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九十章 草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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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現在就藏在離我們不到一百米的樹林裏,在它身邊,還有一股奇怪的念力在慢慢徘徊,那家夥終於出來了。
我們個壓低了身子,緊緊湊在一起。
劉尚昂已經開始更換穿甲彈,梁厚載給了我一個眼神,又朝著百米外的那片樹林揚了揚下巴,我點點頭,對他們兩個說:“速戰,瘦猴打掩護。”
在我說出這幾個字的當口,劉尚昂已經換好了彈夾,我朝梁厚載做了一個勢,示意他跟著我,隨後就窩著腰,將大半截身子埋在草叢快速向前摸進。
山神身上的炁場出現了短暫的躁動,我擔心和它在一起的仁青會逃走,就仔細感應了一下那股念力,他沒走,隻是藏在了更深的角落裏,看樣子仁青並不打算和我們正麵交鋒。
他從始至終都沒打算和我們正麵交鋒,或者說,他不敢。
這時候山神突然動了,當時我和梁厚載隻差幾步就能鑽進樹林了,林子裏突然傳來“嗡”的一聲悶響,緊接著山神就快速朝我們這邊靠攏了。
嘡!
劉尚昂離得雖遠,卻是第一個發現動靜的人,屍氣剛開始朝著我們這邊靠攏,他那邊就開槍了。
我也不知道他這一槍打沒打,但山神確實停頓了一下,借著它稍一停頓的會,我和梁厚載立刻從草叢裏鑽了出來。
梁厚載一冒頭,立即朝著屍氣傳來的方向撒出了張辟邪符,我裏沒有封魂符了,鎖魂符又不能鎮屍,於是將黑水屍棺的炁場加持在青鋼劍上,朝著山神衝了過去。
其實在起身的那一個瞬間,我和梁厚載都沒有看到那隻屍變的山神,目光所及的地方隻有密密麻麻的樹木,我們隻是知道屍氣的源頭就在其一棵樹的後麵。
梁厚載的辟邪符全都貼在了附近的樹上,雖說沒有直接傷到山神,卻擋住了樹林通向草叢的出口。
我在前,梁厚載在後,劉尚昂現在應該也在改變位置,以便尋找更好的狙擊點。
當我快衝到緊靠山神的那棵杉樹時,就看到樹幹猛地顫了一下,沒等我反應過來怎麽回事,粗壯的樹身上就暴起了一個碩大的凸,那是樹幹受到重擊之後,木質部受到擠壓而形成的凸起。
我立刻蜷下身子,就地一滾,這時候樹幹上已經出現了一個碩大的破口,大量木片、木屑像子彈一樣崩射出來,打在附近的樹木上,瞬間就紮穿了它們的樹皮,要不是我躲得快,這一下肯定變成篩子。
朝著梁厚載那邊看了一眼,發現梁厚載正躲在一棵樹後,也逃過了一劫。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山神的拳頭打在了樹身上,才將大段樹身打爆的,可它的力氣怎麽這麽大,之前我對付過的幾隻山神都沒有這樣的威力啊。
山神似乎知道我就躲在樹的這一邊,它又一次猛擊樹幹,我隻是感覺到它踏步時引起的地麵震蕩,就快速起身,並用最快的速度轉到了樹後,這時候山神的拳頭才剛剛落在樹幹上。
它似乎沒有想到我會主動撲過來,當它側著腦袋看到我的時候,出現了一個極短暫的停頓。
我不會給他反的會,踏出弓步,一劍斬了過去。
這些山神都是被仁青控製的,力氣大、速度快,但反應總是慢半拍,直到青鋼劍的劍鋒落在它肩膀上了,它才想起來躲閃。
它猛地晃動身子,避開了青鋼劍的斬擊範圍,可這時候青鋼劍已經在它身上留下了傷口,少量黑水屍棺炁場融入了它的經絡,瞬間化解了它身上的大半屍氣。
仁青似乎就是依靠這些屍氣來操控山神的,屍氣一散,我明顯感覺山神的速度慢了很多。
沒等山神穩住身形,梁厚載的辟邪符已破空而至,精準地貼在了山神的腰上,這一下,山神身上的屍氣又散了四分。
它扭動著身子,好像想要避開正快速衝向它的我,可屍氣散了這麽多,它的身子就像是僵住了似的,行動速度變得非常緩慢。
我一劍斬斷了它的左腿,在它失去重心的時候,林子外麵傳來了一聲槍響,穿甲彈擊了山神的胸口,在它的胸腔上頓時破開了一個碩大的血口子。
梁厚載最後收了尾,將張封魂符貼在了山神的腦門上。
最後一隻屍變的山神終於徹底“死亡”,它身上的屍氣全部被打散,**也開始快速腐爛,散發出劇烈的腐臭味。
從我們和山神交上到現在,仁青一直沒有現身,我感應了一下那股念力,它還在原地待著。
離得這麽近,梁厚載也能感應到那股念力的村子,他看了看傳來念力的方向,又看向了我。我做了一個噤聲的勢,又對著厚載做一個口型:“小心。”
梁厚載點點頭,快速退到了我身後。
我們兩個就這麽一前一後地朝前方摸了過去,離那道念力還有兩米的時候,念力的持有者依然沒有移動。
在這麽近的距離下,對方就算感應不到我們身上的炁場,也該聽到我們的腳步聲了,他在幹什麽,為什麽一直沒有動作?
我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棵杉樹,示意梁厚載靠過去,從那個位置,視線穿過正對麵的高草與樹木,應該能看到前方兩米外的情形。
梁厚載快速俯下身子,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那棵樹旁,倚著樹身朝前方觀望,我看了看他,他則衝我搖了搖頭。
什麽都沒看到?這怎麽可能呢。
我沉了沉氣,悄悄將包裹番天印的火蠶絲布掀開一角,而後快速俯衝了一段距離,來到了念力盤踞的地方。
這裏沒有人,那股念力此時就盤踞在我的腳下。
我挪開了腳掌,才發現土壤裏埋著一個幹草紮成的人偶,它的半截身子埋在土裏,露出來的另外半截身子已經被我踩扁了,在它身上還貼著一張隻有指甲蓋大小的靈符,念力就是從這張靈符上散發出來的。
梁厚載也來到了我身邊,他看了看地上的人偶,不由地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麽東西?”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是什麽術,看樣子咱們又被仁青給耍了。他根本不在這。”
梁厚載看著地上的人偶,眼神閃過一道怒色,一雙拳頭也緊緊攥了起來。他動怒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厚載在這種節骨眼上動怒。
我拍了拍梁厚載的肩膀:“厚載,要冷靜。”
梁厚載抬起頭來看著我,點了點頭。
我和梁厚載沿著原路返回的時候,劉尚昂已經端著狙擊槍來到了山神的屍體附近,他看到我和梁厚載,就朝著山神的屍體指了指:“斷了一條胳膊。”
也是經他這麽一說我才發現,山神的右臂早就被齊肘砍斷了,而且斷口好像還受到過灼燒,皮肉都是翻卷發漲的。
劉尚昂又朝著我們這邊揚了揚頭:“沒抓住仁青?”
我搖頭:“咱們被耍了,仁青不在這。”
劉尚昂撓了撓額頭,稍作沉思之後才對我說:“不對啊,剛才我明明聽到林子裏有四個腳步聲來著,你、梁厚載、山神,另外一個是誰的?”
我和梁厚載對視一眼,隨後梁厚載就問劉尚昂:“第四個腳步聲去哪了?”
劉尚昂:“朝著正北方向去了,它的速度非常快,一眨眼就離開了我的聽力範圍。雖說我也覺得那個聲音就是仁青的,不過以咱們的速度,恐怕追不上他。”
我立即對劉尚昂說:“不管用什麽方法,咱們得找到他。”
劉尚昂又撓了一下額頭,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打了一個響指,隨後就從背包裏拿出了一個怪模怪樣的眼鏡。
那個眼鏡看起來非常笨重,鏡口也是左窄右寬,在右側的鏡片上方,還鑲著一個結構複雜的儀器。
我很快就想起這東西是什麽了,這是探跡鏡,當初我們在百烏山對付趙德楷的時候,我曾用它尋找過趙德楷的足跡。
劉尚昂將它拿出來以後也不著急帶上,他將狙擊槍背在背後,又一邊聳著鼻子,一邊在樹林裏移動起來。
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但還是在他身後跟著。劉尚昂在林子裏繞了幾個小圈,最後來到了離人偶最近的那棵杉樹下。
他再次聳了聳鼻子,問我:“道哥,你有沒有聞到一股異味道。”
我也仔細聞了聞,確實有異味,那是一股茶香,其還混合著類似於鐵鏽的鏽腥味。
我衝著劉尚昂點了點頭,劉尚昂又蹲下身子,在草叢裏仔細嗅了嗅,他自言自語地說了一聲:“血跡都被掩飾過了,厲害。”
說完他就帶上了探跡鏡,又朝我和梁厚載招一下,隨後就半蹲著身子朝著正北偏西的方向走,我和梁厚載在他身後緊緊地跟著。
離開樹林以後,就是一大片草場,這地方常年無人打理,野草的高度幾乎齊肩,行動起來非常困難。
劉尚昂的視線一直落在地麵上,他那個探跡鏡我用過,裝在右鏡框上的儀器在運作的時候有很高的延遲,顯示出的痕跡也不太清晰,所以劉尚昂每走幾步都要稍稍停頓一下,等待儀器成像。
加上路本來就難走,我們的速度變得非常緩慢,我心裏焦急無比,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劉尚昂剛開始是一直朝著正北方向走的,可一個小時以後,他突然改變了方向,帶著我和梁厚載朝正南方向走了。
我問劉尚昂為什麽退回去,劉尚昂說他是尋著血跡移動的,草叢裏的血跡在前方不遠的地方折了一個大彎,朝著祭台方向延伸過去了。
隨著我們的位置越來越靠南,我感應到空氣漸漸彌漫起了一道屍氣。
這股屍氣是在劉尚昂轉向以後才出現的。
在屍氣出現的同時,不遠處還出現了潺潺的流水聲,那聲音很急、很悶,還帶著隱約的回聲,我猜測這陣聲音應該來自於一條地下河脈。
又過了大約二十分鍾,劉尚昂停了下來,他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又摘下了探跡鏡,靠著一雙肉眼在地上尋覓起來。
“怎麽了?”我在後麵問劉尚昂。
劉尚昂蹲下身子,仔細看了看地上的草叢,嘴上回應著:“怪了,血跡到了這就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