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故事中的李青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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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章近千字,關於篇幅長短,長亭對你們的評論也是服了。)

    李青蓮是何許人也?!

    就像周夫子對於世間所有讀書人一般,這百年江湖,這位劍道天才對於劍道的影響絲毫不弱於周夫子。

    葉如晦內心翻江倒海,這家酒肆是那個劍道巨材李青蓮開的?他雖然不算是從小練武,但自從開始練武以來,自然對這些已經在這本叫江湖的書上畫下濃重一筆的顯赫人物算是牢記心間,而李青蓮在這些人間又要更為璀璨。

    老嫗緬懷道:“這間酒肆的房契上寫的就是他的名字,你們都以為他最想做的是名震江湖的大俠,可他告訴我,他早覺得這江湖無趣,還不如開個酒肆度過餘生。可他騙了我,也騙了我爹,娶了我,在把爹的酒肆給騙到之後,他又出去了,然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

    葉如晦轉頭看了眼牆上那首據說是李青蓮親筆所留的小詩,然後才開口道:“李先生行事自然有他的道理,隻是一去不返,未免太過絕情。”

    老嫗緩緩搖頭,出人意料的說道:“其實我不怨他。”

    葉如晦錯愕,本來讓一個女子獨守一生是多大的痛苦,依葉如晦看來,怎麽說,都該有怨言才對。可事實並不是這樣。

    老嫗眼眶濕潤,輕輕笑道:“你們愛的李青蓮不就該如此麽,隻是老婆子愛的李青蓮不該是這樣子罷了。”

    老嫗緩緩起身,葉如晦連忙去扶,老嫗沒有拒絕,在葉如晦的攙扶下,到櫃台拿了一壇已經布滿灰塵的酒和兩個相比而言略微幹淨一些的酒碗,重新回到桌前坐下之後,老嫗顫顫巍巍的舉起,將那壇酒啟封。

    酒香醉人,頓時便是滿屋飄香。

    作為早些時候便是釀酒為生的葉如晦自然知道這是一壇好酒,老嫗絲毫不嫌棄酒碗不幹淨,自顧自給兩個碗都倒了酒,然後拿起靠近自己身旁的那碗酒,顫顫巍巍遞到嘴邊。

    葉如晦猶豫片刻,端起靠近桌上剩下的那碗酒,望了眼酒碗的些許雜物,想要一口喝完,不過才有一小口入喉,便忍不住扯了扯嘴。

    “是不是很苦?”

    老嫗笑眯眯的看著葉如晦。

    葉如晦點點頭,看向老嫗那酒碗裏已經不多的酒,實在沒有想清楚為什麽聞起來酒香醉人的酒喝的時候會滿嘴苦澀。

    老嫗笑著搖頭,“這就是李青蓮釀的酒,我爹教過他很長時間,卻沒想到,他釀的酒卻是聞著香,味道卻是極苦。他喝酒還行,釀酒就差太多了。上次有個年輕人來的時候,老婆子也給他喝了一碗,喝的時候還不情願,不過他一聽說是李青蓮釀的酒便非要喝完,老婆子勸都勸不住,老婆子就不明白了,李青蓮他難不成放的屁都是香的?”

    葉如晦強忍笑意,不過看起來忍得有些辛苦。微微思索,覺得是有道理,人人都吃五穀雜糧,別人放的屁是臭的,難不成這個曾經的劍道魁首放的屁是香的?

    老嫗笑問道:“你這年輕人,想笑就笑出來,忍著做什麽。在你來之前,也就是那個叫葉長亭的年輕人來的時候,可是一點都沒有喝這碗酒,老婆子一開始就告訴他酒是苦的也是李青蓮釀的,不想喝可以不喝。然後那年輕人真就不喝了,隻是站了一會兒便走了。至於那個非要喝完這碗酒的年輕人叫冷寒水,他從老婆子這裏要走了李青蓮生前的那柄木劍。老婆子知道他的想法,不過相比而言,兩個年輕人我更喜歡後麵這個年輕人,所以老婆子我還把李青蓮無事就念叨的幾句話告訴他了。”

    葉如晦疑惑問道:“那樓知寒呢?”

    老嫗冷哼一聲,“那個老東西,一來就要看李青蓮當年悟劍的那間屋子,真是為老不修。我如何能夠給他看,自然便不讓他進來了。”

    葉如晦一頭霧水,你老人家連李青蓮的木劍都送給冷寒水了,悟劍的那間屋子你還不給旁人看,也太沒有道理了。

    是看出了葉如晦的疑惑,老嫗幽幽道:“這女兒家的閨房怎麽可以給外人看?”

    葉如晦明顯一頓,感覺生出些雞皮疙瘩。

    老嫗轉頭問道:“年輕人,你想要些什麽,老婆子看你挺順眼,隻要不是要看那間屋子,老婆子都可以答應你。”

    葉如晦一怔,自嘲道:“我隻想要壺好酒。”

    老嫗一頓,反而是露出些更欣慰的笑容,笑眯眯的開口說道:“老婆子酒肆裏的酒都是苦的,沒有好酒。”

    這個世間上有兩類人最不好琢磨心思,一種是握生殺大權的帝王,至於另一種便是那種武力達到不可描述的境界的高人,性情喜怒無常,說不定上一刻還和你談笑風生,下一刻便笑著擰下了你的人頭。

    葉如晦從來不認為天下會有掉餡餅的好事,李青蓮的舊物,隨便一件都足以讓天下武夫爭的頭破血流。此時就算這個身份不明的老嫗能夠毫不在意的送出來,葉如晦也絕不敢輕易收下。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不過好在剛才去炒花生米的采青此刻端了一碟花生米從裏屋出來。

    等到那碟沒多少顆的花生米端上方桌之後,老嫗再度開口說道:“你既然不要老婆子想送你的東西,那也就算了,隻不過老婆子衝著你叫李青蓮那聲李先生還是想和你聊聊。”

    葉如晦輕輕道:“晚輩洗耳恭聽。”

    老嫗喝了口苦酒,惆悵說道:“世間說他是詩酒劍仙,但老婆子告訴你,在他十六歲之前,他想的是要做個大商人,最好是那種富可敵國那種,至於緣由,老婆子其實也不是很清楚。”

    “這個人其實很笨,老婆子曾教他女紅,他一輩子沒有學會。”

    葉如晦忍俊不禁,這樣一個絕代劍客,你教他女紅,傳出去怎麽也得讓人驚掉下巴。

    葉如晦聽了這些不為世人所知的辛秘,也不去深思,隻是默默打量身前這個老嫗的修為深淺,作為李青蓮亡妻到現在能還能活著,不說其他,境界肯定是極為高深,不然如何敢叫樓知寒不得進門。

    隻是對於李青蓮為何會在這裏開一間酒肆,又怎麽會娶妻之後還浪跡天涯,葉如晦很是疑惑,但仍舊不好意思開口發問。

    炒了花生米又退回裏屋的那個喚作李采青的女子靜靜望著牆上那副自己親畫的人像,默不作聲。

    人間最難理解的是相思,畫上的年輕男子是和李采青一起長起來的,算得上青梅竹馬,本來自家奶奶並不反對,還樂見其成。隻是不知道這個年輕男子犯了什麽邪,非要去青城劍閣拜師學藝,要立誌當一名絕世劍客。本來一向脾氣溫和的奶奶破天荒的發了火,不再讓她和那男子見麵。並放出話來,說是那男子一定要去習劍,她就不可能把她嫁給他。

    男子也倔強,當天便離家去了,並發誓不成天下第一劍客不回來。

    其實李采青不知道的是,那男子之所以要習劍都緣於她前些時候曾說過一句,想嫁給天下第一劍客。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采青,又在想那個混小子呢?”

    不知道什麽時候進屋的老嫗看著自己的孫女,輕輕開口問道。

    李采青趕緊抹了抹眼裏的淚水,趕忙去扶自己的奶奶。

    老嫗看著李采青,輕輕道:“不是說奶奶不讓你和他好,隻是這混小子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去學劍,奶奶不放心你。”

    “奶奶這輩子就是嫁了個劍客,結果守了這輩子寡,奶奶就隻有你這個孫女,怎麽舍得你步奶奶的後塵?”

    “其實奶奶也不明白,怎麽這些男人總覺得要聞名天下了,才對得起心儀的女子,咱們女人要的其實不多,就是自家男人陪在身邊也就行了。”

    “采青,要是那混小子回來,你把他留下來,別讓他出去了,要是他還想習劍,奶奶也不攔著,就把你爺爺留下來那些劍譜都拿給他,不然他自己要練多久才能成天下第一去了。雖然奶奶也沒有覺得他會成為第一,但終歸是咱李家的孫女婿,怎麽也得成個高才行吧,不然就算奶奶同意,怕是你那死去的爺爺也不同意。”

    “還有啊,這些年奶奶讓你每年清明時分給你爺爺燒些紙錢你都不願意,奶奶知道你是怪你爺爺拋棄了我,可奶奶自己都沒有說什麽,你這傻丫頭生個什麽氣。等你以後你就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說旁人看得更清楚,反而是非親身經曆不懂的。”

    李采青早已經淚流滿麵,此刻咬著嘴唇,隻是不停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