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識琴急急地向江雪奔去，因匆忙摔了一跤，又仿佛不知道痛似的爬起，聲響打斷了江雪飄遠的思緒。

    江雪蹙了蹙眉，伸手扶住識琴，幫她理理淩亂的發髻，問道：“怎麽了？”

    女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下，雙手緊緊攥住江雪的衣擺，半晌說不出一句話，火熱的淚卻不停自她麵上滑落，麵上泛起蒼白之色。

    江雪察覺不對，握住識琴的手，柔聲道：“不著急，慢慢講。”

    小君姐姐她……”識琴突然開口，說了一半卻又哽咽了回去，硬生生堵在嗓間。

    麵前人猛的一懾。

    小君……

    自己有多久沒見過她了？

    江雪突然心悸，加重了握住識琴雙手的力道，火急火燎地問：“小君……小君怎麽了？你說話啊。”

    識琴逼住自己不斷湧出眼眶的淚，指尖透白，咬了咬牙。

    小君姐姐的屍體被將軍在南暮郡主宮旁一井中找到，被找到的時候，姐姐屍體……已浮腫變樣，想是……”

    她哽咽住。

    想是死去已有些時日了……”

    一番語罷，江雪隻覺奇怪地站不穩，恍恍惚惚中被人扶住。

    不可能。”她突然嗤笑，甩開識琴緊扶住她的手。

    你騙我，你絕對是騙我的。”

    她笑著步步後退，淬不及防被後麵的青石絆倒，整個人便無力地倒在地上。

    我就小君一個人了啊，為什麽還不能放過她？！！”她緊緊咬住已沁血的下唇，淚應勢滾落。

    識琴上前再次攥住江雪冰涼的指尖，一言不發。

    她搖搖欲墜地站起，道：“帶我去看。”

    小姐……姐姐屍體……麵目全非……”

    我說帶我去！”江雪猛地甩開識琴的雙手，將識琴推倒在地，顧自跌跌撞撞前行，有如一具失了魂魄的身體，意識漸漸模糊。

    識琴咬咬牙，從地上站起，向那幾近崩潰的人追去。

    二人追到井邊，令澈正欲掀開遮住小君屍體的白布，見江雪來了，眸間閃過一絲詫異，又放下右手。

    我說過，不能讓她看見。”令澈淡淡開口，目光緩緩流轉，轉而到了識琴身上。

    識琴低下頭，逃避令澈審視的目光。

    你別怪她，是我自己來的。”江雪跪倒在地，伸手向小君的屍體探去。

    令澈眯了眯眼，伸出手禁錮住江雪。

    你回去。”

    江雪詫異地回頭，見令澈並無半分退讓的意思。

    她以為此時如果她不走，會讓令澈對她失去興趣。

    比起小君……令澈也許更重要。

    她忍住痛，直直地站起，令澈也隨之站起，直勾勾地看著她。

    果然變了，為了自己的寵愛，連小君都可以放棄麽？

    令澈眸色一沉，驀然感到有人環住了自己的腰，低頭一看，正是江雪。

    澈，我好怕。”

    令澈蹙了蹙眉，一反往常，用力將江雪雙手解開，無奈她環的太緊，竟沒起半分用處。

    令澈愈發厭惡這個曾經他承諾用生命去愛的女人，自從慕染和江雪進府，二人就仿佛交換了性格，曾經的江雪正如現在的慕染，而現在的江雪卻驀然變成了曾經的慕染，甚至城府更深些。

    但這想法很快被他否定，他堅信江雪就是江雪，不會變。

    沒事了，莫怕。”他輕輕拍了拍江雪的背脊，向昏暗的宮道瞥了一眼，無意間瞄見兩個人影。

    他眯了眯眼，才看清那二人。

    慕染，和珠兒。

    慕染聞聲趕過來，沒看到小君，卻不能再巧地撞上了這一幕。

    令澈淡淡的眸光就此般與她的目光交錯在一起，而且並沒有要錯開的意思。

    珠兒，看來沒事了，我們回去吧。”慕染驀然感到一陣心慌，忙去探珠兒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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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珠兒餘光瞥見緊抱的二人，心領意會。

    令澈見二人漸行漸遠，心裏隱隱地不舒服。

    她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該死！

    轉眼間，江雪被令澈推開，到了識琴身邊。

    你們回宮。”令澈扔下一聲，便速速向那抹遠去的身影追去。

    慕染並沒有走快，不過片刻，身後傳來了男子的腳步聲，她一驚，倏地加快腳步，卻還是被令澈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慕染纖白的玉臂被猛地一拉，摔在牆上。

    她吃痛地叫了一聲，隨後一股令澈特有的清冷氣息環繞住了她。

    你下去。”令澈如冰窖般的語氣落在珠兒耳邊，珠兒看了看二人，硬著頭皮退下。

    她柳眉輕蹙，又想逃，卻被男子欺身壓住，二人距離不過咫尺。

    令澈隻覺怒火上竄，咬牙切齒地質問慕染，“你剛才竟沒有絲毫反應，嗯？”

    慕染被壓地喘不過氣來，聞得令澈此番話語，卻嗤笑了出來。

    你希望我有什麽反應？大哭大鬧？你會理我嗎？亦或是裝作什麽都沒看見？若是後者，我可以做到。”

    令澈幽深的眸底升起滔天怒火，猛地伸出右手緊扣住慕染的腕，左手緊緊鉗製住女子的下巴，不容拒絕地咬了上去，幾乎是懲罰性的吻，暴風驟雨般掠奪著慕染唇中每一絲香氣，直抵她咽喉。

    掠奪之後，令澈倏地放開了慕染，慕染無力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眼眶中溢出了不明來處的淚珠。

    你為什麽總是這樣。”她掙紮著站起。

    不愛我，又一次一次地要我。”女子的眸中閃爍著無邊的倔強，使得令澈的心猛地顫了顫。

    江雪曾經有的，她如今居然都有了，哪怕是這她不曾有的，她都有了，而江雪卻在不停失去，失去她的曾經，她的現在。

    令澈隻覺一陣煩躁，索性選擇了蒙蔽。

    女子的下巴又被鉗起，強迫著與令澈對視。

    女人，你聽著，我對你，隻是占有。”

    他拂袖而去，丟下了失魂落魄的慕染，小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打在慕染睫上，隨之一同顫抖。

    一把傘驀然擋在了慕染的上方，慕染迷茫地抬頭，在看清來人後還是不免失落。

    郡主。”珠兒淺淺蹲下，用手帕拭去殘留在慕染額上的滴滴雨珠，頓了頓。

    回宮去吧，不要著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