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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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朝有九位藩王, 魏州謝家首屈一指, 其次是靖州與雍州。這三藩皆是外戚, 有從龍之功。

    所有藩王都在觀望謝家的動向。且誰都知道,魏寧王謝崇穎近年來越發沉迷女色, 魏州軍政大權早就握在世子謝映手裏,因此, 謝映的態度就很關鍵了。哪怕他隻是表麵敬著天家威嚴,也能叫朝廷不那麽緊迫。

    否則, 哪能叫皇帝把他當親兒子一樣“嬌寵”呢?

    朱伊知道, 無論為了母妃七弟, 還是為了她未來夫家著想, 她都得罪不起謝映。於是朱伊調整表情, 朝他露出一個端莊的微笑。

    正要移開眼, 朱伊居然看到謝映也扯了扯唇角,回給她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謝映笑的時候, 眼尾微挑,天生一股柔和多情的風流景韻。如果眼神不是那麽冷沉懾人, 真叫人心肝亂顫。朱伊趕緊低下頭。

    皇帝突然道了一句:“禧貞近來瘦了。”

    隨著這句話, 殿上所有人都看向了朱伊。朱伊一怔, 收回正要夾菜的筷子。

    太子妃的目光尤其複雜, 這兩年來,朱伊就像吸的是日月精華的仙女兒般,出落得越發冰肌玉骨,朱唇灩眸,後宮的佳麗三千,生生叫這位公主襯成了庸脂俗粉。就連她的哥哥隻是進京見過一次,回去就擱不下了。

    還有那管綿軟的嗓音,纖穠綺麗的身段,因著是公主的身份,不能拿到明麵上討論,但哪個男人的心裏頭,想的不是將這等尤物抱進帳中肆意把玩憐愛。也難怪太子舍不得讓她嫁到宮外頭去,準備留著自己登基後受用呢。

    朱黛笑著道:“有嗎?我看禧貞姐姐一年到頭都差不多啊。”

    皇帝曆來縱容朱黛,對她插話也不惱,隻道:“禧貞愛吃花釀鰣魚,把朕這一碟給她。”

    皇帝甚少有賜食的舉動,朱伊也是逢頭一遭,立即道:“謝父皇。”

    這可是謝映的洗塵宴,皇帝卻特特提及朱伊。有心的人難免會思索這背後的涵義,接著就食不知味了。

    彤貴妃含笑看一眼皇後,又看看朱伊。她在這個外甥女身上花的心血可不少,自然要用她換回最好的臂助。

    皇帝和彤貴妃都喜愛歌舞,兩人有時還會親自譜曲編舞,教坊司為迎合皇帝,也是挖空心思推陳出新,時下宮廷舞的水準,高得難得一見。

    皇後見皇帝與彤貴妃眉來眼去,沉著臉先行離席了。

    皇後能走,其他人可不能走。皇帝就愛看一大家人和樂融融。不過,到外邊兒透透風再回去還是可以的。

    朱伊坐了會兒,感覺身上不對勁,去了趟淨室,果然是癸水來了,裙子都弄髒了一小塊。

    她打發耿綠去與彤貴妃說一聲,帶著綿風急急離開。

    剛繞出頤正殿的園子,正要拐上通往後寢苑的路,綿風眼尖道:“公主,那邊是四殿下過來了。”

    朱修策那個花叢浪子,朱伊一聽,趕緊與綿風躲到假山後頭。這座假山背後還有個人高的洞,朱伊剛邁過去幾步,腳下就滯了滯。

    謝映?

    對方神色也有一瞬異樣。

    謝映站在外頭,假山的洞子不深,有綠色繡蘭花紋的衣裙一閃而過——這是被她撞上了什麽?

    朱伊回想了一下,今天誰穿著綠衣裳。朱菁的身影一下就出現在她腦子裏。

    朱菁排行老五,比朱伊剛好小一歲,也是個美人。她左眼下有一顆小巧殷紅淚痣,溜肩細腰,常年愛穿寬大飄逸的淡綠宮裳,仿佛風中柳影。

    謝映和朱菁?

    她還真沒看出來。朱菁的娘原是宮女,早就亡故,在這宮裏的地位比她這個收養的公主還低,全靠依附朱黛,倒的確是個堪憐的。原來謝映喜歡楚楚柔弱的姑娘?早說啊,那時幹嘛還要赴她的約?而且,作出一副眼睛長到天上,誰也看不起的高傲姿態給誰看?

    謝映顯然也知道朱菁躲進去的速度慢了一步。看到臉色乍變的朱伊,謝映就知道對方誤會了。對於能給他做事的人,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麽不同。

    外頭這時傳來朱修策醉意十足的大喊,謝映微蹙了蹙眉。

    朱伊也說不出心裏是個什麽感受,按理說她與謝映是嫁娶兩不相幹,待朱修策的聲音遠去,她擠出笑臉:“世子,攪擾到你了,抱歉。”

    朱伊轉身就跑,手腕被男人一把扣住,謝映俯下身,帶著輕微酒氣的氣息噴到朱伊耳後:“天太黑了,我送公主回去。”

    兩人距離太近,謝映高大的身形讓朱伊倍感壓迫。朱伊呼吸一窒,還好謝映很快放開了她。

    “不必勞煩世子,你忙你的。”

    謝映看著她:“我不忙。走吧。”

    朱伊不明白謝映為何堅持留下朱菁而送她。滅口倒不至於,應該隻是要恐嚇她,讓她封口,以免有損朱菁的名聲。畢竟朱菁不比另外的公主,她曆來是個麵皮薄的。

    想通以後,朱伊立即發聲:“世子,我保證我什麽也沒看到。我的宮女被我擋著了,更是看不到。”

    謝映目光變得不善。

    朱伊又道:“世子放心,我母妃早已有了我的駙馬人選,我絕不會阻礙到你的婚事。”今天父皇在殿上的意思,她也瞧出來一些。

    “我說走。”謝映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朱伊不敢再唱反調。綿風跟在後頭更是大氣也不敢出。

    夏季白日長,路兩旁白石燈座裏的燈也燃著,算不上太黑。

    三個人誰也沒有說話,朱伊突然感到身體一輕,她尚不知發生何事,腳下已離開原地,被謝映鉗進懷裏。

    金石之音入耳,在夜裏格外驚心。

    朱伊看向聲音來源,一隻刀鋒隻得紙片薄的金柄匕首已沒入地麵,銅錢粗的蛇正被釘在豎立的刃尖下,頭呈三角而身體暗紅帶黃色環紋,從外形看,多半帶有毒性。

    朱伊看著那蛇還在後怕,謝映的注意力卻已轉移到懷中人身上。

    朱伊是被從後箍著的,她胸前柔軟的高聳,正好枕在他硬邦邦的手臂上。女孩因為害怕呼吸比平時重,胸脯不斷起伏,讓人能清晰地感受那對兒的微妙變化。

    謝映垂眸片刻,鬆開了手臂,退開兩步。

    朱伊這時才看向他道:“多謝世子相救。”

    謝映沒說話,他去取回了匕首,用一張白潔的棉帕擦拭幹淨。匕首的寒光在他臉上晃了晃,越發顯出眉目冷冽。他道:“走吧,公主不嫌我送你多餘就好。”

    他都救了她,還故意這樣說,是想臊她麽?朱伊覺得謝映委實可惡。

    在禁城裏,朱伊是跟著彤貴妃住的,但行宮屋宇建築小巧,皇帝過來總有些不便,索性將朱伊單獨安排了悅望閣。朱伊樂得自在。

    看到悅望閣就在前頭,朱伊停下來道:“世子,你送到這裏就好。”

    悅望閣裏太監宮女還多著呢,看到謝映出現,總免不了嘴雜。

    謝映對朱伊的謹慎報以一笑,他淡淡朝綿風道:“你先進去,我跟你們公主說兩句話。”

    綿風哪裏敢走,看向朱伊。朱伊皺皺眉,知道謝映這個人霸道慣了,想了想道:“去吧,綿風。”

    謝映到的時候,除了太子和朱鎮安,顏玉兒也在。她穿著一套淺藍色的男裝,看著就是個唇紅齒白、清清爽爽的小公子,神態卻是嬌憨。

    正巧謝映也穿著身淡藍地雲綾錦夏衫。朱鎮安就打趣道:“誒,表弟表妹總是這麽有緣啊。”

    這話顏玉兒愛聽,她抿著嘴笑,跟到謝映右手邊的位置坐下:“世子。”

    謝映心不在焉嗯了聲。

    太子坐在謝映的另一邊,問:“阿映,為何沒把禧貞一起帶來?”太子入京的路上遇到了謝映那隊親衛,已知謝映單獨將朱伊帶到了京城遊玩,麵上卻是不動聲色。

    謝映道:“公主冰的吃多了,身上不大爽利。”

    太子皺皺眉,問:“你們住在哪家客棧?”

    謝映看了看太子,報出名字。

    顏玉兒也默默記下。隨即表現得活潑得很,端起酒杯就向太子敬酒。太子笑道:“過兩天我回行宮,玉兒表妹可得跟著一道。皇祖母聽說你已進京,命我定要將你帶過去。”

    “知道了,太子表哥。”顏玉兒笑著答,又給謝映敬酒。謝映隻喝了一杯,她再敬就不再理睬了。

    溫顏直接去找了謝映。世子手裏能動用的人多,能量也大,遠比她一個人找來得要快。公主落在歹人手裏的時間越久,可能遭遇的傷害就越多,溫顏不敢耽擱時間。

    謝映聽完溫顏的稟報,轉頭看了她一眼,表麵看不出什麽,可溫顏知道,若是公主出了事,世子怕是活剮了她的心都有。她是女營裏功夫最高的,世子原就是信任她讓她護衛公主。

    她願意任世子責罰,但她現在想的隻是快些找回公主,這兩日的相處,公主一點架子也沒有,就是個柔和善良的小姑娘。

    謝映沒有再回房跟太子等人打招呼,直接就離開了。

    朱伊臉上有冰涼濕潤之感,是有人擰了毛巾在幫她擦臉,也是想讓她盡快清醒。朱伊張開眼,腦袋離開一個肩膀直起來,她端詳著對方道:“謝映?”

    “……”少年不得不道:“我是容蕭。”

    “容蕭?哦,對。我們,在喝酒。”朱伊舌頭都大了。她平素酒量不錯,絕不該這樣輕易就醉了。

    或許她這不清醒的時候更好問,若是對著平時的朱伊,容蕭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問出口。容蕭扶住垂下頭的朱伊,抬起她的臉:“公主,你這次一定要聽臣的勸,不能再讓謝映親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