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愛屋及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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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第25章:愛屋及烏</h>
半個小時前,喬惠琳在醫院裏接到沈翊驍的電話,說是晚上帶蘇喬回一趟娘家,她便匆匆向醫院領導請了假,風風火火地往家裏趕——
女兒已經失蹤近一年沒有消息了。
剛接到女婿打來的電話,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直到女婿再保證,確實是如假包換的蘇喬。
喬惠琳終是喜極而泣,隻等沈翊驍那輛熟悉的黑色軍用悍馬一在小區門口等下,已是紅著眼眶,迫不及待地奔上前去!
拉開車門,親眼看見闊別一年卻儼然沒有認出她來的女兒,卻是泣不成聲,“喬喬,告訴媽媽,這些年你到底都在哪裏?知不知道我和你爸爸、還有翊驍,我們找得你好辛苦……”
看著喬惠琳那張與自己神似的臉孔,再聽見她那一聲心疼哽咽的,“喬喬,我是媽媽……”
又見她發自內心真情流露的傷心哭泣,蘇喬也由最初的怔愕與局促不安,漸漸地過渡到了然驚喜,及至感同身受。
她本來就是個聰慧伶俐的女孩,又豈會感應不出來,眼前抱著她痛哭不止的女士,正是記憶裏她渴望相見已久的母親!
盡管她把過去的記憶全都弄丟了,但強大而神秘的血緣關係,卻讓她無比確信地喚了一聲,“媽!”
這久違而又清甜軟糯的一聲“媽”,誘發喬惠琳臉上的淚水淌而更歡了!
雙臂緊緊地抱著女兒,緊緊地,仿佛怕她再次消失在眼前似的,半點兒也舍不得鬆開,喃喃地低語道,“回來了就好!再也不準一聲不吭就走了,知道嗎?媽媽害怕……”
新一輪的淚水洗禮,又來勢洶洶地襲來!
喬惠琳哭得雙眸通紅,渾圓的雙肩在空氣不斷地劇烈抖動,卻還是舍不得放開女兒!
直到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又聽見沈翊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爸。”
喬惠琳才匆匆抹去臉上的淚水,抬腿從後座車廂走下來——
蘇衛民伸攙住了哭得腳步虛浮的妻子,微微蹙眉道,“你看你,怎麽又這樣了?翊驍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就不要哭哭啼啼——”
話音未落,驚見車廂裏女兒熟悉的俏臉,卻是踉蹌地撲上前去,“喬喬!喬喬,爸爸的乖女兒,是你嗎?”
蘇喬這次毫不猶豫地喚了一聲,“爸!”
抬腿下車,即親昵地撲進了父親溫暖的懷抱裏,“爸,我好想你!好想我媽……”
蘇衛民激動得連聲音都在顫抖,“好好好……”
兩行熱淚也不知不覺地從這個儒雅學者的眼鏡下潺潺流下來。
失去女兒的這一年時間裏,妻子幾乎每日以淚洗麵,他也是日夜失眠,深怕就此與女兒生離死別。
幸得老天垂憐,也是女婿一直堅持不懈的苦苦尋覓,他們的女兒終於又回來了!
這一天的蘇家,簡直像過年一樣的歡天喜地。
蘇衛民難得奢侈地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名酒佳釀,不顧沈翊驍的阻攔,親自給女婿倒上滿滿的一杯酒,高大卻消瘦的身軀卻端端正正地站了起來,執起麵前的酒杯舉向餐桌下首的女婿,
翊驍,來,這一杯爸敬你!感謝你不辭辛苦,堅持替我和你媽把喬喬找回來——”
沈翊驍哪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嶽父的敬酒?
連忙也端起杯子,站了起來,“爸,您別這樣說,蘇喬是我老婆,我為她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
這話自然是深得嶽父大人的心意。
蘇衛民心底對女婿的讚賞之情,更是清晰地表露在容光煥發的臉孔上,“不管怎麽說,喬喬能夠回來,都是你的功勞!這一杯,爸跟你幹了!”
言畢,翁婿倆已是不約而同地一飲而盡!
……
沈翊帆與喬惠琳毗鄰而坐,坐在蘇喬的對麵,把她身旁的大哥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
親眼看見人前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倨傲冷峻的大哥,恭敬有禮、細致有加地親給蘇副院長續上酒水,
又殷勤周到地遞上香煙、放置煙灰盅,
耐心地陪著蘇副院長從時事、經濟,一路聊到醫術、醫德,以及令人頭疼的醫鬧……
不禁自愧不如:都說愛屋及烏。可是,他對喬喬的愛,卻遠遠不如大哥所做到的如此麵麵俱到,也做不到愛得如此深沉。
他愛的隻是喬喬一個人,大哥卻把喬喬身邊的人或物都一起深深地愛了進去,隻為了可以讓所愛的人毫無後顧之憂地來到他的懷抱裏。
他也深深地意識到,一年前,他把喬喬強行帶走,到底給多少人帶來了難以磨滅的痛苦,又到底傷得大哥有多深!
他打著愛的名義,卻自私地傷害了喬喬,傷害了那麽多她愛的人!
喬惠琳往他碗裏挾菜,讓他多吃點時,沈翊帆卻推開座椅,起身,深深地朝蘇副院長和喬惠琳分別鞠了一躬,“叔叔,阿姨,對不起!”
至於對不起什麽,蘇衛民和喬惠琳大概也猜測到了,那日在醫院樓頂,沈翊帆以跳樓自殺威脅退婚,並強行擄走蘇喬的那一幕,事後他們也聽說了。
本是忌諱於在沈翊驍麵前談及此事的,既然沈翊帆開了這個口,蘇衛民覺得也很必要聲明一下自己和妻子的立場:
翊帆,過去的事我不能說我們蘇家就完全沒有錯,隻是,蘇喬18歲生日的那天,你母親沒有按照約定來提親,事後也沒有給我們打過電話。”
生日過後,老爺子親自來提親,也怪我和你阿姨忙於工作疏乎過問細節,這才鬧了一場誤會。”
但木已成舟,你母親也無意接納喬喬,我看,這樁娃娃親,就不要再提起了吧!”
……”
沈翊帆察覺出蘇副院長言辭間的厲色,略作沉吟,仍是畢恭畢敬地端起酒杯自認罰酒,“這第一杯,我向叔叔阿姨道歉,抱歉這一年來讓你們擔心難過了!”
第二杯,我向大哥道歉,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嫂子,讓嫂子吃苦了!”
第杯,我向嫂子道歉——”
兩杯烈酒下肚,他腹已是翻江倒海的難受,心卻更加難受:再也沒有比親口叫自己心愛的女孩作“嫂子”更痛苦更慘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