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沒收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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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京城從來不缺乏新鮮的事兒。{,。<網>

    但凡昨日有個什麽動靜,第二日立刻就能傳的滿天飛。若是牽連到哪個有名的人,自然又要被人說上三天三夜。

    談論的這些事,有是看做熱鬧笑話的,可也有真心為那議論中人不值的。

    今日這一出熱鬧裏,說的人便是當明齊風頭無兩的威武大將軍。

    平倭寇,打匈奴,一年到頭征戰西北,不居功,不自傲,軍功赫赫,保家衛國。說的就是將門沈家。

    自沈老將軍開始,沈家便憑借著赫赫功勳在明齊的百姓中贏得聲望。可惜沈老將軍的三個兒子中,隻有老大沈信繼承了他的衣缽,繼續走武官的路子。幸運的是虎父無犬子,沈信沒有辜負威武大將軍的威名,甚至沈信的嫡子沈丘,亦是戰場上的一員勇猛小將。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沈信在軍中沒有架子,打仗又衝在最前麵,和將門虎女羅雪雁的結合更是被稱為一代傳奇。明齊百姓都是打心底的尊崇沈信,若說有什麽不好的,便是沈信的嫡女一點兒沒繼承到父母的優秀,反倒是個草包。

    不過即便嫡女是草包,提起沈信,百姓們總還是支持追捧的。

    可是如今,一頂欺君罔上的帽子扣下來,百姓們就都傻眼了。

    不是小打小鬧,也不是家宅問題,一上來便是欺君罔上,那可是一不小心就能判處抄家的重罪。一大早,朝廷的官差就圍攏了沈府門口,據說是要搜集證據。百姓們隻曉得是沈信犯了欺君罔上的罪,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麽罪名,又是怎麽欺騙了聖上。

    “沈將軍怎麽會欺君罔上呢多好的人啊。”

    “是啊,上次我家孩子調皮,驚了沈夫人的馬,沈夫人非但沒怪責,還給我們賠禮道歉。這麽好的人,陛下莫不是弄錯了”

    “嘿,什麽弄錯了,聽說這一次可是鐵板釘釘的事兒,證據都有了。”有人低聲道:“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反正聽說是定王殿下親自參的沈將軍。”

    “定王殿下”

    “是啊,你想,定王殿下定不會作假的。說不定是因為沈五小姐曾經愛慕定王殿下,遭了羞辱,沈將軍為了給女兒出氣,才做了對不起陛下的事兒。”

    “啊,這麽說倒也有可能,可憐的沈將軍一家,倒是被那嫡女害慘了。”

    這些百姓們議論的聲音並不低,沈妙站在府門口,能清晰的聽在耳中。府中人都站到府門口,好讓官兵進去搜尋。沈玥佯作害怕的躲在陳若秋身後,同情的看著沈妙:“五妹妹,這些人怎麽能這麽說你呢大伯做的事,與你有什麽幹係”

    沈妙冷眼瞧著那些凶神惡煞的官兵,聞言卻是付之一笑。一次瞎了眼,終生便被打上“愛慕定王的草包”這個烙印,還真是惡心極了。

    見沈妙不說話,沈玥以為她是無話可對,眼中瞬間有了得意,卻是站著不吭聲。沈老夫人在確定沈信不會連累到她身上之後便放下心來,擺出一副家風端正的當做主母姿態,怒斥:“老大家的怎麽能做出如此背君之事我沈家世代忠良,沒有這麽不要臉麵的人簡直丟盡了沈家的臉若是將軍還在,也不會看著老大家的如此敗壞門風”

    沈妙聞言,心中一動,看向沈老夫人道:“祖母這是說的什麽話,父親也是沈家的一員,沈家和父親都是連為一體的,怎麽能在這時候不管父親從前父親被陛下賞賜讚揚的時候,祖母不是還說,沈家得此男兒,是沈家之福。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祖母這回又忘了”

    外頭看熱鬧的的百姓聞言,目光“唰”的一下射向沈老夫人。

    人家威武大將軍從前軍功卓絕,得了聖上賞賜的時候,沈老夫人可不是這麽說的。本是一家人,就該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怎麽這沈老夫人的模樣,卻像是隻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呢一見人家有難,就迫不及待的劃清幹係,怎麽得了

    沈老夫人也意識到眾人看她的目光不善,一時惱羞成怒,卻又不知道如何接話,隻得看向一邊的陳若秋。

    沈貴和沈萬都上朝去了,這裏能獨當一麵的便隻有陳若秋。陳若秋笑道:“五姐兒,老夫人哪裏就是你說的那個意思。老夫人隻是被氣著了,你也知道,咱們沈家從來都是正直做人,那個欺君罔上。若是老將軍地下有知,也會責怪你爹的。你爹做出這樣的事,讓沈家日後如此自處”

    沈老夫人見陳若秋幫腔,底子也硬了些,看陳若秋也更順眼了。點頭道:“不錯,你爹犯了錯,還不許人說了”

    沈冬菱和萬姨娘站在一邊,他們自來都是沒說話的權力,便也隻是靜靜地看著不說話。

    沈妙道:“如此說來,祖母莫不是要和我爹劃清幹係,將我爹逐出沈家才罷休”

    她一說這話,陳若秋就心道糟糕,還未來得及阻攔,就見沈老夫人眼睛一亮,義憤填膺道:“如此不肖子孫,自然要逐出沈家”

    “祖母真要如此無情,我爹如今尚且身陷囹圄,祖母不幫著周旋”沈妙垂眸。

    瞧見沈妙低頭示弱的模樣,沈老夫人心中頓時感到一陣快慰。前些日子被大房逼得事事不順,心中的憋屈就在此刻一掃而光。她越是暢快,語氣就越發的義正言辭,道:“沈家世代忠良,便是背上再無情的罵名,老身也要替老爺做這個決定,這樣的人不能入我沈家的祠堂。就從今日起,將沈信一房逐出沈家”

    沈老夫人自己說的暢快,卻沒瞧見陳若秋勃然變色的臉。雖說劃清關係是自然要做的,可是沈老夫人做的如此明白,就實在是太蠢了。這般作態落在百姓眼中,百姓又不是傻子,大家都不會站在沈府這一邊。

    思及此,陳若秋便賠笑著對沈妙道:“五姐兒,老夫人也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被大哥氣著了,這會兒才如此說。五姐兒,等再過些日子老夫人氣消了,便不會這樣了。”

    沈玥有些不明白自家娘親為何要這麽說,就讓沈老夫人將沈妙趕出去不好嗎如今沈信他們都背上了欺君罔上的罪名,便是最後仗著這些年的功勳死罪可免,活罪也難逃,過的必然是極為落魄的。將這落魄的一家人趕出去,說不定他們連容身之所都沒有,想想就覺得歡喜。

    “三嬸不必說了。”沈妙大聲道:“既然老夫人如此看重沈家門楣,連親情都不放在眼中,我又有何懼也。倒不如就此分開,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免得壞了沈家的門楣。”她說的諷刺,又道:“隻是一時半會兒搬動有些困難,等軍爺搜尋完了,我自會收拾行李,隻等爹娘一回來就搬出去。再也不玷汙沈家的一分一毫”

    她說的憤怒,粗粗一看像是驕縱少女被逼得口不擇言,可是細細聽來,這其中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了。

    沈信夫婦都是疼愛女兒的人,若是曉得自己進宮的功夫,女兒被逼得幾乎要被沈家掃地出門的地步,隻怕少不了一番總賬要算。

    周圍的百姓頓時一片嘩然,倒是未曾想到會在這裏看到這麽一出好戲。隻是沈老夫人的作態著實令人不喜,反倒是那被稱為草包的沈家五小姐,生的清秀可人,卻被逼到如此境地,不由得心生同情,偏向了沈妙那一頭。

    陳若秋暗暗心驚,看著沈妙沒說話,現在說什麽都晚了。當著這麽多百姓的麵爭吵,不出半日,滿定京城都會曉得這件事。雖然說如今沈家和沈信劃清關係,是沈家得利,可陳若秋心中卻有一種隱隱不安的感覺。

    沈妙一直在牽著眾人的鼻子走。不管是讓沈老夫人說出將沈信逐出沈家的事,還是現在眾人的同情心偏向沈妙一邊。可是沈妙為何要這麽做,為何現在看起來,倒像是沈妙借著沈老夫人說的話,在促使沈信擺脫沈家

    陳若秋不由自主的想到前些日子大房鬧分家的事,沈老夫人自然是不願意讓大房帶著財寶走的,可是沈信夫婦決定不容更改,當時說好都去看別的宅子了,誰知道會出了這事。以為分家之事不了了之,沒想到到了眼下,竟又被提了出來。

    而且眾目睽睽之下,日後想反悔也不成了。

    沈老夫人不滿陳若秋幫沈妙說情,後來見沈妙不識好歹,將同沈家的情分說的一絲也無,這才滿意。冷哼了一聲,也不管外頭百姓的目光是如何鄙薄,帶著身邊的丫頭進去了。陳若秋猶豫了一下,也牽著沈玥的走跟了進去。

    萬姨娘本也想跟進去,卻見沈冬菱鬆開她的手,徑直走到身邊麵前。

    “五妹妹。”沈冬菱喊她。

    這似乎是沈冬菱出院子後第一次叫她,沈妙垂眸,淡淡答:“三姐姐。”

    “五妹妹不要憂心,”沈冬菱看著柔柔弱弱,笑容卻溫軟:“大伯肯定沒事的。大伯不是會欺君罔上的人,事情終會水落石出。”

    沈妙神情不變,道:“多謝三姐。”

    沈冬菱這才笑了笑,轉身走到呆住的萬姨娘身邊,拉著萬姨娘往門裏走。

    “姑娘,”驚蟄湊過來問:“三小姐是什麽意思”

    方才沈妙這麽驕縱的一鬧,幾乎是表明和沈府其他人都關係破裂。這沈冬菱卻來示好,就不怕沈老夫人怪責與她

    沈妙不言,看著沈冬菱和萬姨娘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搖搖頭。

    門裏,瞧見四下裏無人,萬姨娘小聲道:“菱兒,你方才是怎麽回事怎麽還敢跟五小姐示好,若是老夫人瞧見,回頭告訴你爹。”沈貴瞧大房也不順眼,沈冬菱上趕著討好大房,沈貴會高興才怪。

    “放心吧,姨娘。”沈冬菱笑了:“他們鬥不過五妹妹的。”

    “什麽”萬姨娘一怔。

    沈冬菱抿了抿唇,拽著萬姨娘往前:“別問了,回去吧。”

    沈家出了這麽大的事,連百姓都驚動了,自然而然的,前朝此刻正是火氣頗重。

    金鑾殿上,文惠帝高坐龍椅之上,麵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看著殿中一眾臣子,“啪”的將手中的折子扔到離得最近的一個大臣臉上。

    那大臣被折子打到臉,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說,立刻跪了下來。

    沈信夫婦並沈丘自進宮之後一直未離開,外頭都不曉得到底是出了何事,臣子間卻是心知肚明,沈信夫婦分明是被文惠帝扣下來了。為何要扣下臣子,那也是想都不用想的事,這臣子有問題,皇帝要動手收拾他。

    這樣簡單的道理,臣子都是明白的。一般來說,保持緘默就好。可是今日文惠帝的神情卻是有些異樣。

    “平南伯,你來說”文惠帝點名道。

    平南伯蘇煜身子一個激靈,別的朝臣紛紛將目光投向他,蘇煜想到昨夜裏蘇明楓對他說的那番話,登時也不再猶豫,自袖中摸出一封折子,上前恭敬的遞給皇帝身邊的公公,由公公呈給文惠帝。

    “回陛下,微臣也認為威武大將軍此舉膽大妄為,未將皇室放在眼底,還請陛下重懲沈信,誅他九族”

    誅九族和蘇煜交好的臣子還好,那些平日裏和蘇煜政見沒什麽交情的臣子聞言,目光便驚訝極了。一直以來,平南伯在朝堂上手腕一直溫和,能算是老好人。誰知道一開口就是要沈信一支的命,這話說的也太重了些。

    文惠帝接過折子的手一抖,目光如炬的盯著蘇煜。

    蘇煜昂著頭,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樣。

    “啟奏陛下,”另一頭一直一言不發的臨安候謝鼎也道:“沈信擁兵自重,在外連陛下的命令也敢反抗,隻怕是早已有了謀逆之心,微臣也讚同蘇大人所說,誅沈家九族”

    眾人的目光都朝謝鼎和蘇煜看過來。誰都知道蘇謝兩家向來交情匪淺,而沈家同這兩家卻是涇渭分明。如今沈信出事,蘇謝兩家本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肯定要跳上去踩幾腳才甘心的。

    文惠帝目光陰晴不定。

    本來麽,傅修宜送來的這份證據,他是極為滿意的。本就對沈家這塊肥肉虎視眈眈,奈何一直找不到機會。傅修宜的這份證據,不管怎麽說,至少要收回沈家的兵權,是極為簡單的事情。誰知道今兒一大早,上朝的時候說了此事,朝臣竟是一股腦兒的表示定要嚴懲沈信。

    沈信常年在西北征戰,和朝堂上的這些臣子交情不太深,文惠帝早已料到看沈信不對的人很多,卻也沒料到會多到這個地步。而為沈信求情的人反倒寥寥無幾。

    帝王之心盡是多疑,如果替沈信說情的臣子很多,文惠帝大約會懷疑沈信私下裏與臣子們走的很近。可是如果彈劾沈信的人越多,文惠帝反而會對沈信更加放心起來,一個有著逆反之心的臣子,是不會為自己樹立這麽多敵人的。

    如果說這些臣子一股腦兒的彈劾沈信隻是讓文惠帝有些猶豫的話,平南伯和臨安候兩人的“誅九族”,便讓文惠帝起了疑心。

    沈家蘇家謝家都是文惠帝心中的刺。不是說這些臣子如何,隻是單就這些大族所擁有的聲望和兵力,都會讓文惠帝睡得不安穩。側臥之榻豈容他人酣睡,文惠帝不允許有淩駕於皇權之上的家族存在。

    而蘇家和謝家是擰在一起的繩子,好在沈家與這兩家皆是水火不容,否則倒真的要成為文惠帝的心腹大患了。若是真的照蘇謝兩家所說,誅了沈家九族,明齊國土之內,再無可以抗衡蘇謝兩家的勢力。任由蘇謝兩家壯大,他這把龍椅,也就做的更加不安穩了。

    文惠帝第一次覺得騎虎難下。他隻是想要收回沈信的一部分兵權,沈家留著尚且可以製衡蘇謝,可是如今,一個願意替沈信說話的人都沒有,文惠帝隻覺得腦仁兒生疼。

    他緩緩反問:“誅九族”

    這般問話,一般來說,臣子都能看出陛下神情的不對來,可謝鼎今日也不曉得是怎麽了,竟是梗著脖子道:“是”

    文惠帝閉了閉眼,再看向謝鼎的時候,仿佛在透過謝鼎這張皮囊看他的狼子野心。

    蘇煜有些擔心,不過麵上卻是絲毫不顯,還是一副覺得謝鼎說的頗有道理的模樣。

    終於,一個小將出列道:“雖說沈將軍此次任性妄為,可是罪不至死,早前也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倒是可以將功贖罪。陛下仁愛,還望念在沈家軍多年征戰沙場,保家衛國網開一麵,從輕發落。”

    這小將同沈信的關係不錯,大約是看這裏的情勢都是對沈信不利的,終於看不過眼為沈信說了句話。

    文惠帝一直在等說這句話的人,奈何沈信也不知是不是人緣太差,竟是無人開口。這小將一開口,文惠帝的眉目就舒展了開來,道:“愛卿說的不錯,沈將軍雖然此次有罪,過往卻還是立下功勳,若說誅九族,倒顯得朕不念舊情。”

    “陛下,萬萬不可”蘇煜連忙跪倒在地:“沈將軍連欺君罔上的事情都能做出來,日後不知道還會怎麽樣”

    謝鼎也趕忙道:“正是正是陛下,三思啊”

    他們二人越是這麽說,文惠帝就越是覺得可疑。看也不看這二人,對著那小將,或者說是對著滿朝文武道:“沈老將軍在世時,也伴著先皇出生入死過。沈家世代忠良,威武大將軍沈信從前也勇猛無比,年關大敗西戎歸來,也算是將功贖罪,朕非暴君,株連九族。沈信的家人何其無辜”

    “陛下英明。”那小將又連忙跪下來道。

    文惠帝擺了擺手,道:“隻是沈信如此,朕還是要懲罰他,傳令下去,收回沈家軍虎符,罰沈信俸祿一年,沈家軍隻撥前部供他調令,其他的,並入禦林軍”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目光皆是有些古怪。

    說文惠帝殘忍吧,他還是未曾傷及沈家人性命。可說文惠帝溫和吧,一開始就要奪了虎符。虎符調令三軍,對一個武將來說,被人將虎符奪走,意味著戰士在戰場上失去性命。

    而沈家軍前部隻是一些無關痛癢的炊事兵之類的,正正經經的沈家軍卻被充入禦林軍,也就是說,沈信這麽多年培養的兵力,全都為皇家充作了嫁衣裳

    群臣心有戚戚,難怪文惠帝說的這麽大方,感情都將人家的命脈拿捏住了,沈信便是逃過一劫,這威武大將軍也就隻剩下一個空殼子了,又有什麽威懾力。留著沈家的名聲,不過是為了和其他的世家大族製衡吧。

    文惠帝說完後,有些煩悶的揮了揮手,道:“下朝”轉身拂袖而去。而伴隨著他的這句話,想必過不了多久,被軟禁的沈信夫婦並沈丘都能被放出宮去,隻是那個時候,沈信夫婦麵對被剝奪了的兵權,不知道還能不能慶幸的出來。

    文惠帝拂袖而去了,隻留下麵麵相覷的朝臣。

    誰都沒料到這轟轟烈烈的大事竟然會處理的如此簡單,可說是簡單不動聲色就變成一個光杆司令,沈信會不會氣的罵娘。

    蘇煜拍了拍膝蓋上的土,站起身,恰好看見謝鼎也整理好了衣裳,他走過去靠近謝鼎,低聲道:“你剛才怎麽回事,怎麽會突然說話”

    蘇煜雖然得了蘇明楓的話,也答應了要參沈信一本,可卻終究不想將自己的好友卷到這趟渾水中來。謝家所麵臨的情勢比他更加複雜,一個不好,連累了謝家,蘇煜真是要自責死了。所以蘇煜將此事告知了與他有交情的同僚,卻沒有告訴謝鼎,沒想到今日謝鼎竟然順著他的話說,差一點就被文惠帝遷怒了。

    謝鼎搖了搖頭:“你那麽一說我就知道你在打別的主意,既然你想幫沈信,我就順帶幫一把,不過,隻是為了幫你。”謝鼎是在朝廷上摸爬滾打了多年的老狐狸,比起沈信隻曉得打仗來說,謝鼎對朝中利害關係更加擅長。他瞧得出來蘇煜是反其道而行之在幫沈信,也就順勢去加了一把火。

    聞言,蘇煜有些無奈。覺得自己這個好友隨性而至的性子,倒是和謝鼎的兒子謝景行是一個巴掌拍下來的。想起謝景行,蘇煜忽然一愣:“對了,我聽明楓說,景行自請帥令,可是真的”

    “明楓也知道了啊。”謝鼎搖頭歎道:“是啊,真的。”

    “景行莫不是瘋了,”蘇煜不可思議道:“北疆可不是鬧著玩的地方。老謝,你可真的放心”

    “我放心有什麽用,不放心又有什麽用。”謝鼎很是無奈:“他決定了的事,又有哪次是我管得了的。如今我隻盼著他平安,這都是我造的孽,隻有我現在來還。”

    “其實這也不是你的錯。”蘇煜聞言有些心酸,一步錯步步錯,這些年為了當年的事情謝鼎飽受折磨,良心不安,兒子又不親,作為旁人看著尚且覺得難過,謝鼎自己想來更加難受。他岔開話題:“聽聞這次參沈信罪證的折子是九皇子定王上奏的,今日怎麽沒看到他”

    “好像陛下派他去工部視察,”謝鼎皺眉道:“等他知道此事,不知道會如何想。”

    “還能如何想。”蘇煜冷笑:“想要的東西都收入囊中,那幾顆人頭,留不留也是無所謂了。”

    第一次見蘇煜如此模樣,謝鼎有些詫異,問:“對了,你還沒說,為什麽會突然幫沈信你何時和沈家有了交情”

    蘇煜瞅了瞅走的遠了,此刻已經是四下無人,才對謝鼎低聲歎道:“哎,哪裏是我,是我兒明楓,他夜裏對我說,如今沈家不過是陛下的一個開口,等沈家過了,也就免不了接著是我蘇家。”

    朝中的事情飛快的傳遍府內,文惠帝留了沈信一家性命,隻是在職務上給予凋令,讓百姓們紛紛感歎皇家還是挺仁慈的。不僅如此,看文惠帝對沈信如此寬和,大家也都猜測,沈信威名不減,在皇家心中分量頗重,想來沒有之前傳言的那麽糟。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百姓不懂,為官者卻看得分明,沒了兵權的沈家就像是沒了牙的老虎,空有其表,早已不複從前威風了。

    沈府中,沈貴和沈萬正在訴說此事,關於沈信得了這麽個結果,雖說沒有他們想象中的嚴懲,可是收了兵權,也就讓二人十分滿意了。這就意味著,沈信的名聲和威望,已經大大低於了他們。

    西院中,驚蟄將這個消息告訴沈妙的時候,沈妙正剛剛用過午飯。

    “姑娘,”驚蟄看著沈妙悠閑的模樣,心中稍定,問:“姑娘一點兒也不擔心,是不是其實沒了兵權,並沒有外頭說的那麽糟啊。”

    沈妙用帕子擦了擦嘴,道:“不用怕。是你的,跑也跑不了,不是你的,搶也搶不到。”

    ------題外話------

    蘇煜和謝鼎是一對好基友。ps:臉腫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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