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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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念夏從季林深懷裏抬起頭來,視線對上他清冷的眼眸,才發現他神色複雜,仿佛盛滿了很多情緒。

    小姑娘張了張嘴,想要問他句怎麽了,結果出口時卻變成了,“我餓了……”

    “……”

    季林深稍頓片刻,回神後麵色泰然,他將視線偏至一處,默了半秒,跳過她上一個話題,說道,“明天早上我送你。”

    雖說這話是她前不久意識混亂的時候提出的,可現在明明她沒有遲到,如果還要他送的話……

    蘇念夏眨眨眼,眼神茫然地問,“你要開車送我去臨市嗎?”

    又很擔心,“……醫院不會有什麽事情嗎?”

    季林深聞言愣了下,他將視線移回,看了懷裏的小姑娘幾秒,才緩緩地開口,“……也可以。”

    蘇念夏更困惑了,“……也可以什麽?”

    “沒什麽。”季林深表情默然,似是認真決定了什麽,才跟她保證,“明天我送你去臨市。”

    說完,便輕輕撈起她腋下,把人穩穩地放在床上,摸了她的發頂,安頓道,“把果汁喝完,出來吃飯。”

    等溫暖的懷抱不在,蘇念夏一個人坐在床上回了回神,才後知後覺——

    季林深剛剛說的明早送她,其實話裏的意思是送她去學校東門而已。而她自顧自的曲解,將含義轉變成送她臨市。

    想通之後,蘇念夏有點兒不好意思。

    可轉念又覺得反正季林深也同意了啊,那索性就這樣好了。

    小公主越想心情越好,甚至是靈台也清明了幾分,她回憶起睡前將手機丟在了客廳的沙發裏,頓了一秒,便飛快地跑去客廳,往沙發裏一鑽,撥電話給小靜。

    接通了她就先喊,“小靜啊……”然後又壓低了聲音說,“明早我可以直接去臨市和你們碰麵嗎?”

    說完怕小靜沒理解她的意思,又飛快地補充了一句,“不是不去哦,隻是不坐社裏準備的車,我自己去可以嗎?”

    電話那端靜了幾秒,小靜大概是消化了她這沒頭沒尾的問句,頓了頓,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然後又笑嘻嘻地問,“你那個青梅竹馬的哥哥要送你呀?”

    還沒等蘇念夏說是,小靜又語氣曖昧地說,“……就知道是你男朋友啦。”

    蘇念夏下意識想要解釋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樣啦。

    可好巧不巧,季林深就在這個時候從廚房裏出來,視線對上心虛的她。

    所以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她生生改成,“不……不和你說啦!”

    匆忙結束了通話。

    季林深已經行至身邊,他將手裏洗好的一盤水果遞給蘇念夏,自然地坐在她身邊,瞥了一眼小姑娘幾乎通紅的臉色,關切地詢問,“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覺得不好意思而已。

    蘇念夏搖搖頭,挑了最大的一隻草莓咬了口,甜味入口散了,她才不緊不慢地說,“你明天真的會送我去臨市啊?”

    “有什麽問題?”

    “沒……沒有。”

    “嗯。”

    “那你會留下陪我一天嗎?”

    “……嗯?”

    蘇念夏手指緊捏著那顆小草莓,結結巴巴地解釋,“就是說,你送我去臨市了,還會等我一起回來嗎?”

    這倒是個問題。

    季林深垂眸默了幾秒,複又抬眉,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問,“你希望我等你嗎?”

    當然!

    蘇念夏聲音小小,“如,如果可以的話……”剩下半句更是輕不可聞,“……希望你能留下等我。”

    “好。”

    “……哎?!”

    “我等你。”

    蘇念夏想不起來他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溫柔的,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那顆被她咬了一口的小草莓,已經毫無頭緒地遞至他唇邊。

    然後她眼神呆呆,鬼使神差地問,“吃草莓嗎?”

    季林深身形一頓,眼神略帶複雜地看著她,似乎在猶豫,該怎麽下口。

    還是蘇念夏先反應過來,她手指輕微一抖,隨即慌慌張張地開口,“我……我拿顆新的給你哈!”

    “……不用了。”

    話音剛落,季林深就麵色沉穩的捉住她的手腕,向上滑至她柔軟的指骨,輕輕握緊,帶向自己的唇邊。

    然後張口,含住那顆從未想過自己有天會被分享的草莓。

    尤其還是以這種方式——

    溫柔,極具誘.惑。

    蘇念夏瞪圓了眼睛看著這一切。

    最後視線落至季林深微滾的喉結,看他輕輕吞咽,複又薄唇輕啟。

    得出結論,“很甜。”

    蘇念夏腦子哄得一聲,炸開了。

    最後還是她先承受不住這樣奇怪的氣氛,先一步跑開了。

    第二天一早。

    有季林深作陪,蘇念夏自然不用擔心會遲到這種事情。

    早上還不到九點鍾,蘇念夏已經安然坐在了季林深車裏的副駕,她一邊擺弄著自己最新得到的糖果,一邊漫不經心的和他搭話,“聽說臨市有很多特色的小吃呢,我們這次去了多買一些回來吧?”

    季林深容色淡漠,“嗯。”

    “寄回A市給我爸媽!”

    “嗯。”

    “還有阿遠舅舅,再多買一些也寄給他吧!”

    “……”

    沒有得到預想中的回答,蘇念夏默了半秒,疑惑道,“你怎麽不嗯啦?”

    “他不在國內。”季林深偏頭看她一眼,很負責任地補充,“居無定所。”

    “……”這倒也是。

    每次提起顧時遠,蘇念夏都忍不住困惑,問季林深,“你說阿遠舅舅他,為什麽現在都不肯結婚啊?”

    四十好幾的人了,也就是仗著衣食無憂,整天的環遊世界。

    季林深靠上椅背,趁著堵車的間隙遞給蘇念夏一瓶水,安頓她喝水,才又回答她上一個問題,“……大概是沒有遇上更喜歡的人吧。”

    更喜歡的人?

    蘇念夏把水接過,頓了一下,側過身子望著他,重複自己頭一次聽到的信息,“更喜歡的人?你是說……”小公主恍然大悟,“舅舅他有喜歡的人啊?”

    當然會有。

    季林深笑容很淺,誠懇地回她,“有。”

    “是誰啊?”

    就是你那個漂亮的媽媽,許臨安啊。

    但季林深動作輕緩地搖頭,回她,“是誰都不重要了。”

    因為小舟終已逝,江海早已寄餘生。

    顧時遠沒了等待的理由,也沒了守候的借口,而他所剩無幾的,不過是他從年少起就存在的執念罷了。

    許臨安現在過的幸福,連著他的那份一起。

    蘇念夏靜靜等他給出答案,結果隻得到個“是誰都不重要了”。

    小姑娘扁扁嘴,突然就不是那麽讚同他的觀點,“為什麽不重要啊?”

    季林深沒聽清,“……什麽?”

    “喜歡的人一直都很重要啊……”蘇念夏聲音降低,“不論過了多久都重要。”

    車子陷入擁堵的時間有些長,季林深沉默著掛上空檔,沒仔細聽她剛剛說的話,卻還是抽出空隙,耐心回她,“嗯。”

    結果聽著像是敷衍。

    蘇念夏不知怎麽的,一瞬間就認真起來,她湊過去扯著他的胳膊,看他困惑地轉過頭來,就認真喊他的名字,“季林深……”

    他困惑又增,“怎麽了?”

    蘇念夏看著他的眼神濕潤,有真摯的質感,和溫潤的柔情,她問他,“你會覺得時間久了,喜歡就沒那麽重要嗎?”

    “……嗯?”

    “不會不重要啊。”小姑娘神色肯定,“那可是喜歡的人啊。”

    蘇念夏柔軟的雙手摟緊他,明明此時應該最緊張,可她開口時,卻發現原本該支離破碎的念頭,竟愈漸清晰幾分,她複又喊他,“季林深……”

    “嗯。”

    “你覺得我對你重要嗎?”

    “……”季林深稍頓片刻,“……為什麽這麽問?”

    小姑娘跳過他的問題,自顧自的說,“你對我就很重要啊。”

    然後與他清冷的眼眸對視,她聲音呢呢喃喃,“是因為我喜歡你啊。”

    氣氛突然安靜。

    她又認真重複,“一直都很喜歡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