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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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依依如何忙碌且不提,這邊的雲墨麵臨著更大的壓力。

    本來以為父親的病有先前方垣給的那十萬塊錢可以堅持一段時間,沒想到這麽快就不夠了,就在剛才,母親給自己打來了電話,問他能不能再跟那個朋友借點錢?

    母親強硬了一輩子,突然這麽低聲下氣的開始求人,就算是雲墨也有些不習慣了。

    雲墨在公司樓梯間裏來回踱步,看著窗外這座城市的燈火明滅,每個人的臉上似乎都寫滿了無奈和彷徨。

    這個時候,他的電話突然響起來,手機鈴聲是那首時間都去哪兒了,自從父親患病之後,他便也把手機鈴聲換成了這首歌,所有關於親情的希冀,似乎都被寫在了這首歌裏麵。就連午夜夢回,也常常是兒時父親憨厚的笑著,把自己高高的舉過頭頂的那個畫麵。大學時,他望著父親臉上的溝壑縱橫,正視著父親的眼睛,一字一頓鄭重的說:“爸,以後我會讓你享福的。”父親的皺紋頓時間綻開像一朵經年的花朵。

    想起了這一切,雲墨接電話的手都有些顫抖,他盡量的讓自己的聲音保持鎮定。“喂,你好,請問哪位”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語氣略帶冰冷的男聲,“你好,先生,很抱歉,我想告訴你的是,您父親的病情必須要使用更好的醫療條件,來防止病情的進一步惡化,所以”

    “所以,需要錢是吧。”雲墨被這巨大的經濟壓力已經逼得有些不耐煩了。

    “希望您和您的家人還是積極配合醫院的治療,我們也是本著一切從病人出發,為了病人能夠康複而著想啊。”醫生的語氣在這個時候變的有些無奈,做醫生這些年來,看到過的那些在巨額醫藥費麵前,不得不選擇放棄治療的病人家庭那也不在少數。生老病死,在醫生的眼裏,見多了,也就隻是那麽一回事了。在醫院那樣的地方,人的心靈也總是會被訓練的無比強大。

    雲墨掛斷了電話。又吸了一口煙,吐出煙圈,對著渾濁的空氣眯著眼說道:“催,就知道催。”他似乎身體瞬間失去支撐一樣無助的靠在走廊的牆上。

    他閉上眼睛鎮定了幾秒鍾,他的腦子在一片混亂之中,能夠想到的可以幫自己度過難關的人,恐怕也就隻有方垣了。

    他拿出手機,再次撥通了方垣的電話,“喂”

    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了疲憊的聲音,近日來發生的一切也是讓方垣心力交瘁,穆微微給的壓力很大,他覺得這輩子也不會再發生這麽多讓人焦頭爛額的事了,但是願望是一回事,現實是另一回事。

    雲墨聽出了方垣的聲音當中昭然若揭的疲憊,他也感到抱歉,但是當腦海中浮現出父親的臉,他還是把要說的話繼續說了下去,“方垣,我也感到十分的抱歉,但是我還是需要找你談一談,恐怕也就隻有你能幫我了。”

    電話另一頭的方垣聽到雲墨這話的語氣,也已經略知一二,雲墨的用意何在了。

    “好,那我們就約在大廈的天台上見吧。”方垣說道。說完他就靠到辦公椅的後座上按住睛明穴,以圖讓繃緊的神經休息一會兒。

    或許,在外人眼裏,看到的是上層社會的光鮮亮麗,但是那種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又有幾人曉得呢。別人眼中你的人生是一番風景,然而,在自己心中,卻是另一番風味。世間萬千,也便成了盲人摸象。

    按照約定的時間,雲墨如約來到了大廈的天台上。方垣竟然已經站在那裏了。

    在瑟瑟的晚風中,方垣的背影看上去多少都有些蕭索。他呆滯的望著這個城市的車水馬龍,好像在思考著什麽,又好像隻是在放空自己。

    方垣好像是聽到了背後的腳步聲,他正要回過頭去,雲墨咳嗽了幾聲,方垣像是大夢初醒般的回過神來。

    雲墨走到了方垣的麵前,看方垣的這番模樣,恐怕不隻是生意上的事,一定還有些其他的什麽不如意。

    雲墨也來不及再細想,直截了當的就要說明自己的來意,“方垣,我父親的病需要的錢太多了,我也實在沒有辦法,剛才醫院又來電話了,找我要十萬,你說我上哪弄那麽多錢啊,可是,那躺在病床上的,不是別人,是生我養我的父親啊,你說我能不管嗎。”

    說道這裏,雲墨的情緒有些激動了,他幾近哽咽的說完了這些話。

    方垣轉過頭去看著他,當一個人麵對金錢的那種無助,是何等的蕭索淒涼啊。

    方垣不由得也動了幾分惻隱之心,他上前走了兩步,拍了拍雲墨的肩膀。說道:“雲墨,我們合作的交情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都是為人子女的,你的心情我完全能夠理解,我會盡量幫你的。”

    雲墨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抬起頭來,看著方垣說:“謝謝,謝謝”

    方垣看著雲墨的情緒稍微平複了一下,接著說道,“可是,雲墨,你也知道,凡事都是要講條件的,你現在在那邊的公司行事也算方便,如果你能夠挖掘出那邊的什麽他們不希望別人知道的秘聞的話,用情報來交換,才可以獲得新的資金。”

    雲墨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夜景,他的神色一片迷離,對方垣說道:“好,我會盡我所能去做的,你盡管放心。”

    又是一陣晚風起,撩起了方垣和雲墨的衣角發梢,風攜帶著涼意灌滿了他們的商務襯衣。他們兩人矗立著,像兩具對峙的雕像,像極了電影的畫麵。

    次日,雲墨神思恍惚的來到了工作的地點。突然聽到了公司裏的人都在議論紛紛。他穿過人群,才看到了人群中央的女子。不隻是這個姑娘對於他們來說,十分的陌生,顯然,這姑娘,對於公司的環境也完全是初來乍到,並不熟悉。

    然而,吸引眾人的無非是她一身大牌的打扮,更重要的是她出眾的氣質。在人群中成為焦點,便也不在話下了,但是這姑娘淡定自若,泰然處之,顯然這樣的受關注程度,她已經見怪不怪了。又或者說,她實在是見過大世麵的人。

    雲墨在這一眾吃瓜群眾中,算得上是最淡定的。他上前問道:“請問姑娘是何來意。”

    她轉過身來:“你好,我叫趙姍姍,我來是想找人的。”

    說完,她又看了看這群公司員工在她身上探究的目光。她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當然,我來也並不是來找這些人的。”

    雲墨看著眼前的場景,不覺有些好笑,不過又覺得這位趙小姐和他所認識的人當中,有一人的感覺倒是十分的相像,是誰呢,他努力的回想,對,正是藍依依。為著這想法,雲墨情不自禁輕笑出來。

    趙珊珊看著眼前的雲墨的表情變化,也覺得實在好笑。“喂,你在想什麽啊,我發現你們公司這些人真是一個比一個奇怪。”

    趙姍姍說著又看了看眼前的這些人,再看看雲墨,“算了算了,你啊,比起他們,還算是正常的。走,本小姐請你喝杯酒。”

    雲墨隻是隱約覺得,這位半路殺出來的大小姐,可能會對自己的大事有些用處。

    便也就跟著趙姍姍走出了人群中。

    趙姍姍和雲墨來到了公司外,就近找了一家酒吧,這會顧客不是很多,倒也清淨。

    趙姍姍來到櫃台,顯然這種場合,她是常客。那個一臉邪魅的調酒師熱情的迎上來招呼她。“趙大小姐,今天怎麽想起來大駕光臨了呢。”轉過臉去,正想調侃趙姍姍又換了一個新男伴,但看雲墨的樣子實在不是趙姍姍一貫挑男人的風格。

    趙姍姍是誰,從小見慣了父親生意場上的腥風血雨,那些都是無聲的硝煙。她最會的就是察言觀色,洞察人心了。

    她已經猜到調酒師在想些什麽了,“喂,你在想什麽啊,你以為本小姐是約炮成性了嗎,我告訴你,這位先生是我剛認識的朋友。”

    調酒師倒是哈哈大笑起來,誰都知道趙大小姐性格敞亮,這也是她交友甚多的又一大重要條件。

    趙姍姍和雲墨找了個相對僻靜的地方坐下來。

    趙姍姍晃動著杯子裏的酒,對雲墨娓娓道來,“我來找的人,是你們公司的藍依依,我們也算有緣相識,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雲墨品了口酒接著說道,“怎麽,情敵啊。”

    趙姍姍看著酒吧裏迷離燈火,喝了一大口酒,誰的青春不是如此的,黯傷連城呢。

    往事又一一的浮現在了趙姍姍的眼前。

    伴隨著酒吧裏此時煽情的音樂,趙姍姍仿佛又看到了華晨曦的那張臉。

    那些漂泊異國的日子,那些無依無靠的歲月,兩具相似的靈魂,得以相遇,得以碰撞。

    北美洲那所大學,留學生舍區內,趙姍姍看著獨自在天台吸煙的華晨曦無限寂寥的背影。她走到他麵前,“嘿,能借一下火嗎。”華晨曦轉過頭來看著眼前這副陌生的麵孔,即使是閱女無數的他,也不得不說,這麵孔,算得上驚豔了。

    華晨曦嘴角拂過一絲輕笑,事隔經年,趙姍姍都難以忘卻。

    華晨曦低頭,兩根煙觸碰的瞬間,那星星點點的火花,更像是兩顆悸動的心。

    趙姍姍看著華晨曦越來越靠近的臉,那雙眼睛足以攝人心魄。

    那一瞬間,她知道,自己這一生都淪陷了。

    “哈哈,你在看什麽啊,我知道我長的迷人,你也不用這麽看吧。”華晨曦看著趙姍姍開玩笑道。

    趙姍姍也失笑,“是啊,是好看,把我的魂都勾走了啊哈哈。”

    趙姍姍學著華晨曦抽煙的模樣,望著這異國他鄉的那輪圓月,思鄉之情和思鄉感慨都全然湧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