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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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司笑著掀開簾幔,就著門外傾城暖陽緩步而出,廊下季行止正站在那裏等著自己。

    “事情辦完了?”見青司出來季行止輕聲問道。

    “沒有。”青司轉過頭去,看著身後關上的房門。

    有容皇後在,她已經能夠想象高秀德的下場。

    餘下的青司不想多說,陽光明媚,她挽著季行止的手臂往前漫無目的的走著。

    因為太後過世之故,宮裏四處掛著白幛,就著尚未消融的殘雪,越發顯得寂靜荒涼。

    “心情怎麽不好?”

    季行止透過那雙無甚光亮的眼睛,看到一個悶悶不樂的青司。

    事到如今,他以為青司心裏能夠寬慰舒服一些,但是似乎並不是這樣。

    他實在有些害怕青司變成從前那樣。

    “沒什麽,隻是在想以後要怎麽走?”

    “你做的已經夠好了,沒有必要將自己逼得那麽緊,我們計劃的那麽長,這事急不來的。”

    青司笑著點點頭,“大哥說的這些我都知道,隻是我擔憂的並不是這個。”隨即,青司把容皇後剛才的事大體一說。

    “知道嗎,那一刻我突然有了一種遇到對手的感覺,”青司蹉跎道,“我怕她的出現會給我們的計劃帶來變數。”

    季行止輕笑出聲,“這世間事若是都逃脫不來安排設計,這才過的沒有意思。”

    青司看著眼前的殘雪沒有說話,她要怎麽說哪?

    說這世間諸事都是注定好的?

    高秀德,高佐他們都會死,而她也會……

    不過這有什麽哪,生生死死的她已經曆經幾遭。

    青司挽著季行止的手臂,細瘦的指尖緊緊的捏著他的衣袍,即使衣袍厚重,將他的身形重重遮掩,但是她能想象到他的身上究竟是何等的遍體鱗傷。

    她這一身寡淡的平常,卻是老這人疤痕累累換來,也是那一刻青司才恍然大悟。

    她改變了太多人的命運,這位前世的大相,差點就因為她的一時起意泯沒在偏遠的天狼部落。

    如今她已經沒有什麽可失去的了,等到她的仇報完了,等到這世間的軌跡回到從前那樣,她也就可以順其自然的死去了。

    無牽無掛的死去……

    但是在這之前,她要將別虧欠於她的東西,一筆一筆的收回。

    長劍在肌膚上遊走,每一次都能準算無誤的切割下大片血肉,缺了兩隻手指的高逸很難將劍握住,所以容皇後幫了他。

    她握著高逸的手掌,神情冷漠的與他將高祖帝切割的支零破碎。

    高祖帝悶聲不吭,鬥大的汗珠從他額上滑落,而他卻直直的看著容皇後。

    “雖然你與樂歡生的十分相像,可是你遠沒有樂歡來的青春鮮嫩,你以為你這樣就能讓朕痛苦了嗎,朕告訴你,比起這淩遲,樂歡被沉溺在水塘裏被魚鱉噬咬,還要比朕來的痛苦千倍萬倍!”

    握住的刀劍驟然停下,無盡哀痛湧上心頭,差點讓此刻的容皇後崩潰。

    她的樂歡,她天真爛漫的樂歡……

    “高秀德,如果沒有我,你以為你能在這朝堂上穩坐多久?”

    “如果沒有我父親,你以為梁國會沉寂如此之久才發動叛亂?”

    “而你哪卻隻會沉浸在兒女情長裏,沉浸在你可笑的自卑裏。”

    “我是佯裝要殺了錦燭,可你別忘了,錦燭可是你親自送到我麵前的,比起這個,到底誰才是陰狠的那一個?”

    豔麗的唇角勾起,容皇後手上長劍一橫,卻是指向了高逸。

    “看來你已經疼得受不住了,所以才故意惹怒於我,想讓我給你一個痛快,可你讓我痛苦了那麽久,我又怎麽會讓你那麽快就結束。”

    高逸心慌的看著那柄懸在自己胸前的長劍,他努力往前阻擋,卻不及容皇後突然將劍往後一遞。

    那尚沾有高祖帝鮮血的劍尖直直的刺進高逸的肩頭。

    高逸吃痛驚呼出聲,容皇後卻是看著那浸出的鮮血緩緩的笑著。

    “你是不是一直以為,他之所以如此體弱多病是德妃之故?我告訴你,若是沒有我的指點,那德妃能想到用狐狸毛捂住嬰兒口鼻這樣的點子嗎?”

    “哈,你以為你已經掌握了一切,可是這些你怕是都沒想到吧。”

    容皇後將那劍尖往後又用力刺入些許,握住劍柄的手指微微翻轉,鋒利的刀刃翻攪起一片血肉。

    劇痛怔然傳來,高逸看著那滲出肩頭的血液,儼然就要痛死過去。

    一旁的高佐看的興味十足,他是很樂意享受這些場景的,隻是他可沒忘了,今日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麽。

    “好了,餘下的事等會再說。”

    高佐看著被刀劍生生活剮的高祖帝道,“將傳國玉璽的下落說出來,或許我還能給你一個痛快。”

    “你找不到的。”高祖帝臉色煞白的看著高佐,這就是他最成器的兒子,若是沒有梁國,他該是何等欣慰。

    “不說?”高佐拍拍掌心,就見侍衛將一女子壓了上來。

    “逸兒!”

    莊妃一露麵就見渾身都是鮮血的高逸正被容皇後握著長劍刺殺,當即就撲倒在地對著容皇後苦苦哀求。

    “皇後娘娘,逸兒年幼無知若是無意之間衝撞了您,還請您饒恕與他,奴婢在這裏給您磕頭了。”

    看著慌亂求情的莊妃,高祖帝眼中又憐又痛。

    “別求她,這人不值得你如此。”

    “皇上?”莊妃轉過頭去,還未看清就讓淚水濕了眼眶,“您怎麽變成這樣?太醫哪?院判大人怎麽不過來為您醫治?”

    莊妃看著渾身都是鮮血的高祖帝,手足無措。

    “錦燭,我沒事。”

    莊妃征愣的看著高祖帝,“您……都知道了?”

    “知道了。”高祖帝唇色蒼白,可是神情卻很是愉悅,“我一直都在找你,卻沒想到一直都在我的身邊,錦燭,能在最後看到你朕心滿意足。”

    “你想要心滿意足,也要先讓我心滿意足才是。”如蛇一般又冷又涼的手指捏起了莊妃的下巴。

    高佐挑著那下巴,笑得邪肆。

    “不過就是這樣一個低等貨色,真不知道你是憑什麽勾引的一個帝王念念不忘,難道是因為你很會伺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