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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卿語的頭渾渾噩噩的,意識時而清明時而混沌,當她略有知覺的時候隻感覺一陣陣的寒風與冷意,那風刮得那麽急那麽大,仿佛要將人吹走似的,她掀了掀沉重的眼皮,隱隱窺見一絲光亮,不是刺目的空白,而是光影,她恢複知覺了,她能動了!
猛得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都是熟悉的親人,爹爹,六哥,夜哥哥,墨玉,青檀,北宮澈,阿芸還有離她最近的阿離,隻是他們的臉為什麽都如此焦慮,看著她卻不敢上前。
“爹爹……”她想走過去,卻敏銳的感覺到了喉間的一絲寒氣,皺眉,又被劫持了,最近怎麽那麽倒黴!
放眼四周,這個地方很熟悉,虛懷山!端木擎蒼果然引爹爹他們到了這裏,所以她夢裏聽到的聲音都是真的?
“冷冥,你已走投無路,若然現在能放了小女,我便留你一具全屍!”淩逸軒看著女兒站在高高的懸崖峭壁前,一顆心被揪得緊緊得。
他無所謂的笑笑,笑聲從麵具裏傳來陰森刺耳,“如果死前還有美人相伴,又有何懼?”
果然不是冷冥,淩卿語微微勾唇,如此更加篤定她聽到的話語,抬眸對上仲孫離默焦慮自責的雙眸,突然有一種黯然。
阿離,如果明日當卿陽郡的名字傳遍六國,你還會這般對我麽?若你不改初衷,我又該如何麵對你?
誰會相信她的言辭,誰能想到端木擎蒼的一廂情願,她曾飛鴿傳書給端木擎蒼的那個允字好像天河星海把她跟阿離隔在兩個彼端,莫名的一滴晶瑩滑下麵頰。
“卿卿……”離她最近的仲孫離默看得分明,她從來不是個軟弱的人,即便當日他們初見,他的匕首劃過她的發髻也不曾看到她眨巴一下眼睛,而如今竟然落淚,怎能不讓他又驚又痛?
是他沒保護好她,是他計劃有疏漏,是他讓她受到了委屈!這樣的內疚自責,讓他的周身都凝結出一股殺意,想要將眼前的人斬成寸寸段!他在等,等一個時機……
此時除了山風獵獵作響,整個虛懷山都靜的可怕,所有人的眼睛都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站在崖邊的兩個人。
“冷冥”不過微微後退小半步,腳下石子便被踢落那虛空崖下,發出嘩啦啦的聲響,不大卻敲擊著每個人的神經,足以見得離那高千仞的山崖多麽的近,隻要一個後仰,他就可以拽著淩卿語一起葬身崖底摔成肉泥。
突然林子裏一陣騷動,似乎有什麽要從樹叢中跳出來,“冷冥”本能的在一瞬間微微分散了注意力。
就趁現在!仲孫離默抓住了這個空隙,一枚銀針準確的打在那人的手上,挾持淩卿語的劍脫手而出,他踉蹌後退半步眼看著就要踏空墜崖,他驀然想起冷軍師的交代,一定要淩卿語死!
“冷冥”奮力一抓,拽住了她的腳順勢就要一起葬身崖腹。
這個變故太快,饒是離的最近的仲孫離默都有點措手不及,大手搶過卻隻有一片空虛,隻來得及看見那雙澄亮的眼睛在山崖後一閃而過的驚慌。
仲孫離默沒有絲毫猶豫,正準備縱身跳崖之際,突得一道人影若驚鴻從虛空崖後方騰空而起,一手提著“冷冥”,一手抱著淩卿語。
他宛若地獄中放出的煞神,唇邊抿著一絲冷笑,眸底盡是冷酷寡絕的寒氣。
把“冷冥”隨意的丟在崖邊,空出一隻手抽出一把熠熠生輝的一柄龍吟劍,猝然間一道寒芒如閃電般掣飛,炫目的熒光縈裹著風雷之勢,有若奔雷狂嘯,往崖邊的“冷冥”掃去!
知情的人鬆了口氣,不知情的人差點驚聲尖叫,不過那聲音不過就是到喉嚨口便又是一呆,隻見那個“冷冥”竟被一劍腰斬,上半身掛在崖邊,眼睜睜看著下半身被斬斷墜入崖底,而求生的本能讓他的雙手胡亂在崖邊抓著什麽,不至於讓這一半也掉下去。
同時那個從崖下竄起的男人已經抱著淩卿語安安穩穩的落地,男人的眼光陰狠的盯著他,唇邊的笑殘酷至極。
“冷冥”從他的笑中感覺到了他的意圖,他不要他死,他要他生不如死!要讓他體會極致的痛苦,讓他清清楚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血,腸子,胃,心肝脾肺從他身體裏緩緩流出墜入懸崖的那種無能為力與極致恐懼,不,不,他不要!他寧願死!
雙手胡亂的不停擺動,他要跳崖,他寧可摔成肉泥!
“噗”“噗”兩聲輕響,兩根樹枝將他的手定在地上,少年陰鷙的眸子微眯,想死?沒那麽簡單!
“嘔……”青檀跟靳芸都忍不住想要吐出來,這真是太血腥,太殘忍,也太惡心了!
靳芸看著那個男人,明明清俊的五官異常秀氣,頎長的身軀滿滿的斯文儒雅之氣,就像最溫馴良善的書香子弟,怎麽會有如此恐怖的身手還有這麽狠絕的做法!
而仲孫離默全然沒有別人的好奇,看到淩卿語靠在別人懷中,隻有滿滿的醋酸味,疾步上前想要接過淩卿語再道聲謝,結果他連淩卿語的衣角都沒碰到就先挨了一劍!好快好厲的劍法,他勉強駕住,若不是自己因禍得福功力大增,若按照以前的水準,隻怕也要躺在地上了。
少年眼神微一怔楞,似乎也錯愕竟有人能接住他的劍,不過也隻是一瞬,嘴角一勾,寶劍欲待再起,敵不過懷中的人輕輕一聲呢喃,“二哥,住手,別傷他……”
淩祺煜淡淡瞥了一眼仲孫離默,唇微抿,寶劍入鞘,抱著淩卿語走到淩逸軒的麵前,眉頭皺成川字型,惡狠狠的瞪著淩祺辰,平時吊兒郎當,耀武揚威的淩祺辰竟嚇的當場下蹲抱頭求饒,“二哥,我錯了,我沒照看好小妹,我錯了……”
淩逸軒的臉微微有些發青,恨不能提起自己小六子的耳朵,問問他到底誰是他爹!
不過他也不敢捋老二的逆鱗就是了,怕?當然不是,怎麽可能有老子怕兒子呢,不過就是讓著他而已。
咳嗽幾聲,揣著慈父的威嚴,伸出手想搭搭兒子的肩膀,說聲,“老二,幸虧你來了!”
卻不想某個不孝子直接嫌棄的避開,連片衣角都不給!想要接過女兒,也被兒子那淡得不能再淡得眼風掃得不由訕訕收了手。
青檀墨玉也隻能遠遠的跟著,隻有慕容夜能上前,為淩卿語整脈,“二哥請放心,卿卿就是太過虛弱,這兩日中了術法,粒米未進方才如此,隻要好好調養,不出五日即可恢複如常!”
淩祺煜微皺的眉略緩,看向懷中小妹,幾不可聞的歎息一聲,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他呢?”
細聲細氣的聲音,好像一個大姑娘,北宮澈差點沒繃住,怎麽會有一個大老爺們說話跟女人似的。但一句話說的沒頭沒腦,哪個他?
但是淩祺辰知道,忙指了指仲孫離默,然後再抱頭蹲好,二哥太恐怖,能有一個墊背是一個!
於是淩祺煜的眼風便第二次掃上了仲孫離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