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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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目光轉到他的臉上說,移花接木地把矛盾焦點轉移到別的地方,“江采菱從戒毒所出來了,你知道嗎?”

    “嗯。我知道。”陸言點了點頭,見我不明白的表情,又解釋說,“我也是今天早上大秘書和我說,我才知道的。她說,昨天晚上戒毒所的李醫生就給她打電話,說是江采菱的父親江飛鴻出的麵,他強烈要求帶走自己的女兒。他們醫院也沒辦法,隻能放人。不過因為江采菱是我打過招呼,送進去的。所以他們格外留意並即使反饋給我。

    隻是當時醫院都是大秘書負責聯係的。他們沒有我的手機號,所以隻能讓大秘書轉述給我了。我是覺得既然江飛鴻插手了,我們再去抓人也不合適了。如果你舅媽還想要女兒好好的,就讓她出麵和江飛鴻談。他們夫妻都一條心了,我們才能管。不然,我們外人在這裏麵使勁,隻會把問題鬧大。”

    陸言說的很對,所以我也不好再說什麽。我懨懨地點了點頭,繼續看電視,沒把這個事情放心上了。

    但陸言看我這個反應,還是有些不放心,把我往他的懷裏拉了拉,柔聲問,“怎麽了?就算她出來了,也對你不會有什麽影響啊。她自己選擇的路,真要出事,也不是你的責任。你怎麽這麽在意?”

    其實,我在意的不是江采菱,而是我們的孩子。

    這句話我沒說,隻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然後淡笑了一下,“沒什麽。雖然知道你說的都對,但她畢竟是我妹妹,又成天在我麵前晃悠。我想完全忽視她,也不太可能。”

    陸言皺了皺眉頭,“怎麽了?她來找過你?”

    我點了點頭,“嗯。是啊。我白天做完產檢,從醫院回來的路上,她來找的我。”

    “她找你做什麽?”陸言一貫冷漠的聲音裏透著一絲厭惡。

    “沒什麽,就是要錢。我拒絕了。”

    “要多少?”

    我伸出一根手指頭,“一百萬。”

    “這麽多?你沒問她要用來做什麽?”陸言的唇角抿了抿。

    “沒問。因為我知道就算問了,她也不會說。就算說了,十有八.九都是假話。”我搖了搖頭,“不過,聽你剛剛說接她出院的人是我舅舅,我也就明白了。難怪下午她說話怪裏怪氣的。原來她還恨著舅媽,並沒有回家住。我猜她可能住在外頭,遇見什麽麻煩了。或是和什麽不三不四的人搞在一起。她從小就那樣,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就仗著家裏有錢有勢,大手大腳地花錢,各種喜歡請客。全班的同學都喜歡奉承她,站她便宜。現在,她也不會例外。”

    “嗯。我會讓人留意的。你別太放心上了。書上說,孕婦不能優思過度,不然容易有產前產後的憂鬱症。知道嗎?”

    “嗯。好。我知道了。”我微笑,說完就起身關電視,回房洗澡,打算睡覺了。

    陸言還有些工作要處理,為了不影響我的睡眠品質,就先去了書房。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開著燈,聽著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的聲音,連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窗外有雨聲,很大。

    很快,陸言就辦公結束,開門走了進來,問我,“聞靜,我們的孩子不健康,醫生都建議打掉了,是不是?這麽大的事情,你為什麽還要瞞著我?你覺得孩子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嗎?你憑什麽自己做主?”

    我下意識坐起身,看著門口一臉冷漠臉的陸言,然後深呼吸了一下,“我沒有想瞞著你。隻是我還沒有想好。我想想好了,再和你說。”

    “想好了?什麽叫想好了?”陸言眉頭一蹙,“你的意思是你要自己一個人拿主意,等做好決定了,再和我說?那算什麽?通知我?聞靜,這種事情應該是夫妻商量,而不是你這樣獨裁武斷。”

    “對不起,我的心裏很亂,確實沒有考慮到你的想法。”我承認,今時今日換個角度來看問題,如果是陸言瞞著我,約見了醫生要給我墮胎,事先不和我說一聲,孩子可能有問題,我也會恨他。

    陸言的喉結一滾,終究還是沒舍得為了這點小事情,真和我翻臉吵架。他走到我的身邊,一手撐在桌子上,彎腰凝視著我,“好。你瞞著我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但孩子還是拿掉吧。聞靜,我不想你出事。”

    雖然是意料中的答案,但是真聽他這樣說出來,我還是有些心寒,我下意識裹緊了被子,反駁說,“陸言,你剛剛才說這種事情是夫妻商量著來的。不能一個人獨裁武斷。”

    陸言抿了抿嘴角,堅持說,“我確實在和你商量。隻是提前把商量的結果告訴你,節約大家的時間。聞靜,你沒有足夠的理由說服我。你是女人,孩子在你肚子裏,我能理解你的不舍,但是請你仔細想想,一個不健康的孩子出生,他以後的人生走的有多艱難?這不是你偉大的母愛就能解決的。他甚至會怨你,為什麽要帶他來人世間受苦。陸心晴是意外。她在你我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出生了,是我們的責任,也是我們的快樂。可是,現在這個孩子明確有問題,你還要堅持生下來,這叫自私。你聽我的話……”

    聽陸言難得這樣長篇大論的說話,卻是為了傷害我的孩子,我也有了幾分惱意,“我就是知道你會這樣選擇,才沒有和你說。你這個才叫武斷。而且,醫生也說了,孩子未必有問題,隻是存在異常,原因查不不出來。或許隻是小問題。就因為這一點可能性,你就要謀殺我們的孩子嗎?這裏不是一個,兩個!兩個鮮活的小生命啊。”

    “聞靜。”陸言的眉頭皺的更深,像是受到了不得了的打擊。

    我從床上站起來,“陸言,這一次你聽我的,好不好?你還記得,那次我們的兒子沒了的時候,你答應了我什麽?你說,兒子,你會賠給我的。現在,你你還要再剝奪走我這個孩子嗎?”

    “聞靜,別這樣。”陸言一臉難過,伸手要來摸我的臉,“我是說要給你賠給你一個兒子,但前提是他健健康康的。而不是……”

    我躲開,繼續微笑:“而不是什麽?陸言,現在孩子幾乎發育成型了,他也是能聽見我們說的話的。他還沒出生,醫生都不能斷言一定有問題,為什麽我們做父母的要提前放棄他們?”

    或許,人真的有種逆反的精神。

    明明從醫院裏走出來的時候,我也有理智,想過要拿掉,隻是不舍得,才陷入了矛盾裏。

    可是在此時此刻,陸言越是這樣,我就越是舍不得,從而更加堅定了我要生下他們的決心。

    可陸言不答應,他非要我拿掉這個孩子,不惜拽著我的手,從兜裏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藥品,要讓我吃。

    我驚慌失措,要逃開,大喊,“不要,不要!”

    我瞪大眼,整個人冷汗淋漓,眼前是一張陸言布滿擔憂的俊臉。

    我想也不想,就揚手打他。

    耳光應聲而落。

    陸言側了下臉,然後也不惱,反而擔憂地看著我,“怎麽了?做了什麽噩夢?這麽害怕?”

    我渾身是汗,這才發現我人還在床上,我的目光定在陸言臉上,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什麽是現實的,什麽是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