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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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
隨著一聲巨響,沈雲重重的落入身後的水潭,強大的衝擊力將那潭水濺起四五丈的水花,不過沈雲卻依仗著潭水的阻力化去了方才那一掌半成的力道。
沈雲的身體在潭水中不停地下沉,一股股冰涼刺骨的寒氣從四麵八方襲來,侵蝕著他**,讓他昏沉的腦袋稍稍清明了幾分,等他快要沉到潭底的時候,他默念大易乾坤功法,體內元力一轉,雙腳一蹬,便如一條矯健的飛魚,急速的朝水麵衝去,霎時,隨著一聲破水聲響,他在空中一個跟鬥,再次回到了地麵上,此刻,他的臉色並不好看,嘴角隱隱還殘留著若隱若無的血跡。
陌生男子看著沈雲從水潭中竄了出來,絲毫沒有感到意外,一時他也沒有急於出手,隻是帶著一臉戲謔的笑意站在當地,玩味兒的打量著沈雲那副狼狽模樣。
“為什麽?”
沈雲一手捂著胸口,連連喘著粗氣,目光中泛著睿智的光點,若有深意的問了一句。
白衣男子眉梢一挑,悠悠說道:“為什麽?你把我那可愛的弟弟都打成了殘廢,竟然還敢問我為什麽?哼哼,若是這麽簡單將你廢掉,那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弟弟?”沈雲不由得蹙起眉頭,他低頭沉思好一陣兒,突然眼前一亮,然後猛地抬起頭,吃驚的看向白衣名男子再次細細打量了一番,少時,他試探著問道:“李程?莫非你就是李程的那位內門大哥?”
白衣男子聽罷仰頭大笑,那笑聲淒厲陰狠,久久不絕的在山林間回蕩,甚是刺耳。
笑了好一陣兒,白衣男子才停了下來,他雙眼冰冷的再次看向沈雲,頓了頓說道:“小子,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吧,你把我那位好弟弟害得那麽慘,這輩子再也無法印證大道,隻能做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你說我該怎麽處置你呢?”
白衣人說到這裏,沈雲恍然大悟,原來人家這是在守株待兔,清算私仇來了,娘的,自己還浪費唇舌,傻乎乎的跟他扯了半天閑蛋,真是愚蠢。
沉默了好一陣兒,沈雲才搖了搖頭說道:“唉!既然你是為李程那家夥來報仇的,也算師出有名,小爺也認了,不過我心中一直有個疑問,不知你能否為我解惑?”
白衣男子一臉平靜,不假思索的說道:“你問!”
沈雲雙眼微眯,想了想說道:“自從上次我把李程那家夥重傷,算來也有數個月的光景了,我一直好奇,你這位好大哥知道自己弟弟被人搞得那麽慘,為何遲遲沒有找我尋仇,若是說門規所限,內門弟子不得插手外門之事,那也可以說得通,可是上回我前往風雲城辦事,中途也沒有看到你的身影,這就讓我有些捉摸不透了,當時我就想,你們兄弟之間的情誼也不過如此,可是如今看來,其中肯定另有隱情,你可別告訴我,報仇也需要找個黃道吉日,那些騙人的鬼話你糊弄一下三五歲的小孩還可以,至於我嘛,別想了!”
“好有心機的小子!”
白銀男子聽著沈雲的一番推論,臉色瞬間冷到了冰點,等沈雲說到末尾,他再也無法保持鎮定,揮掌便將身旁的巨石拍成了粉末,劇烈的炸響聲直震的沈雲頭皮發麻。
沈雲目瞪口呆的看著白衣人這般手段,心裏暗暗驚道:內門弟子果然不同凡響!
就在沈雲出神之際,白衣男子再次說道:“難怪外門被你這個入門還不到一年的毛頭小子攪了個翻天地覆,起初我還不以為意,今日一見,我可真是低估你了,若是今日不將你除掉,憑你的心智,日後必將一飛衝天,到那時,若想再尋機會取你性命,那可就千難萬難了!”
沈雲聽完白衣人的這番話,心知這回自己是躲不過了,可是就憑自己現在的修為,可完全不是他的對手,索性也沒有什麽好怕的,於是他慵懶的抓了抓腦袋笑道:“按照宗門的規矩,我應該尊稱你一聲李師兄,李師兄,你似乎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那些褒獎的話嘛,我聽的太多了,咱們好歹也算同門一場,不如師兄大發慈悲一回,好賴讓我當個明白鬼,我認為這個要求並不過分。”
白衣男子微微一愣,緊接著大笑一聲說道:“你這家夥倒是有意思得很,不過就憑你神芒境的修為,量你也耍不出什麽花招,既然如此,在下如你所願,這次我有機會出山尋你,隻因你殺了不該殺的人,不知這個解釋可否讓你死得瞑目?”
沈雲聽罷,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頓時讓他豁然明了:“你是說林浩辰?”
白衣男子眉頭一皺,語調冰冷的說道“小子,你的問題太多了,在下言盡於此,受死吧!”
說完,白衣男子不再繼續浪費唇舌,一閃身騰空而起,揮掌便朝沈雲攻了上去。
沈雲眼看著白衣男子如同下山猛虎,氣勢如虹的朝自己攻來,竟然絲毫不亂,他嘴角一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不慌不忙的笑道:“師兄,你就這麽看著我被他打死嗎?”
半空中,白衣男子聽沈雲突然道出這麽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身形不由得一頓,可是當他發現周圍並無異常的時候,不禁大怒:“故弄玄虛!臭小子,看我……”
可是,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一隻手竟悄無聲息的落在他的肩膀上,讓他凶猛的攻勢戛然而止。
“堂堂內門破虛鏡高手,以大欺小,恃強淩弱,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一道幽幽的聲音突然從白衣男子身後響起,讓他心神大震,情急之下,他慌忙穩住身形,揮掌擋開落在肩膀上的那隻手,然後腳下一動,便遠遠地落在距離沈雲百步之遙的巨石上,緊接著他扭身看向半空。
隻見半空中,此時正有一名男子傲然佇立,青衣,玉蕭,飄逸出塵!
“阮師兄,你若繼續看小弟的熱鬧,我那清幫副幫主之位,可要旁落他人了!”
沈雲嬉笑著衝空中那人打趣,來人正是被沈雲私定為清幫第一副幫主的阮青麟。
阮青麟衝沈雲淡淡一笑,然後身形一動就來到他的身旁,他朝沈雲點了點頭,然後回頭看向那名白衣男子,頓了頓,平靜的說道:“李彥,不知你還識得我否?”
“阮……阮師兄,阮青麟!怎麽會是你……你!”
李彥一臉震驚的看著站在沈雲身旁的阮青麟,一時有些語無倫次。
沈雲自出水那一刻,就看到了阮青麟,所以他才如此淡定,並且借著這個空檔,套出了李彥的意圖。
“短短八年,能夠參悟眾相,窺破虛妄,你的進境還算可圈可點!”阮青麟靜靜地看著李彥,滿意的點了點頭。
李彥打量了一眼阮青麟,然後苦笑著搖頭說道:“八年前,我看不透你,八年後,我依舊看不透你,自從我衝破七層神王塔,入了內門後,你仍然在外門混跡,這讓我一度認為你也不過如此,可是今日一見我才發現,原來我的想法是如此的可笑!”
阮青麟的神色沒有被李彥悲涼的話語激起半分漣漪,沉默了一陣兒,平靜的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什麽外門內門,是你自己太執著了!”
李彥歎了口氣說道:“多說無益,阮師兄,今日你是一定要護著這小子咯?”
阮青麟眉頭微蹙,緩緩說道:“不是我要護著這小子,隻是你的做法將門規置於何地,你知道的,問鼎大道何其艱難,其中必有福澤淺薄之人,縱然生死道消,那也是命數所定,更何況你可不是僅僅是為了了結私怨吧?”
李彥聽罷,心中大驚,一臉錯愕的問道:“你……你怎麽知道?”
阮青麟冷笑一聲,意味深長的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那位師尊居心叵測,他那侄兒囂張跋扈被沈雲打死,就命你這個和沈雲有仇怨的家夥前來報複,這隻是一個幌子,我想當初你出山的時候,那老頭也不僅僅是讓你取其性命那麽簡單吧?”
李彥被阮青麟的一番話驚得呆立當場,額頭的冷汗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良久,他才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說道:“你……你到底是什麽人,身處外門,竟然對在下師尊的意圖了如指掌?”
阮青麟淡笑著搖了搖食指說道:“我是什麽人,就憑你現在的修為,還沒有資格知道,念你還不算大奸大惡之徒,勸你還是不要執迷不悟,隨我回宗門吧!”
李彥不甘心的緊咬著牙關,憤怒的說道:“可是,可是李程畢竟是我親弟弟,這混蛋把他害得那麽慘,你讓我就這麽罷手,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阮青麟稍一沉吟,然後回頭玩味兒的看了沈雲一眼,悠悠說道:“他入內門之日,便是你報仇之時,我發誓,到時絕對不阻攔,你看可好?”
一旁本來洋洋自得的沈雲,忽聽得阮青麟如此說,差點氣昏了過去,於是他強忍著心中的不快,憤憤的說道:“我說阮師兄,你這也太不仗義了吧,不幫我也就算了,怎麽還把我往老虎嘴裏塞!”
阮青麟一臉無辜的回頭看向沈雲說道:“老弟,我這麽維護你,你還不知足?那好!既然這樣,這事兒我不管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著,阮青麟佯怒著轉身欲走。
就在這時,李彥突然身體一動,作勢便要出手,沈雲見狀心裏一驚,於是慌忙上前扯住阮青麟的袖袍,擺出一臉諂媚的笑容說道:“哎呀,阮師兄,小弟跟你說著玩呢,別當真嘛,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小弟心裏感激都來不及,怎麽會不知足呢?”
阮青麟聽罷,嘴角一挑,回過身笑眯眯的對沈雲說道:“老弟,感激倒不必,隻是將來為兄若有所需,你可不準推辭喲。”
沈雲一聽這話,心中大喜,於是想也不想得拍著胸脯說道:“沒問題,有事兒您隻管吩咐,一切包在小弟身上!”
阮青麟大笑一聲,伸手拍著沈雲的肩膀說道:“老弟夠爽快!那咱們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沈雲一邊傻笑著,一邊在心裏打起了小算盤,這回可是阮青麟自己主動找上門,照以往,沈雲想巴結都巴結不上呢,如此良機他豈能輕易錯過。
這時,阮青麟抬頭看了看天色,然後回過頭來笑著對沈雲說道:“老弟,時候不早了,為兄還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咱們就此告辭,後會有期!”
說罷,隻見他袖袍一揮,眨眼功夫,便和那李彥消失在原地。
沈雲沒想到阮青麟說走就走,情急之下,他慌忙來到阮青麟先前站立的地方,轉著腦袋不停地環視著四周,放開嗓子大聲喊道:“阮師兄,你別忙著走啊,我還有許多事情請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