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口抽了一會煙之後，張懷遠來電，笑道：“在哪呢？”

    童琦夾著煙，彈了彈煙灰：“在紅塵咖啡廳。”

    “喲，真巧，我在附近的俱樂部，你會友？”

    童琦往咖啡廳裏掃了一眼，笑道：“是啊，會友，要回去嗎？”

    “沒開車？”

    “沒。”

    “那行，我去送你回家。”

    “好啊。”

    七月的夜晚，還是悶熱，但童琦卻隻覺得冷，沒有希望不怕，怕的是希望破滅，她等張懷遠，從咖啡廳的台階下來，站在了路邊，她叼著煙，看著街上的車水馬龍。

    早他媽的就自己開車來了。

    她轉過身，垂著頭，細長的手指夾著煙，長腿交疊，想起了劉紫彤，什麽時候開始，劉紫彤長成他廖成川喜歡的樣子了？

    廖成川從餐廳出來，看到的就是她站在馬路邊抽煙的模樣，而那細白的長腿，被燈光一照耀，白得很，也很直，她再次又吸了一口煙，似乎也看到他了，視線往他這裏掃來。

    風吹亂了她的發絲，她微微眯眼，並朝他笑了下：“嘿——”

    那微勾的眉眼在燈光下，宛如一隻狐狸。

    廖成川走上前，問道：“沒開車？”

    “沒開。”童琦彈了彈煙灰，笑道，漫不經心，神色慵懶，風吹得她領口也是亂飛，鎖骨微露。

    他挪開視線，手摸進口袋裏，摸出一把鑰匙，滴了一聲，問她：“我送你？”

    童琦擺手：“不用，男朋友來接。”

    廖成川一頓，也笑了笑：“行。”

    轉身往黑色轎車走去。

    走了沒兩步，一輛拉博基尼刷地停在出口處，童琦看了眼那高大的背影，狠狠地轉身，哢哢哢地大步地朝一旁的蘭博基尼走去，張懷遠下了車，給她拉開車門，輕聲問：“吃飯沒？”

    “沒呢。”

    “怎麽？在餐廳裏會友竟然不吃飯？”

    “下午茶喝多了不餓。”

    童琦沒多說，鑽進車裏，張懷遠微彎腰，笑道：“那去吃飯吧？去你喜歡的那家壽司。”

    童琦挑眉，笑道：“好啊。”

    兩個人相視一笑，張懷遠繞過車頭，啟動車子，一路開了出去。

    蘭博基尼開走兩秒後，黑色的奔馳車門才開，男人鑽進車裏，啟動車子，出了停車位，離開了紅塵餐廳。

    【四隻小女孩（4）】

    【童琦：姐妹們，失敗了。】

    【蔓蔓：不是吧？他沒認出你來嗎？】

    【童琦：沒有。】

    【紫彤：他是不是瞎了狗眼啊？】

    私聊。

    【童琦：紫彤，他喜歡的是你。】

    【紫彤：什麽？我不喜歡他，他說什麽了？】

    【童琦：他給你帶了禮物，我吃了飯，送去給你啊。】

    【紫彤：……】

    張懷遠夾了生魚片放童琦的碗裏，笑道：“別光顧著玩手機，吃飯吧。”

    童琦放下手機，撐著頭，“你剛打台球去了？”

    “是啊，從下午打到現在。”張懷遠喝了一口果汁，“等下要開車，不能喝燒酒，不然我陪你喝兩杯。”

    他抬手，順了下童琦側臉的發絲，唇角含笑，專注地看她：“今天穿這樣特別好看。”

    童琦笑：“我哪天不好看？”

    “都好看。”

    童琦又笑笑，卻沒有接話，她跟張懷遠是同學，大學同學，兩個人關係一直都是同學兼好友，很穩固。

    他很花心，很風流，交女朋友不計其數，一個月可以換一個，家裏搞珠寶的，典型的富二代。

    以前是同學，一個城市常常聯係，見麵，吃飯，娛樂。

    但最近，他看她的目光開始有些變了。

    童琦之前交了也有兩三個男朋友，男人的眼神她能看得出來，她悠悠歎口氣，摸著一旁的煙盒，張懷遠笑著壓著她的手：“別，在包廂裏忍著點，你說以後你老公讓你戒煙，你戒不戒？”

    童琦抬起頭，眉眼微挑，笑道：“為什麽要戒？誰值得我這麽做？”

    她一笑起來那勾起的眼角真的讓人沉迷，張懷遠忍不住伸手想撫摸她的眼角，童琦躲開：“別這麽曖昧，我跟你什麽都不是。”

    “那以後會不會是？”

    童琦笑：“不會。”

    張懷遠縮回了手，搭在桌子上，笑得漫不經心。

    兩個人繼續聊，也開始脫離這個話題，童琦吃著刺身，吃著壽司，感覺冷透的心暖和起來了。

    她知道她傻。

    喜歡一個人十幾年，還是會被他傷到。

    那句話沒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她視線在一旁的盒子看了一眼，不知道廖成川這樣的男人會送紫彤什麽禮物呢。

    她跟紫彤十幾年的同學了，關係一直很好，她對劉紫彤，隻有羨慕，沒有妒忌。

    吃過壽司，張懷遠想約童琦去喝酒。

    童琦拒絕了，讓他送她到豐業別墅，張懷遠認識紫彤，說道，“這半夜要訴衷腸啊？”

    童琦笑：“是啊，你就快走吧。”

    他反手抓住童琦的手，說：“如果我是認真的呢？”

    童琦一頓，看著他，一秒後，她緩慢地從他的手裏抽出自己的手：“認真也不合適。”

    說完，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劉紫彤穿著睡衣還有一件開衫站在門口，手裏拎著手機，童琦走近了，笑著把盒子塞進她的懷裏，劉紫彤一轉身，把盒子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裏，說道：“我對他不感興趣，你知道的，我喜歡什麽樣的男人。”

    她怕童琦誤會。

    童琦哎了一聲，看著那可憐的沒有拆開的盒子，道：“你至少拆開看看，他是什麽心意嘛。”

    劉紫彤搖頭，卻上前抱住童琦，道：“我想起你十七歲時的樣子。”

    童琦一頓，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嗤笑：“那個傻逼的樣子？哭得像一隻被丟棄的小狗，最後還要你們把我拖起來拉走？不，我一點都不想回憶。”

    “當然不是，我隻是想到你鼓起勇氣跟他告白，他居高臨下地拒絕你，當時我們都想打他，結果你先踹了他一腳。”

    童琦又是一陣笑，這她也想起來了，那高傲的男生被踹了一腳後，臉色頓時就冷下來，但他卻沒有動手，甚至沒有出聲，就這樣威迫性地看著她，就跟剛剛她親了他一口一樣。

    他也是那樣的態度。

    他足夠的紳士，卻距她於千裏之外。

    “好了，我覺得你至少得給他發個信息，因為他畢竟是想見你。”童琦推開劉紫彤，說道。

    劉紫彤嗯了一聲：“今晚到我家睡？”

    童琦搖頭：“不，你們家人太多了，我回去了。”

    劉紫彤頭探到她身後，看了眼靠在車旁擺弄手機的張懷遠：“他最近收心了？”

    童琦順著她的視線扭頭，看了一眼，笑道：“不知道啊，你親自去問問？”

    劉紫彤撇嘴，“不去。”

    “哈哈。”

    童琦又是一笑，劉紫彤被張懷遠調戲怕了。

    “走啦。”

    她擺手。

    “拜——”

    劉紫彤仍然站在原地，看著她。

    童琦轉身回了車旁，張懷遠雲淡風輕地看了她一眼，又朝紫彤飛了一個吻，才拉開車門，童琦鑽進車裏。

    他上了駕駛位，啟動車子，倒退。

    開出小區，童琦收回看著後視鏡的視線，張懷遠對童琦道：“劉家正在給紫彤找對象，相中的第一個人，好像就是信立的廖成川——”

    “哦。”

    童琦看著窗外。

    張懷遠又笑：“我看他們挺般配的。”

    “是啊，挺般配的。”

    霓虹燈閃過童琦的臉，那張臉豔麗無雙，卻有幾許失落，門當戶對嘛，經濟學家的兒子對上劉家這種在S市盤根錯節的家族，正好，互惠互利。

    “真不打算去喝酒？”張懷遠不死心地問道。

    童琦笑著指指眼窩：“看姐的黑眼圈，昨天於欣結婚，我們鬧到很晚。”

    張懷遠哦了一聲：“我半路被一電話喊走了，家裏的事，沒鬧到洞房，你們幹了不少壞事吧？”

    童琦一笑：“那是自然的。”

    車子一路開到童琦家樓下，張懷遠悠悠歎口氣，開了車門把她迎了下來，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童琦坦蕩地往小區門走去。

    那腰身，很細，張懷遠看著她玲瓏的身材，笑了笑，回了車裏。

    童琦上樓，開了門進屋，感覺累壞了，她看著這房子，準備要換一個大點的了，好讓她父母偶爾過來住住。

    去年她的父母雙雙退休了，母親幾次提要來S市，都被她給擋了，不是不給啊，是她這裏實在沒什麽地方能落腳。

    現在S市房產漲了不少，即使是當初的統建樓，賣出去也翻了挺多倍的。

    夠換一套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