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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央一張俊臉白了又青,青了又紅。

    若是他先前還有疑惑,現在卻是可以確定了。

    眼前這人絕對不是公孫鳶兒。

    可是他若是此時露怯,才真是輸了!

    “你!”李央指著百裏青司,還想義正言辭的反駁些什麽……

    “少在這裏你你我我的,你信不信,我若站在這裏招呼一聲,今日被攆出府去的不止是你,就連與你同來的同宗族人都會因你牽連被晉國公府一同哄趕出去。”

    百裏青司看著李央,幽幽一笑。

    “當然……你那個同母異父,心比天高的姨娘姐姐,也會一並被丟出府外……”

    “小生實在不知你說的是什麽。”

    李央從水中走出,濕著衣擺就欲離開,他不知這人是怎麽知道自己與方姨娘的關係,可是此時絕對不是留下來的好時機。

    而百裏青司的聲音,卻如惡鬼般陰魂不散。

    “李央,別讓我再見到你,否則,我一定讓你後悔來這一遭……”

    李央負手離去(狼狽而逃),站在橋上的青司靜靜的看著,可心裏卻沒有多少開心。

    李央是一個高明而狠絕的人。

    他既然來此,定然不會就這樣輕易離去。

    前世他用溫情蜜意給公孫鳶兒結成溫柔的大網,然後將她一點一點纏緊。

    公孫鳶兒固然想要離開晉國公府這座囚籠,可是這其中要是沒有李央慫恿,公孫鳶兒絕對不會在她大婚前夕逃離京城。

    讓整個晉國公府都在京城淪為笑話。

    而他哪。

    一邊對著公孫鳶兒說著“此生定不負卿深情厚誼”,另轉頭就將公孫鳶兒賣給了人牙子。

    李央最為高明的地方就在於,他深知公孫鳶兒的性格弱點。

    他知道因為先前逃婚,鳶兒必然不會去承認自己國公府嫡女的身份。

    而隻要鳶兒不承認,被按下手印的鳶兒就隻能在春滿樓裏當一個倚門賣笑的伶人。

    就這樣一個心思縝密步步為營的人,百裏青司不知道重來一次公孫鳶兒還能不能經得住李央的攻勢。

    尤其,這一次他們兩人之間還多了一個活蹦亂跳的方姨娘。

    花廳裏嬌笑陣陣,這些世家貴女從小學的就是這個。

    即使底下再不合,聚到長輩麵前時也隻會笑成一團,一副親如姐妹的模樣。

    梅琳琅多年沒有參加過這樣的場合,如今她一出來,再加上她國公夫人的身份,這滿城的夫人貴女,隻恨不得將她團團圍起。

    公孫鳶兒是見慣這些的。

    可是跟這些當麵一套,背麵不知道多少套的貴女們比起來,她寧願去和百裏青司吃桂花糕。

    可是她知道,她不行。

    因為她今日負責的就是款待她們,在沒發生任何亂子的情況下,讓她們怎麽來的,怎麽回去。

    盡管這些人來的目的絕對不是因為自己。

    “我們是不是來的晚了。”

    就在滿堂其樂融融之際,一道聲音就在言語間壓下滿堂之音。

    眾人抬頭看去,就見一身著素衣的女子,正站在門邊。

    與滿堂鮮豔的好像將四季花色都穿在身上的絢爛相比,她穿的實在是太素了。

    普普通通的皺紗飄逸長裙,就連發髻都隻是隨意挽著,可有些人就是這樣,即使隨意穿著,也能壓下滿堂春色。

    眼前這人,好像在場夫人之中無人不識,這就是她們尚在閨閣當中時,被壓下不止一頭的西周第一美人——百裏玉影。

    像公孫鳶兒這一輩的,是鮮少見過百裏玉影的。

    可是她們雖然不認識她,但是對於跟在她身後的百裏青司卻並不陌生。

    這位聖上親封的百裏郡主,當今西周第一美人——百裏青司,一露麵就將她們碾成了渣渣。

    “見過百裏郡主。”

    青司一露麵,眾人就隻有行禮的份。

    你看看,這世道就是這麽不公,長的好看也就罷了,偏偏這身份也是一等一的高貴。

    “大家都是好姐妹不必如此多禮。”

    百裏青司說完了場麵話,就乖順的坐到了百裏玉影身側。

    她這一坐,那些原本還能坐著與梅琳琅說笑的夫人,可就隻能站著的份。

    品階不夠,與郡主同坐,這放在西周可是一條不輕的罪名。

    而這些夫人一站,那些品階更不夠的更是唰唰站起,這樣一來,場麵突就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當然,這種時候就需要公孫鳶兒出場了。

    “坐在這花廳裏悶死了,我在院裏準備了些有趣的玩意,你們要不要隨我一同出去透透氣?”

    這提議一出,眾人當即紛紛應和,即使再無聊,也好過在這裏幹站著吧。

    玩的好的都是結伴而出,而身份高貴的百裏青司就被落了下來。

    公孫鳶兒略略彎腰,對著青司狗腿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背。

    “百裏郡主,不知您能否賞臉,隨鳶兒到院中逛逛?”

    青司看了一眼油嘴滑舌的某人,高冷的將手搭了上去。

    “嘿,還真不見外啊你。”

    公孫鳶兒嘀咕一聲,耍寶似的將青司扶了出去,剛一出門,就麻溜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怪不得你平時不大願意出來,若是我,恐怕也不願意出門了,枉我以前還羨慕你走到哪裏,眾人就跪成一片,現在看來,你才是最可憐那個。”

    “你知道就好,若不是母親想來找梅姨敘舊,恐怕我這次也不會來。”

    “還真以為她們是敘舊啊。”公孫鳶兒對著門內撇撇嘴,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她們來這裏究竟是為了做什麽。”

    隻有對著百裏青司這位從小玩到大的青梅青梅,她才能無所顧忌的做回自己。

    反正最糟糕的模樣都被對方見過了,也不在意會不會更糟糕。

    說起這個,百裏青司覺得很有必要給公孫鳶兒提個醒。

    “我剛才過來時在七孔玉橋那見著一個眼下生著胭脂痣的生人,恕我直言,這人眉眼間與方姨娘生的十分相像……”

    百裏青司點到即止,她相信公孫鳶兒會將這是放在心上的。

    想到剛剛那個涉水尋物的背影,公孫鳶兒心下一動。

    晉國公府後院森嚴,尋常人根本無法進來,而他卻剛好出現在七孔玉橋那。

    無論是時間還是地點都太過可疑。

    “放心吧,我會將這事放在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