長的位置。

    母憑子貴,不僅發生在華夏,更發生在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

    惠子見到我很開心,上來就挽住了我的胳膊,說嗨,好久不見。

    熱情的就好像我們之間從未發生過什麽不愉快--不過嚴格說起來,我倆確實沒有過什麽衝突,一直都是她和千夏之間不對頭。我也露出一個微笑,說是啊,好久不見。

    惠子打完招呼,並沒有放開我的胳膊,反而挽得我更加緊了--像男女朋友那樣挽。上原飛鳥就在旁邊,惠子卻完全不在乎,當他透明人一樣,而上原飛鳥也麵無表情地跟在惠子身後,忠誠地像是一條狗。

    至於我,因為有求於惠子,所以也沒有掙脫開她的胳膊。

    惠子挽著我走進校園。

    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回來旭川了,但我們兩個曾經都是這裏的風雲人物,惠子是七姐妹的老大,而我曾經一統旭川。可想而知,我們兩人的出現可以引起多大轟動。到處都是旭川學生震驚的麵孔。

    震驚不隻是因為我們兩個回來了,還因為我們兩人的行為動作像是一對情侶;畢竟在他們的印象裏,我和千夏才是一對,如今時過境遷,身邊竟然又換了人。

    惠子很享受這種眼光,大大方方地挽著我的胳膊在校園裏走了一圈。

    王義、夏天、七姐妹等人,還有各年級的老大都出來迎接,惠子還像模像樣地問了他們一些問題,比如最近局勢怎麽樣啊,有沒有人欺負他們啊等等;別說還真有,學校附近有幾個老大總來這邊收保護費,王義他們應付不了。

    惠子二話不說,帶著旭川的學生出了學校,有怨的報怨、有仇的報仇,將那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大狠狠收拾了一頓。惠子現在貴為山口組組長,又有上原飛鳥在身邊護法,當然想收拾誰就收拾誰,風光的不得了。

    可想而知,旭川學生對她頂禮膜拜,各種諂媚之詞不絕於耳。還誇我們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不過也有人拍馬屁拍到了馬腿,看到惠子的肚子微微隆起,以為是我的孩子,還祝我們早生貴子。

    惠子也不解釋,開心地說謝謝。

    這麽看來,也不是拍到了馬腿,而是正中她的心坎。

    可以說,當初惠子是被千夏趕出學校的,如今惠子風風光光地歸來,還有我在旁邊作陪,絕對算是完成了逆襲,難怪她會這麽開心。

    到了中午,惠子更是包下了旭川附近最大的酒店,宴請曾和我們關係不錯的學生,來了足足兩百多人,其中一大部分都是華人學生,算是給了我極大的麵子。

    現場非常熱鬧,不斷有人過來敬酒,敬完我還要敬惠子,我則替惠子擋下。說她懷孕了,還是我來吧。

    惠子笑眯眯的,臉上洋溢著幸福,就好像我真是孩子的爹。

    一番觥籌交錯之後,眾人終於酒足飯飽。滿意而歸。現場的人漸漸走盡,隻剩我和惠子、上原飛鳥三人,以及一地的狼藉。

    “沒吃好吧?”惠子笑嘻嘻的:“咱們換個地方去吃。”

    惠子還真沒說錯,先前隻顧喝酒,真沒好好吃東西。

    我們三人出門▲了惠子的車,來到長詔郡,惠子的老家;當初我和惠子第一次見麵,就是在這。惠子帶我去了一家很不起眼的館子,說這裏的拉麵是全北海道最好吃的。

    一吃。果然如此。

    不過也僅僅是全北海道最好吃的而已。

    我說:“有機會到我們華夏,到我的老家山西,帶你嚐嚐真正的拉麵。”

    我沒吹牛,在整個華夏,若論麵食文化,山西可當第一。

    惠子說好啊,那可就說定了,不許反悔!又露出類似小孩子一樣的笑,那一刹那我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當初我們剛認識的時候,那個時候的惠子多單純啊。

    如今不過一年過去,便已經物是人非。

    吃過了拉麵,我說:“好了,現在可以說正事了吧?”

    惠子用手托著下巴,癡癡地看著我,說好啊,你說。

    我欲言又止,最終說道:“你知道我想說什麽。”

    “我不知道,我等著你說。”惠子依舊笑眯眯地看著我。

    “我想……把你拉到我們這邊。”不知為什麽,我總覺得這句話很難啟齒,大概是因為沒有底氣?

    惠子咯咯咯地笑了,說左飛,你知道我為什麽一直和你們做對嗎?

    我疑惑地看著她。

    “不隻是因為千夏。”惠子認真地說道:“我確實很恨千夏,但是還不至於用一整個山口組去和你們整個聯盟硬拚。我之所以這麽做,就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讓你知道我的能力,逼到你走投無路,好讓你來求我。”

    說到這裏,惠子呼了口氣:“天可憐見,這一天終於讓我給等來了。”

    “那你是同意了?”

    “沒有。”

    “……”

    惠子繼續笑嘻嘻的:“如果這麽簡單就同意,那我還費這麽大的勁兒幹什麽?”

    “你有什麽要求?”我看著她。

    “你知道的。”惠子張眼睛。

    “……”

    “做我的男人。”惠子拉著我的胳膊,說左飛,隻要你和我在一起,我可以助你登上山口組組長的大位!

    我吃了一驚,沒想到惠子竟然這麽大膽。又本能地看向上原飛鳥。在我倆吃拉麵的時候,上原飛鳥一直站在惠子身後,所以惠子的話他也全聽到了,然而他依舊麵無表情,就好像惠子說什麽都無所謂。

    天,這……

    看來,上原飛鳥效忠的不是惠子肚子裏的孩子,而是惠子這個人。如此可見,惠子確實有兩把刷子,就這樣把東洋第一劍客收入自己麾下。

    “好麽◇飛?”惠子眼巴巴地看著我。

    “別說傻話了。”我輕輕歎氣。

    “為什麽,你不願意?”

    我沉默。

    能做山口組的組長,我承認這個誘惑很大,如果換成其他男人,或許真會答應--但是對我來說。還不足以令我心動。或者換個說法,就算心動,也不可能答應。

    我當然有我的底線。

    “你嫌我髒?嫌我懷了別人的孩子?”惠子喘著粗氣,目光如刀。

    我搖頭。

    “那是為什麽?”惠子的臉有些猙獰起來:“我到底哪裏不如千夏?”

    我長歎了一大口氣。

    “惠子,聽我講一個故事吧。”

    惠子愣住。

    不管她答不答應。我便講了起來,說有那麽一群華人,因為在他們國家鋒芒太盛,最終遭致國家追殺。他們無可奈何,隻好遠遁東洋。但他們仍舊無時不刻地想要返回國內和他們的親人團聚。

    國家給他們開出了條件:鏟除櫻花、殺掉櫻花神,就能回來。

    於是他們開始實施計劃。

    機緣巧合之下,其中一人結識了稻川會會長清田次郎的女兒千夏,而千夏恰好對這人很有好感;這幫華人經過討論之後,覺得可以加以利用,所以這人便和千夏走得更近,其實隻是為了利用她,達到鏟除櫻花神的目的而已。

    “這個人就是我。”其實這句話不用我說,惠子也猜到了。

    惠子聽完之後愣了很久很久,突然又大笑起來:“這麽說來,你根本就不喜歡千夏,也從來沒有喜歡過我?你心心念念的仍是你國內的那位女友,始終都想得是要回去和她團聚?”

    我猶豫了一下,又點點頭。

    惠子笑得更開心了,先是拍著桌子笑。又是捂著肚子笑;笑著笑著,突然又哭起來,先是捂著臉哭,後來又趴在桌子上哭。

    “對不起。”我也不知該說什麽。

    惠子哭了一會兒,突然又抬起頭問:“千夏知不知道這事?”

    我沉默一下。說我沒有和她說過,但她心裏應該明白。

    從過去千夏種種的表現來看,她肯定猜到了什麽,隻是從未戳穿過我。

    惠子不說話了,隻是苦笑。

    其實這件事在我心裏也壓抑了很久,現在一股腦地對惠子說出來,竟然輕鬆很多。

    惠子突然抬起頭來:“左飛,利用我吧?”

    “???”我一臉迷茫。

    “千夏能被你利用,我也能被你利用。”惠子突然又抓住了我的胳膊:“在你回國之前,做我一個人的男人,好麽?”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

    惠子瘋了,真的有點瘋了。

    “我已經對不起千夏,不想再對不起你。”

    “所以你寧肯欺騙千夏,也不肯騙我?”惠子露出絕望的笑。

    我無語,這有什麽好比?

    “這是唯一的條件。”惠子斬釘截鐵:“隻要你做我的男人,我就立刻加入你們那邊,和你們一起對抗櫻花神;否則,咱們就繼續鬥下去吧。”

    說完,惠子便站起來,走向門口。

    我沒有挽留。

    就在這時,飯館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個中年男人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惠子!”

    惠子看到這人,麵上露出驚慌,又回頭恨恨地盯向我:“是你讓他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