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去年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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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隻留一縷餘暉在天際。
陵安城內有一座大更台,存世時間不可考究,以往但也沒什麽人在意此處,可等到前些時候北地劍聖辛白味和才踏入第五境時的年輕大宗師葉如晦曾在此地比劍之後,這一座大更台便算是天下皆知了,這些天來,這台下來往的江湖武夫不少,其中使各種兵器的皆有,隻不過占大多數的還是劍士,這些來自天南地北的江湖劍士們對於這處算作那位年輕大宗師真正的名揚江湖之處,因此愈把此地看得很重,這些天陵安開始流傳著半小詩,是寫葉長亭當日登天一戰的,寥寥十數字,算不上是文采飛揚,作詩之人是一位陵安的大家閨秀,從小便向往江湖的緊,又極其癡於劍,因此府邸之中藏劍不可謂不多,當日帝師王越借滿城劍之時便有消息傳出,說是這位女子曾當街大罵那位帝師如此行徑與偷盜無異,隻不過被借劍而去的隔日,這女子便將府邸上藏劍的樣式都畫成一副圖紙,帶來整整五萬兩銀子,在城中各處鐵匠鋪子一一重新鑄就,好不容易一馬車的鐵劍重新運回府邸沒過多久,這又遇上葉長亭借劍一事,原以為這女子應當要比之前的脾氣還要大才是,還有人特地去那女子府邸前守著,想看看這女子要說些什麽,可最後卻什麽都沒看著,那女子穿了一身白衣,在酒樓之上作了半詩。
“禦劍十萬柄,一劍開天門。”
一劍開天門啊,這詩不過幾日便被人傳了出來,雖說最初傳到士子中時,因為這詩的文采卻是沒多好,沒有引起什麽大的反響,可等著這半詩傳進這些江湖武夫之中,立馬便炸開了,短短半詩在旁人看來倒是沒多好,偏偏讓這些武夫喜歡的緊,因此並未用多久,便在江湖流傳開來,就連那位作詩女子現如今也被稱為真性情,隻是這些時日都未曾見過這女子行蹤而已。
作為現如今陵安城的一道風景,大更台向來不缺少人氣,今日清晨便有一位負劍的劍士在大更台下走走停停,大更台占地廣闊,不然也不會被當日那兩位劍道宗師選做比劍場所,隻不過當日一戰,也讓這座建成不知道多少年的高台出現了不少裂紋,年輕劍士一邊繞著這高台而行一邊口中念念有詞,等到差不多要繞這大更台一圈之時,這才現視線之中有一位一身白衣的懸劍女子,年輕劍士抬頭仔細打量那女子,明明知道這女子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氣機,可不知道為何,自己隱約之中總是覺著她應當是一位劍術極為了不起的大家。可這當世之中,哪能有專注於劍術而沒有半點氣機的江湖武夫,這要是說出去,隻怕也會笑掉旁人大牙。年輕劍士站立不動,看向這白衣女子,一時間沒有說話。
倒是白衣女子注意到這年輕劍士之後,便抬起頭看向他,思索片刻之後,忽然笑道:“柳大俠,今日有如此閑心,來大更台賞景?”
現如今早已經是這江湖劍林之中赫赫有名的柳登科有些意外的看向這白衣女子,倒是沒有落俗套的去問她為何知曉他的名字,隻是笑道:“如此好天氣,來看看,說不定對劍道還有所裨益。”
那白衣女子靠著大更台旁,輕聲笑道:“柳大俠不問我為何知曉柳大俠大名,我倒想說上一說,我從小便癡心於劍,先前喜歡去看李青蓮的昔日事跡,後來總覺著前人雖好,但還是不如今人,便轉而來看如今之劍林,托人將這劍林之後有氣象的劍士都畫得畫像,懸於家中,寥寥數副畫像,倒是不難記,隻是柳大俠既然是這北地劍林中難得一見的劍道大才,為何還在陵安未離去?陵安城中,可一點都不適合練劍。”
柳登科自在笑道:“世人如何知曉我柳登科的劍道是如何樣子的,在不在陵安,其實對於柳登科來說並無多大分別,既然都是身處紅塵俗事,嫌棄何處有礙境界,都不是一位劍士應當有的心態,隻不過姑娘說的,其實也不無道理,柳登科是準備出城了,隻是出城之前還有一事未解,故而做不到無牽無掛,既有牽掛,自然也就出不得城去。”
這一次那白衣女子笑而不語,隻是握緊了腰間佩劍,她低聲說道:“郭然喜劍癡劍也練劍,隻是不知為何,身子中存不得半點氣機,這些年下來也隻是學了幾招劍式,今日想問劍於柳大俠,不知柳大俠是否賞臉與郭然隻以劍式對敵?”
柳登科後知後覺,才想起這陵安城中有一位白衣女子曾作有禦劍十萬柄,一劍開天門這等詩句,也知曉這女子府邸之中藏劍頗多,可是卻不曾想,現如今眼前這位便是那位。
此女子名郭然?
柳登科想起之前才見她時,便覺著她該是當世劍術大家,現如今如此一說,他才知曉這女子還當真是那種奇女子,柳登科一番思索,最後緩緩點頭。
他一掠上大更台,看著郭然朗聲道:“在下劍士柳登科,在大更台問劍劍士郭然!”
隻柳登科三字,便足以吸引不少目光。
郭然眼中光芒萬丈,她走上大更台時,便緩緩抽出了腰間佩劍,她一抹劍身,作了個仙氣十足的起劍式。
她曾多少次午夜夢回之時想成為這江湖上從不曾出現過的女子劍仙啊。
大更台上有人比劍,雖然不是第一次,實則自從兩位劍道宗師在此地比過劍之後,這些天來,在此比劍的劍士絡繹不絕,隻不過雖說這些人名頭響亮,可沒一位是這劍林之中真正厲害的劍士,可今日不同,登台的劍士哪裏是旁人,而是這早便被劍林之中認為是有望接過這些劍道大家手中劍道的驚豔劍士,如何不讓人矚目?
兩人登台比劍之時,有一架馬車正好從此路過,因見到此地不同往日的熱鬧,趕車的中年文士放慢了腳步,讓馬車緩緩前行。
馬車車廂之中僅有一位白老人,可駕車的卻有兩位,中年文士一手握馬鞭,一手牽著身旁那麵容蒼老的女子手掌。
馬車之中的老人雖是垂垂老矣,但總不是想像中的老邁不堪,他有些費勁的掀起簾子看向窗外,看了一眼大更台上的情況,這才放下簾子笑嗬嗬問道:“南衣,今日大更台上比劍的雙方你可認識。”
興許是人越老,性情便越純真,一向隻關心朝政走向的老人居然今日有興趣去關注這大更台上的比劍雙方,倒是有些奇怪,聽到老友相問,這才看了一眼大更台的晉南衣平靜道:“有一位是柳登科,另一位是位白衣女子,不知道是何人。”
明明該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更是該不知眼前女子身份的老人嗬嗬笑道:“那女子便是前些時候寫過禦劍十萬柄,一劍開天門的郭然,這女娃愛慕葉長亭已經不少時間,今日在大更台不算是太過意外,隻不過有一點倒是讓我想不通,明明這女娃的爺爺便是神龍年間的名臣郭槐,做過這三省尚書令,怎麽說郭家都是個官宦世家,不喜歡讀書也就罷了,為何偏偏喜歡上練劍了?要知道郭老大人可是被稱為大楚書法第一,號稱是能比肩書聖的真才情男子,年輕時候不知道有多少陵安女子對他傾心啊,我當年入陵安之時,第一次見到老大人時也是有些手足無措啊。”
晉南衣對那些神龍年間的名臣也是有所耳聞,隻不過此刻並不曾多說,隻是輕聲解釋道:“這外物或許能影響一人,隻是這人的走向,還是得他自己去選擇,就好似我,練刀之前,也沒曾想過這一件事。”
車廂裏的老人哈哈大笑,轉移話題問道:“南衣,你說秋城那臭小子會不會還沒到慶州便被碑安和忘書這兩個混賬小子給要了性命?”
晉南衣平靜開口說道:“說不準,現如今慶州局勢倒是無甚波瀾,倒是苑家可真是暗流湧動。”
入京一年,總算是有返回慶州的苑老大人神色平靜,冷聲道:“他們想著我這個老祖宗要死了,這家主之位該爭上一爭了,便連我的話都不想聽了,好吧,不聽便不聽了,這等不肖子孫,留著也沒什麽用,這危急之秋,當是以保存家族為要,要是這等子孫執迷不悟,也別怪我這個做老祖宗的狠心了,畢竟現如今咱們的對手,那高老頭比我之前遇到的敵手都要厲害,一直念叨神龍年間,可誰都不知曉,這高小子放在神龍年間會翻起什麽浪來,或許連我都隻能望著他背影了。”
沒人應聲。
仿佛這天地之間隻剩下這馬蹄踏在青石上的聲音。
馬車緩緩駛出陵安城門,在無數雙眼睛之中,這位入京一年有餘,被視作是無數舊派官員領袖的老大人緩緩離京。
ps:小說兩句,長亭這學期的課表有些變動,分別是星期一和星期四的課比較多,因此這兩天更新量會少一些,其餘時間五千保底,當然,我要努力做到每天都多更,各位多多包容,這個票該投還是得投啊,我還是愛你們的。
長亭其實一點都不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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