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陳家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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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宗大陸,順康(國號)二十一年,七月十五,鬼節,我失語的第三天,也就是陳太傅一家遇難的日子。

    似乎一切已成定局,我也無能為力了,呆傻的坐在院中,任烈日暴曬,不允許小婢女靠近我,我知道我的眉頭一定是緊皺的,不自覺的抬起左手,食指慢慢的舒了舒。

    還有七皇子,他應該能救陳太傅一家,七皇子……不對,父親有可能殺人滅口,七皇子有危險!想到這裏,我張著口急的唔唔了幾聲。

    婢女珍珠忙跑到我身邊,我抓著她,讓她在房裏假扮我,而我偷偷出府了。

    陳太傅的家在哪裏啊?到底在哪裏啊?我已經找的口幹舌燥了!

    太陽眼看著就要落山了,不行,我一定要去告訴七皇子,讓他離開!街上一家家的店鋪早早的開始閉門了,今天是鬼節,晚上這街道百鬼夜行,陽間的人要給陰人讓路。

    怎麽辦?怎麽辦?我又說不出話!急的滿頭大汗,突然心間幾句話語飄過來,默默念了一遍,“蕩蕩遊魂,通我神明,引!”似乎眼前出現一股氣息,引著我前行,我看不到,但是能感覺到,心中的意識一直在說著,“去尋陳長有!太傅陳長有!……”

    走了有一會,夜大黑下來,白天還烈日當空,夜晚卻陰沉起來,空氣中飄著濕潤的氣息,似乎隨時都有可能下雨,暗黑的街道,悄無聲息,我也有些怕起來,終於,在一處偌大的府邸門前,我停下腳步,那門兩側還掛著兩個燈籠,發著暗黃的光,門匾上,赫然書著“陳府”兩個大字。

    我左右張望,沒有發現任何人,悄悄的來到陳府的大門前,側耳聽了聽,裏麵沒有任何動靜,心一直砰砰砰的跳,這裏片刻之後,真的要血流成河了嗎?

    陳太傅一家的命,我無能為力了,真的無能為力了,現在,我隻要截住七皇子就好,輕輕的轉身,腳卻似有千斤重,真的要看他們一家慘死嗎?

    我緊張的咽了下口水,回頭看了看陳府那兩個字,氣勢恢宏而又磅礴,十年後,陳太傅的兒子陳香將會助南宮離,滅了蘇家,假如陳家沒有被父親滅門呢?陳香會不會是另一個陳太傅,博學多才,英年俊逸,而不是成了閹人……

    鎮定了一下,用石子在地上寫著,“陳府有難,速逃!”,然後“咚咚咚”“咚咚咚”狠狠的敲了門,敲完我迅速躲了起來。

    門吱呀一聲開了,沉重而又緩慢,一個家丁出來看了看,似乎看到了地上的字,又左右張望了一下,迅速的跑了回去。

    我蜷縮的躲在一個角落,緊張兮兮的盯著陳府的大門,許久許久,一點點動靜都沒有,父親的人都藏在哪裏啊?七皇子會不會已經在裏麵了?七皇子你快點來啊,我要支撐不住了……我好怕好累啊……

    幾滴雨落下,涼涼的,我睜開疲倦的雙眼,傻在那裏,陳府火光衝天,哀嚎陣陣,大門不知何時大開,幾個家丁的屍體橫在那裏,黑血直流。

    我的心突突突的狂跳,腿有些發軟,像是踩著雲朵,飄了又飄站不起來,不是害怕那些死屍,是擔心七皇子被稀裏糊塗的殺了。

    掙紮著走過去趴在門邊偷偷的看著裏麵,“父親?!……哥哥?!……”,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張了幾下口喊不出任何話語。

    哥哥被火光映紅的雙眼麻木無情,手中的劍正從一個人的身體裏麵狠狠的拔出,他抬頭看了看父親,父親滿意的點點。

    發不出任何聲音的我,啞著嗓子呼喊,“哥……哥……哥哥……”,父親瘋了嗎?為何讓那麽小的哥哥殺人!

    一個和哥哥年紀相仿的孩子搖晃著那具屍體哭喊,“父親你醒醒!父親你醒過來,香兒好怕!”

    那個孩子,一定就是陳香了……怎麽辦?我該怎麽辦?為什麽明明已經告訴他們了,卻沒有人逃走!

    白兒,做的好,對待敵人絕不能手軟,現在過去,殺了那小子!”父親的聲音竟然如此冷酷,他是我的父親嗎?我搖著頭,想要喊卻喊不出聲來。

    哥哥似乎猶豫了,看了看父親,父親威嚴的表情不容置疑,他走近那個哭喊的男孩身邊,舉起劍…想要劈下!

    不!!!”聲音穿透我的身體,終於破空喊了出來,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奔到那個男孩身邊,跪倒在地,擋在哥哥的劍前,“不要,哥哥!不要殺人!不要殺他!”

    大妹?”

    蕁兒!”

    哥哥再次看向父親,父親的眼寒意更甚,“蕁兒,你找死!”“白兒,做大事者,無親無情,先殺了那個孩子!”

    大妹,你走開!他們是父親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

    不,哥哥,他還是個孩子,你不要殺人,大妹求求你,不要殺人,你還小,你也隻是一個孩子啊!”

    住口!把大小姐帶走!”父親怒道。

    我不走!父親,你為何要讓哥哥殺人,你不是我父親!你要殺,就先殺了我!”

    白兒,你還愣著幹什麽,剛剛為父不是說了嗎,做大事者,無親無情,既然蕁兒一心尋死,成全她!把他們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