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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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知道, 太子定然沒有走,而是站在槅扇後頭看呢。他隻怕是恨不得變成現在纏著朱伊腰身的那條軟尺。
可太子妃這回猜錯了, 太子已經走了。行宮不比東宮, 太子身邊隻得太子妃一個人。他想著, 心裏這股被朱伊勾起來的火,還得壓一壓。
勝河行宮緊鄰景州府的首縣桑陽,這桑陽自是不及京師繁華, 卻也有一個別致的去處, 叫做“玉之洲”, 以笙樂歌舞聞名遐邇,一擲千金的地方。
此地等閑不開放的玉心汀,今晚倒也迎進了兩名客人。
香風陣陣, 霓衣飛旋,領舞少女裸/露的雙臂交迭如雪色波浪,半掩嬌容朝坐在上首的太子款款而前,太子笑著朝右邊的謝映略抬下巴, 那女孩立即懂了,一曲終結的時候,身體便以一個後折的嫋娜姿態, 停在了謝映身前。
少女跪行了兩步, 沉默為謝映甄酒。玉之洲的規矩是, 客人沒有問話, 舞姬們不能主動出聲。
“阿映,如何?”太子看向謝映笑道:“哥哥給你準備的,那一定是絕品。”太子特地加了一句:“還是個清倌。”
謝映笑了笑,接過女孩送過來的酒盞。
“公子。”那少女從未見過這樣俊俏的男子,看得連眼也舍不得眨,一時忘記規矩喚了謝映一句,顯是很想對方將她留下。
玉之洲的姑娘大多賣藝不賣身,但能進玉心汀的都是一等一的尊貴人,自然可以破例。
這個時候天色不算早,但也還不晚,謝映站起身,看向跪在他腳邊的少女道:“走吧。”
太子倒是有一瞬錯愕,他這表弟向來淡於女色。果然這個挑得對他的胃口,謝映今天居然比他還有興致。便笑道:“那今晚咱們兩兄弟就不回去了。”又看向女孩:“好生伺候著。”
太子自然也挑了一個,身高胖瘦都與朱伊差不多,從後頭看倒像得很。
少女紅著臉跟在謝映身後,侍人將兩人引入早就備好的廂房。剛一跨進屋裏,謝映便無甚表情地抬手搭上對方的後頸,女孩臉上的微笑還未褪去,已然昏厥。
沈星流檢查過房間,再用披風將女孩一裹帶走了。兩條人影閃身進來,半跪行禮道:“世子。”
謝映讓兩人起來。左邊的聶照先道:“世子,魏州傳來消息,謝邵爭取鄭長史失敗,開始計劃調動影銳營,想要控製轅河水運。”
謝映手底下軍隊需要的軍糧有一半都從轅河運進來,謝邵的心也是夠大。
謝映嘴角慢慢扯出個笑容:“這才是開始,等我留在京城的消息傳回魏州,我父親就該來信,讓我把印信交給謝邵,讓謝邵代為處理政務了。”
盛擎皺眉道:“世子,謝邵如今虎視眈眈,王爺又一門心思扶持謝邵,屬下認為,世子不應再逗留京中。”雖說是皇帝開口,但謝映想要脫身,總有他的辦法。
謝映淡聲道:“讓謝邵做。”他眼底寒冽一片:“正好,我早就想拔掉影銳營了。”影銳營是魏寧王直屬護軍之一,如今撥給了謝邵調用。
“可是,終究世子坐鎮……”
盛擎還要再勸,謝映道:“不必多說。我寫兩封信,你們帶回去給先生,他知道安排。”
聶照和盛擎隻得答是,心裏都是憤憤不平。
王爺兩年多前從京城找回一個私生子,起名謝邵,竟比世子還要大上三歲,世子平白就多了個庶長兄。按理說,這樣的人,老老實實享受王府的榮華富貴也就是了,偏生那謝邵並不是。
最叫人失望的是王爺,宣稱虧欠謝邵和他那已故的生母,對其事事偏袒,還想讓世子交出一半兵權給謝邵。
魏州誰人不知,世子拜彌山名士太炎先生為師,十三歲作《思齊論》,輔佐王爺推新政改積弊,治河道興農商,戰事起時又受命領軍衝堅毀銳,魏州能有今日富庶和雄強,世子功不可沒。謝映作為人子,怕是連皇帝都巴不得他是從自己女人的肚子裏蹦出來的,偏偏王爺就是這般糊塗又無情。
謝映將信交給盛擎,兩人迅速消失了。謝映坐在桌旁,半邊臉隱沒在黑暗裏,看不清神色。
“姐,昨晚上表哥一整晚都沒回來哩。”朱伊一早來看朱修黎,對方趕緊神秘兮兮告訴她這個八卦。“是昨天下午大皇兄來找的表哥,好像是去哪裏玩,我也想去,皇兄不捎我!”
朱伊微微一愣,很快道:“你管別人那麽多做什麽?”
見朱伊語氣不如平時溫和,朱修黎也一愣:“不做什麽,就是八卦一下嘛。”
朱伊站在廊下,看朱修黎在院裏打一套三不像的拳。謝映從院子外走進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朱伊。朱修黎興高采烈跑向謝映,想讓謝映教他打拳,朱伊扭身就進了東館。
謝映若有所思看著朱伊背影:“阿黎,我才回來有點兒渴。你請我喝杯茶可好?”
“啊?好!我請表哥喝茶。”朱修黎立即帶著謝映往自己那邊走。
朱伊收到回應有些吃驚,趕緊低下頭。
過了一會兒,皇帝突然道了一句:“禧貞近來瘦了。”
隨著這句話,殿上所有人都看向了朱伊。朱伊一怔,收回正要夾菜的筷子。
太子妃的目光尤其複雜,這兩年來,朱伊就像吸的是日月精華的仙女兒般,出落得越發冰肌玉骨,朱唇灩眸,後宮的佳麗三千,生生叫這位公主襯成了庸脂俗粉。就連她的哥哥隻是進京見過一次,回去就擱不下了。
還有那管綿軟的嗓音,纖穠綺麗的身段,因著是公主的身份,不能拿到明麵上討論,但哪個男人的心裏頭,想的不是將這等尤物抱進帳中肆意把玩憐愛。也難怪太子舍不得讓她嫁到宮外頭去,準備留著自己登基後受用呢。
朱黛笑著道:“有嗎?我看禧貞姐姐一年到頭都差不多啊。”
皇帝曆來縱容朱黛,對她插話也不惱,隻道:“禧貞愛吃花釀鰣魚,把朕這一碟給她。”
皇帝甚少有賜食的舉動,朱伊也是逢頭一遭,立即道:“謝父皇。”
這可是謝映的洗塵宴,皇帝卻特特提及朱伊。有心的人難免會思索這背後的涵義,接著就食不知味了。
彤貴妃含笑看一眼皇後,又看看朱伊。她在這個外甥女身上花的心血可不少,自然要用她換回最好的臂助。
皇帝自從兄長手裏接掌江山之初,就已經麵臨強枝弱本,諸藩雄峙的局麵。
當朝有九位藩王,魏州謝家首屈一指,其次是靖州與雍州。這三藩皆是外戚,有從龍之功。
所有藩王都在觀望謝家的動向。且誰都知道,魏寧王謝崇穎近年來越發沉迷女色,魏州軍政大權早就握在世子謝映手裏,因此,謝映的態度就很關鍵了。哪怕他隻是表麵敬著天家威嚴,也能叫朝廷不那麽緊迫。
讓朱伊嫁給謝映,自然是彤貴妃最希望促成的。皇後雖是謝映的姑母,但若是朱伊為謝映誕下嫡子繼承人,那謝家就未必再是皇後的靠山了。
皇帝和彤貴妃都喜愛歌舞,兩人有時還會親自譜曲編舞,教坊司為迎合皇帝,也是挖空心思推陳出新,時下宮廷舞的水準,高得難得一見。
皇後見皇帝與彤貴妃眉來眼去,沉著臉先行離席了。
皇後能走,其他人可不能走。皇帝就愛看一大家人和樂融融。不過,到外邊兒透透風再回去還是可以的。
朱伊坐了會兒,感覺身上不對勁,去了趟淨室,果然是癸水來了,裙子都弄髒了一小塊。
她打發耿綠去與彤貴妃說一聲,帶著綿風急急離開。
剛繞出頤正殿的園子,正要拐上通往後寢苑的路,綿風眼尖道:“公主,那邊是四殿下過來了。”
朱修策那個花叢浪子,朱伊一聽,趕緊與綿風躲到假山後頭。這座假山背後還有個人高的洞,朱伊剛邁過去幾步,腳下就滯了滯。
謝映?
對方神色也有一瞬異樣。
謝映站在外頭,假山的洞子不深,有綠色繡蘭花紋的衣裙一閃而過——這是被她撞上了什麽?
朱伊回想了一下,今天誰穿著綠衣裳。朱菁的身影一下就出現在她腦子裏。
朱菁排行老五,比朱伊剛好小一歲,也是個美人。她左眼下有一顆小巧殷紅淚痣,溜肩細腰,常年愛穿寬大飄逸的淡綠宮裳,越發顯得體態輕盈,仿佛風中柳影。
謝映和朱菁?
朱伊愣了愣,她之前完全沒看出來過。朱菁的娘原是宮女,早就亡故,在這宮裏的地位比她這個收養的公主還低,全靠依附朱黛,倒的確是個堪憐的。
原來謝映喜歡楚楚柔弱的姑娘?早說啊,那時為何還要赴她的約?而且,作出一副眼睛長到天上,誰也看不起的高傲姿態給誰看?
謝映顯然也知道朱菁躲進去的速度慢了一步。看到臉色乍變的朱伊,謝映就知道對方誤會了。對於能給他做事的人,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