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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周以後我正式上任了，羅紅縣政府掛職副縣長秦東林，分管工青婦、文體衛教，是縣政府五個副縣長裏排名最後的一個。

    我是偷偷上任的，開著秦東林給我的一輛帕薩特轎車，駕駛證是現辦的，開車是以前在工地上學會的。

    到了羅紅的時候天還沒亮，我把車開到政府辦公樓下，在車上眯到了七點多，這才自己提著文件包上了樓。

    進樓的時候，有個幹瘦的小夥子看到了我，不是很熱情地打了個招呼，“秦縣長回來了？”

    我點點頭，沒有說什麽，抬腿上了樓，在樓梯拐彎的地方，我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往旁邊的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總覺著他是在吐我，在吐秦東林。

    那王八蛋也不知道在這兒幹了什麽天人共憤的事情，連政府辦公室的一個小辦事員都衝著他吐口水，這人品威信也是沒誰了。

    拿過桌上的報紙，嗯，是昨天的，今天自己來的太早了，人家秘書還沒來送新報紙，湊合著看看吧，反正是消磨時間。

    放在最上麵的是《羅紅縣報》，是羅紅縣委的機關報，沒有統一報刊號，這報紙不能公開發行，純粹就是紅羅縣委自己逗自己笑，跟個內部通報一個性質。

    打開報紙，頭版頭條是紅羅縣委書·記丁祥仁的活動，二條是縣長夏萱的報道，不過奇怪的是丁祥仁的報道沒有配照片，夏萱卻配一張大照片上麵，這個有些奇怪了。

    我大學學的就是新聞專業，雖然畢業了一直在工地上幹活，但是對這種東西有一種本能的敏感。

    這種情況有幾種可能，一是書·記快要退了，這是給縣給造勢；二是縣長太強勢了，書·記怯她；第三種就是編·輯覺著縣長的照片太漂亮了。

    第三種可能自然是個笑話，不過縣長夏萱的照片確實很漂亮，看起來三十多歲，穿著得體的黑色套裙，腰杆兒溜細，胸脯兒高聳，黑裙下露出的兩條小腿又細又直，一看就是非常講究儀表的人。

    她的臉略帶點方，卻不失圓潤，一雙鳳眼眯著，嘴角似乎永遠帶著笑，讓人一看就覺著喜慶，這樣的人不應該幹縣長，應該讓她去做節目主持人，肯定有很多觀眾喜歡她。

    不過這個女人這麽年輕就能當上縣長，或者她是能人，或是她上麵有能人，或者她媽上麵有能人，這是女幹部定律。

    我正看得入神，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了，我抬頭一看，嚇了一跳，進來一個女人，或許更應該叫女孩，年紀不大，也就跟我差不多吧，手裏提著一隻暖壺。

    下意識地站起來，打算去把那個大暖壺接過來，但是馬上我又站住了，咱現在是領導了，副縣長，不能隨便失態，尤其是對方還是個清秀的女孩。

    秦縣長，我是新來的小樓，樓亞蘭，胡主任讓我給您搞服務，您有什麽需要盡管說。”樓亞蘭拿著暖壺放在水櫃上，轉過身衝著我鞠了個躬。

    我的頭嗡了一下，這就有人給我鞠躬了？我這就成了領導了？

    這麽漂亮的女孩，要是我在工地那會兒，看到我肯定會遠遠地捂著鼻子，可是現在卻笑容可掬地彎著腰站在那裏。

    探頭一看，呃，我竟然從她那不高的領口裏看到了一抹紅色的抹胸，一時間我有些看傻了。

    秦縣長？”樓亞蘭等了半天沒有動靜，一抬頭正好看到我的豬哥樣，就差從嘴裏流條口水出來。

    她順著我視線一低頭，一下了跳了起來，雙手抓住衣領把自己遮了起來，看向我的眼神由原來的尊敬變成了憤怒。

    咳，咳，咳……那什麽，小樓啊，我可不是你想的那樣，誰讓你那兒那麽好看呢？

    我急忙捂住嘴，要是這樣說出去的話，那我不成了第二個秦東林了。

    一念至此，我輕輕打了自己一個嘴巴，輕聲罵了自己兩句，“臭小子，從小改不了的臭毛病，看到美女就拿不下眼，這下子又闖禍了吧？”

    樓亞蘭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這麽做，表情一鬆差點笑了出來，很快重新變得嚴肅起來。

    小樓啊，剛才實在對不起，你看你這麽漂亮，我又是一個人，所以……失禮了，失禮了，我向你道歉！這樣吧，晚上我請你吃大餐賠罪！不許推辭，不許說不，咱們就這麽說定了！”

    我用一連串的肯定句式把樓亞蘭搞定了，看了半天美麗風景不說，晚上還要她陪著我一起用餐，我突然間發現，剛一當上官，自己就有些變壞了。

    樓亞蘭不敢跟我翻臉，畢竟我是副縣長，而她隻是剛來的辦事員，甚至有可能連調動手續都沒有辦理。

    給自己泡了一杯茶，回到老板椅上坐好，第一次感覺到原來權力這東西竟然有如此神奇的魔力，尤其是當自己能夠掌握並使用權力的時候，這種感覺更好。

    不過我知道，這不是我秦浩然的本事，人家看的是這個位置，要是離了副縣長這個位置，估計我會被人打死打殘的。

    現在我最穩當的作法就是繼續裝孫子，等待時機去撈一把。

    繼續坐回到桌前看報紙，很快就從頭看到尾，連中縫都看了，可是抬頭看看時間，才剛剛不到十點，這日子太難熬了。

    想想以前在工地上，每天跟水泥、鋼筋打交道，那時就想著，要是有一天什麽也不幹，就坐在那裏喝茶看報紙該有多爽。

    可是真正輪到自己頭上，不到一上午的時間，竟然有些坐不住了，真是個賤皮子。

    心裏暗罵了自己兩句，起身在辦公室裏溜達起來。

    副縣長辦公室一共兩間屋，外麵是辦公室，放了一張桌子，對麵擺了兩張單人沙發一張三人沙發，是用來招待客人。

    裏麵一間是休息的地方，隔了個小衛生間出來，又放了一張單人床，兩張單人沙發，所有的設備都很簡單而實用。

    我不知道別的縣長的辦公室什麽樣，對於這個辦公室的擺設什麽的，感到十分滿意，一個副縣長而已，能辦公能接待能休息就行了，要那麽大的地方做什麽呢？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這是哪個不長眼的，竟然找到我的門前？

    我心裏很害怕，不知道來的會是誰，也不知道秦東林這個混賬以前在這裏都惹了什麽人，會不會有人衝進他的辦公室來揍他。

    正在猶豫著是否開門的時候，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進來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長得倒還行，就是嘴巴尖尖的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

    在腦子裏一轉，立即找出了她的資料，“錢主任，你好，找我有事嗎？”

    進來的女人是紅羅縣政府辦公室主任錢紅，她老公是縣交通局局長蔡玉章。

    錢紅看了看正站在裏屋門口的我，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臉上依然帶著笑，“秦縣長，縣長聽說你回來了，讓我過來看看，如果有時間的話，請你過去一趟。”

    這女人沒安好心，她的話裏話外帶著刺兒，而且聲音裏透著一股子幸災樂禍的意思。

    我一下子就把她列為在紅羅的敵人，雖然我不知道秦東林以前有多少敵人，但是這個女人顯然不會是我的朋友。

    好的，我等會兒過去。”既然是敵人，那就沒有必要跟著她的節奏走，適當地拒絕一下是必須的。

    錢紅愣了一下，她似乎沒有想到我竟然會這麽說，眉頭終於不耐煩地皺了起來，“縣長說讓你這就過去。”

    對不住，人有三急，我先處理一下。”

    也不知道為什麽，看到我不順眼的人，我的膽子就特別大，反正秦東林說了，隻要在理上就不怕，老子現在要拉屎，這個是不是硬道理？

    錢紅的臉一下子漲紅了，尖尖的嘴巴動了兩下，終於又癟回去了，“好吧，那你快點兒，我先回去向縣長報告一下。”

    不就是打小報告嗎，老子會怕你？

    我根本沒有上廁所，在裏屋對著鏡子收拾了一下，嶄新的白色t恤，配上古銅色的皮膚，小夥子很精神！

    不怕不怕，不就是個女縣長嗎？你又沒上過她，隻要老實地幹你的事情，她能吃了你？

    給自己打了打氣，我推開門走了出去，這是我在紅羅縣政府走出的第一步，腿有些發軟，但是仍然堅定地走出去，因為我要在這裏呆三年，為了秦東林，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了我媽。

    縣長夏萱的辦公室在二樓，我從三樓來到二樓縣長辦公室門口，正好聽到錢紅在裏麵尖聲報告，“……秦縣長說他要拉屎，沒有空來見縣長，哎呀呀……”

    我沒有敲門，隨手推開門走了進去，“錢主任，你說誰去拉屎啊？在縣長麵前說話這麽粗魯，真不知道你們家老蔡平時是怎麽教育你的。”

    錢紅一下子噎住了，一個辦公室主任在背後說副縣長的壞話，卻被堵了個現行，這個確實有夠她難堪的。

    夏萱站了起來，衝著錢紅一笑，“好了，錢主任，你先出去吧，我跟秦縣長談點工作，我不叫不要讓別人進來。”

    錢紅聽了這話，如同聽到聖旨一樣，低著頭紅著臉從我麵前扭著肥大的屁股逃了出去。

    錢主任，走路小心點兒，外麵……”我剛說到這裏，隻聽到外麵“啪嘰”一聲，傳來了一聲屁股摔到水泥地上的聲音，我攤攤手，看向了夏萱，“外麵地上有水。”

    夏萱的臉略鼓了一丁點兒，我很懷疑她是不是在笑，但是美麗的臉上卻沒有什麽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