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當做男兒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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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司一直憂慮萬分的,竟然是這個!
百裏玉影看看左右,見周圍沒有其他人,直接將青司帶回了她的院裏。
路上,百裏玉影一直沉默著。
聖上雖然正值壯年,可青司心中擔憂害怕的是那些等不及皇帝衰老,就想嚐試坐到那帝位上的皇子們吧。
甚至……即使皇子們願意等,那些皇子背後強大的母族又願意浪費時間去等嗎?
成為皇子的外戚,又哪裏有成為皇帝直係外戚來的動人。
房門被關,窗欞被掩。
就連門外無所不在的烈烈暖陽,都無法透入這小小的房間。
百裏玉影坐在青司的對麵,她看著自己的女兒,就像她剛剛脫離自己身體時,那樣完完全全的打量她。
“你所想的不止這個吧。”百裏玉影試探著。
她既希望青司可以將那些廟堂之事分析透徹,可是又怕她真的說出。
“確實還有,但母親真的要聽嗎?”
百裏玉影將桌上的涼茶,一飲而盡。
“說吧。”
沒道理,她女兒都可以看透的那些權利風浪,她卻是不能去經曆。
青司將桌上茶碗茶壺一字擺開。
“我西周除了西麵有戰神燕王鎮守,北有狄國,南有梁國,東麵還臨著一整個天狼部落。”
“西周看似位於中央,成為眾國之君,可是這樣的地理位置,也意味著一旦周圍小國聯手,西周便會岌岌可危。”
“尤其是這裏。”青司的手指落在代表梁國的茶碗上。
“梁國以前就是西周的敵對國家,雖然後來戰敗成為西周的附屬國,可是您別忘了,這梁國當年進獻於聖上的乃是梁國皇室公主。”
“你說的是月貴妃?”
青司點點頭。
“月貴妃雖然並不受高祖帝多麽喜愛,可是她卻是生下了大皇子高佐,皇後沒有嫡子,這高佐名既正言又順,再加上他背後的梁國,這西周未來是姓西周還是梁,這個還真的不好說。”
百裏玉影也有她的考量。
“京中不是一直都說大皇子高佐與世無爭,無心皇位,即使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可是你能想到的,聖上未必會想不到。”
“聖上當然想到了。”
要不然他也不會將自己的皇長子取名“佐”,這“佐”有輔佐帝王之意,目的還不就是想讓他當一個閑王。
可是事實上,最後繼位的正是——高佐。
青司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掩下眼中滔天怨恨。
“聖上雖然沒有立下太子之位,可是有時候皇位交於誰,可並不全是由皇上決定。”
所以高佐才在國子監裏,廣結世家子弟,畢竟這些人無論是憑借自身實力,還是倚靠家中族蔭,他們最後都會在朝堂上取得屬於自己的一席之地。
高佐現在就與他們交好,未必抱得不是將他們身後的世家直接綁到自己這條船上。
事實上,他也成功了。
高祖帝最後選定的皇位繼承人不是他,可是他就是能讓朝上大半王公大臣,跪於高祖帝病榻之前,懇請他改變旨意。
“可即使是高佐最後坐到那皇位上,與我們來說,也並沒有太大區別,尤其是你,那時候怕是已經為人妻為人母。”
“沒用的。”
青司淡淡道,“您別忘了,您的女兒還有一張生的不錯的臉,而且……”
青司抬眼看向百裏玉影。
“梁國皇室張狂之極,他們本就對他們收為附屬國的西周懷有敵意,更是對當年被迫獻出公主一事感到屈辱,一旦他們入主西周,西周那些頗有姿色的貴族女子怕是一個躲不掉。”
她們有的被梁國貴族捉去當做禁臠,也有的如同她一樣被人主動獻上,但是不論如何,活下來的女子少之又少。
這裏麵包括她,也包括百裏玉影。
百裏玉影沉默了,雖然她想極力開導青司讓她不要那麽累,可是最後的最後她卻是被青司說服了。
“這就是你一定要進國子監的原因?”
“是。”
青司道,“聖上既然讓自己的皇子們都入國子監當中學習,已經能夠說明國子監的地位。”
“下至由各地步步考來的寒門學子,上至京中所有七品以上官家子弟,即使我無法左右這以後的帝位落於誰人之手,但是至少我可以去與他們相互結交相識。”
“即使他們因著我女子的身份輕視與我,即使我最終一樣難以逃脫我所設想的以後,可至少我努力過了,而且……”
青司看著百裏玉影一字一句道。
“女兒不認為,自己比不過其他世家兒郎。”
是啊,她的女兒與其他世家子弟相比確實沒有半點不及,她心思縝密,善於分析局勢,她身處後宅當中,卻能看透朝堂凶潮暗湧。
百裏玉影在青司身上看到了自己夫君的影子。
或許,她的女兒就應該生做男兒郎,站在朝堂上像他父親那樣揮斥方候。
而不是被一個世家貴女的名頭所連累。
“如今皇上已經答應,你也通過了國子監祭酒,可這剩下的路……”
女子入國子監,哪裏有想象中那麽簡單。
“即使艱難險阻,風浪滔天,女兒亦是不懼。”
青司抬起眼去,眸中綻放出絢爛螢火之光,能在說出一切後,得到母親的認同,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什麽比這更重要。
青司站起身來來,撫平了衣袖上的褶皺。
“雖然青司很願意與母親在這裏閑聊,但是我們確實應該去嬸娘院裏了。”
此生她最為怨恨的是高佐。
可是琴長風,季雲黛,李央,這些人,她也不會輕易落下一個。
年近半百的女科聖手薑笙,一邊為季雲黛診著脈,一邊看著季雲黛憔悴的臉色。
滑脈滯緩,起伏無力。
顯然這脈象不是很好,更甚者有落胎之相。
可是脈雖然這樣,話卻不能這樣說。
薑笙收回了自己落在季雲黛腕上的指腹。
“薑聖手,我家女兒怎麽樣了?”薑笙一停,管瞳就急忙上前詢問。
薑笙沒有說話,隻徑自將脈枕收進藥箱。
見薑笙不言,季雲黛看了一眼身側的桃枝,桃枝心領神會的將一袋金裸子放到了那藥箱裏。
看著那錢袋的重量,薑笙滿意的笑笑。
“若是老夫沒有記錯,好似我昨日就叮囑過夫人,不要過喜過怒,最好近日一個月內都要靜養。”
季雲黛點點頭,對於這事她是記得,可是今日的回門對她也一樣重要。
“恕老夫直言,夫人若是再這樣任性妄為,到時一旦氣血淤滯,血氣無法供養胎兒,那到時就算是扁鵲在世,怕是也……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