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徒然一驚，有些尷尬地從竹林邊探出頭來，膽怯的看了看貌似有點生氣的令澈。

    看清來人後，令澈冷眸泛起一絲柔情，暗暗鬆了口氣，這幾日確實有點草木皆兵了。

    女子輕咳一聲，揉著衣角，委屈地走了出來，一身錦繡綾羅，珠玉流蘇太過華麗，反而像是在掩蓋什麽，令澈眼前突然浮現出慕染清素的身影，不同於江雪，她總從素淡，綰起秀氣的發髻，慕染不愛加浮華的裝飾，竟也比任何人都要清麗許多。

    該死……”令澈暗罵了聲，自己居然對著江雪突然想起來那個人，腦中浮現昨晚，竟有些愧疚。

    自己一遍一遍的傷害她又一遍一遍的要她，隻要在她麵前便完全失去了自控力。

    雪兒，你怎麽來了。”令澈注視著江雪，眉目間夾雜著喬裝的柔情。

    我就不能來嗎？”江雪故作生氣的看了看令澈緊皺的眉心，掩麵而笑，緩緩靠近渾身冷意的令澈，挽住令澈的右手。

    父親大人問我們怎麽還不弄個孩子給他玩兒。”江雪並無玩笑之意地搖了搖令澈，偎依在令澈身上。

    令澈倒吸了口冷氣，視線移到江雪麵上。

    確實……自娶了江雪入門，自己便沒碰她半分……一個姑娘，經不起冷落，特別是夫君的冷落。

    那麽慕染呢？

    如果碰了江雪，注定自己就是負了兩個人，但是就是控製不住！眼前隻要浮現慕染清素不失淒美的麵容，就會不可控製地將她吃幹抹淨……

    令澈眸色複雜，抬手將江雪一撮垂下的青絲順著耳廓別在耳後，“雪兒，我不能不告訴你，我碰染兒很多次了……我……”

    我知道。”江雪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仰起臉對著令澈笑笑，滿目柔光。

    我理解你。”

    令澈突然明白了當年自己為什麽會為江雪沉淪，一直以為她變了，其實她一直沒有變，即使是在這方麵，她依舊寬容，依舊落落大方。

    慕染藏在宮門邊，偷看著一切。

    果然……他和她才是最般配的……即使是在昨晚發生的一切，昨晚令澈所有的溫柔，本應屬於江雪，而自己也許就隻是一個替身。

    慕染自嘲地笑笑，抽身將走，卻不小心踩到了足邊的枯枝，弄出了並不小的聲響。

    江雪和令澈二人都一驚，朝著慕染方向看去。

    慕染受到二人目光的灼燒，隻覺得他們更加般配了。

    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慕染轉身就跑，不論之前多愛，她此刻隻想離令澈遠一點！越遠越好！慕染一路狂奔，出了府，身下傳來的疼痛還在警告著她令澈對於她的重要性，一陣一陣直達心底令澈無可替代的位置！

    一滴冰涼的淚垂落在慕染的衣角，並不重，卻讓慕染停止了狂奔。她不可置信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打濕的衣角。

    原來，我還會流淚啊……還會為了令澈流淚啊……哈哈哈。

    她幾乎要瘋掉了，抬頭看了看烏雲遍布的天角。

    不論是剛進府還是剛才，令澈沒有一刻不是先和江雪卿卿我我，剜了慕染的心，然後又擁她入懷，在她耳畔甜言蜜語，給她糖吃。

    然後呢！？一切就都成了過去就過去了嗎？不可能的！一切的一切她都記得！即使你不愛我，你也不能這樣傷害我！我的感受就那麽沒有意義那麽不重要嗎？！我不是工具！

    哈哈哈……”慕染血紅的雙眸平視著腦海中讓自己幾近癲狂的令澈。

    這一次……我不會再淪為你發泄的工具……我要學會拒絕……

    慕染失魂落魄地在帝都道上遊蕩，黑雲翻滾給慕染來了一場雨，也澆醒了慕染煩亂的大腦，她伸手接了雨水，甜美地笑了笑。

    令澈，我要離開你了，保重。

    給我找！”令澈憤怒地指揮著瑟瑟發抖的手下，得到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稟告將軍，沒有找到郡主的人。”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了地下，十分狼狽。

    為什麽感覺自己快死了……當年江雪的父親否認江雪與自己的婚姻時，自己也隻是心痛了一下而已，為何慕染失蹤後，心是很痛的，一陣一陣的抽痛，痛的快死了。

    自己與江雪相擁的一刻，她一定很絕望，很傷心吧。

    令澈強撐著站了起來，大雨滂沱，仿佛在告訴令澈，慕染背負了多大的痛苦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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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歡上她了。”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令澈應聲望去，瞥見了慕哲立在黑暗中的身影。

    嗬……那我正好不必多此一舉，說吧，你要她還是江雪。”

    令澈呆滯著看著慕哲運籌帷幄一般探尋的目光，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無力。慕染……嗎？他很想見到她，但是，這是愛嗎？江雪嗎？……

    令澈的喉結上下動了動，哽咽著開口，“我不知道，現在別讓我做選擇……”

    慕哲歎了口氣，望望停雨的天。

    染兒很愛你，這點你我都清楚，隻是……你還沒有這個資格抓住她的心，你連自己的心都抓不住。”說完，慕哲又嘲諷地斜睨了一眼失魂落魄的令澈，拂袖離去。

    令澈垂眸。

    是……連自己的心都抓不住，什麽時候才能直視自己的感情，他自己也不清楚，在戰場上，他沒有敵人，在情場上，他就是個白癡。

    將軍，還是沒有找到郡主。”士兵的話打斷了令澈的思緒。

    令澈眸色黯了黯，轉身。

    罷了，放她走吧。”

    說這句話時令澈心徒然一陣抽痛，隻有意識逼迫著他保持清醒，真的快死了。

    他狠狠心，像宮內走去，掠過了搜尋慕染的士兵，掠過江雪，掠過江意，掠過葉翰。

    所有的恩怨，都是緣自自己的欺騙，慕染她隻是無辜牽扯進來的而已，那麽，就自己放下吧，放慕染離開，也許是很好的選擇，讓她離開自己，也避免了傷痛。

    澈……”江雪擔憂地拉住令澈的手，眸間的擔憂一覽無餘。

    令澈僵硬地頓了頓，爾後徒然將自己的手從江雪的臂中抽了出來。

    澈，你……”江雪不可置信地望著令澈離去的背影。

    江意不忍地上去，對江雪扯出一抹笑，“長姐，你放棄吧，將軍是真的愛上郡主了。”

    江雪眸光緩緩流轉，落在江意身上，玉手微抬，突然推開了江意，顫抖著指著她，道：“吃裏扒外的東西，我告訴你，我不可能放棄的，澈他是愛我的！慕染真是高啊，平時還看不出來她那麽有心機，居然玩兒失蹤。”

    江雪突然哽咽了一下，眸間幹幹的，紅到不可思議。

    令澈，他是我的，也隻能是我的！我一定會讓他重新愛上我，你們等著看！”

    江雪轉身離去，不忘從鼻尖傳出一記冷哼。

    江雪一番話語讓江意突然心驚，竟嚇地後退一步，目送江雪傲然冷冽地離去。

    這次……怕是不得安寧了……”江意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