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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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南唐朝堂和大楚有略微不同,雖和大楚一般,都設立的有六部,但省和疏諫閣卻並沒有。

    大楚有高深掌握朝堂走勢十數年,而南唐皇帝遠不如大楚皇帝那樣豁達,不擔心大權旁落。因此南唐並沒有出現過有能夠在朝堂之上一言便可決定走勢的權柄人物。

    但單以六部來看,以吏部尚書王良為首的六部主官便是南唐廟堂上的最有權勢的一批人。

    江寧城建造時間不遜於陵安,城內很多建築是存世時間之長,已無法考量,江寧城比之陵安,也隻是規模要小一些罷了。

    而位於江寧城的吏部尚書王良的府邸,就絕對算的上是存世時間極長的幾座建築的當一座。

    王良從某些地方來說,和大楚的宰輔大人高深有很多相似之處,一樣的喜歡獨來獨往,一樣的作為朝堂上說話最有份量的一批人。

    作為吏部尚書,這個掌握這南唐大小官員升遷平調的職位,需要的本來就是絕對公允。而這一點,王良一直做得很好,所以他在這個位置上坐了快要十年,仍舊是聖恩不減。

    南唐廟堂上知道這位吏部尚書一向公正嚴明,油鹽不進。卻唯獨有大愛好。

    藏書,藏劍,釣魚。

    作為讀書人,藏書和釣魚都還說的過去,大可當作這位尚書大人修心養性,誌趣高雅。可這位大人的藏劍這一愛好,便讓世人不解了。

    不過不解歸不解,有想鑽空子走後門的,知曉了尚書大人的愛好,便開始不留餘力的去搜尋一些世間孤本名劍,寄望能夠在尚書大人麵前混個臉熟。、

    不過這如意算盤卻打偏了,尚書大人雖然有這些愛好,但對於旁人送來的書籍名劍卻是一律拒收。

    在尚書府,有一棟專門寄放藏書的小樓,被王良取名“薄幸”。而那座用於寄放藏劍的小樓則命名為“河傳”。

    而在府邸的那座池塘,則叫做“子河巷”,早便在南唐壇有不小名聲的王良,入朝為官之前便也寫過太多意氣均屬上乘的詩,當年那句“百年懷土望,千裏倦遊情。”也被數位壇大家拍稱快。

    更有壇大家曾言,要是王良不入朝,未必不能成為在壇上重重留下一筆,可被看好的王良最後還是選擇了入朝,並幾經浮沉,成了南唐的吏部尚書。

    此刻王良便在池塘當的一處涼亭下垂釣,和王良一起的,是一位麵容枯槁卻的年邁老人。

    王良雖已經是到花甲,卻看起來精神奕奕,並無老態。反而是這位腰間別有長劍,麵貌和王良有六分相似的老人看起來十分老邁。

    王良忽然提杆收線,在魚鉤上重新安了魚餌,才又再度恢複垂釣姿勢。

    那老人腰間配的古劍名為“離亭燕”,雖不入十大名劍之列,但亦是極為不凡,足以摧金斷玉。

    老人輕輕開口:“大兄,我想北上,去磨礪劍道。”

    王良轉過頭,淡然開口說道:“怎麽,還存了和冷寒水一較高下的念頭,他一隻腳已經踏入第六境,你怕是沒有勝算。”

    姓名為王秋的年邁劍客低聲道:“大兄,我那一劍,已成八分。”

    王良仍舊是不溫不火:“你那一劍走的是玉石俱焚的路數,不說用出來冷寒水那玉如何,你這石卻是不存了。現在朝堂之上,為兄在世仍可保王家平安,待為兄西去,這王家上下數百口人,不得由你來看著?兩位皇子爭位,已經數次向為兄露出了招攬之意,為兄之所以不敢選擇,便是因為局勢不明,一旦走錯,整個王家便是萬劫不複。所以為兄這些年為你收集世間名劍,便是希望你劍道一日千裏,等為兄西去之時,王家不至於傾刻間崩塌。”

    王秋欲言又止。

    王良淡淡開口說道:“為兄知道你對家族事物一向不甚在意,但有些事情卻是不得不做,當年父親有意讓你接替家主之位,你死活不肯,非要去追尋劍道。為兄替你做了這二十多年的家主,讓你安心習劍二十年,現在你該替為兄照料後人了。”

    王秋低頭不語,隻是腰間古劍微微顫動。

    王良瞟了一眼,笑問道:“你告訴為兄,你在劍道上能派第幾?”

    王秋抬起頭,眼黯然:“習劍數十年,劍道修為隻能算是勉強排在前十,若是對陣其他九人,勝算不大。”

    王良看了看水麵,輕歎道:“秋弟怕是生錯了世道,這個世道怎麽偏偏出了個葉長亭?”

    王秋無奈道:“說什麽天道酬勤,葉長亭這天資卻是無論如何都不可彌補,隻怕是我連他一劍都接不下了。”

    年輕時候在家族裏並不被看好,饒是身為嫡長子,父親在考慮家主繼承人的時候也是選擇了王秋,要不是王秋寧死不從,這家主之位怕是沒有那麽好坐。同其他世間大族不同,或許是他性子閑淡,而王秋又對家主之位毫無感覺,兩兄弟才得以兄友弟恭了一輩子。

    不過無論怎麽說,王良從成了這家主以來,王家絲毫沒有衰敗的氣象,雖然在朝為官的王家子弟不多,但無論經商還是在壇,都有王家子弟一席之地。

    王良笑了笑:“為兄與你說點你不感興趣的,大楚使者已經到了南唐,擇日便要和南唐舉行一場關於縱橫之術的辯論,據為兄所知,大楚縱橫之學已經凋零已久,萬萬不可是我南唐對。隻是這些驕傲的楚人明知如此還是來了,是不是有些驕傲的愚蠢了?”

    王秋沉聲道:“楚人就是這個混賬性子。”

    王良搖頭,輕輕道:“我倒寧願南唐也該是這個性子,當年的李青蓮不就是這個性子麽?”

    水麵微微有些漣漪,王良眼疾快,迅速提杆,從水裏提起一條半大的鯉魚。

    王良將魚從魚鉤上取下,扔進水裏,才微微歎道:“自以為夠大,敢無懼魚餌,可怎奈還是無力相抗,若是我不放你,你是不是要後悔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