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四十四章 活人還是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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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轉頭去看他,就見他指了指前方,還給了我一個警惕的眼神。
我意識到他可能發現了異常,朝他指出來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電的光束落在其一麵石壁上,映出了一個泛白的淡藍色光圈。
劉尚昂朝我做了一個噤聲的勢,示意我仔細看,隨後就將電上的光調成了暗光。
我就一直盯著燈光的落點,視線漸漸適應了風壁上反射來的微光,連同光圈附近的陰影區域也變得稍微清晰了一點。
在光圈外圍的暗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一下一下地顫動著。
那東西的體積很大,我眯著眼睛看過去,隱約看出那好像是一個趴在風壁上的人,但它實在是太過模糊,看得很不真切。
我揚了揚,示意劉尚昂將光打過去。
劉尚昂似乎有些遲疑,等了幾秒鍾,他才突然晃動電,將光束打在了那個影子上。
周圍是陰鬱的藍色反光,隻有被燈光照亮的圓形區域泛著一點白色,當劉尚昂晃動電的時候,我清楚地看到那個影子快速後退,但它移動的速度還是比不上快速晃動的燈光。
有那麽一刹那,我清晰地看到一個長發遮麵的人像蜥蜴一樣趴在風壁上,可下一個瞬間,它又像蜥蜴一樣猛地一竄,離開了燈光照亮的區域。
雖然它隻出現了一瞬間,可我們個都清楚地看到它了。
劉尚昂的顫了一下,燈光在風壁上快速抖了兩抖,隨後就停留在什麽都沒有的空牆上,而那個影子,也遠離了我們的視野,不知道到哪去了。
我看了劉尚昂一眼,他一握著電,另一隻摸向了背後的狙擊槍,臉色異常緊張。
這些年,他一直跟著我參加各種各樣的行動,早年對於邪祟的那份恐懼按說早就克服了,最近的幾年前,我從沒見他這麽緊張過。
不管剛才那個東西是什麽,它身上一定有非比尋常的邪氣,以至於劉尚昂的心性都受到了影響。
梁厚載看看劉尚昂,又看向我,一臉擔憂的神色。
我拍了拍劉尚昂的肩膀,從他接過電,一邊朝風壁上打著光,一邊拉著他和梁厚載小心後退。
在我觸碰到劉尚昂的臂時,竟發現他在微微地發抖。
後退了大約十來米,劉尚昂的狀態總算是穩定下來了,看樣子那東西已經走遠了。
他花了片刻時間沉了沉氣,又小聲地問我:“道哥,剛才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說:“你的視力比我好,沒看清楚那是什麽嗎?”
劉尚昂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說:“那好像……是個趴在風壁上的女人,又好像……是個外形很像女人的壁虎,它的指甲有我的指這麽長。”
他的視力確實比我好很多,至少我沒看清楚那東西的指甲什麽樣。
我捋著劉尚昂的後背,一邊試圖讓他放鬆一點,一邊又提醒他:“瘦猴,你剛才特別緊張。”
劉尚昂騰出一隻來揉了揉太陽穴:“不知道咋回事,我看到它的那一刹那,後背上的寒毛全都豎起來了,唉,我都忘了多少年沒有這感覺了。”
我點了點頭:“先去找馮師兄他們。”
往回走的時候,梁厚載對我說:“道哥,你還記得張小攀那個案子吧?”
我說:“怎麽可能不記得,當初羅有方讓她喝了陰河裏的水,將她變成了活屍,雖說張小攀是出於自願,可這樣的事情,畢竟算不上光彩。你是不是想說,當初張小攀屍變以後,也曾像壁虎一樣在宿舍樓的牆壁上爬行?”
梁厚載:“嗯,可張小攀屍變以後,行為就像一個正常的邪屍了。”
說這番話的時候,梁厚載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我。
他的意思是說,剛才看到的那個“人”,不是邪屍,而是像當初在宿舍樓上攀爬的張小攀一樣,是個即將屍變的“活人”?
我理解了他意思,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梁厚載則接著對我說:“我懷疑,剛才咱們看到的東西,就是落洞女。”
我疑惑:“落洞女?不對吧,寄魂莊的古籍上說,落洞女是**和魂魄分離,**萬年不腐,但也沒有行動能力,魂魄被洞神引走。如果這裏有洞神的話,風洞附近應該隻有落洞女的遊魂才對,她們的**不會進入洞神的領域。”
梁厚載:“可你一世祖留下的線索上說,洞非洞,神非神,咱們能不能這樣理解,風洞裏的‘洞神’,根本不是真正的洞神,而這裏的落洞女,也不是咱們熟知的落洞女。”
我說:“咱們剛進墓穴的時候不是也有一道石碑嗎,上麵不是說,墓底有一個洞神嗎?”
梁厚載:“如果石碑上的內容是正確的,你一世祖為什麽還要留下‘洞非洞,神非神’這樣的線索呢。雖然暫時還不確定這條線索究竟是什麽意思,但可以猜到,你一世祖這麽說,就是想告訴咱們,這裏頭的洞神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兩位大哥,你們怎麽這麽有閑心呢,”劉尚昂突然插嘴,打斷了我和厚載的談話:“你們這麽鎮定,搞得我更緊張了。”
鎮定?開玩笑呢,我和厚載現在也很緊張,但再怎麽緊張,也要盡可能地沉下心來,先搞清楚一世祖留下的那些線索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和厚載心裏都清楚,一世祖留下的那些線索,就是我們能否活著出去的關鍵。
在這之後,我們個都沒說話。
來到號風壁附近的時候,馮師兄正給毛小希喂水,毛小希靠坐在布滿螢石的石壁那邊,看起來很虛弱,劉大喜也醒了,我回來的時候,他刻意低著頭,不好意思看我。
馮師兄抬頭望向我,問我前方什麽情況。
我掃視了一下其他人,對馮師兄說:“這裏頭有邪祟,我們剛才碰到了一隻,但不知道是出於什麽樣的原因,它沒有主動攻擊我們。咱們不能待太久了,這裏的邪氣太重,我帶的守陽糖不夠多。邪祟身上的炁場似乎也很強,大家再遇上它的時候千萬不要緊張,嚴格按指令行動。”
大偉湊了上來,遞給我一瓶水,還不好意思地衝我笑了笑,我接過水瓶,還了他一個笑臉。
剛才的事,就算是過去了,其實我也知道,大偉剛才跟我吵,主要還是因為他護自己的犢子,他們這些經常帶兵的人都這樣。
馮師兄問我:“你能感應到炁場了?”
我搖了搖頭。
馮師兄沉默了一秒鍾,又問我:“你們找到進風洞的辦法了?”
我還是搖頭,馮師兄無奈地歎了口氣。
我看到劉大喜正扶著毛小希站起來,遠遠地問:“毛小希是不是發燒了?”
劉大喜摸了摸毛小希的額頭,轉過頭來回應我:“特別燙。”
看來這地方真的是不能久留了,這裏的邪氣過重,如果四五個小時之內出不去,以毛小希現在的身體狀況,說不定要出大問題。
劉大喜一直盯著我,生怕我將他和毛小希趕走似的,我也沒再多說什麽,招呼大家沿著風壁前進。
我在前麵打著電,劉尚昂端著狙擊槍走在我後麵,梁厚載則盡量朝馮師兄他們那邊靠,以便於在危時刻為他們提供必要的保護。
來到九號風壁附近,我特意停了下來,朝著十米外的風壁上打了打光,上一次,邪物就是在那麵風壁上出現的,當光束打在遠處的風壁上時,一個模糊的影子快速從被光照亮地方躥了過去。
我隱約能看清那是一個人影,他好像沒有頭發,光線打在他身上的時候,反射出一層十分油膩的光澤。
可以確定,這次從牆上竄過去的東西,和我們之前看到的不是同一個。
梁厚載小聲對我說了個字:“落洞女。”
那種似人非人的東西真的是落洞女嗎,對於此,我持懷疑態度。
我們能看到從牆壁上躥過去的影子,其他人也能看到,我聽到身後有調整槍械的聲音,那聲音離我很遠,應該是從大偉他們那邊傳過來的。
我也抽出了青鋼劍,放慢腳步,繼續向前走著。
劉尚昂離我大概有一米左右的距離,可我依然能感覺到他身上的那份緊張,也許是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盡管他看起來還算平靜,但我知道,他很緊張。
我每邁出一步,都盡可能地壓低聲音。
剛才那東西從牆上躥過去的時候,幾乎沒有發出任何動靜,我怕它會突然出現在我們身邊,而我的腳步聲又遮蓋了它行動時發出的聲音。
劉尚昂一直伸著脖子,視線直直地盯著前方,眼睛卻微微眯著,通常他做出這種表情的時候,就說明他現在的注意力主要集在耳朵上,那雙眼睛也在時刻等待著,一旦出現異響,劉尚昂會在第一時間睜大眼睛,似乎要將全身的力氣從聽覺轉移到視力上來。
他很少會用這種方式控製自己的知覺,我記得上次見他這個樣子,還是在淮河青銅墓的時候。
隻有在他認為極度危險的時候,才會這樣。
悉悉索索,遠處的風壁上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響,劉尚昂頓時停下了腳步,側著耳朵努力傾聽著。
我也能聽到那陣聲響,但並不真切,我隻是覺得,它好像一直位於前方十來米的地方,沒有走遠,也沒有靠近,就是在同樣的距離上一下一下地傳過來。
劉尚昂一直保持著側耳聆聽的姿勢,我看到他慢慢皺起了眉頭,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十分疑惑。
我快速朝聲音傳來的地方打了打光,可那裏什麽都沒有,就是一片反射著藍光的風壁,我又試著改變光束的指向,我們前方十米到二十米之間的區域內什麽都沒有,不管是風壁、布滿螢石的石壁還是地麵,都沒有任何異常。
可那陣悉索聲還在持續。
劉尚昂緊緊皺著眉頭,從背包裏拿出了一塊粘土炸藥,對我說:“我要看看前麵有什麽。”
他說話的時候,完全是詢問的口氣,我猶豫了一下,衝他點了點頭。
劉尚昂甩動臂,奮力將半個拳頭大小的粘土炸藥扔了出去,趁著它還沒落地之前,又快速端起狙擊槍,隨著“嘡”的一聲槍響,炸藥在十多米開外的半空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