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聽我給你講故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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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這書生劉彥昌被暴雨所襲,能尋到三聖母的廟裏避雨本是幸事,可他竟然對著廟中神像心生褻瀆不說,後更是題詩牆壁,您覺得這是一個讀書人該做的?”

    “正所謂聘為妻,顯身的三聖母與他在沒有三媒六聘的情況下拜了天地,之後更是三聖母懷有身孕的情況下,孤身進京趕考,這難道這是一個飽讀詩書的讀書人該做的?”

    蔣碧微暗自咬牙,明明是一出才子佳人的故事,為什麽卻被這人給說成了男女苟且!

    青司將蔣碧微的神色看在眼裏,你以為這就完了?

    其實這隻是剛剛開始。

    “說完這劉彥昌,咱們再來說說這三聖母,西王母讓她下凡本是為了讓她造福一方百姓,可是她卻隻顧著與劉彥昌兒女情長,劉彥昌走了,她與凡人私通之事又被西王母發現……”

    青司說著一頓,目光輕輕掃過堂下諸位夫人。

    “試問若是諸位府邸裏出現這樣的女兒會怎麽做?”

    怎麽做?

    出了這樣有辱門風的女兒,不說除族,怕是絞殺,浸豬籠的也比比皆是。

    青司將這些夫人麵上的表情收在眼底,你看,說起這些陰私事來,坐在這裏的這些夫人小姐才是各種高手。

    “可西王母畢竟疼愛自己的女兒,隻將她關在華山下閉門思過,有這樣的好的一位母親,劉彥昌還鼓動自己被送回的兒子去攻打自己的外祖母,可想而知這劉彥昌品性低劣。”

    “女兒執意要與沒有功名品性低劣的書生相戀,本來與自己應該很是親近的外孫,又與自己刀戈相向。”

    “在坐諸位感慨與她們母子團聚,可誰又曾想過身為母親的西王母,該是有多麽心痛。”

    “母親……”幾家貴女似是心有所感,靠近身旁的母親。

    青司滿意看向身側的蔣家老太太。

    “不知蔣老夫人覺得,這種負心書生誆騙妻子兒女,與其母族作對的故事,究竟該不該在太後壽辰這日講起。”

    蔣家老太太一張臉紅了又青,青了又白。

    這個百裏青司,她怎麽敢!

    “是碧微錯了,”蔣碧微再無之前意氣風發,隻徑自跪在堂下。

    “碧微全本隻想著趁著太後壽辰,講上一段沉香救母的母子情深,卻一時忽略了這故事身後愛女心切的西王母,還請太後責懲與碧微。”

    “不過是說了一段書而已,怎麽還責懲上了。”本是壽誕之喜,又何必弄成這副田地。

    太後頗有些不滿的看了青司一眼。

    “百裏丫頭,說是給我賀壽,可你這一上來就斷了別人準備好的說書,你可要怎麽補償於我?”

    “太後,您怎麽怨我,這可是蔣老夫人讓青司說,青司這才開口的。”

    青司雖然將這皮球踢了過去,可她也心知不能這樣。

    “這樣吧,說書我是不會的,不如青司給您講個故事吧。”

    “故事?”太後心疑,“什麽故事?”

    “一個關於我兄長的故事。”

    見青司幾次三番提及兄長二字,孝賢這才將目光落在一旁的季行止身上。

    季行止見此當即上前。

    “季行止代我季家,祝太後鬆鶴長青,長樂無極。”

    孝賢太後聽著更是疑惑,“百裏丫頭,本宮怎麽記得你是季家長女,你這兄長……”

    “這正是青司要為您講的。”

    孝賢覺有意思,可是堂下跪著的蔣碧微卻有些礙眼。

    “行了,你也別跪著了,快些站起來與我們一同聽聽這故事。”

    聽著太後這意思,蔣碧微心下一鬆,這就是打算不怪罪自己了。

    “多謝太後。”

    蔣碧微緩緩站到一邊,身旁的貴女卻個個對著她眼露鄙夷,退避三舍。

    先前不是還得意,這會還不是得灰頭土臉的站到一邊。

    雖然她們做的隱蔽,可是每個人都對著她包含敵意,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這麽寫著。

    蔣碧微捏著手上的帕子,默默的走到了最後,她站在那裏,仰望著坐在太後下首的百裏青司。

    今日之後怕是蔣家老太太就對她死心了,沒了蔣家倚仗,她怕是最終也就落得一個胡亂聯姻的下場。

    而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女人造成的,她真恨不得將眼前這人活活撕爛。

    一旁的季行止,將蔣碧微對青司的敵意看在眼裏。

    打從這人一露麵,百裏青司就不喜歡這個女人。

    這種鮮明的態度,就像她對大皇子的殺意一樣,來的那麽直接。

    季行止都能察覺出的敵意,青司又怎麽會感覺不到,可是這世上恨不得她死的人多了,一個蔣碧微無足輕重。

    百裏青司笑吟吟的坐在那裏,隻徑自講述著她的故事。

    “半年前,尚在水月庵中修行的母親做了一夢……”

    “夢中來了一位衣衫襤褸的老者,老者垂垂危矣,站在那裏請求母親救她一命。”

    “在夢中求救?”孝賢聽得很是驚奇,“你母親救了嗎?”

    青司笑笑,“太後,我還沒講完哪。”

    青司說著繼續講了下去。

    “母親覺得這夢來的莫名奇妙,也就沒放在心上,可就在她起床時,卻是在自己鞋邊發現了一卷殘破佛經。”

    “母親如獲巨寶,逐將那佛經打開觀看,可是因為時間太長,經卷殘破幾近凋零,眼看一卷珍貴佛經就要毀為一旦,母親決定修複這卷佛經。”

    “母親閉關三月,廢寢忘食,終於將經卷修繕完畢,就在同一日夜裏,那位老者又一次不約而至。”

    “隻是彼時的他再不是衣衫襤褸,而是穿著鮮亮袈裟盤膝坐於蓮台的菩薩,菩薩對著母親很是感謝,直言要滿足她一個心願。”

    青司一停,孝賢當即追問。

    “你母親可是說了?”

    “說了。”青司道。

    “太後也知道的,我季家子嗣凋零,尤其是我們大房更是一言難盡……所以母親對那菩薩許下心願,說是想為我季家大房尋一生機。”

    說到這裏,孝賢太後已是明白青司的意思。

    “百裏丫頭,你的意思不是說,你這兄長是菩薩從天而降落到你季家的吧?”

    青司聞言笑出聲來。

    “太後,若是從天而降,我這兄長怕是就摔壞了。”

    “那你這兄長是怎麽來的?”

    “那菩薩隻是說了一句“有緣自會相見”就隱到經文裏不見了,自那以後,母親更是向佛之心虔誠,說來也巧,那****與母親上街同遊,正巧遇見了我這兄長。”

    “兄長早前母親病逝,又被其父驅逐出族,身無分文之際又被惡人所傷,母親憐其命苦將其救回。”

    “夜裏那菩薩第三次現身,他說他已經將母親心願滿足,是時候為另一個虔誠拜佛之人滿足願望的時候了,請求母親將她轉贈他人。”

    “母親聽得很是疑惑,明明她求的是季家生機,怎麽菩薩還沒給她就說已經給她?”

    “菩薩告訴母親,善因結善果,她今日救回那人就是他賜給我季家的命定子嗣,此後我季家大房一世榮辱,百年興衰皆係此子之身。”

    孝賢太後聽得,有些不敢苟同,“將一府門庭交於一個夢中選定的人,這確實有些草率了。”

    青司笑笑。

    “母親醒來後也是猶豫,她齋戒沐浴前去佛前搖簽卜卦,可是一連十日,搖出的簽文俱是上上大吉,這才信了菩薩的話,將我這兄長入了族譜。”

    青司說到這裏終是講完了這個故事。

    不管外人信不信,她隻是用這個故事在太後麵前,在諸位世家之前,將季行止推了出去。

    “太後,諸位夫人,這就是我的兄長——季行止,取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