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獄內高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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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就是個俊美到令人尖叫,讓女人恨不得送錢給他去滾床單的完美男神,為什麽會如此冷酷無情?
車子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梁幼音惶恐不安,卻死撐著不願意妥協。她不斷安慰自己,被關進監獄還好些,至少不用再被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給折磨。
別害怕,你不會被任何事情打倒。
或許是心裏安慰起到了催眠作用,梁幼音漸漸平靜下來。她依舊蜷縮在角落,雙眼無神的看著窗外不斷逝去的暗夜風景。
車子在不知不覺間停下。
梁幼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抓過手臂,粗暴的拉下去。
放手,我自己可以走!”
梁幼音用力甩開程以墨的手,她努力挺直著脊背,不讓自己露出絲毫的脆弱。
她的脆弱隻會催動這個男人體內的魔鬼和猛獸,她絕對不要讓他看自己的笑話。
這裏已經是郊區了。
因為第四監獄坐落在此,所以方圓三裏地沒有居民居住。一眼望去,周圍一片黑乎乎的。正前方,巍峨的建築上亮著燈,能看到高塔上端著槍執勤的獄警。
肅穆,莊嚴。
梁幼音忍不住打了個突。
她真的要被關在裏麵麽?
送個人進去,不需要特殊對待。”
程以墨掛斷電話,沒多久,眼前緊閉的一處小門打開。
女獄警穿著製服走過來,掃了眼梁幼音就看向程以墨。
三爺。”
帶她進去。”
女獄警點頭,走到梁幼音麵前,看著她,聲音冷漠:“走吧。”
梁幼音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拳頭,深吸一口氣,邁著沉重的步伐跟女獄警一起走進森嚴的大門。
黑暗中,小門就像巨獸張開的嘴巴。
梁幼音有股自己進去就會被吞沒,再也出不來的感覺。
她萌生怯意,想要退縮。
可想到身後冷眼旁觀等著自己屈服的程以墨,她又逼迫自己不準退縮。
她不要受人擺布,不要活的像個傀儡。
不就是坐牢嘛!
這兒是女子監獄,法治社會,監獄也沒什麽可怕的,不是嗎?
梁幼音不斷告誡自己,她挺直著脊背,看似平靜,可身體卻不可抑製的顫抖著。
程以墨靠著車門,點了根煙抽了口。
他眯著眼,靜靜地看著梁幼音發抖的身體,感受到她的抗拒和倔強,薄唇淺淺的勾了下又很快拉直。
轟隆。
大門關上,隔絕了程以墨的視線。
三爺,要回去嗎?”
保鏢走上前,問。
程以墨沒開口,慢條斯理的抽煙。乳白色的煙霧模糊了他的容顏,也讓人看不透他。
她進來了!
梁幼音的體內像是有個聲音在不斷的叫囂。
她拚命地克製著身體的顫抖,卻聽到自己開口的聲音都是抖得:“可以先……先讓我喝點水嗎?還有,上個廁所。”
女獄警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沒有拒絕。
梁幼音被帶到洗手間,上了廁所出來連喝了幾杯水。
幹澀的喉嚨得到滋潤,她的精神也好了些。
在女獄警的帶領下,兩人穿過昏暗的走廊,經過一間間舍監。
最終,在最裏麵的房門口停下。
女獄警先用警棍敲了敲裏麵,示意所有人起床。
對白天勞作了一天,晚上已經睡著的犯人來說,被叫醒讓她們很不高興。
但是礙於女獄警的權威,沒有人敢表現出對她的不滿。
四個人動作麻利的下床,穿好衣服,然後一字排開站在一邊。
女獄警這才打開門,讓梁幼音進去。
從今天開始,她就是你們的新舍友。”
交代完,女獄警把手裏的杯子跟洗漱用品塞給梁幼音,轉身出去。
鎖門的聲音清晰無比的在身後響起。
梁幼音猛地回頭,衝到門口。
她後悔了!
不該脾氣上來跟程以墨對著幹!
明知道他是個殘酷的惡魔還要犯蠢,隻會給自己找不痛快,跟自己過不去,不是嗎?
砰。
臉盆掉在地上,發出巨響。
剛才被吵醒就已經很不滿的四個人沒好氣的瞪著她,其中一個看起來特別凶。
吵什麽吵!媽的,都怪你,害的我們覺都睡不好!我警告你,既然住進來就給我識相點。再敢發出聲音,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對方就爬上自己的床,扯過被子蓋著自己睡覺。
其他三個人也爬上自己的床。
沒有人搭理梁幼音,甚至連眼神都欠奉。
梁幼音咬著唇,過了好一會兒才彎腰把臉盆撿起來。
屋子裏隻剩下一張床,上麵堆滿了雜物。
很顯然,是其他四個人的東西。
那些東西放在床上,梁幼音根本沒辦法睡覺。
當然,她也不可能在這種地方睡著。
然而漫長的關押和饑餓讓梁幼音體力透支,她站了會兒,又不得不走到床邊。小心翼翼的把東西挪開,然後把懷裏的被子鋪在上麵,坐了上去。
不睡,坐一晚好了。
房間裏開著燈,還算幹淨,可梁幼音卻總覺得有股黴味縈繞在鼻尖,揮之不去。
她抱緊了雙臂,垂下眼。瘦弱的身軀瑟瑟發抖,像隻可憐的,被拋棄的小鹿。
這一晚對梁幼音來說是可怕的煎熬。
她不敢睡,不敢閉眼,甚至連動都不敢。當初跟程以墨死倔的勇氣早就消失殆盡,剩下的隻有滿心的惶恐和絕望。
好可怕。
天邊閃現著魚肚白。
程以墨靠著椅背,幽暗的黑眸注視著手機裏的畫麵。
赫然是梁幼音在牢房裏的畫麵。
她一晚沒睡,他也一晚盯著手機屏幕。
三爺,事情已經查清楚了。”
保鏢敲了敲窗戶,等程以墨降下車窗後才說。
誰做的?”
宋太太,魏新蕊。”
在梁幼音被帶走後程以墨就吩咐保鏢去查這件事,有了民警小王做突破口,事情很容易就查清楚。
魏新蕊的照片是從哪兒來的?”
有人匿名寄到了宋家。”
匿名?”程以墨冷笑,這種隻有一個原因,借刀殺人。他把手機調整一下,看的更清楚了些,眼睛盯著梁幼音,繼續詢問保鏢。
當天的酒店入住記錄和監控查了嗎?”
都查過了,沒找到任何可疑的人。”
這就有趣了。”
程以墨冷冷的勾著唇角,眼底是冷冽的幽光。
要麽,是匿名寄照片的被人幫了一把掃了尾巴。要麽,是一開始就精心策劃好的。
無論是哪一個可能,最終查到的人必定是同一個。
繼續查。”
程以墨冷聲說,他注意到視頻裏的梁幼音身體晃了下,眉頭立刻皺起來。
通知獄警,盡快把人帶出來。”
好的。”
保鏢連忙轉身去打電話,程以墨也推開門下車。
一夜未眠,他看起來依舊精神抖擻。
驚嚇加上之前的折磨,梁幼音的精神已經抵達了臨界點。終於,在其他人已經有了動靜的時候,她在一陣眩暈中一頭栽倒一旁。
晦氣!”
昨晚警告梁幼音的女人嫌惡的說,另外兩個麵相看起來柔和的女人對視一眼,走過去。
她們試探性的伸出手推了推梁幼音,被她超高的體溫嚇了一跳。
發燒了!”
真夠嬌氣的。”
這時,監舍的門被打開,昨晚的女獄警走進來。
看到昏倒的梁幼音,神色變了變,忙走過去,扶著她起來。
她暈倒可不關我們的事。”
女獄警沒說話,找來門外的同事,兩人一起扶著梁幼音離開。
交給我。”
程以墨上前,輕而易舉就把梁幼音給抱在懷裏。
不正常的體溫讓他眉頭皺的更緊,轉身大步朝著悍馬走去。
引鳳巷。
高燒,三十九度。還算及時,不用擔心燒成肺炎。不過太太的精神狀態不怎麽好,需要注意一下。”
沈臨一邊說一邊熟練地給梁幼音紮針輸液,這才多久,他都第三次給這位程太太看病了。
看了眼床上眉頭緊鎖的嬌小可人兒,程以墨麵無表情的離開。
沈臨歎了口氣,迅速收拾完東西,也跟著出去。
程謨送沈臨離開,程以墨坐在餐桌上用餐。
他洗了澡,換了套衣服,一點都看不出來一夜未眠。
優雅的進食,耳邊聽著保鏢有條不紊的匯報。
我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讓人憐聯係了宋筠謙的私生子。他雖然回了宋家,又被宋筠謙寵愛,不過得到的實權並不多。這次我們給他遞了橄欖枝,他在宋氏將會站穩腳跟。隻要這位宋家二少爺不蠢,就會知道該怎麽做。”
還不夠。”
程以墨說,他放下叉子,拿過手帕擦嘴。
把宋筠謙跟其他情人的照片寄給魏新蕊,順便附上那些情人的資產清單。另外,把宴會當天的視頻剪切好,發出去。”
敢提出包養他的女人?
嗬,那位圓腦肥腸的暴發戶還真是夠膽。
無論幕後的人是誰,他都不會讓對方的目的得逞。
吃過早餐,程以墨直接去ET。
他很忙,沒功夫等著梁幼音退燒。
下午四點。
梁幼音的睫毛顫抖了幾下,然後緩緩睜開。她猛地坐起來,等仔細看到周圍的環境,長長的鬆了口氣。
這兒是引鳳巷,她回來了!
程以墨沒有繼續讓她坐牢!
太好了!
梁幼音既慶幸,又唾棄自己。雖然覺得丟臉,覺得難堪,可她還是慶幸程以墨的高抬貴手。
他到底還是沒有狠心到底,他沒有把他丟在監獄,是心軟了嗎?
他是不是並非真的那麽冷血無情?
梁幼音胡思亂想著,她躺在床上,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情緒發泄完,卻隻剩下無力。
沒有勇氣反抗,不敢豁出去的自己,剩下的唯一的路就是咬牙前行。哪怕前方等待她的,是深淵幽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