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五十章 隨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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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風壁上的數字都是從零到九,唯獨這裏的數字是一個清晰的“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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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看那是什麽?”劉尚昂在旁邊嚷嚷一句,又抬指向了風壁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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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著他指尖點向的方位看過去,就看到在風壁上方那片巨大的黑暗,吊著一口淡藍色的棺材,由於棺材上的光暈很重,隻能看出一個棺材的輪廓,卻不知道它是怎麽吊在半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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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厚載看到那口懸棺之後就開始一個人在旁邊嘟囔起來,我仔細一聽才聽清,他正反複念叨著一世祖給我們留下的線索:“洞非洞,神非神,女屍在下精魄在上,夜魔在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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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屍在下,精魄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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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屍,說的就是落洞女和剛才那條蛇女嗎?可在這個地方,我隻能感覺到精純無比的陰氣,卻感應不到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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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梁厚載對我說:“夜魔在央,我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了,道哥,咱們在行當裏混了這麽久,好像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精純的陰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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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旋即仔細思考了片刻,衝著梁厚載點頭:“好像還真是頭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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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厚載:“夜魔不也是天地間最精純的一股陰氣所化嗎?我覺得,你一世祖口的夜魔,就是指彌漫在這裏的陰氣,而所謂的精魄,就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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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梁厚載指了指懸吊在上方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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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那女屍呢,指得是落洞女和蛇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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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厚載搖了搖頭:“我覺得不是,因為在這裏根本感覺不到屍氣,我倒是覺得,落洞女、蛇女,都是陰氣的攜帶者,或者說,它們也是一世祖口過的‘夜魔’。嗯,我在想,你一世祖口的女屍,應該不是邪屍,就是一具普通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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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如果這裏有邪屍的話,我肯定能感應到屍氣。可問題是,如果落洞女和蛇女都不是邪屍,它們又是什麽呢,真的是活……人嗎?如果他們是活的,在這樣一個陰氣濃鬱的地方,它們是如何生存下來的,就算沒有陰氣,在這樣一個封閉的環境,它們如何進食,又如何攝取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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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思了片刻,對梁厚載說:“不對,落洞女和蛇女就是邪屍,它們是陰屍,屍氣在幾千年的歲月裏已經被陰氣代替,如今的它們,是一群身上隻有陰氣,沒有屍氣的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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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樣的陰屍,寄魂莊內閣的獻上也有記載的,不過所有關於它們的記載都十分模糊,如果不是今天碰上了,我也不確定這樣的邪屍是否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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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厚載撇了撇嘴,好像並不太讚同我的推斷,隨後又對我說:“這裏的陰氣雖然純粹,但並不穩定,如果能將外界的大炁引進來,應該能破了這裏的炁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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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構單一的炁場,不管再怎麽純粹,由於背離了陰陽調和的基本規律,也會變得非常不穩定。梁厚載說得沒錯,如果能將外界的大炁引進來,確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衝破這裏的陰氣格局,但要完全破除這裏的陰氣場,光靠引入外界大炁是遠遠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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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這裏,我能感覺到整個空間的陰氣有一個極為精粹的源頭,此刻,那個源頭還在朝著我們這邊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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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沒猜錯,這個所謂的源頭,就是被我斬斷半個身子的蛇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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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尚昂端起了狙擊槍,朝著遠處揚了揚下巴:“落洞女又過來了,數量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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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甲彈已經用光了,劉尚昂身上的常規彈似乎很難擋住那些落洞女,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也是滿滿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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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吐了一口氣,轉身朝著馮師兄他們所在的方向喊:“馮師兄,怎麽才能讓長山街那邊的風水恢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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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師兄回應:“隻要風洞裏不再吹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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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壁後麵之所以大風不止,主要還是因為這裏的陰氣在不停地躁動、流竄,隻要破了陰氣,大風自然會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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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了點頭,對劉尚昂說:“給我爭取兩分鍾時間。等會我一衝出去,你就對著棺材開槍,打爛它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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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我又對梁厚載說:“有辦法引入外界大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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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厚載:“應該沒問題,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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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他打斷:“等我一衝出去,你就施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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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厚載皺起了眉頭:“你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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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衝他笑了笑:“我要破了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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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就快速開啟天眼,取出番天印,思存九天,踩出罡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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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的修為,就算用上大空術,也無法用罡步壓住這裏的陰氣,就算催動番天印,我也至少需要兩個小時以上才能在這道陰氣場打開缺口,可我根本沒有能力在那麽長的時間內一直催動番天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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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打算直接幹掉蛇女,隻要破了源頭,這裏的陰氣就會變得非常散亂,到時候梁厚載引入外界大炁,就能將這裏的陰氣徹底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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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女身上的陰氣太重,所有接近它的東西都會被焚燒殆盡,事已至此,我決定用一種自己從未用過的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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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道術法也是脫胎自師父留給我的秘籍,名字起得很草率,叫什麽“隨身術”,秘籍上說,守正一脈得到番天印這麽多年,從來沒人用過這道術法,因為它不但不實用,而且會對施術者造成很大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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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門術法唯一的作用就是讓星力附身,也就是我可以讓罡步引來的星力附著到我的身上,抵製邪氣入體,之所以說它不實用,是因為守正一脈已經有了可以驅散天下一切邪氣的黑水屍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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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如今這種形勢下,隨身術已經是我唯一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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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速踩出的罡步,並讓番天印達到“祭”的狀態,當番天印剛剛開始吸收我身上的念力和罡步引來的星力時,我強行將“祭”的狀態打斷,快速用火蠶絲布將番天印包起來的同時,放空了心思,凝練在我體內的念力也跟著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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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後,磅礴的星力就像是破壩而出的洪水一樣湧入了我的體內,它們從我的天靈蓋流變我的全身,在湧泉穴打一個轉,慢慢回流到我的丹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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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就覺得血管裏像被人打了氣一樣,而且這股氣越打越多,我的每一寸血肉都在快速膨脹,幾乎炸裂,耳膜都跟著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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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這種感覺持續的時間不長,大約一分鍾以後,我身體突然一陣輕鬆,星力已經完全融入了我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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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次凝練念力,靠念力將一小部分星力注入到了青鋼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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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聽覺又恢複了正常,就聽到耳邊傳來一下一下的槍響,劉尚昂端著狙擊槍,一臉凝重地望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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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浪費子彈了,把棺材打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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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厚載在一旁問我:“道哥,你身上的炁場怎麽這麽強,罡步引來的星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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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時間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對他說:“我記得巫術施展起來都很耗時間,你現在就開始施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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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朝著馮師兄他們那邊看了一眼,隨後就猛吸一口氣,朝著陰氣最精粹的地方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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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有星力加持,我感覺這個世界好像都在一瞬間變得輕盈了,奔跑,絲毫感覺不到自己的重量,就連身上的疲憊感也完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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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籍上說,隨身術這種術法有會對施術者造成傷害,還有一個非常麻煩的副作用,雖然書上沒說到底是什麽樣的副作用,我現在也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但我知道,光是斷“祭”,就會對我造成很強的反噬,更別說是將那麽躁烈的星力直接灌入五髒六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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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怎樣怎樣吧,我現在管不了那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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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出二十米,我就和幾個順著風壁爬過來的落洞女照上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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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力和番天印的炁場一樣,也有驅趕這些陰物的作用,我快到它們跟前的時候,它們立刻調轉了方向,想要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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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受到星力的壓製,它們的速度優勢根本發揮不出來,隻能趴在風壁上,像蝸牛一樣緩緩地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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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著青鋼劍來到它們身邊的時候,起劍落,結束了它們被陰氣纏身的命運,給它們應有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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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也留意到,朝這邊靠過來的落洞女,無一例外地長著一頭長發,而當劍刃將它們刺穿的時候,它的頭發都會以很快的速度全部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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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回過頭去想想當時發生的事,我也越發無法斷定它們到底是不是邪屍,如果是邪屍,為什麽隻要用劍刺穿心髒它們就會死亡,如果不是邪屍,它們又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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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麵我又陸陸續續碰到了一些落洞女,它們見到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逃走,我依然是在它們轉身的時候步急衝,一劍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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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力帶給了我的充沛的體力,連續奔行了大約十分鍾左右,綠色的火苗終於出現在了我的視野,蛇女的尖嘯聲傳入我的耳朵,但在靈力的壓製下,這陣噪音沒有對我造成任何影響。
我沉下一口氣,放空大腦,盡全力釋放了所有的緊張,隨後收心,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蛇女身上。
它一看到我,立刻變得狂躁起來,瘋了一樣扭動身子,鋼條一樣的指抓入了地上的岩層,靠著臂的牽引力,蛇女一步一步朝我靠了過來。
陰火眼看就要到我腳邊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緊張了一下,但隻是一瞬間,我又快速將心性沉了下來。
沉心靜氣,不動如山。
綠色火苗圍繞著我的腳掌將我包圍起來,但它們沒能將我點燃。
以我為心向外延伸一尺左右的距離,成了陰火無法接近的真空區。
這樣的情形似乎完全超出了蛇女的預料,它的在原地停頓了一下,由於從它的嘴、眼噴射出了過於耀眼的火光,我無法清楚地看到它的表情,但我覺得,在那個瞬間,蛇女應該是非常錯愕的。
我端起了青鋼劍,將天罡劍的劍路在腦海快速過了一遍,隨後就朝著蛇女踏出了腳步。
還記得當初在鬼市,師父傳我這套天罡劍的時候曾開玩笑似地說,如果碰到的東西不是活人也不是邪屍,就別管那麽多,直接用劍攮死拉倒。
其實師父並不是在開玩笑,他的意思是,徹底忘記套路,出劍全憑本能,之所以說天罡劍是一套隨著不斷實戰,造詣也會逐漸精進的劍法,就是因為在不斷的實踐,戰鬥的本能會越來越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