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這一位青衫仗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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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在葉如晦回來之前便選中一本無字書的小滿還沒去拿起那杯茶,興許是有些懷疑這老人的說法是否屬實,老人不去糾結,把書遞給她之後便看著那小書童抱著一壇子黃酒而返,他笑著接過那壇子酒,給自己倒了一碗,喝了一口之後搖頭道:“這讀書人還是那些性子,可酒便就變味嘍。”
小書童扯了扯嘴角,心裏又有些腹誹自家先生,明明是每次喝酒都要罵上一罵這酒,卻偏偏每次都要喝,這般性子還真是讓他這顆小腦袋想不通透,不過先生早在許多年前便說過,這想不通的事情便不必多想,就連這書裏的大道理看不懂也不用多想,看書挑些自己看得懂的看就行了嘛,可小書童有些質疑這先生為何懂的這麽多道理的時候,先生隻是一笑,極為平靜的說他天生便是每一本書都看得懂,懂得的道理自然便要多些。
這個說法,連他這個小書童都覺得是扯淡啊,可偏偏還找不出任何理由來反駁先生。
誰叫這先生是他這個小書童見過最厲害的讀書人呢。
葉如晦的去而複返沒用多少時間,畢竟像這等第六境的大宗師,好似就算是被人圍在街道上也圍不了多久,回到酒樓之時,小滿隻是笑著看著他,而有了酒的老先生則是一個人獨飲,在他腳下則是先前那個書箱。
葉如晦歉然一笑之後重新落座,尚未開口,那老人便笑道:“公子這等年輕人,自然事物纏身,倒是不像我這把老骨頭,日日清閑,就算是想做些什麽,也得顧忌不少。”
葉如晦笑意不減,端起茶杯喝了杯茶,斜瞥了一眼那本無字書,沒有開口。
老人喝完碗裏最後一口黃酒,緩緩站起身來,嗬嗬笑道:“老夫當年讀書之時,總是會想這天下男女之間的感情到底是如何,可當時臉皮子薄,和女子說上一兩句話便要羞紅了臉,加上又狠不下心來丟下手中的書,是以這麽多年都沒能碰到一位紅顏知己,倒也算是有些可歎,剛才公子離去之時我與尊夫人閑聊了幾句,倒算是相談甚歡,讀書人在外,沒什麽東西,這本無字書雖說上麵無字,可總歸是老物件,留給尊夫人吧。至於老夫,酒喝完了,也就該走了。”
葉如晦站起身笑著說道:“晚輩總覺著老先生該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不過既然是萍水相逢,如此便不多說什麽了。”
後者淡然一笑,讓小書童背起書箱,緩緩下樓,走出酒樓之時,小書童仿佛想起什麽,有些猶豫的開口道:“先生,好像你的酒還沒付錢啊。”
平日裏對於這種小事從不願意虧欠旁人的老人卻是破天荒的搖頭說道:“老夫這都送出一本書了,讓他請我喝壇子酒不算是什麽大事,一壇酒換一條命,說什麽都值得。”
小書童不知所雲,隻是看著先生背影,片刻之後忽然問道:“先生,現在我們去哪兒?”
一向是走一程算是一程的老人搖搖頭,不多說。
這一下小書童便更是不知道說什麽了。
老人踩著來時的青石板出去,來到學堂門口又是站立片刻,等著有負劍道人走進小鎮之時,這才笑著點頭。
然後又站立片刻,看著有個病秧子讀書人從房頂一掠而過,這才笑道:“老夫早就知曉,這座龍爭之地的小鎮最適合殺人,隻是這年輕人就算是被冷寒水劍氣傷的不輕,按道理也不是兩位宗師高手便能殺的。”
就在他話音落下片刻,有個赤裸壯漢提了柄宣花巨斧走進小鎮。
老人這才哦了一聲,拍了拍腦袋,說了一聲老糊塗了。
這便真是離去了。
小書童捂住額頭,總覺得先生是在胡言亂語啊。
兩人走出一兩裏之後,小鎮那座酒樓忽然出一聲巨響,酒樓掌櫃聞聲便覺著這酒樓還在搖晃,好似是覺著是地動了,這便慌張跑出酒樓,可剛剛走到街道,便看到有一個病懨懨的書生被人從二樓扔下,在青石板的街道上砸出不小聲響,緊接著便再看著有個負劍道人在街道上取下背後所背多達一鞘十二劍,一聲怒喝之後,那些木劍瞬間激射而去,可片刻之後便被人丟出,提了巨斧的壯漢沒急著出手,隻是站在遠處看著兩位同道中人。
負劍道人站直身子,看向酒樓二樓,冷聲道:“葉如晦,那女子壞了規矩,依著規矩必須得死,你縱是這天底下有數的大宗師,可也不能不講道理。”
酒樓裏很快便傳出聲響,“你們要殺我夫人,還要和我講什麽道理,來來來,要講同我這柄劍講?!”
話音才落下,二樓之中便射出一柄古劍,帶鞘。
看起來是病懨懨的讀書人抽出手中折扇打在劍身上,劍勢不停,他蒼茫躲過之後,朝著那邊那壯漢喊道:“擒虎兄弟,再不出手,你我三人都要栽在這裏!”
壯漢冷冷一笑,瞬間大踏步衝進酒樓,直上二樓,依著他們早先的合計,早知道這個年輕大宗師應當是受了傷,而且不輕,畢竟與冷寒水這樣的絕世宗師一戰,若是一點傷都不受,豈不是真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早前他們不能確定那年輕人受的傷有多重,可在他們第一次出手時,年輕人僅僅是古劍應敵時他們便知道這年輕人的身子絕對是有重傷的,一個全盛時期的第六境宗師,沒人敢惹,可若是這樣一個身受重傷的大宗師,就是他們這些猴子也敢去動一動老虎的,更何況,他本來姓名之中便有擒虎兩字。
壯漢的一掠而上,在電光火石之間便到了葉如晦身前,他看著那位年輕大宗師,嘿嘿一笑,也不多說,手持巨斧的壯漢一斧子劈下,聲勢駭然,二樓之中尚有好些位沒有離去的酒客,看著這幅場景,早已經是肝膽欲裂。
可年輕人僅僅是冷著臉站起身來,按住那壯漢手臂,往後一推,這便隨手扔出桌上的竹筷,直接刺入此人一臂,年輕人這才眯著眼睛笑道:“我倒是想知道,這天底下還有哪一家能使得動三位第五境的宗師高手。”
壯漢拔出手臂之中的竹筷,冷笑道:“無需多說,你隻要知曉,今日之禍,盡因你身旁這狐媚女子而起便行了,我老伍還真想看看,你這位大宗師還剩下幾分修為。”
狐媚子三個字一出,那紅衣女子的神情立馬便變得暗淡不已。
年輕人負手而立,臉色陰沉,低聲道:“那拿命來看吧。”
壯漢嘴上說的輕鬆,其實期間一點氣機都沒敢鬆,畢竟這麵對的是一位第六境大宗師,就算是重傷,誰能知曉還有幾分力。就拿這剛剛一手來看,誰知曉是這大宗師的強弩之末,還是本來如此。
他皺眉之後也不多說,現如今想的便是要近到這年輕大宗師的身。
他一步跨出,卻忽然現整座酒樓劍氣十足。
然後片刻之後他便現那年輕大宗師一步跨出來到他身前,一隻手掐住他的脖子,硬生生把他舉著離開地麵,手掌用力,讓他臉上青筋盡露,他壓低聲音說道:“我一直都知道她不喜歡別人說她狐媚子,你為何要說,當真是我的媳婦,便隻能自己心疼,你們便非要傷她才行?”
他這句話問出倒也不指望那壯漢能回答,他笑著用力將這壯漢捏碎喉嚨,然後扔出酒樓。
然後身子掠出酒樓,站在街道上看著那兩位一副見鬼神態的第五境高手。
葉如晦自顧自笑道:“我還真是受了傷,冷寒水的一劍穿心雖然沒能刺中心髒,可也不好受,可殺你們幾位好似沒什麽問題,沒踏入第六境時不能知曉這方天地生的變化,實際上要不是這幾日,我還真是不知曉小叔那一劍破天門到底是對塵世有何意義,看見你們幾位這才明了,小叔一劍還真是替世間武夫開出了一條通天大道,世間武道真是由難變易了。”
那個病秧子讀書人搖著折扇,笑著問道:“葉先生說這麽,不也還是覺著沒把握斬殺我們麽,不然為何有這麽多廢話?”
葉如晦搖搖頭,招過那柄古劍,輕聲道:“我真的不是濫殺之人,不過你們三位,今日真的很該死。”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平淡,可出劍之時卻是毫不留情。
——
酒樓外麵的街道,那位年輕大宗師一己之力斬殺三位宗師高手的結局已經注定,可酒樓之中那個紅衣女子可是一點都沒有去看,她盯著眼前的那杯茶,神色複雜。
片刻之後好似是認定什麽這才拿起那杯茶一飲而盡。
隻是瞬間,臉色便變的無比難看。
苦的。
而且是極苦。
早已經走出數裏的老人忽然在路上停下,搖頭歎道:“命都是苦的,這茶自然也是苦的。”
身後的小書童今日聽過了先生太多胡言亂語,此刻已經純粹不當回事,隻是一路低著頭,念叨著自己看過的那些書,先生總是說書讀百遍,其義自見。
這句話總不見得有錯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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