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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被催眠

    秦寶，你忘了嗎？

    她忘了什麽？

    她什麽都沒忘啊！

    秦寶怔怔地看著顧情笙，眼底一片茫然。

    明明是在看顧情笙，她卻覺得自己的視線毫無焦距，她好像在透過他，望進掩藏在她心底的謎團。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叫……你叫什麽？”

    “我叫阿笙。”

    “阿笙，你還會再回來嗎？”

    “……會，我一定會回來找你，帶你離開這裏。”

    “再見，阿笙。”

    “……等我，你一定要等著我！”

    “我會一直等著你，等你帶我離開這裏。”

    阿笙，阿笙，阿笙……

    我一直在等你，但是你卻沒有來……

    “阿，阿笙……”秦寶猛地回過神，情不自禁地念起一個名字。

    剛才她腦海中閃過一幕幕陌生卻又熟悉的場景，她迫不及待去回想，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她的聲音實在太低，顧情笙並沒有聽清楚。

    但僅僅是一個熟悉的音調，仍舊讓他心中一動，他突然問：“你剛剛在說什麽？”

    秦寶抬起頭，臉上盡是迷茫之色，“我剛剛說了什麽，咦，我怎麽忘了？”

    “秦寶，難道你年紀輕輕就患上老年癡呆症了嗎？來，吃一塊腦花補補身體，我聽說這種病要提前預防。”唯一動作殷勤地夾了一塊烤腦花放進秦寶的碟子裏。

    經過唯一的插科打諢，秦寶暫時將腦子裏紛雜的思緒拋開，專心吃起了腦花。

    還真別說，味道很讚。

    秦寶邊吃邊說：“唯一啊，怪不得你這麽聰明，你肯定是吃腦花長大的吧？”

    唯一鄙夷地看著她，一副“你沒見過世麵“的傲嬌樣：“我的聰明是天生的，不需要補。倒是你啊，年紀輕輕就沒有記性，你得多補補！”

    “嘖嘖嘖，不知道是誰，連自己姓誰都忘了呢？”

    當初在機場，唯一逮著秦寶喊“媽咪”，不就是忘了自己姓什麽嗎？

    秦寶的話讓唯一紅了臉，他嘟著嘴，輕輕哼了一聲，不再跟秦寶抬杠。

    別看他最近老愛跟秦寶做對，實際上，他還是很尊重秦寶的。

    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從秦寶打了他屁股之後，他對秦寶的感情就變了。

    有時候他甚至會幻想，如果秦寶真的是他媽媽該有多好啊！

    他夢想中媽媽的樣子，跟秦寶一模一樣。

    媽媽會為了他的失蹤而擔心，會為了他做錯事而生氣，會為了他的調皮而哭笑不得，會忍不住對他心軟……

    隻要一分開，媽媽就會想念他，擔心他，恨不得每時每刻都看到他。

    其實，他知道秦寶和杜流雲有舊怨，正因為知道，他才更喜歡秦寶。

    麵對他這個仇人的兒子，以秦寶這種有仇必報的性格，她能對他和顏悅色就謝天謝地了，但她對他的所作所為，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如果，她是媽媽就好了。

    唯一鼻子一酸，他趕緊低下頭，不想讓秦寶看見他紅紅的眼眶。

    “唯一，你怎麽吃那麽點點就不吃了？趕緊吃飯不許挑食聽到沒有？”見唯一突然低頭不吃飯，秦寶以為她剛剛說的話讓唯一不開心，趕緊轉移了話題。

    哎，毒舌的小屁孩竟然有一顆玻璃心，動不動就掉眼淚嚇人，秦寶覺得心好累。

    “嗯，我知道啦！”唯一低聲回了一句，聲音有點悶悶的。

    唯一裝得很好，秦寶並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而顧情笙此時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也沒注意到唯一，這讓唯一鬆了口氣。

    他可不想讓秦寶看到自己軟弱的樣子，他不想讓她瞧不起他，更不想讓她……為他擔心。

    因為剛才的事，整個用餐過程的氣氛都非常詭異。

    秦寶歸心似箭，她恨不得現在就回到家裏，解開心中的疑惑。

    她下意識地拒絕去想顧情笙所提到的那個問題，他問她：“你真的忘了嗎？”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忘了什麽重要的事！

    換做以前，要是誰敢質疑她的記性，她早就諷刺回去了。

    但是這一次，她想到自己最近這幾天的反常行為，破天荒地沉默下來。

    “顧情笙，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吃完飯準備離開的時候，秦寶鼓起勇氣說出心中的疑惑。

    如果不是曾經見過麵，甚至熟識，顧情笙又怎會問出那樣一個問題？

    顧情笙控製著輪椅，往房車滑去。

    盡管身體殘疾，但他一舉一動都能體現出良好的教養和高貴的氣質，讓人印象深刻。

    對於這樣一個人物，秦寶怎麽可能會忘記？

    顧情笙回過頭看著她，春風如笑。

    他說：“秦寶，這個問題其實應該問你自己。如果你認為我們見過麵，那就是見過。如果你不記得，那就是沒有見過。”

    “以前怎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和將來。”

    看出秦寶的狀態並不好，顧情笙並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委婉地告訴她，他們曾經確實見過麵。

    但是，她不再記得他。

    即使她不再記得他，他也並不在意。

    曾經怎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和將來。

    “過去真的不重要嗎？”看著一派淡定的顧情笙，秦寶低聲自語。

    不知道為什麽，她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如果無法記起她曾遺忘掉的曾經，她會後悔終生。

    帶著犯困的唯一回到家中，將唯一安置好後，秦寶來到書房，和遠在國外的白雪接通視頻電話。

    “秦寶，你最近還好嗎？”剛剛接通視頻，就見白雪穿著一身白大褂，在實驗室裏走來走去。

    秦寶點了點頭，笑著說：“我很好，你呢白雪，準備什麽時候回國？”

    白雪和楊遠山是她昔日的夥伴，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超越了友情和親情，是真正的一起經曆過生死的戰友。

    看到白雪，秦寶不免問起楊遠山的身體情況：“遠山怎麽樣了，最近有所好轉嗎？”

    聽到這個問題，白雪將臉上的大口罩扯下來，臉上帶著點淡淡的笑容。

    雖然她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但還是被秦寶發現了。

    這讓秦寶有些興奮，以白雪的性格，能讓她露出笑容的事並不多。

    這是不是證明，遠山的身體已經有了起色？

    果然，接下來她就聽到白雪興致勃勃地說起楊遠山的情況：“遠山的身體差不多已經恢複正常了，我敢說，現在的他跟以前差別不大。當然，差別肯定還是會有，畢竟他當時傷得很重！”

    聽到白雪一本正經的解釋，隔了五年，秦寶還是有點不習慣。

    畢竟，當年的白雪可是神經病一樣的存在，她嘴裏冒出的都是讓人聽不懂的專業術語，這個問題讓大家吐槽好多年，白雪一直死不悔改。

    直到五年前，直到那件事發生以後，白雪像是突然開竅了一樣，變得正常起來。

    見到正常的白雪，秦寶卻有點想念以前那個腦回路不同常人的白雪。

    “白雪，你真厲害！”秦寶毫不吝嗇她的讚美。

    誰知白雪聽了她的讚揚，臉上的表情卻變了。

    她的臉色突然一冷，視線也從秦寶身上挪開，看向其他地方。

    “你不用安慰我，要是我真的有你說的那麽厲害，就不會直到現在還沒辦法讓遠山醒過來，更不會連……”說到這裏，白雪突然頓住，並沒有繼續往下說。

    秦寶知道白雪對自己的要求很苛刻，她沒辦法改變白雪的思想觀念，隻好勸道：“我說的都是真心話，這幾年你一心一意照顧遠山，替他治療，將他從死神的手裏搶救回來。遠山的事並不怪你，你已經盡力了！”

    “不！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白雪突然激動地叫了起來，她在實驗室裏走來走去，目光四處亂晃卻一直不敢看秦寶。

    她好像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當中，不斷的自我唾棄：“秦寶，你不知道，你什麽都不知道！都是我的錯，你應該怪我，你應該怪我的，你為什麽不怪我？”

    又是這樣！

    看著即將陷入暴走情緒的白雪，秦寶皺起眉頭。

    自從楊遠山重傷以後，白雪因能力不夠，沒能將他治好，從此陷入深深的自責。

    這些年，為了給楊遠山治病，白雪投入了巨大的精力和心血，卻隻能治好他身體上的創傷，無法將他從植物人的狀態中喚醒。

    白雪認為，這一切都是她的錯，是她學藝不精，所以造成了今天的局麵。

    每當看到秦寶，她都會陷入這種情緒當中無法自拔。

    所以，如果沒有極為重要的事，秦寶一般不會找她。除非，楊遠山醒過來。

    讓秦寶感到奇怪的是，白雪隻有見到她才會產生這種情緒上的變化，仿佛對她充滿了愧疚。

    也許是因為楊遠山跟秦寶的感情最好吧，所以白雪下意識的不敢麵對秦寶。

    “白雪，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為了讓白雪脫離現在這種狀態，秦寶趕緊轉移了話題，問起了正事。

    “用你專業的眼光來看，我有沒有可能……曾經被人催眠？”

    “哐當”一聲，白雪突然撞倒了一排貨架，上麵裝滿了液體的容器應聲而落，那些都是白雪平時的勞動成果，丟了一點點都會讓她心痛。

    然而此時白雪已經顧不得心痛，她猛地撲到電腦屏幕前，急急問道：“秦寶，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看著白雪大驚失色的臉，秦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她抿了抿嘴唇，突然覺得喉嚨有些幹澀。

    “我懷疑，我曾經被人催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